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第四十四章夜去烏鐵
堅局長招标失敗了,縣建直屬公司總分第一,張老板的公司沒有中标,怎麽辦呀?他急切的對着手機給堅學達局長彙報。什麽?不會吧?手機裏傳來堅學達局長的回話。什麽都不要說了,你們趕快回來,堅學達局長下達了命令。他關了手機,把手機遞還給了張常有老板,張常有老板着急的問他,堅局長怎麽說了?他說堅局長讓我們兩個趕緊回去。
他們兩個剛說完了,從城建局的樓上下來了一個人,正是招标辦的一名工作人員,微笑着對他們兩個說,你們兩個到那裏去了,原來才在這裏呢,馬上就宣布中标單位了,大家都在找你們哩。走走走,到會議室裏去,招标辦的這個工作人員說,他認識這個工作人員的。他靈機一動,就對那個招标辦工作人員微笑着說道,剛才局裏打來電話了,有緊急情況,領導要我馬上回去。那個招标辦工作人員也有點急了,說,會議室裏大家都等着你們哩,要宣布招标結果。我們顧不上了,走了,他回答道。那個招标辦的工作人員又說道,你們建設單位和參加招标的公司還要在會議記錄上簽字哩。這時張常有老板等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孔主任領導的話你不聽嗎,趕緊走呀。好好好,我們走了,他說着,丢下那個招标辦的工作人員不管,就和張常有老板一齊出了縣城建局的小院。
那個招标辦的工作人員,也沒有什麽辦法挽留住他們兩個,就失望地看着他和張常有老板就這樣揚長而去,莘莘地轉身自個兒上樓去了。
他和張常有老板在縣城建局大門外面的路邊,張常有老板揮手,堵了一輛有蓬的三輪摩托車,趕緊鑽了進去。雖然摩的車有車蓬,但又低又窄小,像個鑽進了一個老鼠的肚子裏面,尖尖的頭,大大的屁股,不怪老百姓們都形象的叫這種摩的為“地老鼠”。兩個人在車裏面心情就像這個摩的裏面的空間一樣,小得十分的壓抑,空氣好像凝重的透不過氣來的沉重,一句話也沒有說,各自想着不為人知的心事似的。
摩的車快到農林局辦公大樓了,他對着前面的摩的司機趕緊喊道,農林局家屬院,前面的路口上停下。摩的車靠邊上的路口停下了,張常有老板掏出兩元錢紙幣交給了摩的車司機,他和張常有老板從摩的車裏鑽了出來,車門關上了,摩的車開走了。
我給堅局長都給了一萬塊錢哩,怎麽今天就沒有招上标呢?張常有老板這裏很氣憤的說道,好像是自言自語,但他分明聽得清清楚楚的。張常有老板原先想,今天的招标非自己莫屬,所有的工作他事先全都做好了的,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偏偏就出事兒了,竟然被縣建築公司直屬公司給攪黃了,煮熟的鴨子竟然給飛了,張常有老板這一閃空,氣不打一處來,簡直就氣糊塗了,不管能說不能說,不假思索随口而出,把一股的無名惱火和怨氣,無處傾倒,就全發洩到了堅學達局長的身上了。
張常有老板說完了這句解氣的話,一想就在心裏後悔的直砸自己的腔子,把腸子都悔青了,千不該萬不該說這件事的,如果沒有人看見得話,狠不得就要打自己的嘴巴子了。又一想,小孔主任是堅學達局長的老鄉,心腹,說就說了,也無妨的,還可以給小孔主任交個底,也看在堅學達局長的情份上和自己的面子上給自己幫忙出力。
自知說了錯說,張常有老板再財大氣粗,也不再吱聲了。他也并不感到多大的驚奇,更沒有什麽秘密可言了,現在這事都是常識了,誰還不知道呢,工程建設的潛規則嗎,只做不說,大家都心照不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罷了。
曾經有一天,王其滿和他喧觀,說現在單位上蓋樓,為什麽領導們熱衷于搞工程建設,能撈到好處,建築工程隊要給建設單位頭兒給回扣的。他故意問道,真的嗎?給多少?王其滿說一般按工程造價的百分之一到五。他略一思索說,三百萬的工程那就是三萬塊錢。王其滿接着說,最少也得給個一兩萬,多少總得打點打點才行。別看王其滿不是官場中人,但什麽事都瞞不了這個“萬事通”。
他和張常有老板上了局辦公樓,進了三樓中間局長辦公室裏。張常有老板一聲不吭,一屁股跌坐在長沙發上,像一只洩了氣的皮球,整個精神好像疲乏到了極點。堅學達局長強打精神微笑着從老板桌後面站起來,走了解情況過來,掏出一支煙盒中的紅塔山香煙,遞給張常有老板。張常有老板沒有接,而是趕緊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急忙說,怎麽叫你大局長給我讓煙哩,來抽個我的煙,張常有從自己的衣兜裏摸出一盒香煙來,是中華牌香煙,還是軟盒的。取出一支讓給了堅學達局長,又給他也讓了一支,自己又取出一支來,給堅學達局長點上了,又點着了自己的香煙,他自己也點燃了這支軟中華牌香煙,三個都坐下了,吞雲吐霧起來,房間裏立刻煙霧升騰,如白雲翻飛。
沒關系的,不要着急了,我們招标建設單位和你投标的張老板建築隊都不給簽字,這次招标就算放水了,我打聽清楚了的,他們城建局不要高興的太早了,這個工程他搶不去的,大不了他們也是白忙乎一場。堅學達局長很沉着冷靜的分析到,也是給張常有老板寬心,打氣,穩定激動急躁的情緒。
堅局長那你看下來我們該怎麽辦呢?張常有老板這時也緩過神兒來,坐在沙發上,和堅學達局長商讨起包工程的事兒來。堅學達局長有些埋怨的對張常有老板說,這麽大的工程要幹,你也要把方方面面都要打點好,不要舍不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嗎。行行行,你大局長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張常有老板回答道。我可不是你的局長,堅學達局長笑着反駁道。
堅學達局長要和張常有老板要談私密的事了,他看沒有自己的什麽事了,識趣點,就給堅學達局長和張常有老板打聲招呼,說過去還有事,有個材料要寫,就回到自己辦公室裏去了。
這幾天,張常有老板時常就上樓來找堅學達局長,兩個人在局長辦公室裏閉門商量,一喧就是老半天。不時,還能聽見堅學達局長打幾個電話,一會聲音大,像是居理抗争,理直氣壯,一會聲音又小了,就似哄小朋友,不時還能聽到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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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常有老板有兩天沒來了,回來找堅學達局長時,他碰見了,氣色不錯,臉上也有了笑容了。張老板這兩天怎麽不見你來,他問道。張常有老板苦笑着說,忙得很,各路的爺們都要燒香,一座廟不到就要出大問題,事兒辦不成,說完了給他讓支紅塔山煙,就往堅學達局長辦公室裏鑽,又喧觀去了。
這一天上午,堅學達局長把他叫過去,到局長辦公室裏,對他說,今天下午四點鐘,我們和張老板去黃河餐廳招呼人。他問,招呼什麽人?堅學達局長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又問,我們掏錢招呼嗎?堅學達局長說,到時候看,張老板招呼也行,我們招呼也行,都一樣的。
下午上班時間不長,忽然就有人來找他了。他從樓道裏,一眼就認出來了,是他上中專黃支農校的班主任老師,馬學海,還跟着兩個人,是母校招生處的兩個老師。師生相見,非常熱情,畢業都好十幾年了,一直沒有見過面了。他領馬學海一行三人,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裏,讓坐倒茶,一陣寒喧。才知道,馬學海老師已升任為學校副校長,分管招生工作,這次帶了招生處的老師,坐專車,跑省內各地區和縣上,拉生源,調查情況。馬學海老師說,現在學校都改革了,自主招生,又擴招,生源缺乏是個大問題。找聽到他在蘭原縣農林局,就專程從省城金州趕來,見一面學生他,順便也了解掌握一下蘭原縣報考上黃支農校的生源情況。
喧了一陣,他把馬學海老師一行三人,領到堅學達局長辦公室,與堅學達局長見了個面。堅學達局長熱情邀請馬學海老師,下午定上一桌,專門讓他代表局裏招呼好馬老師一行。
四點到了,他領着馬學海老師一行,坐着黃支農校馬學海老師的小車,堅學達局長和張常有老板,坐着局裏伏爾佳小車,一同來到了縣城建局隔壁的黃河餐廳後面的大院裏。停車下車,早有城建局招标辦的工作人員們兩三個人,招呼客人,進了餐廳的門裏他一看,都是城建局的局長們,招标辦的,還有參加這次投标的幾家建築工程公司的頭兒們,坐了三四桌。
堅學達局長和張常有老板去招呼縣城建局,招标辦領導和幾家建築工程公司的老板們,他把馬學海老師一行招呼到了一個單間的一桌上。馬學海老師說,我們想到你家裏去,吃外家常便飯就行了,沒想到你們堅局長這麽熱情,下回來一定到你家裏去。這時,堅學達局長進來了,端着酒杯笑着對馬學海老師一行說,歡迎馬校長來我們縣上,不成敬意,一桌便飯,一杯薄酒,感謝馬老師們培養出了小孔這樣優秀的人才。敬完了酒,堅學達局長對他說,把馬校長們招呼好,吃好喝好。
請客快要結束時,堅學達局長找不見了張常有老板,就讓他去簽字結了這次吃飯的賬。
打發走了馬學海老師一行,到了第二天,縣城建局招标辦又知道開招标會,這次雖然堅學達局長還是沒有去,還是由他代表參加,卻不同上次,開标,評标,定評,頻亮綠燈,一路順利,張常有老板如願以償,中标了他們局新家屬樓的建設工程。張常有老板高興壞了,掏錢請所在與會的領導們,又在黃河餐廳擺了四五桌,美美大吃大喝了一頓了。
過了兩天,下午,張常有老板來局裏,找堅學達局長商量局新家屬樓開工建設的事。談完了出來,正好碰到了局伏爾佳司機吳克強,吳克強說,張老板工程包上了把我們請個客,我們也給你跟前跑後的,張常有老板一想,下沒有少用吳克強的小車,就說,行,你說多會請?到那裏去?吳克強說,就今天晚上,飯也不吃,歌廳唱卡拉OK去。成哪,頭爛了沒在一半斧頭。
晚上吃過晚飯,他在局辦公室裏正加班寫一個材料,吳克強進來了,說張常有老板請你這裏,他問,幹什麽?他說到外面玩一會去,你整天寫材料把人都寫揄了,成了沫沫子了,換個腦子,唱卡拉OK,跳舞去,回來再寫材料效率高。
他跟着吳克強下了局辦公樓,進了伏爾佳小車時,才發現張常有老板已坐在小車裏等着,正在打手機和別人聊天。
吳克強把伏爾佳車開動了,張常有老板打完了電話,收起了手機,說孔主任今天晚上想到那裏玩去?他看着小車司機吳克強笑着說,你和吳克強商量,那裏都行。吳克強搶着說道,蘭原屁大的個地方,随便碰上個人都認識,弄不好不是親戚老鄉同學,就是戰友同事見過的領導,東頭子放屁,西頭子人都知道了,找個避背些的地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