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第15章 15
◎牽起她的手◎
第二天的德語課, 秦嶼池真的把字據給了她。
那天慕昭提前去了半個小時,她到的時候,教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秦嶼池趴在桌子上, 頭枕在胳膊上, 帶着灰色的衛衣帽子,大半邊臉都隐藏在視覺死角。
但慕昭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
比起他的臉, 她最熟悉的是他的背影, 因為她看過無數次。
他好像總是很累的樣子。
在忙什麽呢?
慕昭小心翼翼地把書包放下, 生怕把他吵醒。
盡管她動作很輕, 但秦嶼池還是緩緩睜開眼,對上慕昭看他的目光。
教室裏沒開燈, 只有雨後初霁的清晨射進來的微弱光線。
慕昭忽然想到昨晚,不知道被誰下降頭,問他的那句鬼話, 此刻的四目相對讓她羞赫的臉紅。
昨晚真的是...
她哪來的膽子問的啊。
要讓她重回昨晚,慕昭絕對沒有這個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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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出神的時候,秦嶼池掀開旁邊的書, 拿出裏面夾着的白色紙條,起身走到她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熬了一整夜,他的嗓音異常沙啞:“我這段時間有點事不在學校,有事給我打電話。”
慕昭愣了愣, 接過他遞來的紙條, 懵懵地接了一句:“哦, 好的。”
他應該真的很急, 說完這句話就準備離開, 慕昭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 見他收拾完東西忽然回頭問她:“有我的號碼嗎?”
慕昭搖頭:“我只有微信。”
秦嶼池蹙了下眉, “你的電話?”
“啊?”
“你的電話號碼,報給我。”
慕昭聽話地報了一串數字。
秦嶼池笑了起來:“嗯,我先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慕昭才反應過來,他待在這裏難道只是為了給她送“承諾書”嗎?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他的那句“不是”,又給了她更多自作多情的勇氣。
慕昭彎起唇,很輕地笑了下,露出淺淺的小梨渦。
打開一直捏在手心裏的紙條。
白紙黑字,上面赫然寫着:
[秦嶼池欠慕昭一次。
無論何時何地,無條件兌現。]
-
國慶假期的前三天,慕昭除了初三的時候,去給徐子易上了一節家教課,剩下的時間大都在忙數據庫基地的工作。
剛開學一個月,學的很多都是通識類課程,專業課也大多是入門級別的知識點,不算特別難,慕昭便沒專門留時間,打算期中考試的時候再看。
初四是她和江述白約好的日子。
兩人在校門口集合,然後打車去了附近的商場。
江述白和慕昭同歲,還比慕昭小幾個月,不過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外人都以為江述白比她大。
兩人的關系比外人以為的還要親密,江述白的父母和慕昭爸爸是非常好的朋友,當年一場空難帶走了江爸爸江媽媽,慕士辰便把年僅十歲的江述白接到家裏,和慕昭作伴。
慕昭小時候還一直想讓江述白叫她姐姐來着,只是江述白誓死不從。
因為同歲,兩人交流起來沒有任何障礙,從十歲開始上學放學便一直在一起,直到高一那年,江述白的一個叔叔說要把他接回去。
慕昭很唾棄這種行為,江述白小的時候不養,見他次次考試名列前茅搶着要,如果是她,肯定不會回去。
本以為江述白和她一樣想的,但他居然答應叔叔要回南城。
為此,慕昭還和他鬧過絕交。
江述白回去後給她不知道道過多少次歉,慕昭才原諒他。
算起來,自從爸爸的葬禮到現在,兩人三個多月沒見面了。慕昭看着長相清隽的江述白,不由地感慨:“你小時候這麽黑,沒想到長大後成了小白臉。”
江述白:“……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慕昭撇了撇嘴,“對了,你和霏霏怎麽樣了?”
“分了。”
慕昭睨着他:“又分了?”
江述白:“……”
兩人平時也有聯系,剛進大學時,江述白說談了個女朋友,如果不是他臨時出國比賽,本來還打算帶過來一起吃飯的,沒想到人還沒見到就分手了。
慕昭很嫌棄地看着他,“你現在怎麽變的這麽花心?”
江述白扯了扯唇:“我是被甩的。”
慕昭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嗎?”
不是她不相信江述白,只是江述白真不像是會被甩的那方。
長相是最近很流行的小鮮肉類型,而且是金融系的高材生,性格呢也是溫柔紳士居多數,大部分女孩子應該都會喜歡吧。
江述白淡淡的道:“她說我不愛她,然後就甩了我。”
慕昭:“……”
也是個性情女子。
慕昭正想着安慰的臺詞,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你不愛她還和她在一起,你渣不渣?!”
江述白:“……”
他看了慕昭幾秒,擡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慕昭昭我發現你怎麽還這麽天真,光長年齡長智商,情商是一點也不長是吧。”
“誰跟你說一定要彼此深愛才能談戀愛,淺淺的喜歡就行,見色起意一拍即合的還少嗎?”
慕昭拍掉他的手,鄙夷地看着他:“少為你的渣找借口。”
江述白:“……”
他沒再解釋,看着坐在旁邊的慕昭。
算起來很久沒見她了,上次慕叔叔葬禮,她看起來簡直像是行屍走肉,整個人失魂落魄的不行。
現在看起來,和三年前沒什麽差別。
還是喜歡穿淺色連衣裙,頭發随意紮成低馬尾,額前垂下兩縷微卷的發絲,皮膚白皙的仿佛看不見任何毛孔。
他看的有些出神,還是在慕昭轉過頭的前一刻才反應過來,随口扯了個話題:“奶奶最近身體怎麽樣?”
“還可以,陳媽媽說挺好的。”
“那就好,”江述白說,“今年過年我和你一起回南浔。”
慕昭怔了下,然後笑出聲:“好啊。”
兩人一路上都在聊天。
有的朋友就是這樣,無論多久沒見,但只要一見面就有說不完的話題。
江述白帶她去了家很貴的西餐廳,這家店現在的慕昭昭根本不敢進,她眉梢挑的老高:“你不是吧,這麽闊氣?”
“小爺我比賽是有獎金的,”江述白拉着她的胳膊,“今天随便你點。”
慕昭:“好哦。”
西餐廳的客人不多,用的是隔斷空間,屏風後的卡座裏隐約坐着幾個人。
不得不說,貴有貴的道理,慕昭狠狠宰了江述白一筆,吃完正餐後又點了個慕斯蛋糕,草莓味的甜膩奶油在味蕾蔓延。
江述白盯着她,見她一個蛋糕也能吃的這麽津津有味,還是沒忍住問:“你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喜歡吃甜的?”
慕昭擡頭,朝他笑了笑:“人的口味又不是身高年齡,喜歡的東西不管過了多少年還是喜歡,不感冒的東西過了多少年也不感冒。”
江述白眼神暗了暗。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對了,你上次說的那個喜歡的人,是誰?”
慕昭怔了下,挑了挑眉:“秘密。”
安靜幾秒,江述白又問:“什麽樣的?”
“很好很優秀的人。”
江述白:“……”
他睨着她:“你別被人騙。”
慕昭:“……”
她雖然不是聰明有心眼那挂的,但也不至于好騙到人人都要提醒她的地步吧。
慕昭哼了哼:“我眼光很好的,他才不會騙我。”
江述白盯着她:“形容一下。”
慕昭戳了口蛋糕,“嗯...長的比你帥,身高比你高,智商比你高,高考分數也比你高......”
江述白:“……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得得得,我不問了還不行嗎。”
“咔嚓——”
兩人身後的卡座裏。
陸淮之眯起桃花眼,幸災樂禍地把照片發給秦嶼池。
還貼心地給了備注:
【倆人在西餐廳吃飯呢,坐的還是情侶專座,自我進來到現在一直說說笑笑,那男的還給她擦嘴呢,看着跟一對似的。】
這句話真假參半。
擦嘴是胡謅,
坐的也不是情侶專座,
但關系非常親密,舉手投足滿是默契。
兩人的關系肯定不一般。
得知秦嶼池把戒指給了慕昭,陸淮之驚的把酒都吐了出來。
為了哄小姑娘,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那戒指他都戴了五六年了,說是給未來媳婦兒的定情信物,等婚禮交換戒指的時候再還給他。
就這麽輕飄飄地給了慕昭。
要說秦嶼池認準慕昭,陸淮之保持懷疑态度。
他和秦嶼池太熟,從穿開裆褲就認識,除去秦嶼池被下放到南浔的那兩年,兩人幾乎一直待在一起。
以他對秦嶼池的了解,推測的結論是——
應該是對慕昭有點意思,
但要說這輩子就認準她了,
不大可能。
秦嶼池那種人,怎麽可能甘願被人綁住呢。
不過至少,他現在對慕昭還是挺上心的。
陸淮之最近閑的蛋疼,就想找點樂子,煽風點火地發送:【慕昭牛逼啊,這是要綠了你的節奏。】
秦嶼池看着手機屏幕,眼神一寸寸冷下來。他擡手扯了扯襯衫領口,呼吸稍微順暢後,掃向對面低眉順眼的女生,漫不經心地問:“你叫什麽來着?”
紀鳶見他終于看自己,眼睛瞬間亮了,紅着臉說:“紀鳶,我叫紀鳶。”
雖然她進來時,已經自我介紹過。
秦嶼池不顧及場合點了根煙,猛吸一口後吐出幽幽的煙霧,吊兒郎當的語氣:“紀小姐,你應該聽說過,我前女友能從首大排到你家門口。”
紀鳶怔了下,掩住心底的酸澀,擠出一抹笑容:“我不介意的,”頓了頓,她彎唇,“每個人都有過去,只要你以後.....”
她想說,只要他以後不再和別的女人有聯系就行。
但秦嶼池很沒風度地打斷她的話:“看在我爸媽的面子上,如果結婚,我會盡量把固定情人的數量控制在十個以內。”
紀鳶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
秦嶼池舌尖抵了抵下颚,“我以為你很清楚游戲規則,你的沈阿姨沒教過你我們這個圈子的規矩嗎?”
紀鳶最後是哭着跑出去的。
秦嶼池嫌惡地把煙掐滅,起身正要離開,包廂的門忽然從外面推開,秦承玄渾厚粗沉的聲音傳來:“你和小鳶說了什麽?”
“沒什麽,就教了她一點規矩。”
“混賬!”
秦承玄一把将手機扔過去,直直地砸向他的額頭,然後手機摔到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秦嶼池額頭立刻傳來火辣辣的痛感,擡手,果然摸到了濕黏的血跡。
他無聲地扯了扯唇:“我能走了嗎?”
話是這麽問的,但他沒管秦承玄,拿起手機朝門外走。
臨出門前,他忽然回頭,沖着秦承玄笑了下:“爸,對情敵的女兒比親兒子還好,真該把你的無私事跡報道出來,供世人觀賞膜拜。”
“滾!!”
-
從廁所回來,慕昭看了眼手機,發現有三個未接電話。
都是同一個陌生號碼。
江述白解釋:“你手機剛才一直在響,我看號碼沒有備注就給你挂了。”
慕昭也沒在意,最近的騷擾電話特別多,一堆的輔導機構打電話推銷報名ACCA,肯定是學校把他們的聯系方式洩露出去的。
吃完午飯,大概下午兩點多,江述白接到同學打來的電話,說是輔導員有急事找,就匆匆地離開了。
慕昭本打算回去,但想想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順便逛了逛,買了兩件初冬穿的薄毛衣。
北城的冬天來的很早,才十月份初就感覺有點冷。
不像南浔,十一月下旬才入冬。
拎着購物袋走在商場裏,經過男裝區的時候,慕昭無意從櫥窗瞥見男模身上的黑色大衣,腳步就這麽頓住。
腦海裏浮現秦嶼池穿上它的模樣,應該會很好看。
也是,他本來長的就好看,穿什麽都會很好看。
慕昭彎了彎唇,擡頭看了眼店名,原來是D家的初冬新款。
怪不得這麽好看。
五位數。
好貴。
等她再攢一點錢吧。
慕昭其實不缺錢。
在她剛出生的時候,爸爸就給她買了信托基金,不過因為奶奶身體不好,基金裏的錢都拿去給奶奶治療了。
方淑曼每個月也會給她打錢,只是慕昭從來沒動過就是了。
她很享受,自己賺錢養活自己的感覺。
而且,用自己賺的錢給喜歡的人買東西,想想就有成就感。
慕昭最後看了眼那件黑色大衣,收回視線坐電梯下樓,卻在商場門口撞見了正準備進來的方淑曼。
“昭昭!”方淑曼原本黯然的眼神瞬間亮起來。她的氣質和慕昭很像,典型的南方人長相,溫柔中帶着點清冷,穿着件绛紫色旗袍,年過四十,風韻猶存。
慕昭今天心情挺好的,不想因為她變差,說了聲學校有急事便要離開,但方淑曼拽住了她的胳膊。她可能有些着急,沒控制好力道,拽的慕昭胳膊有點疼,微微蹙起了眉頭。
不過方淑曼沒察覺到,她急着開口:“昭昭,陪媽媽聊聊天吧,今天是媽媽的生日。”
她聲音很低,帶着卑微乞求的意味,刺的慕昭心髒一軟。
只是,這次的對話,又一次不歡而散。
最後,以方淑曼歇斯底裏的怒吼結束——
“你沒有資格指責我,對,我是出軌了沒錯,但你爸爸是被你害死的,如果不是因為你要過生日,他怎麽會連夜開車回來,怎麽會遇到車禍?”
走出商場是下午五點多。
大片的火燒雲彌漫在天邊,不少人拿出手機拍照。到處都是結伴的好友,嬉鬧的孩童,散步的夫妻,熱吻的情侶,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
慕昭吸了吸鼻子,怕自己在衆目睽睽之下哭出來,加快腳步往地鐵站走。
腦海裏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和爸爸的最後一通電話。
她每年的生日,慕士辰都會陪她過,但那天卻在南城應酬,慕昭當時只想着是自己十八歲生日,必須要和爸爸一起過,她故意鬧脾氣,指責慕士辰不稱職。
但她實際上是決定第二天去南城,給爸爸一個驚喜。
可還沒去機場,就接到爸爸去世的噩耗。
如果不是她亂發脾氣,爸爸是不是就不會遇到意外?
慕昭用力地咬着唇,克制住彌漫到眼底的水霧,擡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手腕卻忽然被人用力攥住,身體猛地撞上一堵堅硬的胸膛。
頭頂響起冰冷的男聲:“慕昭!”
一輛黑色轎車從兩人身邊飛逝,慕昭猛地回過神,怔怔地對上秦嶼池漆黑冷戾的雙眸。
他語氣很沖:“你的眼睛呢?!”
不知道是不是他表情太兇,慕昭又委屈又害怕。她低着頭,小聲說:“對不起。”
小姑娘垂着腦袋,長發遮住白皙的臉蛋,卷曲的睫毛不安地顫動着,看上去委屈的不行。
秦嶼池喉結滾了滾,語氣不自覺緩下來:“吃晚飯沒有?”
慕昭輕微地搖了搖頭。
“想吃什麽?”
慕昭想了想,小聲說:“面條。”
話音落下,秦嶼池直接牽着她的手,眉頭微微蹙起,“手怎麽這麽涼?”
慕昭愣了愣,看着被他手掌完全包裹的小手,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
但他卻沒有任何的不自然,仿佛牽她的手是件很正常的行為,像是最普通的情侶之間的牽手那般娴熟。
剛才的委屈全都消失不見,被情難自抑的心悸取代。他的手很大很硬,不過掌心很熱,襯的她的手更涼。
慕昭低聲回:“不知道,可能是風吹的。”
秦嶼池握着她手的力道緊了緊,看着她身上的長袖連衣裙,低聲囑咐了句:“北城比南浔冷,出門的時候多穿點衣服。”
慕昭低着頭,輕輕地嗯了聲。
接下來的一路兩人都沒說話。秦嶼池牽着她的手走到商場後美食街的一家面館。
從外面看面館狹小,但裏面還算敞亮。
裏面的收音機正随機播放到最近挺火的一首情歌。
慕昭沒聽過,後來才知道這首歌叫《你還要我怎樣》。
店內的生意不算好,裏面除了店員,一個顧客也沒有。
低沉的男聲正唱到歌曲的結尾——
“有一天晚上 夢一場
你白發蒼蒼說帶我流浪
我還是沒猶豫就随你去天堂
不管能怎樣我能陪你到天亮”
秦嶼池到了店內才把慕昭的手松開,她的手已經很暖和了,他把他掌心的溫度都傳給了她。
慕昭眼睫顫了顫,擡頭看了他一眼。不同于平時随性恣意的穿搭,他今天穿的比較正式,黑襯衫和黑西褲,只是襯衫的領口被他扯的有些淩亂,平添幾分誘人的欲。
禁欲的欲。
她出門前也收拾了一番,穿的是米白色的連衣裙。他喜歡穿黑色,而她喜歡穿白色。
慕昭自戀地想,這次更像是在約會。
她彎了彎唇,偷偷地笑了下。
恰好看到她唇角的弧度,秦嶼池挑了挑眉,“你笑什麽?”
慕昭立刻收回笑容,“沒有,我沒有。”
秦嶼池看着刻意板着臉的小姑娘,笑了起來。
怎麽又笑的這麽蕩漾。慕昭被他笑的骨頭都麻了,聽到他吊兒郎當的聲音:“行行行,你沒有,是我眼花了。”
“……”
又是這副讨人厭的語氣。
慕昭剛垂下眼,就聽他問:“想吃什麽?”
秦嶼池把菜單遞給她。
慕昭看了半天,忽然擡頭:“你吃什麽?”
“雲吞面。”
他居然也喜歡吃雲吞面,慕昭眨了眨眼,“我和你一樣。”
秦嶼池挑了挑眉,對着店員道:“兩份都不要香菜。”
店員看愣了,猛地聽到聲音才回過神,“好的,請稍等。”
她走後,又安靜下來。
慕昭問他:“你也不喜歡吃香菜啊。”
“嗯,味難聞。”
他和自己的口味很像嘛,慕昭昭雀躍地想。
面的味道很好,不過中午的時候吃的有點多,現在慕昭還不是很餓,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秦嶼池瞥了眼,微微蹙起眉:“吃飽了?”
慕昭放下水杯,點了點頭。
“中午吃的什麽,才吃這麽幾口就飽了?”問完之後,秦嶼池怔了下,覺得自己這話問的真沒腔調,一股子味兒,随即自嘲地扯了扯唇。
但低着頭的慕昭沒看見,很乖地回他:“和朋友一起吃的,西餐,還吃了塊蛋糕。”
和那小白臉一起吃飯,胃口這麽好?
和他一起吃,吃兩口就飽了?
這個念頭一出,秦嶼池眯了眯眼,想到陸淮之發給他的照片和信息,呼吸又有些堵。
他無意識地擡手扯了扯領口,凸出的喉結上下滾了滾,視線落在她白皙的臉上。
秦嶼池喊她的名字:“慕昭。”
慕昭擡頭:“嗯?”
小姑娘眼睫輕輕顫動,懵懵地看着他。
質問的話到了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安靜幾秒,慕昭聽到他惡狠狠地警告:“以後不許挂老子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