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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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越來越大,她能清楚感受到來自他的渾身熱氣,每一根神經好像都在緊繃狀态,連呼吸聲都異常急促,被水沾濕的雙眼充滿血絲充斥着滿心怒火,喉管吐出聲音的時候帶着僵硬的顫栗,霍衍森那麽小心翼翼把她抱在懷裏,重複地問她:”動你哪兒了 “
聲音像是矢上緊緊繃住的一支箭,又像是川上經久不變的寒冰,雙臂緊緊将她護在懷裏的,形成了巨大的保護傘。
他差點失了神智,下機後霍衍森就發現她的位置不太對勁,發瘋地趕到這裏,看見那夥狗雜的正準備拎着她往車裏塞,他當時想幹什麽,想折斷那家夥的四肢,想把那群人捏進泥土裏。
他問她哪裏傷到了,她搖着頭不回答,全身淋濕,臉上還有紅腫巴掌印,脖子上也有勒痕,好像沒一處是好的,渾身髒兮兮的卻裹着一件外套,他想那是孟曦成的,霍衍森想解開衣服看看,卻被她緊緊揪住衣服,她搖頭,瞅着他說: “先回家吧。”
他嘴唇緊抿成一條縫,轉身過去,冷眼盯着那跌在泥地上完沒還全爬起來的三個人,看到他那鷹似的眼神,李攀渾身一僵,又跌坐回去。
警察正在抵達報案地點,由近及遠的警笛聲讓王平猛然一頓,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匕首,眼神變得莫測,沒有多餘情緒地注視着前方正抱着人的霍衍森的背脊,冷不丁地腳下使力,直接拿刀迅速沖了過去。
溫淼看見了,她瞪大雙眼的同時不吭一聲用身體去護住他,迎面而來的刀刃,就差那麽一點捅到她的腦顱,幸好他早先一步發現,他大喘着氣,左手抓住匕首,眼睛緊盯着距離她腦袋只有三厘米的刀刃,他又将匕首握緊了些,血一滴滴地掉在地上,和雨水混一起。他眼神變得狠厲無比,右手發力捏住張平的手腕,奪走對方匕首,他咬牙切齒地說: “張平,我和你們說過什麽的忘記了”匕首掉在地上,張平被他死摔倒在地,張平腦袋砸到地面上,直接昏倒。
孟曦成醒來後警察已經到了,他們請四個人一塊做個筆錄,孟曦成納悶哪來的四個人這麽多,看看坐在救護車上的溫淼,以及她旁邊的霍衍森。
啊,霍衍森怎麽在這裏。
孟曦成繼續納悶的同時,看見了第四個人,他說他是霍衍森的保镖,孟曦成看了看眼前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吞了吞口水,說他是間諜他都信啊。
溫淼沒想到會見到餘朝,她好高興地抱住餘朝的大身板: “餘哥,好久沒見到你了。”沒注意到旁邊男人瞬間黑臉的表情,霍衍森可不記得她有這麽高興地抱過他自己。
餘朝身體繃直腦袋昂着一副站軍姿的姿勢,臉上沒什麽表情: “淼淼你沒事就好。”但聲音聽起來是重逢後的愉悅感,但一想到後面站着他老板,溫淼的男人……餘朝不敢想象霍衍森可能明天就把他遣送回部隊繼續訓練。
一小時前餘朝原本是接機送霍衍森到公司,結果老板人還沒上車就變了臉色,說我來開車你坐後面這句話,餘朝只愣了半秒鐘,很快将鑰匙丢給霍衍森: “你往淼淼手機上裝了定位”
霍衍森把行李迅速丢給他: “上車。”
餘朝開門坐副駕駛上後還沒系上安全帶,車已經猛然駛出停車場,他感慨還好自己後腦勺結實,但老大一路橫沖直撞,餘朝還差點吐出來: “……那個老板,慢點。”他有些難受地扶住車窗,但霍衍森沒聽進去,眼神筆直地望着前方,他想這條馬路的終點,希望是她惡作劇就好了。
雨停了,灰蒙蒙的夜色,月亮也沒有,那三個同夥被警官押送回局之前,霍衍森已經猜到李樊對她做了什麽,他把溫淼放進車裏安撫她,說你先歇會兒,溫淼隐約不能讓他這麽走掉,她拉住他問: “你去哪裏。”
霍衍森沒說話,她第一次看不明白他的表情,那麽平靜的表情,但她看不透,她愣了兩秒,肚子裏積滿的話瞬間瓦解,她好像知道他想做什麽了。
他合上車門,溫淼再試圖開車門的時候,門已經被反鎖,她在裏面喊着霍衍森霍衍森,都是他的名字,但他就是沒聽見,裝作沒聽見轉頭就走,溫淼罵他老狐貍,悶葫蘆。
她就這麽看着他的背影,朝着被手铐捆在警車外的李樊走過去,在其他警官轉移注意力調查犯罪現場的時候,他捏緊拳頭,過去狠狠朝着李樊那張臉打了一次,如果有人在場,就能聽見李樊鼻骨悶悶咯吱斷裂的聲響,李樊開始口鼻冒血。他掌心壓住李樊那張狼狽的臉問: “之前我怎麽和你說的,聾了”
李攀腦袋被壓在車頂,他喘氣的同時嘴角不停流血,之前左眼被霍衍森打出了血腫,到現在睜不了眼睛,李樊笑兩聲,好像不怕被打: “讓我別碰那溫小姐,可我就是喜歡碰,怎麽着還能打死我”在這種場合,霍衍森還是圈內高層人士,怎麽可能會做那種出格的事兒。
但他低估了霍衍森的為人,但對方右手狠勒住李樊脖子的時候,李樊幾乎很驚愕地懷疑,難道他真要那麽做霍衍森冷冷扯了嘴,語氣寒若冰霜: “你不該這麽回答。”
為什麽不該,李樊瞪圓眼睛的同時,對方力道已經一再加重。
差不多半分鐘,李樊臉已經漲紅,昏得兩眼發白不省人事,餘朝及時阻止,身板擋在李攀面前說: “人已經暈了。”
“關我什麽事。”霍衍森回得急速,臉色陰沉,像是天際沉郁的悶雷,随時都有劈斷屋瓦的可能,他差點再次失控,說出的字都是頓頓續續, “那兩個人呢。”
“已經帶回局裏了。”餘朝遲疑兩秒, “你不會還要動手吧。”
霍衍森握了握手: “明天請一趟劉律師。”
“我知道了。”随後餘朝和他上車,霍衍森打開後車門進去,發現她已經躺着睡着了,他坐進去後就把她抱在懷裏,覺得心髒被填滿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否在做夢的溫淼不自覺地握住了他的拇指。
這讓他想起了救她的那一年,渾身是生化劑的溫淼淼說不要牽着她,身上臭。
霍衍森搖頭,還是繼續牽着她走。
溫淼淼自個扒拉下小手,改為牽住了他的大拇指,眼睛望着他解釋說: “那就牽大拇指。”她還是很在意自己身上的味道,畢竟當時的霍衍森對她來說,只是位十七歲的小三叔,她并不解他,只是好奇。
後來霍衍森問她: “你二姨要很久才能接你出國,這段時間要不要住我家裏。”
當時他蹲在她面前柔聲細語的那樣,溫淼淼看着這位小三叔,問他: “別人家都不要我,為什麽你要我。”
他嗯聲: “……為什麽呢。”
霍衍森終究還是沒回答。
餘朝與警察招呼過後就開車離開現場,他問霍衍森需不需要到醫院處理下傷勢,霍衍森說不用,直接回去。
“回哪裏。”餘朝記得老板這半年都住在淼淼那邊,但他不知道地址。
霍衍森報了溫淼住的小區樓,那時候她腦袋被迫動了動,他托住她腦袋,頓了兩秒說: “一會兒還要麻煩你一件事。”
“老板說吧。”餘朝以為是和李樊那事兒有關聯的。
“到了前面街道,麻煩去買點夜宵。”他想到她可能一直餓着肚子, “別點辣的。”她身上疹子還沒好。
餘朝說好的。
進小區後他獨自抱人拎袋子上了樓,餘朝還問他要不要幫忙,霍衍森反問他幫什麽忙,餘朝額聲,總不能說幫你抱人上樓吧,剛剛被溫淼抱了一下就被老板記仇到現在啊……真的是往槍口子上面撞,他拿手遮嘴笑了下: “沒什麽,明天我來接你。”
霍衍森準備拿兜裏鑰匙開門,但又怕動作驚醒到她,所以只能慢慢把手伸進兜裏去夠,但愣是沒夠着。結果溫淼忽然睜眼醒了,她擡頭一臉睡懵地盯着他那張臉,輕輕啊聲: “……霍衍森…………鑰匙鑰匙在哪。”她腦袋又重新趴到他肩上,閉着眼睛,相對應的伸右手去摸索他衣兜裏的鑰匙,嘴裏嘀咕鑰匙鑰匙,第三遍鑰匙的時候,她拿出了門鑰匙塞進他手心裏,她說得軟捏: “開門。”
霍衍森被她這一動作搞得愣然淡笑。
他開門進去後,後腳一踢,門啪嗒輕聲合上,客廳有些亂,玻璃桌上有果皮零食袋,還有一口小鍋,他先把人放到卧室床上,把她身上那套髒兮兮的衣服脫了換成睡衣,對方動都沒動,睡得像只死豬,過程中還嘀咕一會兒我要洗澡。
霍衍森想的是你能不能爬起來還不一定。
直到他看到她脖子上那處勒痕,原本正消下去的怒氣又重新漲了回來,差點要失去她的害怕再次湧入心髒,他四肢莫名發軟,像是跌入了無底黑洞,霍衍森緩緩長出口氣後,屈身下去,嘴唇貼在她眉心上,輕輕吻了十秒之久,他低低地說: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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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奉上啦啦啦啦,最近有些累不好意思嘿嘿嘿,作者君繼續碼了_(:D)∠)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