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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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霍衍森好像無心參加任何采訪節目,除了公司某些重大事務需要他決策之外,剩下的都是交給餘朝管理,餘朝早年就跟着他當了保镖,護了十幾年後忽然走了,回來後就被某人交付重任,大冬天的還得在公司內部審閱文件,餘朝當時就納悶了,自己明明是個替老板打下手的怎麽着現在變這樣了。
已經深冬,屋裏頭暖和,但溫淼還是得裹着厚實的棉襖上下走動,如今有了些廚藝的溫淼擔任起煲湯的職責,因為近日霍衍森生病,溫淼說他抵抗力差,在她的強烈要求下,他終于斷了那些繁雜事務待在她這裏休息,他無事可做,只能撿起家裏的一些DVD老片子看,老片子倒全是他演的那些影片,他挑了眉: “怎麽沒別的。”
溫淼端湯置在玻璃桌上後,人坐在了鋪着柔軟毛毯的地板上,霍衍森同時把旁邊被子蓋她腦袋上說: “好像全是那時候我演的影片。”
她點頭,把勺子遞給他才說: “在法國的時候總會買你演的影片看。”她看見扮演不同角色他的時候,總會拿真實的他與片子裏的作比較,比如說這裏面太冷酷了明明現實裏他很溫柔,再比如說這片子裏的他太滄桑了明明他很俊朗。
他笑着問她: “為什麽。”
別裝作你不知道的表情。溫淼惱得瞪他眼: “喝湯。”
停了那麽幾分鐘,霍衍森忽然問她: “要不然看看新出來的電影。”又怕她不想看,他幽幽地補充句, “其實我已經很久沒看電影了。”
她咦聲: “自己演的也不看看嗎。”
他嗯聲,嘴邊笑容綻開: “現在想看了,陪我嗎。”
溫淼點點腦袋: “可以啊……不過看什麽電影。”
他用手機信號連接到電視機後,溫淼感慨他居然還會這個的時候,電視機屏幕慢慢出現了兩個大字,她眼睛都瞪得突直了,臉上也立馬燒了起來: “這個別了吧。”她想去槍遙控器,被他拿着擡起手臂懸在最上邊,溫淼手臂短,怎麽夠也夠不到,他嘴裏含着笑意說: “你說陪我看的。”
她放下手嘀咕: “那也別看這個啊。”
“最新的,為什麽不看。”
她嘴裏又嘀嘀咕咕: “我看自己演的覺得別扭。”
他想笑,怕她兇,忍住了: “不別扭,我覺得挺好的。”
“你又沒看過你怎麽知道挺好的。”
“片場我看過的。”
想到她演戲的時候霍衍森就站在旁邊那段場景,溫淼臉就更羞了: “啊別說了。”霍衍森手臂摟住她說: “想了想,我和你吃過飯,睡過覺,握過手……但好像還沒和你看過一場電影。”溫淼擡眼,就望見他那雙安靜的嗔黑眸子,她彎嘴笑起來回答他: “嗯,動畫片算不算。”他也安安靜靜地笑起來,背脊靠着沙發,雙腿随意地搭在地毯上邊的時候,左手握住遙控器放在膝蓋上,他摁了繼續按鈕,屏幕畫面才繼續播放。
影片畫面講究灰暗調,她巴望了半小時,眼睛雖然酸脹,也清楚劇情怎麽發展,但重新看一遍的時候心髒還是在不停地鼓動,她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第一次演戲還是這個片子是BE,總之她看得很認真,雖然看到女主出場的時候覺得那張蠢臉能出現在屏幕上真的好別扭。
最後結局是男主中彈墜落高樓身亡,女主後悔了半輩子,後悔的是當初為什麽沒把感情告訴他,青木說: “如果我腦子沒那麽笨,早點發現的話,也許他還活着。”
這種結局給了部分觀衆沖擊性打擊,都在讨論為什麽要悲劇為什麽不能讓男主活下去導演腦子瓦特吧,其實寫劇本是的溫淼,認真按照劇本拍戲是的陳一清,這次陳一清被罵慘了,雖然是往好的方面的罵,粉絲也開始多了去了。
等待李攀他們是的十年牢獄之苦,霍衍森從警察局走出來前和李攀打了照面,擱着鐵網門的那種面,李攀腫着紅眼瞪他: “你給我等着霍衍森。”
他臉色平淡瞥了對方眼,轉身離開審訊室,餘朝把外套遞給他後: “外面有記者。”
霍衍森: “繞道。”
倒計時還有半小時,就是新的一年,此時溫淼已經穿好大衣卷緊圍巾站在客廳等了等,沒等到人上來,她就去陽臺外面透透風,已經下的滿雪遍地,高樓大廈裏滿處的燈火,閃閃乎乎的,近處地面還擺着一路的小吃攤,香味兒都撲倒了她鼻子裏,呼出一口熱氣,柔和成白霧散開。
霍衍森開門進屋,他和她一樣穿着深灰色大衣,溫淼進來後喔聲: “情侶大衣喔。”霍衍森心情很好,他問她: “要吃什麽。”
“聽我的”
他忍不住笑起來: “別喝太多。”
霍衍森拽着她下樓,兩人走了一路,商店到處都是放新年快樂的歌曲,小吃攤擠滿人,兩人最後還是去了拉面老板娘那裏點了兩份烤魚,雞胗,兩瓶少不的燒酒,吃之前她看了看手表,還有十秒鐘,她喊他: “霍衍森。”男人挪來視線安靜地瞧她,嗯聲。
正點十二,外面響起祝福新年的鐘聲。
溫淼說: “新年快樂。”
霍衍森: “新年快樂。”
之後兩天他出差在外,餘朝當然也是跟着去了的,一切娛樂活動他沒再繼續接受,開始正面當了工作狂,溫淼依舊是繼續窩在家裏寫稿,繼續被老虎意識摧殘的時候,來了通陌生電話。
溫淼接通後,對方直接開口: “淼淼。”
她愣了下,忽然覺得接到這通電話後有些會變得不同: “……你是。”溫炀嗎,是她的哥哥嗎。
“我是溫炀。”對方遲疑幾秒, “下午方便出來見見嗎,我就在這裏工作。”
她說好。
出了地鐵1號口直線走,沿路都是被雪覆蓋的大地,一月入寒,凍得四肢發冷,每當寒風刮來,随地揚起的風塵都會像撕裂她臉頰一樣吹向她。
溫淼的腳步很沉重,根本沒有即将與家人将要重逢的喜悅,她甚至有些不自在,但她不清楚,這份怪異感究竟來自哪裏,一家餐廳在她左手邊,挂着兩張招牌,店面中型,周圍還有奔跑的孩子,她躊躇幾秒,還是進了餐廳。
進門有零零散散的客人,鼻子捕捉到暖氣後終于緩了過來,她視線四處張望,最終定格在坐在角落邊的看起來三十幾歲的男人身上,側臉很熟悉,她很肯定地認為他就是溫炀的瞬間,心髒都跳了起來。
十幾年沒消息的溫炀,現在回來了。
溫炀已經發現她,他站起來,對她笑了下: “要不要吃點東西。”多年來,哥哥和她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溫淼搖頭,在對面入座。
“老板娘,來幾份招牌菜。”溫炀出聲招呼。
老板娘好嘞聲,立馬去了後廚點菜。
“好久沒見了淼淼,沒想到你都長這麽大了。”
溫淼坦然視他: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嗯,有點。”溫炀視線不自覺地瞥了瞥別處後,又挪了回來, “爸媽是不是和你說我去了國外”
“嗯。”溫淼看向他, “你一直沒消息。”
“那是假的,我一直在國內。”
語畢,溫淼直接愣怔住: “那你為什麽……”
“為什麽不聯系你們嗎。”溫炀笑笑, “我沒辦法,因為那時候我被告到坐牢十幾年,爸媽也沒辦法來看我。”
什麽坐牢。她被搞得一頭霧水,原本在她腦袋裏假象還在國外生活十幾年的哥哥竟然說自己一直在國內坐牢,她冷靜開口: “為什麽坐牢。”
“因為我殺了人。”
溫淼握了握手: “說清楚。”
“也是這樣的下雪天,我開車聚餐的路上撞死了一個小孩。”溫淼說得緩慢,神态間有些疲累,可能是昨晚加班加的,也可能是喝酒喝煩的, “本來以爸的能力我能直接被放出來,結果對方直接把我告到法庭,判了十幾年的牢獄,我知道我罪有應得,但他未免太沒情面了點,還說不會原諒我。”溫炀一笑而過, “這十幾年該扯平了,還搭上個你。”
最後句話讓她渾身發涼,溫淼抿抿嘴: “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你不想知道他是誰嗎。”溫炀看向她,忽然捂嘴劇烈咳了兩聲後, “而且你應該吃點東西,作為哥哥這些年沒陪你度過童年,我真的很抱歉。”
溫淼只揪緊了包,她現在沒有力氣思考任何問題,更不想去考慮溫炀嘴裏說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你撞的是誰家的孩子。”
“陳雪的女兒。”
不認識。
溫淼松了點氣: “為什麽要和我說這個。”
“因為我約你出來只是想告訴你,你別和霍衍森處了。”溫炀眼神瞧着她, “他沒認真對過你。”
“你怎麽就知道他沒……”
“因為我撞死的那孩子是他親妹妹。”溫炀說得很快,導致她根本來不及消化他那句話,什麽親妹妹,誰的親妹妹,她僵硬地坐在沙發上,卻覺得渾身都在冒冷汗地接受一個真相。
霍衍森的親妹妹。
溫炀害死了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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