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
第 22 章
做為父親，顧卿是在兩周後才知道顧薔有了一樣校園男神男友的。
他眉頭微皺，眼神裏帶着一絲疲憊，保養得再怎麽好，他也是四十五歲的人了，妻子去世之後，他的生活又實在稱不上順利。
長女逼迫他簽下不扶正兩個外室的協議，兩個外室在事後逼他補償。
長女逼迫次女逼迫到了學校，最後還介紹了一個不學無術的未婚夫給次女，逼得次女遠走他國。
人人都羨慕他搭上了賀家做親家，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親家他做得有多心虛，賀家也沒有什麽實質性好處給他。
好不容易安穩了些，長女考到了A大，徐芝和沈雪也達成了微妙的平衡，不再針鋒相對，徐芝又懷了二胎。
他就是因為徐芝經常想念女兒打電話跟他求安慰，去徐芝那裏稍微比原來多了些，徐芝怎麽就懷孕了呢？她已經四十二歲了啊，他以為過兩年她就絕經了呢。
不管怎麽說這是件好事，徐芝去驗過了血，是男孩，他只有一個兒子，再多一個當然是件大好事。
還沒等他高興多久，沈雪那邊鬧騰了起來。
“這次的項目必須給我們公司。”沈雪握着項目合同步步緊逼。
“我不是說過嗎，你們公司規模太小，吃不下這麽大的合同。”這個項目關系到公司未來兩三年的發展，顧卿再怎麽偏寵情婦，也不可能拿它當禮物去讨好她。
“你管我吃不吃得下，必須給我。”沈雪冷着臉說道。
“沈雪，你最近越來越不聽話了。”剛才還笑吟吟的顧卿冷下了臉，“這個項目事關重大，你不要胡攪蠻纏！”
“我胡攪蠻纏？是我胡攪蠻纏還是你不守承諾？當初不是說好了嗎？維持現狀，結果呢？徐芝的女兒跟賀家人訂婚了，她又要生兒子，風風光光春風得意，人人都說她不是夫人勝似夫人，原來維持現狀是指我原地踏步，守着兒子當望夫石啊！”沈雪一直是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形象，冷豔知性，這次是真得怒了，說到最後雙唇緊抿不住的哆索，眼角帶着淚。
顧卿的心狠揪了一下，他的女人裏面祁如意高貴嬌豔如名品玫瑰；徐芝是溫柔解意菟絲花；沈雪是獨立堅強在事業上能跟上他腳步的知音，她露出這樣脆弱的神情還是第一次。
“雪雪。”他伸手摟住沈雪，“你和兒子在我心裏當然是最重要的，我做這個項目也是為了替兒子多攢一份家業，徐芝生得無論是男是女都沒辦法動搖你在我心裏的地位，這樣好了，這個項目我不能全給你，給你一個油水多的子項目如何？”
“不行！我全要。”
“雪雪，不要任性，這個項目你吃不下，這樣啊，明天我有一個酒會，我帶你去介紹人給你認識好不好？讓大家都知道你也是顧夫人。”
讨好祁如意要熬心熬力花費大心思，才能得美人一笑；讨好徐芝需要的是一只包或一件名牌大衣，氣狠了一張副卡刷一天；讨好沈雪就要介紹人脈和資源給她。
“這還差不多。”沈雪正了正他的領帶。
“乖，改天帶你和徐芝一起去澳門。”帶兩個以上女人一同出街，讓別人知道他能HOLD的住是徐卿在妻子去世後的新愛好，畢竟之前妻子鬧騰得太狠，人人都知道他管不住妻妾，家宅不寧。
“我可不敢跟她一起出去，她是高齡産婦，各種高危，我碰一下都怕她倒了。”沈雪摟着顧卿親了他一下，“晚上回家，我下廚給你們父子倆個吃。”
“好啊。”
兩人正纏在一處，秘書通報，“大小姐來了。”
顧卿放開了沈雪，沈雪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見他聽說顧薔來了沒了平日的笑臉，反而嚴肅了起來，白了他一眼，“是為了大小姐交男朋友的事吧？”
“什麽男朋友？就是個拆白黨，白眼狼。”顧卿一看見陸程的資料就反感得不行，仗着長得好看一路靠女人，為了顧薔甩了前女友，一看就沒安好心。
“哎呀，你這個态度可不行，你得好好跟大小姐說，小女孩叛逆，你态度不好說得狠了，她跟你擰着來，反而跟那小子更好了。”沈雪帶着五分真心勸道，過去的顧薔多好啊，集中火力狠踩徐芝，把顧薇坑給了賀家的纨绔，現在怎麽傻了呢？找了個鳳凰男，到時候兩個女婿擺出來，一個是賀家子弟，一個是平民鳳凰男，徐芝怕是做夢都要笑醒，想到這裏沈雪就氣得咬牙。
“我有分寸，你下去吧，回去好好拟合同啊。”顧卿拍了一下沈雪的屁股讓她走。
秘書打開門，沈雪先走了出來，看見顧薔的時候微笑打招呼，“大小姐好。”
“原來剛才是你在裏面。”顧薔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為我爸真是跟什麽重要客戶談生意呢，原來是跟你。”
沈雪出身漁家女，長相只能說是中上，從上高中開始一直是依靠獎學金和打工生活，大學畢業後一路自己打拼小有成就，後來報了MBA班，認識了同班“同學”顧卿，兩人搞到了一起。
在顧卿的女人中沈雪的段位是很高的，一直是“獨立自主”人設，生兒子之前沒拿過顧卿的房車，“靠自己”創業，置辦下了可觀的産業，生了兒子之後才以“撫養費”的名義拿了顧卿的房和車，高調出現在社交場合。
上輩子她差點兒擠掉徐芝上位，功虧一潰之後果斷認虧懂事得拿了顧卿給的大筆補償，事業再創“輝煌”。
在她重生之前，因為顧卿手裏的戰略級大項目遭遇政策變動等等幹擾，遲遲無法見回報，資金鏈斷裂，沈雪受了影響，到了破産邊緣。
說起來顧薔考慮過殺自己的兇嫌，顧卿是最後的受益者，他卻未必有那麽心狠，再怎麽渣他也只是耳根子軟管不住褲腰帶，沒有殺人的狠勁兒，徐芝沒有那個腦子和人脈把殺手安排到了國外，做得那麽天衣無縫；有腦子有人脈有狠勁兒沈雪是最有可能的。
顧卿年輕的時候長得極好看，就算是在當年美男紮堆的演藝圈，也是能占上一席之地的，老了也是老得極優雅，歲月對這個男人始終是善待的，跟他年齡相仿的叔伯舅舅，無一不是身材走形發福油膩，他還是英俊不減當年。
顧薔小的時候覺得自己的父親像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一樣，別人都崇拜電影明星，她崇拜父親。
直到顧卿露出了渣男本色。
“爸，你找我有事。”顧薔坐到了會客沙發上。
“沒事就不能找你啊？”顧卿走過來，拿了盛好的零食盤、水果盤跟泡好放溫的大麥茶，“學校的東西油膩，多喝大麥茶。”
顧卿想讨好一個人的時候，那是輕描淡寫就能讨好到你心裏，好像全世界他最關心你，關注你，可是仔細一想，她和陸程的事已經這麽久了，顧卿才發現，關注個屁。
“還好。”顧薔喝了一口茶，“爸，您到底有什麽事？晚上我還有課。”
“你晚上能有什麽課啊？不會是有約會吧？”
顧薔挑了挑眉笑了，“爸，您也聽說了。”
“我當然聽說了。”顧卿表情略有些嚴肅，“就算你現在不愛理爸爸了，爸爸還是關注着你的，你畢竟是爸爸最在乎的女兒。”
顧薔喝了口大麥茶，“您都聽說了什麽？說來我聽聽。”
“聽說了什麽？當然是聽說了你為了一個博士生，動用了咱們家常年用的律師團跟A大打官司，裏面還牽扯了一名院士，人人都說你跟你媽一樣……”
“戀愛腦上頭？”顧薔似笑非笑地看着顧卿，當年要不是沾個“顧”字，顧卿還不如陸程呢，陸程是靠自己本碩博連讀的學霸，顧卿在A大泯然衆人，陸程手裏有專利，自主創業也很成功，顧卿當時靠着顧家給的薪貼半死不活。
“我不是說他出身不好，他這個人人品有問題，我查過他，依靠陳院士的女兒起家，有成就了之後就甩了人家轉而追你，就是一個白眼狼。”
“我記得當時爸爸跟我媽媽好的時候一直在跟徐芝阿姨通信吧？”顧薔一句一句回堵，“唉，誰讓我是你跟我媽的女兒呢，我聽說啊，父母的婚姻定義了兒女對婚姻和家庭的看法，我迷戀上鳳凰男是基因使然啊，我是在下意識的尋找您啊，我的父親。”
顧卿被怼得一口老血悶在胸口，喉頭發甜幾乎要吐血，他現在理解自己第一次跟祁如意回家的時候，祁家衆人的态度了。
要不是大媽和大哥出現鼎力支持他，給了顧家嫡子的身份，祁家當時恨不得把他沉塘。
說一千道一萬，他是姓顧的，是豪門世家圈子裏的人，這個什麽陸程算什麽東西啊？
“陸程是我選中的人啊，爸，當初我媽慧眼識珠選中了你，我現在慧眼識珠選中了陸程，您過去不總說你們當年是真愛無敵嗎？我現在就是在追尋你們的腳步，重複你們的故事啊。”不管陸程是怎樣一個混帳白癡利用女人的大傻X，光是看見顧卿此時此刻的表情，顧薔就覺得值得票價，母親死後，她還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
顧卿憤怒，顧卿無話可說，二十年前他射出的子彈，成功擊中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