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裴知寧從小就活得很簡單。
父母是娛樂圈的老一輩砥柱, 哥哥是從小就混跡各大片場的少年青年影星。
而對于裴知寧長大要成為什麽樣的人,他的父母面對美麗的小傻子苦思了很久,一致決定:
當愛豆不需要腦子, 那就當愛豆吧。
于是裴知寧的出道之路就這麽被拍板了。
裴家跟商界的富豪林家關系不錯, 而林家人又是知名娛樂公司的大股東, 自然樂意幫個小忙。
娛樂圈的一切都要趁早。
于是裴家的小輩, 就跟林家的小輩玩到了一起。
裴知寧是在林家第一次見到的林加栗。
溫香暖融的書房裏, 那個長得像洋娃娃一樣漂亮的黑發小少女, 懶洋洋地窩在林家大哥懷裏。
一張臉稚氣未脫, 但已經嚣張得像是個混世小魔王。
她第一面, 就把自己按趴下了。
她說:“啊, 你跟知寒哥真的長得不像。”
少女湊過來仔細觀察, 眼尾下的那顆小痣,随着她微微眯起的眼而顫動。
“但你也很漂亮, 我們一起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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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幼年的裴知寧已經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呆住了。
裴知寧從此之後魂就丢了。
魂在林加栗那兒,于是他就黏着她。
走路黏, 吃飯黏, 玩起來黏, 去哪兒都黏。
但少女林加栗顯然對這一套并不受用, 惡狠狠地拎他警告他不要那麽黏人。
但裴知寧不在乎, 只要跟林加栗呆一起,他就樂滋滋,開心地過了頭, 爸媽都笑說“天天跟着,你要做人林加栗的小狗啊”。
幼年裴知寧睜圓眼:“還有這種好事??”
爸媽:“?”
“做小狗就能天天跟着了嗎?”
“???”
最後, 裴知寧呆呆說:“我好想做她的小狗。”
……
昏黃的路燈下。
裴知寧的鴨舌帽被動作掙掉了下去,少年的銀發蓬松地露了出來, 在燈下閃着光澤。
但這一把銀發很快就撞上了身後樓道內的牆壁。
少年被按在牆上親吻。
脖子仰高t,小巧的喉結攢動,吞咽着,發出輕微壓抑的喘息聲音。
手裏本來捧着的硬幣,從指縫裏散落出去,叮鈴當啷滾了一地。
只是被這麽親,裴知寧的腰和腿都要發軟。
“林林……”
嫣紅的唇瓣微腫,他眼裏霧氣漫起,手摩挲着,勾起那一條銀色的鏈子。
我感受到脖子上被扯動的動作,知道他是又去摸那個挂墜了。
也不知道裴知寧是怎麽想的,生日的時候送我條項鏈,底下挂的是個小狗吊墜。
收到禮物的我:“……”
這像話嗎?
我,林加栗,絕世猛1,脖子上挂條可愛小狗項鏈,跟肌肉猛男穿女仆裝有任何區別嗎?
但我看到裴知寧給他自己配的那條項鏈,又覺得心理平衡了。
那是一條類似于回形針串繞造型的鏈子,挂在少年纖細的脖頸上,少年的鎖骨精致又深落,鏈子托在上面反射出銀亮的光芒。
在裴知寧之後無數的飯拍裏,這條項鏈都是焦點之一。
當時裴知寧解釋了:“是條狗鏈喔”。
“這樣我就是林林的狗啦!”
我:“?!”
不過那時的我,急着去趕他哥裴知寒的場,也沒時間據理力争,就非常敷衍“嗯嗯好的知道了”收下了。
鏈子……就一直戴到現在。
少年的腰隔着衛衣都快要軟在我的手臂彎裏,我感覺到裴知寧無意識地用手去勾我的衣領。
唇分開的時候,他用那雙水色漣漪的眼望我。
“我好難受……”
我:“……嗯?”
“好想讓你在這裏把我*壞——”
“裴知寧!你別再說話了!!!”
我驚恐地啪地一下捂住了他的嘴。
啪地一下,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
是我正在震動的手機。
屏幕又碎了。
我:“……”
命途多舛。
撿起手機,還能用,我接了電話:“怎麽?”
結果同時從手機聽筒裏和樓上窗臺傳來賀枕流的聲音:“林加栗,你出門了?”
……
我草!
我腎上腺素即刻飙高,迅速拽上裴知寧往樓道裏擠去。
在二樓窗臺正對着的一樓的位置,有一個窄小的門洞,我和裴知寧就正好擠在他的樓下。
暫時沒事。
怕樓道裏有回音,我還稍微低了點嗓音,“對啊,出去走兩圈,怎麽了?”
賀枕流的嗓音微頓:“這個點?”
“這個點也才午夜,怎麽了?”
我正回答着,我閑下來的那只手忽地被拉住了。
“就你那認路水平能找回來?”
“哈?”我不服了,人菜可以菜,但你不能說,“我認路水平怎麽了?你說說看?……”
嘶。
一旁的裴知寧張開唇,直接含住了我的手指。
一瞬間,濕熱包圍住了手指。
“?!”
見我轉過頭,漂亮的小愛豆氣鼓鼓地壓抑着怒意,尖尖的虎牙,抗議般地前後磨蹭了一下我的指腹。
酥酥麻麻。
“剛剛什麽聲……”賀枕流的聲音繼續,“……你沒事?”
“我能有什麽事,剛差點絆一跤。”
我用眼神狠狠警告裴知寧。
“再轉一會兒,我等下就回來了。”
被我抽出來手指,裴知寧對我彎眼一笑。
然後抓着我的手腕,伸進了他的領口。
少年穿着的衛衣寬松,領口也大。
掌心覆到的是一片柔軟,有挺立的小石子一般的東西蹭過我的掌腹。
裴知寧胸膛起伏,頭微微後仰,靠在牆上,眼睛迷離地半眯起來。
像是得逞的小寵物,他還悄悄挺起了胸膛。
賀枕流沉默了下:“你沒喝酒吧?”
啊?跟酒有什麽關系。
我随口:“滴酒沒沾,放心。”
裴知寧能把我氣死。
我也回小愛豆個無害的微笑。
本來溫柔的手,忽然拇指食指捏起來,不客氣地狠狠掐了下。
“……!”
裴知寧一瞬間眼睛睜大沁出了淚,唇瓣張開,又自己及時用手捂住了嘴吞咽下驚呼。
看他疼得厲害,我剛冷哼準備抽手:你小子這下知道搞事的後果別惹你林姐——
裴知寧啪地一下雙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一下将我的手又拽了回去。
我:“?”
裴知寧臉上的緋紅一直紅到耳根,睫毛因為剛剛那下都濕濡。
他眼神興奮:還要。弄壞我!
我:“?!??!”
你小子油鹽不進啊!!!
耳邊賀枕流說了什麽我已經不在乎了,我随便“嗯嗯”了兩聲說了句等會見就挂了電話。
黑壓壓的樓道裏沒有聲響了。
“裴——知——寧——”
我壓低嗓音咬牙切齒。
裴知寧按着我的手就不放手,少年委屈地湊過來,嗓音也跟着我壓低。
“別生氣,林加栗。”
“雖然我沒哥哥的大,但是手感還是不錯的,對不對?”
我:“……”
确實。
前半句,後半句都是。
但一想到裴知寒,我就想到他飛機落地的周六,就想到還要哄人,我感覺頭開始疼了。
等了一會兒沒反應,裴知寧疑惑:“怎麽不繼續了?”
我面無表情:“這是另外的價錢。”
裴知寧:“?”
我抽回手,啪地一下,把撿好的硬幣拍在他的手裏。
說出了我這輩子最有職業操守的一句話:
“你的十塊付費到此為止了。”
裴知寒:“?!!!!”
-
做完了十塊錢的鴨,拖着疲憊的腳步回到203的時候,房間內只開了一盞昏黃的小燈。
一片安靜。
我這才突然想起來:之前賀枕流電話裏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那我先睡了”。
我在電話裏還“嗯”了聲。
我走過門廊,看了眼床。
雙人床的右側,紅發散亂地在枕頭上,果然,賀枕流安靜地阖着眼睡着了。
一張好看的臉,在燈光下美得有些雌雄莫辨。
這大哥,竟然還知道給我留燈。真有良心。
要我就不會。
我:“。”可惡,我的良心呢??
既然有良心的室友已經睡了,我也沒做耽擱,輕手輕腳地迅速地進浴室沖了個澡就出來了。
毛巾擦着濕漉漉的長發,我難得良心發現地放棄了用大分貝的吹風機的想法,試圖準備就把頭發擦幹淨一點就睡。
“……你醒了?”
但走到卧室,才發現賀枕流已經坐了起來。
他穿着深色純色的上衣,靠着床板,一頭紅發被壓得亂七八糟,臉色很臭。
我嘶了聲:“我剛吵醒你了?”
他冷笑一聲,不耐煩:“過來吹頭。”
我走過去,才發現賀枕流已經一手拿好了吹風機。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給我吹?什麽來頭?”
“欠你一次。”
我對他投去同情的目光。
沒有留過長發的人,沒受過這種非人的痛苦。這一報是不可能100%還一報的。
太乃一捂了,兄弟,等下你就知道了。
我心安理得地坐在他的床側前面,盤起腿,等他受苦。
“嗡——”
吹風機打開。
他開始給我吹頭。
但從頭到尾,賀枕流竟然非常忍辱負重地一句話沒抱怨。
夠狠。
我嘴賤:“你手酸不酸?”
他:“閉嘴。”
我:“手酸承認啊,我不會瞧不起你的。”
他:“閉嘴啊!”
我恍然大悟:“你單身二十多年,麒麟臂早練成了,怎麽會累!”
賀枕流拳頭硬了。
回應我的是糊了我一臉的我自己的頭發。
我:“……”
青年修長有力的手指穿過我的發絲,賀枕流磨牙低聲:
“不像有人,說自己要撸一把,結果偷偷藏人。”
我:“?”說誰呢?
哦我啊,沒事了。
我鎮定冷笑:“你酸了。”
他也冷笑:“酸個屁。”
我:“我又沒說你手。”
他:“……”
他的手頓了一下。
室內忽地靜了下去。
只有吹風機持續嗡嗡的聲響。
他真酸了?
終于吹完了,我看着他關上吹風機。
果然,我跟裴知寧的親密程度對他的沖擊力,還是太大了。
“害,酸也沒關系,我知道的。”
我轉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看到他忽然凝滞的表情。
他喉結僵硬地滾動下:“林加栗,你……”
那雙桃花眼,轉過來,眸底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閃動。
我誠懇道,
“我知道你羨慕我竹馬是裴知寧,但人活在世得知足常樂啊!不要為你沒朋友而自卑!”
賀枕流:“………………”
賀枕流:“?”
我說到這兒突然腦筋一轉,細思極恐:“草,你不會是裴知寧的粉絲吧?!難怪你上次的反應就那麽奇怪,經過今天的L大事件我才對裴知寧那小子的受歡迎程度有了新的認知——”
他惡狠狠瞪我一眼,把吹風機扔一邊啪地關了燈,“睡覺吧你!”
我:t“?”
我明明好心安慰,這人怎麽回事!!
……
半夜的時候,我又做了同一個被薯片追殺的夢。
超大袋的薯片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但這回我硬氣起來了。
士可辱不可殺!
你就是個膨化食品你嚣張什麽!
帶着今晚之前被裴知寧撩撥起來的火氣,我扯開包裝袋,就狠狠咬了一口。
耳邊傳來一聲很低的悶哼。
……嗯?
我沒在意,專心致志義憤填膺地咬。
咬什麽不是咬!今天不吃完我就讓我哥跟我姓!讓你知道我林加栗就是不好欺負!
咬了一遍又一遍,竟然還有一左一右。
直到咬得累得半死了,我才終于欣慰大仇已報,沉沉昏睡過去。
……
第二天早上我一醒來,面對的就是賀枕流兩個烏青的黑眼圈。
如果按黑眼圈烏黑水平來判斷珍稀程度,這一定是頂級國寶級別的。
草。
梅開二度。
我:“……我昨晚又踹你下床了?”
賀枕流面無表情地盯着我。
他腦後的紅毛胡亂地翹起,胸前的衣服還亂糟糟褶皺一片。
“你……”
他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後氣得冒煙地“嗯”了一聲,翻身下了床。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