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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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了家裏還有很多東西要整理，手腳凍得發涼，霍衍森的話像是魔咒竄進她腦袋裏，兩人無聲對持，她好像回到了那年第一次被接到老宅裏的時候，他也是一言不發地站在自己面前，問她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生活。
自從她牽住他的手，兩人的開端就是在那時候開始了，也是從那時候起，她就覺得他是除親人之外對自己最好的人，仰慕是她的感情，喜歡也是她的感情。在法國與李蔓生活的那幾年她什麽方法都試過了，不聯系，冷漠，逃避現實，甚至與異性接觸，但好像都沒用，當那個法國小男孩拿手碰她臉頰的時候，溫淼無意識地想起了記憶裏他那張模糊的臉，那幾年她就覺得缺了點什麽，怎麽喝酒也沒用。
她說: “如果沒有協議，現在……”
霍衍森表情緊繃，連說話都壓抑到她喘不過氣: “不管有沒有，我都不想你走。”這句話砸在她心裏，像塊很突然的蛋糕，溫淼根本不知道怎麽接。
她靜了良久: “……我想想。”
他也默了一瞬: “我送你上樓。”
“沒事。”溫淼身板往後縮，在他面前動了動左腳說， “我可以上樓，你先回去吧。”
“……好。”他沒做停留，知道她不管疼不疼，現在都只想一個人待着好好想想。他開車走後，溫淼在原地僵了一分鐘，直到冷風灌徹四肢，溫淼立馬走上樓道。
她倒在床上後腦袋昏昏沉沉的，兩只眼皮子困得直打架，還得收拾收拾，家裏一團亂，溫淼這麽想着，在床上翻了翻身體後困難地爬起來。
走到一箱子面前蹲下來，随便翻了翻，翻到本繪本，她小時候經常看老狐貍和小公主的故事，是她爸爸給她買的，睡覺前她媽媽會給她講故事，她聽得不亦樂乎，雖然哥哥有些啰嗦，直到父母兩人出事，她帶着繪本到了老宅裏，後來，就是霍衍森給她講了故事，即使說得硬邦邦的沒有情調。
“三叔，講得不好聽。”溫淼淼抱着枕頭看他，霍衍森也同樣回笑瞧着她問: “那你說怎麽才是好聽的。”
“像你母親那樣。”
“我母親……她。”霍衍森默了兩秒，又溫和笑起來， “可她不在這裏，要是在的話，就可以讓她講給你聽了。”
她收拾完屋子，趴了會兒睡覺，淩晨五點多才爬起來，滿頭淩亂地挪到電腦面前開始趕稿，又看了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宋緣打電話來說晚上去拉面店吃東西，老板娘推了新菜呢。
溫淼問是什麽新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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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緣: “排骨年糕，蟹黃煲，秋葉烤魚。”
說完溫淼吞了吞口水，因為她還沒吃早飯: “有時間再去。”
從冰箱裏拿了面包，電視連續劇已經開始播放，是霍衍森領銜主演的偵探片，兩年前上映，現在又拿出來翻放，熱度依然不減，兩個小時全泡在這部劇裏了，她靠在沙發上邊拿藥酒擦腳，呆呆坐了會兒，立馬爬起來往電腦那裏湊。
晚上她洗完澡出來，現在溫度處于上升期間，就是腳還沒好，她進拉面館之前，旁邊高校的學生剛被老師放出來，穿着校服的男男女女走在一塊，一片解放的歡呼聲，周圍是一堆夜宵攤。老板娘在旁邊搬食材，看見了她: “淼淼啊，今天推了新菜，黑崎君從日本來了趟這裏，手把手教我的，味道很不錯哦。”
溫淼咦聲: “黑崎叔來了啊。”
“又走啦。”老板娘無奈， “那家夥真的太忙了。”進去給她弄了大碗熱騰騰的秋葉烤魚和年糕: “先嘗嘗看，保證你飽。”
溫淼開始一個勁地拿筷子吃烤魚，這家店面開了好幾年，她高中生那會兒放學後經常過來吃，和老板娘他們是舊識了，第一次來這裏的契機是霍三叔，當時她餓極了，就被他拽進了這家店。
當時霍衍森已經名聲大噪，老板娘當然是他的迷，特別給他倆弄了日式小包間，那會兒溫淼最讨厭吃魚，因為容易卡喉嚨。霍衍森随便點了，她死活不吃，他無奈笑起來，挑刺的活兒就包了，溫淼當時就說: “我不喜歡吃魚，你要是一直給我挑刺，我就吃。”
霍衍森略微瞪她眼: “想得美。”
她現在會吃了，仔仔細細吃完條魚後，腦袋裏全是那會兒的事情，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換做以前，聽到他那些話肯定會高興到發瘋，但現在不一樣了，霍家不同意是一回事，他的粉絲評價反應也是一回事，如今差不多了解他倆是親的叔侄關系，就連周圍朋友同事都是這麽講，這應該怎麽打破，關系一旦被發現，他的聲譽會直線下降，大衆嘩然，沒想到你們倆居然鬧德國骨科這種事兒真相在沒宣布之前，他已經被卷入口舌紛亂。
溫淼覺得自己頭腳都被石頭壓住，也不知道怎麽解決了。
吃完付錢，披外套準備溜出門，掀開簾子，老板娘問她: “你叔叔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溫淼頓了良久: “他有點忙。”
而且他不會來引人注目的地方，特別是學校旁邊。
老板娘可惜地噢聲: “好久沒見了，噢對了，這是給你做的烤魚，多出來的，就當夜宵吧啊。”
她身後越過來一只手，悄無聲息地接住了便當。
老板娘看了來人，頓時笑逐顏開: “今天也有空來啦”立馬邀着人進到包間裏去坐着。溫淼被他牽扯進去的時候還在想，這人不是應該在工作嗎……怎麽在這裏。
老板娘端菜上桌後，他迅速摘了鴨舌帽，把身上外穿的大衣也脫了放一旁，溫淼坐對面，還沒反應過來的狀态，他已經預備挑魚刺了，仔仔細細把裏面一條帶刺的魚骨頭全撈了出來，手法無比熟練: “餓不餓。”
她回神: “……有點。”
他把盤裏弄好的魚肉端到她面前: “那慢點吃。”
溫淼噢聲，剛安靜下來，腦袋又亂成一鍋粥，這麽吃着他弄好的魚肉，還在想剛才明明在電視劇裏的人怎麽會跑到眼前，攥緊了筷子，擡頭瞧他眼: “你今天不是很忙嗎。”
“今天沒什麽事。”霍衍森說。
她點頭。
她肚子算是撐住了，最後站起來準備消化消化，霍衍森盯着她有些忍俊不禁地笑着: “這麽快就飽了。”随後把她盤子收拾好，遞了紙巾給她，溫淼道謝擦了擦嘴。
外面顧客起了陣哄笑聲，溫淼揭開簾子向外面瞧眼，進來說: “人越來越多了，吃完從後面走吧。”
霍衍森點頭: “屋子收拾得怎麽樣。”
“還好。”
他能想象出“還好”的程度。
溫淼躊躇兩秒，想起來，他今天是來要答案的又怎麽會這麽巧在這裏碰面，遲疑了下剛開口問。
“淩晨一點飛機，走之前來看看你。”
“那麽晚”身子吃得消嗎。
他嗯聲: “習慣了。”
男人視線愈加筆直地凝視她，她愣了半饷，難道現在是準備請他進家門做客，想都不敢想，家裏那亂糟糟的，見了肯定又要說，溫淼無奈地撇撇腦袋，準備去結賬，霍衍森已經戴好鴨舌帽，瞧了她眼，她這才乖乖地讓步了。
他付完錢，老板娘喜樂樂地和兩人說了會兒話後，打開後門讓兩人走了，還說以後一定要結伴經常來。老板娘一直都那麽熱情，她走在路上還納悶: “沒想到老板娘還記得你。”明明他最後來這家店的時候是好幾年前了。
霍衍森: “你怎麽知道我後來沒去過那家店。”
她後知後覺地啊聲: “你來過啊。”
一直以為他對拉面肉丸年糕烤魚這些東西沒什麽興趣。
他淡淡嗯聲，把帽子擡高了些: “我去你家看看。”
溫淼覺得果然要遭，但是搬出他家的原因總覺得心裏頭內疚，欠了什麽一樣，溫淼吞吞吐吐: “那……走吧。”
行了十分鐘，兩人走進小區，進電梯升到五樓。
她拿鑰匙開門: “你一點的飛機不早點回去睡會兒嗎。”
霍衍森: “在你這裏也是睡。”
她反悔了，但對方已經早先一步進了屋子，想阻止都沒來得及。霍衍森把烤魚放進上邊冰箱裏，看了兩秒: “平常吃的什麽。”
“吃飯。”還能吃什麽，總不能全點外賣吧。溫淼心有餘悸地靠着牆壁，也不知道怎麽說話了，就那麽呆站在那裏，霍衍森合上冰箱，轉身朝她走過去: “不困嗎。”
“還好。”溫淼說，她腦袋微擡，就這麽望進了他的眼裏，他嘴角泛起清淡笑意，拿手輕輕觸到她臉頰，問: “我知道你現在在擔心什麽，但我不在意那些。”
溫淼愣了下，嘴裏僵硬說出句: “真的不在乎嗎。”
他嗯聲，拿手彈她額頭: “別想太多。”
溫淼疼得腦袋向後一仰，悶地撞上牆壁咚地一聲，他伸手覆住她後腦，嘴邊是無奈的笑: “抱歉，有些用力了。”
“……”你每次都很用力。
溫淼也伸手去摸腦袋，冷不丁地碰到他的手，冷熱不一的指節相互碰觸，一下子被他揪住了五指: “怎麽這麽涼。”裹住手後拉她去沙發坐着，他一個人走進卧室，沒會兒他就從裏面撈出條毛毯，蓋在她腦袋上，溫淼還在納悶他怎麽這麽快找到毛毯的，明明她下午找了很久。
溫淼緊巴巴地看着他在房間裏來回地審視: “你在幹嘛……”
霍衍森頭也不回: “看看這裏安不安全，房東怎麽樣。”
她想了會兒: “挺好的啊。”
“……”他把落在地上的書籍整理好放進櫃子裏， “嗯，男的女的。”
“是阿姨。”溫淼這才察覺他過來是想看看房子怎麽樣，懵了良久，爬起來從櫥櫃裏拿出橙汁倒了兩杯，一杯給他，一杯自己喝，溫淼喜滋滋地回到沙發上開了電視機， “都檢查過啦，沒什麽問題。”
霍衍森瞧眼玄關頂頭燈泡: “那燈泡壞了，改天來給你換個新的。”
她噢聲。
靜了良久，忽然喊他: “霍衍森。”
聲音淡軟軟的，有些沙啞。
霍衍森已經坐到她旁邊，順勢嗯了聲。
溫淼: “我想了。”
他不置可否地盯着她，嗓音清晰: “沒騙我”
說完這句話她連松了幾天的郁氣，她往旁邊挪出點位置，嘴裏嘀咕: “怎麽可能騙你。”
霍衍森轉頭盯看了她幾秒，握住她左手捂着，順便把溫淼這個人拉進懷裏，也像是松了口氣，熱氣有意無意地撲到她臉頰邊上，溫淼忍不住癢，笑着又往他懷裏躲了躲。
“我過會兒就走。”
溫淼嗯聲。
霍衍森摸住她腦袋: “回來再陪你。”
戴争早就在樓下候着了，見到霍衍森戴着帽子慢騰騰地走下樓梯，身後好像還跟着個人，那女孩怎麽看得這麽眼熟呢，燈光隐約照到後面的人，見到溫淼那張臉，戴争在車裏驚愕地叫起來什麽情況，兩人還抱了不可置信的戴争全身石化。
溫淼送他下樓，見到戴争的車就在那邊停着，她愣了下，本能開始避嫌，往他身後一躲，霍衍森發現端倪，轉身把她拉了出來: “別躲，你先習慣習慣。”
溫淼內心哭喪: “還是有些不習慣。”
畢竟男朋友是頂着“全國影視界國民影帝”的大紅大紫頭銜啊，要淡定淡定。
霍衍森無奈地笑起來，把人拉進大衣裏抱着: “暖不暖。”
溫淼說了: “暖。”
抱了會兒，溫淼催他趕緊走，要不然耽誤飛機戴争可能還會拿她開涮。霍衍森揪了她臉頰才離開，上車後戴争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憋在那裏，死活都想問怎麽回事。
霍衍森摘了帽子後說: “我們不是親叔侄，所以希望你別多想。”
戴争啊聲，笑起來: “……就是有些驚訝，恭喜你啦。”但他總算松了氣兒，好歹跟了霍衍森幾年，從沒見過他主動和哪個女的走得那麽近過，現在總算有了對象，雖然年齡相差大，但瞧這一對多年感情相處深厚，敢情哪個人來都不會拆掉他倆，但媒體輿論那邊估計不好對付，雖然隐約擔心，但知道霍衍森做事一向是考慮清楚才下決定的。
“那個官方……”他沉吟半饷也沒準确想出那個app的名字，前面戴争也是愣了幾秒，就由官方聯想到了微博，問他: “是不是微博，現在好多粉絲關注官方了，衍森你是不是要公布戀情啊。”他覺得自己好激動，好像要公布是自己的一樣。
霍衍森斷了兩秒，輕啊聲: “微博……我個人注冊一個號吧。”
戴争: “”他好像嗅到了什麽不得的消息，那個平日裏只看新聞聯播只聽輕音樂只看三水小說的提前進入老年階段的霍衍森居然要注冊個人微博個人微博
戴争冷靜回答: “沒問題。”
簡直就是月星撞地球……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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