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023
023
霍衍森依舊沉默，他走進來靠在溫淼旁邊: “讓開。”着手接水入鍋，鍋底呲啦聲水霧蔓延而上，溫淼覺得自己可能想得太複雜了，也許他只是工作上遇到什麽事兒才會這種态度，她想當然地往後退幾步，撇頭卻看見被他置在桌角上的啤酒，嘴角倏然彎起來，人立馬背着他去拿啤酒。
溫淼扯掉拉環，只是叮地一聲就立馬被他捕捉到，霍衍森轉頭狠狠盯住她，溫淼愣了下，到嘴的啤酒被他迅速奪走。
“我喝一口就不行嗎。”溫淼靠在後邊，有些無奈地笑着， “說起來你今天是碰上什麽事兒了嗎，說話都滿骨子槍。藥，別傷及無辜啊。”
霍衍森還是沒吭聲，他把寬面放進熱水裏煮了煮，又從冰箱裏掏出兩雞蛋，溫淼瞧見後，啊聲: “我要吃水煮蛋。”
他好像沒聽見，直接把破了雞蛋放進去拿筷子打花。
“……”溫淼覺得自讨沒趣，低頭看眼手機，老虎剛剛給她發了條信息，大致意思就是這件事他們公司肯定會查明清楚替溫淼換個公道。
溫淼覺得這事兒沒什麽要緊，的确是自己寫的，成品比出版時間還要早兩年，那會兒寫完就被壓在稿子裏沒準備放出去，沒想到原稿被人黑了，也不知道誰啊。
她凝凝眉，手動搜索了網站上某本表明自己原著的小說，開頭就挺像的，除了主人公姓名，出處地名國家都差不多，她看得有些不順眼，退了浏覽器直接把手機丢旁邊，微微嘆口氣。
霍衍森已經煮好了骨湯面，也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味兒特別濃厚，雞蛋還加了兩裏脊，她聞了聞，肚子就餓了: “霍先生，我覺得你真的可以開家餐館做廚師了，肯定大受歡迎。”
溫淼跟着他出了廚房。
“為什麽。”
“為什麽因為我口味刁鑽都是被你養出來的，要不然我現在還在家裏吃泡面呢。”溫淼咧嘴笑着。
霍衍森臉色不耐，拉她坐板凳上: “過會兒就冷了，吃吧。”
溫淼毫不客氣，吸溜兩口勁道十足的面條，嘴裏沒咀嚼完，昂起腦袋問他: “你怎麽不吃”
“吃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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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淼噢聲。
他坐她對面，手邊握着啤酒罐，眼神若有若無地落在溫淼那邊，溫淼昂頭再去看他，他迅速轉移視線，有些不自在地盯着電視機。
溫淼: “……”
她吃完後霍衍森已經上了樓，洗完碗差不多八點，她慢騰騰走上樓，覺得自己情緒不太輕松，沉甸甸的壓在心口，應該是被抄襲這事兒搞的，難搞啊。溫淼凝眉，摸摸衣兜，才想起手機被她擱在廚房了。
這晚她還是睡得極不踏實，這狀況像極了很久以前被抛棄的時候她蜷縮在角落裏哭喊着親人，少時留下的陰影真的很難抹去，好不容易等到現在，她不想再拿那種瘋癫癫的狀态面對他了，她真的不想。
白天她去了趟老虎那裏，老虎正在公司開例會，整個辦公室就兩三個人，溫淼等了會兒，發信息給老虎，沒想到老虎三兩分鐘就趕來了。
老虎是個粗枝大葉的老爺子。
“什麽老爺子，給我把備注改了!”老虎第一眼就看見她手機通訊錄自己的備注是“責編老虎老爺子”，差點搶她手機。
溫淼扯話題: “早上我看了微博，我覺得我微博要炸了。”
老虎: “那件事你放心，我們會處理，先找到那名作者究竟是誰吧。”
溫淼: “你們是不是也覺得是我抄的他。”
老虎噎聲: “絕對沒有!”
溫淼盯着他: “你剛剛頓了。”
老虎: “天地可鑒，我絕對沒有!”
“噢。”
老虎咳聲，有些別扭地站在溫淼旁邊，低聲下氣地問她: “今天來不會就為這事兒的吧稿子出來了啊”
溫淼有些難以置信地盯着他: “燒了。”
前不久遭遇火災連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就這樣直接要稿子，果然是魔鬼啊魔鬼。
老虎始終不相信她會這麽不在意自己的稿子，哼唧兩聲給她端水送點心: “老師您腳沒事兒吧”
“……”
是不是覺得晚了點。
溫淼: “過幾天給你。”
老虎立馬擺了yes的勝利拳頭: “過會兒有公司舉辦的聯合發布會，三水，多奇多，萌C還有誰誰誰的作品影視化，到時候和我去看看。”
溫淼頓兩秒: “這節骨眼上發布，我可能是不想活了。”
老虎說: “沒辦法，總不能把您剔除名單吧，那樣不就是做賊心虛嘛。”
“你說得沒錯。”溫淼這次很贊同他的說法。
兩點發布會在公司一樓準時舉辦，到時公司會發布九部影視化作品，到場書迷還能獲得紀念版簽名書以及人手一個福袋，大排場，媒體站滿了一排。
擁擠，太擁擠了。
溫淼看得都擠，難以言喻的表情直接寫在臉上，老虎想不注意都很難，他額聲: “我看現在還是有你粉絲的，不用這麽悲觀嘛，就因為那抄襲的事兒。”
溫淼說: “聲音這麽大你想讓現場的人都聽見嗎。”
“聲音不大啦，而且他們也不知道三水長什麽模樣。”老虎聳肩， “沒事的。”
她噢聲。
“……”
溫淼想想差不多得走了: “我先回去了。”
說實在的她不怎麽喜歡人多的地方，要不是為了來探查敵情。
“請問三水真的是抄襲的嗎”一位記者問話讓現場氣氛迅速降了個度，這話說完，衆媒體記者連續夾擊開始馬不停蹄地問三水是否抄襲這類問題。
“你好，請問三水是真的抄襲網站作者無羅青嗎。”
“你好，有沒有證據指明一下呢。”
“請問貴公司這麽長時間沒有做出反應，是不是也默認是三水抄襲呢。”
“請問貴公司能給一下回應嗎。”
“…………”
那瞬間溫淼覺得自己像是被放在熱鍋上的螞蟻。
負責人劉誠忽然開口: “三水并沒有抄襲，我們有證據，可以指出抄襲的反而是無羅青。”
連老虎都愣住了，很顯然他不知道這件事。
溫淼額聲: “你不知道”
老虎瞪她眼: “我當然不知道。”
太兇了。
她很眼熟那位負責人: “老虎，那位負責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老虎說: “他是我們公司老板，你今天第一次見到。”
好像在哪見過。
溫淼忽然想通，昨天來老宅的客人就是劉誠這個人，和霍衍森談事兒的時候她出去溜達了，所以印象沒那麽深刻。
原來是這兒老板。
但他怎麽有證據的，而且責編老虎還不知道。
溫淼怪納悶的。
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她去趟宋緣書店，溫淼還沒和她打招呼入門就看見宋緣被一個金發男緊緊圈住腰際，兩人你侬我侬地在說話。
還真有膽，裏面還有幾個未成年的客人，還有臉色不太好的孟曦成。
溫淼進退兩難。
宋緣剛好看見她，立馬松開男朋友: “溫淼你來啦，這是我男朋友維安。”
溫淼噢聲，想拿書打她: “低調點，沒發現有小朋友嗎。”
宋緣看過去，才嘻嘻笑起來: “行啦，低調點。”
維安也內斂地笑起來，确實不像宋緣的那位花心前男友，這人看着誠懇。
孟曦成很快收拾好書本走了過來，他把圍裙系在身上的時候還真有股家庭婦男的感覺，宋緣忽然感慨: “說起來孟曦成廚藝很好哦。”
溫淼瞥她眼，對方立馬住嘴。
孟曦成遞給她一杯溫水: “先喝水吧。”
溫淼道謝，把裝着外套的紙袋子遞給他: “外套已經幹了。”
孟曦成微微哂笑: “好的。”他将圍裙解下後換上一件貼身得體的針織衫，迅速去書店門口把招牌拿下來，回來時視線瞥了眼溫淼，好像有話要問她的樣子。
宋緣是個什麽都看得出來的可怕的女人，她立馬提議今天一起去吃熱身火鍋，維安表明自己還沒吃過中國美食。
溫淼想到昨晚上和霍衍森不愉快的談話，兩點到現在都還沒聯系，他今天還可能出差去了，這條消息是可愛的張叔透露給她的，溫淼覺得自己高興得快要上了天。
“我也很久沒吃了。”溫淼說。
宋緣笑起來: “那我來訂包間。”
她微博忽然又被@了多次，溫淼打開手機瞧眼，大多數是多次維護她的真粉轉發【三水抄襲事件澄清】這條微博，溫淼很感動，也轉發了這條微博并留言很感謝一路陪她走過來的小天使們。
真相出來後當初廢話連篇誣陷三水的一個黑粉姍姍立馬沒聲了，不光這樣還删了全部辱罵的，揚言要人肉她的微博，宋緣當初看那黑粉就來氣，現在解氣了: “那什麽姍姍嘴巴子就是糞，什麽都裝，那麽多惡心的話，神經病就一個，我告訴你溫淼，要是我早就告她了，看得我頭大。”
溫淼額聲: “我在吃東西。”
宋緣撇撇嘴，瞪她: “吃不死你，趕緊吃!”
“……”
所以她做錯了什麽要這麽兇。
幾個人吃到九點多，她看到時間第一個反應就是挺納悶的，按道理這時間點霍衍森早該發信息或者打電話問她在哪了，難道真出差了。
她想得欣欣然，立馬碰杯喝了第五杯。
宋緣已經卷舌了: “淼淼你怎麽回去啊，孟曦成你過會兒送送她嗷，拜托了我家妹子。”
溫淼: “又沒事，我過會兒打車就ok。”
“我會送。”孟曦成說。他從頭到現在滴酒沒沾，就喝了兩杯橙汁，宋緣笑着透露孟曦成一喝酒就會臉紅的症狀。
宋緣已經被維安扶着回家了，一旁孟曦成把頭盔丢給她，溫淼沒接住，撞到手臂掉在地上，她輕啊聲: “不好意思，有些暈。”
“都這樣了你還想叫車不知道那樣很危險嗎。”孟曦成瞥她沒腦子。
溫淼性子不是挺想麻煩熟人，她把頭盔抱起來往腦袋上戴，孟曦成見她動作真的很慢，轉身拿過頭盔，親自給她戴上了，嘴裏嘀咕: “這都不會戴。”
孟曦成發現自己最近老喜歡鑽牛角尖，還特喜歡挑刺兒。
見溫淼滿臉通紅，忍俊不禁地笑起來: “你們喝得太多了。”
溫淼說: “又沒喝太多。”扒拉着坐上了後座，孟曦成問她家在哪兒，溫淼報地址後，他很快啓動摩托車揚長而去。
不過十幾分鐘的路程，孟曦成把車停在老宅大門，溫淼下車把頭盔丢給他: “今天謝了啊。”
“沒關系。”孟曦成把頭盔支在手肘下邊，身體微微前傾， “你家挺大的，怎麽沒人來接你。”
溫淼掏鑰匙: “出差了吧，要不要進來喝杯茶啊。”
“沒事兒，下次吧。”孟曦成擺手，開車迅速離開。
她蹑手蹑腳地進去客廳發現連一點動靜都沒有，家裏只開了暗燈，她松口氣，扶着扶手上樓，一位總算能喝酒不被抓到尾巴的時候，霍衍森冷不丁地出現在他書房門口。
男人臉色緊繃: “你還知道回來”
溫淼冷靜地說: “和朋友一起的，沒想到這麽晚了。”
霍衍森凝眉，沒再說什麽，轉身進了書房。看他那身沒換下來的西裝，她猜應該是剛到家沒多久，面色疲勞，也不知道他有多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才這麽瞎搞。
書房亮堂堂的，中央頂着圓圈圈的漂亮燈飾，書房門沒關，一線光束從裏面傾斜出來，她站在門口躊躇兩秒，敲了門才進去。
霍衍森站在辦公桌面前，手裏邊捏着一份文件，邊拿着手機低聲說話。
通話結束，他轉身看見溫淼站在距離自己不到半米的地方，頓了半秒，嗓音沙啞: “你還進來幹什麽。”
溫淼問: “張叔說你出差了，怎麽今天就回來了。”
霍衍森: “是不是我回來你就不高興了。”
溫淼慢慢把視線瞥到別處: “沒有，你要是不舒服不用這麽着急回來，沒必要把身體搞這麽累。”她又将視線慢慢聚攏到他那張平靜的臉上， “而且回來還是工作。”
以前他就這樣兒，溫淼沒說過，現在她想說了。
霍衍森嘴唇動了動: “工作已經結束了。”
溫淼問: “那你吃了嗎。”
霍衍森淡着眉眼: “喝酒了”隔了好遠都能聞見她身上那股子酒味兒，扯嘴， “你在外頭挺自在的。”
溫淼: “我問你吃飯了沒有。”
“沒有。”
“那你下樓煮面去。”
霍衍森愣了下。
按照常規劇情接下來的對話應該是溫淼主動給他做吃的。
溫淼咳聲: “我做的你還是別吃了。”
他嗯聲。
溫淼: “……”
霍衍森脫掉西裝外套，伸手扯松了領帶，面目平靜地問她: “你要不要吃點。”
溫淼拿手揉眼睛，搖頭: “不用。”慢騰騰打了哈欠。
見她有睡意，霍衍森嘴角稍微彎了下: “洗完澡就去睡。”
她點頭嗯聲。
霍衍森離開書房後的十幾秒，準備回自己卧室，結果聽見手機鬧鈴響起，溫淼迅速滑動關掉，感慨八點還要定什麽鬧鐘，準時結束工作的意思嗎。
結果剛好看見劉誠發來的信息。
溫淼看完，愣了很久。
她洗完澡就跑去了霍衍森卧室，把窗戶打開透氣後，溫淼躺在他床上，等着他也洗完澡看到床上有人時那副驚訝的表情。
也許他還是會很鎮定，不管溫淼多麽鬧騰，畢竟之前霍衍森鬧了點冷脾氣，但他還是對她那麽好。溫淼坐在地毯上用枕頭捂住臉，心裏溢滿了歡快。
浴室的水聲驟停，霍衍森赤着上身走出來，腰際用了條浴巾緊緊圍住，水順着腹部蹦張起伏的節奏緩緩流淌而下，發梢微微蜷曲着點着一點水光，襯得黑眸氲滿朦意。
有什麽比男人出浴更為刺眼的，溫淼幹巴巴地吞咽，眼睛發直地盯着他。
霍衍森拿手抹去臉頰滾落的水漬後，才發覺她的存在: “洗完了”
溫淼嗯聲。
霍衍森把搭在肩上的浴巾拉下來，微微握住後，神情略微繃直: “你想睡這兒了”
溫淼說: “我被單還沒幹。”這是多糟糕的借口才會讓霍衍森不自禁地彎了嘴角，所以她說完就後悔了，想鑽地洞。
她咳聲: “你最近怎麽回事兒”
霍衍森: “什麽回事兒”
“怎麽總對我發脾氣。”
霍衍森說: “我沒有。”
“才怪。”
“……”
“我今天睡這兒了。”溫淼站起來，把自己枕頭放在他床上，頓了兩秒， “……我這幾天沒睡好，如果你介意的話你可以睡地板。”
霍衍森面不改色: “為什麽沒睡好。”
“不知道。”她現在心思沉重，一個人睡覺又會考慮很多事情，如果旁邊有人靠着，溫淼應該會睡安穩點。
霍衍森不置可否，也算是默認了。迅速擦幹頭發後才進浴室換上睡衣。
溫淼隐約察覺到身體另一側慢慢深陷下去，他躺在她旁邊後，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貼向他，她閉着眼，佯裝睡着了。
片刻後，霍衍森輕輕說了句: “我沒有對你發脾氣。”
溫淼動動身體，最後轉身抱住他寬厚的腰板，嘴裏悶哼一聲表示我已經聽見了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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