第5章 海底世界
海底世界
紅藍紫三色繪成他色彩紛呈的上衣，衣物不同于海水的冰涼，反而如暖陽一般，一縷一縷滲進肌膚，足以抵擋海風的侵襲。
純黑的短發變為深褐色彎彎長發。
褐色眼眸眸色越深，蒼白的唇充滿血色。
眠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正常跳動的心髒逐漸加快，似碎石擊打海面泛起的波瀾一般久久不能平靜。
她的手不知不覺地捂住心口，腦中閃過一道光影差點站不住腳。
“哇！好帥啊！我借我的眼睛給你當鏡子，你快看，真的帥呆了！！”
她急不可耐地上前去，險些吓着他。
陸知珩羞澀地從她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像，人魚的樣子确實要比人的樣子好看一些。
“嗯，是很帥。咳咳，我們下海吧！啊——”
他還是習慣用腿的方式行走，魚尾不堪重負，向前傾倒。
眠風急忙樓主他的腰，兩人無意來了個親密接觸。
溫熱的唇角刮過她微涼的耳垂，涼風襲過，耳邊的熱度疾速蔓延，直擊心髒。
白皙的小臉立馬紅成了消逝于海平面的晚霞，嫣紅、嬌豔。
她的心口閃過一絲異樣，随後挪開眼神不再看他。
“你小心點嘛！”
“眠風，我們下去吧！”
她扶着他慢慢入海，眠風吃下一顆黑色藥丸，自己的魚尾也長了回來。
人魚模樣的她，渾身像是度了一層金光。
純到極致的小臉配上濃纖合度的身材，可令有亵渎之心的人望而卻步又頻頻回望。
陸知珩感到一股熱流從鼻腔流出，随即把頭埋進海水中，那點血被沖得幹幹淨淨。
“你做什麽啊？”
“沒什麽，我習慣一下。呃，那個，之前的淨水儀器大概只能下到五百米。我想下更深看看。”
他解釋道。
“好，我帶你去看。不過你要記住啊！要用尾巴，我帶着你一起。”
他們一起深入海中，突然岸上傳來鐵罐碰撞的聲音。
“咕咚！”
“怎麽回事？”
陸知珩想上岸去看看被她給攔住。
“又是你們人類倒廢水了，據我所知，這是你們人類法律允許的。我們毫無辦法。”
眠風眼裏滿是失望，腦袋也耷拉着。
“對不起，這我也無能為力。”
他愧疚地說道。
下一秒廢水入海，分四個方向倒入靖海，眠風想出海阻攔，手背無意中觸碰到廢水。
手被上的魚鱗破開，滲出一些血絲。
“啧！”
“眠風，先離開。”
陸知珩心中滿是愧疚，拉着她的手向下游去。
不利索的魚尾閃出一道藍光，分散于四個方向……這一切她未曾看見。
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厲色，面向她時又裝成一副憂郁的模樣。
兩人的位置換了換，由眠風牽引着他下落，海水湧動的細微聲響兩人耳畔徘徊。
突然下方出現一道色彩斑斓的屏障，眠風朝他搖頭，而後閉眼滴出一滴淚水，化作指甲蓋大的珍珠。
珍珠落下，屏障立馬消失不見。
“陸知珩，跟我走吧！”
“眠風，你是要和我分享秘密？這不可以的，你就不擔心我心懷不軌？我可以在外面等你。”
他嘴上謙遜，可手中力度可絲毫不減。
話音飽含磁性，一字一句在靜谧的海洋中回響，加上周遭無人，眠風算是聽了兩遍。
“你在怕什麽？你和我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你會騙我什麽？我消失那麽久，要是沒個證人，我爸媽可能就不讓我出去了，那你的搖錢樹可就沒了。”
眠風俏皮地眨眼，拉着他進入海底最深處——海瀾之家。
陸知珩扭扭捏捏時無意中瞅見“海瀾之家”的石碑，他立馬繃不住了，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哈哈，這兒叫海瀾之家？你們搞什麽鬼？”
“你笑什麽？海瀾之家有什麽好笑的？”
眠風摳着眼角小巧的鱗片，不解地搖頭。
“這，我的錯，我們下去吧！”
這時閑游的小彩歡騰地朝他們而來。
“眠風姐！！你回來了！喲，這位哥誰啊？好漂亮啊！你男朋友？”
小彩興奮地搖曳自己的小尾巴，在兩人面前狠刷存在感。
“小彩，你怎麽把我忘了？我是陸知珩，眠風邀請我下來的。”
他解釋道。
“啊！眠風姐，你真是……好了，我什麽也不說了，今天人類又倒了很多廢水。靖海已經不堪重負。人魚族長也打算換海域了。他們要是知道你帶人類回來，你不會好過的。”
小彩激動得大眼睛幾乎鼓鼓出眼眶，同時鄙視他好幾眼。
要不是眠風在場，她有可能當場跟這男人幹起來了。
“不行，守護海洋魚魚有責，靖海是我們的家園，怎麽可以說放棄就放棄呢？我去勸爸爸。”
眠風心中好似壓了一塊巨石，靖海是人魚族賴以生存的地方，怎麽能說搬就搬呢？
她正要回去問個究竟卻被他攔住。
“诶，別，事情還不清楚怎麽回事，今天的動靜有點奇怪。廢水排放一向管制很嚴，靖海污染嚴重還是從兩年前開始。
“公司之前研發的淨水器效果也不錯，可是不到半個月靖海的污染又變重了。我覺得不止是人類的問題。”
陸知珩伸手攔住她，面色有些凝重。
“切，你是人類，當然幫人類講話了！姐姐別聽這男的，我要回家了，哼！”
小彩搖着尾巴罵罵咧咧地游走。
眠風魚尾直直下垂，眼皮耷拉，臉上滿是疲憊。
“小彩偏見比較重，你先和我進去吧，別太在意這些。”
“好。”
石碑以後是不一樣的海底世界，與其說是海底，不如說是人類古時候某個時代的縮影。
魚尾時不時拍打松軟的地面，各式各樣的貝殼随地可見。
路上蝦蟹成群，他不禁咽了咽口水。
“陸知珩你動什麽歪心思！”
眠風離他最近，看得出來他眼中的“欲望”。
“我，我能動什麽歪心思？你別胡亂臆測。”
他随口否決，魚尾邁着不符合他身份的小碎步，眼神飄向四周，不再看她。
“那就好！”
眠風加重手上的力度，迫使他回頭。
女孩兩腮鼓鼓囊囊的，圓溜溜的雙眼也帶上一絲俏皮，陸知珩不禁看癡了。
“童話裏的人魚就很美，你們人魚真的很漂亮。你看我變成人魚小彩都對我客氣了許多。”
陸知珩思索半天才擠出這一句話。
“哼！童話裏的人魚被人類辜負變成了泡沫，剛才你的同類還在排放廢水。你們就是不知足！”
她心裏越來越氣，一下子甩開他的手，大步上前。
“诶，故事是人杜撰的，廢水是別人放的，我可沒有。我向你道歉行不行啊？我承認我剛才是不對，但也算情有可原吧？不然你把我眼睛蒙上？”
陸知珩邁着不熟練的步子上前追人，做人三十年，他從來沒邁過怎麽扭捏的步子。
魚尾實在邁不開。
眠風突然停下，挽着他的胳膊一起走。
“我不蒙你的眼睛，別跟丢了。”
二人在空曠的海底大街走走停停，這裏大多數都是眠風的熟人。
“眠風！談戀愛了？”
迎面走來一只年邁的海龜，前雙足為手，後雙足做腳，兩根手指扒拉着深綠色胡須。
一雙慈眉善目的眼睛始終盯着他倆。
“哪，哪有。”
眠風說道。
“還說沒有，小手拉得可緊！哈哈哈哈！我不打擾你們了。”
老龜立即挺直龜殼，疾速行走。
陸知珩看得目瞪口呆。
“呃，抱歉！”
他悻悻地松手。
半小時後來到一座宮殿，頗具古風韻味。
格局很大，以嚴格的中軸對稱構成三路多進院落結構。
屋頂高聳，兩只小巧的麒麟并列左右。
陸知珩有些懷疑人魚是不是古代先人逃入海底避世，演化成魚。
“這就是我家了，走吧！”
二人一同進入古宅，此處人魚衆多，各式各樣的都有。
魚頭人身、人首魚身……
古宅裏的魚似乎不是同一種人魚。
“你們人魚也有很多種對吧？”
“你發現了！真聰明！”
眠風給他豎了個大拇指，目光炯炯，毫無雜念。
陸知珩強擠出一抹僵硬的笑，一時無言以對。
“我們人魚呢都是半人半魚了，至于是哪半邊就說不準了，說道這個也有你們人類的鍋，靖海的水質越來越差，很多沒成年的人魚都變異了。”
她義憤填膺地說道，眼神突然變得銳利，怒氣沖沖地看向他。
“那解決辦法呢？你先別朝我發火，我保證，我名下的公司可從來沒危害過海洋。”
陸知珩小心翼翼地靠近，說道。
“當然有了，把變異的人魚送去小河灘泡一個月，大多數都能變回來。變不回來的只能那樣了。”
她瞬間低垂着頭，心情很是煩躁。
“這，一定會有辦法的，我，那個，眠風，我明天還要上班，現在，有點困了。”
陸知珩眼周松弛下來，眼睛小了一圈，看得出來很累了。
眠風見此立即收拾好心情帶他下去休息。
這時古宅內卻不平靜了，一陣震耳欲聾的呼嘯聲傳進來。
平靜無波的海水激蕩起來，剎那間天搖地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