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崩鐵
第 36 章崩鐵
不能被別人看的事……
這句話讓令季和維克竟然同時生出一種被說中的心虛感。
從他們現在的狀态,以及那推不開的門來看,真是跳進銀河裏也說不清啊。
不過維克覺得即便如此還是要解釋,于是他壓低聲音說,“我想試試能不能和之前一樣喚醒你。”
令季聽着這話,再看維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他忍不住想笑。
對于這個答案他一點都不意外。
或許這又是下次一定吧。
令季在心裏調侃,同時想歡愉星神阿哈該再來個成就。
然而沒有成就出現,只有維克慢慢直起身體,一臉平靜地去為門口的穹等人開門。
見到維克起身,令季也慢悠悠坐起來。
或許是沉睡的時間太長,他對身體的感知多少有些陌生,就像是一臺剛啓動的系統一樣,身為操作者他要花一點時間去适應。
于是趁着維克一層層把電子門鎖打開,令季擡起手握了握。
等稍微找回一點真實感以後,他小心地挪動腿腳,試圖站起來。
就在這一步出現了問題。
令季腳下一軟,而這促使他下意識伸手去扶什麽,結果一把抓住青色床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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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拉——”
輕薄的床簾在拉扯中破開,發出清脆的聲響,并且一路延伸,直到大半塊布料都被扯下來。
好在令季在床簾被徹底被撕下前站穩了腳步。
他看了看手中這價值不菲的布料,止不住發出一聲嘆息,随後對要走過來的維克搖了搖頭,讓他繼續開門就行。
維克見到令季沒有事,也沒再多動,快速将最後一道門栓抽出來。
明亮的光伴随着打開的大門從外面灑進來,而與光一起出現在維克眼前的是穹和三月七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怎麽了?”維克當即問發生了什麽,讓三月七和穹這麽吃驚。
穹和三月七沒有立刻回答,他們對視一眼,似乎是在推诿,想讓對方來說。
終于三月七考慮到穹可能會說出什麽怪話,所以為了讓氣氛不變得更尴尬,她接過話茬,謹慎地反問,“我們突然過來,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得知三月七和穹擔心這個,維克為讓他們安心便将符玄來過的事說了出去。
“我們沒有告知符太蔔啊。”三月七随口接了句。
維克言簡意赅地回複,“是占蔔。”
“這倒是符合太蔔的作風。”穹說着眼睛往房間裏面看,并問到,“那她有沒有算到今天發生的其他事?”
“比如我醒了?”令季拿着半截輕紗,一邊把它随手放到茶幾上,一邊問道。
穹和三月七聞聲看去,發現那團成一團的輕紗,先是疑惑,接着恍然大悟。
其中三月七更是長舒一口氣,“剛剛的聲響是它發出來吧?”
“對,我剛剛醒身上沒有力氣,還是抓住它才沒有摔倒。”說到這裏,令季又掃了眼輕紗,不禁無奈道,“不知道要賠多少錢,這料子還挺不錯的。”
“沒事,可以刷我的卡。”維克說完,補了句星際和平公司給他開了一張沒有上限的卡,方便他在宇宙到處跑。
而這讓穹和三月七馬上露出羨慕的眼神。
也是到這時,令季突然感覺到不太對勁,三月七和穹為何這麽關心布料?
難不成他們誤會了?
令季這麽想着,再看和維克開心聊天的三月七和穹,自覺現在問出來不合時宜,便默默地将疑問埋在心裏,等找到機會再順勢問出。
不過想是這麽想,令季還是覺得這很難不讓人誤解。
無論從哪個方向看,他和維克的關系都好過頭了。
令季為此笑着發出輕嘆,随即走向門口,問聊得熱火朝天的三人要不要去院子裏坐一坐。
“好啊,你睡了這麽長時間,好不容易醒來,也該出去透透氣了。”三月七最先答應。
一旁穹也很是贊同,并且他建議最好去必經之路上的那座涼亭。
“對哦,這樣丹恒來的時候就不用繞路。”三月七也想起來丹恒還留在門口和雲騎核對文件。
算算時間也快弄好了吧。
三月七估計着,拿起手機向丹恒發短信,将令季醒來還有他們要去涼亭裏的決定都發給他。
看到三月七發消息,令季也想起自己的手機。
于是他對等候的穹和維克問了句,“我的手機還好嗎?”
“維克替你保管了。”穹快速搶答。
維克則是取出手機交給令季。
接過完好無損,但不知為何多了個手機殼的手機,令季向維克和穹投來疑問的目光。
“我換了手機殼,買一贈一,看你的手機沒有,便給你換上了。”維克說着還把自己的手機亮出來,确實和令季之前見過的手機不一樣。
只是令季望着那枚飄有各類面具的手機殼,再看自己手機殼上與面具位置基本對應的花盆,不知為何總有種維克是不是遇見了假面愚者的既視感。
畢竟這兩個手機殼和為他們量身定制的一樣。
然而不等令季把這個懷疑講出來,穹便加上一條他早就想說,卻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說的信息。
“對了,這是情侶款。”
維克和令季同時轉頭。
這下輪到穹吃驚,他直白地問維克,“你不知道?”
“不知道。”維克面無表情地回答。
穹在沉默中看了看高處,遺憾地發現沒有金燦燦的成就幫他說話。
那麽只能他說了。
“情侶的情也可以友情的情。”
穹說完頓悟,猛地生出一個天才的想法,立刻表示如果令季和維克不相信,他們可以多買幾個,送給其他認識的人。
這樣大家就是相親相愛一家人了!
“情侶的情也可以是親情的情。”穹無比認真地說,別人信不信他不在意,他只知道自己很信,甚至恨不得立即飛奔到那個攤位,再買上幾個,把全列車組的手機殼全換上。
只是這個構想被令季無情打破。
“穹,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不用這麽麻煩,手機殼而已。”頓了頓,令季嘴上揚,“我不介意是什麽款式,能用就行。”
“對,我也是。”維克附和。
穹眨了眨眼,不知為何他居然理解了路邊垃圾桶裏的垃圾,突然被他拿走的心情。
那時垃圾想的應該是它不該在包裏,它應該在桶底。
一瞬間穹對将垃圾桶裏的垃圾帶走産生了罪惡感。
甚至以後垃圾桶會出現在他的面前,向他發起挑戰……
好在穹奇怪的聯想沒有發散太久,半分鐘以後,三月七和丹恒發完消息,确定好了在涼亭見面,便招呼令季和維克還有穹趕緊過去。
“正好丹恒要把在智庫裏查的資料交給你們。”三月七代替丹恒說明他的來意。
不止是他們擔心令季昏過去,星穹列車上的其他人也同樣重視。
令季和維克也能感受出這份好意,于是他們沒有再閑聊,拉上和垃圾桶共情的穹快速趕到涼亭。
相比于他們,丹恒己先一步來到目的地,在涼亭內等着他們。
“你們來了。”注意到走來的人,丹恒回頭打招呼。
“丹恒,沒讓你等太久吧?”三月七沒想到丹恒來得這麽快,趕忙确認道。
丹恒輕輕搖頭,“沒有,我是在走到這附近時接到你的消息,便停下了。”
“原來是這樣,看來本姑娘發消息的時機正好嘛。”三月七頗為自豪地說道。
對此丹恒沒有否認。
等三月七開心的差不多,一行人坐到涼亭的石凳上,丹恒才取出一沓資料并說道,“這是智庫關于令使的資料,我想這或許對你有用。”
“謝謝。”令季用複雜的語氣道謝,“我确實要對令使了解更多。”
三月七聞言忍不住感嘆,“沒想到來一趟仙舟能遇見四位不同命途的令使,這用仙舟話好像是叫不虛此行?”
“這是很少見。”丹恒客觀地評價,“我想即便是令使,也很少能遇見其他的令使。”說着他的視線落到維克的身上,在場他對這件事最有發言權。
沒有讓丹恒失望,維克回憶着說,“我在此之前,公開身份的令使只見過一位。”
“還有沒有公開身份的令使?”三月七好奇道。
維克嗯了一聲。
面對維克的回複,三月七不禁又好奇起來維克唯一見過的令使是誰。
“是星際和平公司戰略投資部的主管鑽石。”維克回想着說。
“那他是什麽令使?存護嗎?很難想象琥珀王會拿着錘子過來幫令使打架。”三月七記得存護星神對公司,可不像巡獵星神對仙舟那樣上心。
當然和巡獵星神比起來,歡愉星神更親民一點。
還天天給令使發成就,仿佛是無時無刻關注着。
三月七想到這裏,後知後覺想起一些事,這使得她趕忙問向維克,“我們說的話不會被阿哈直播給琥珀王吧。”
此話一出,除了正在看資料的令季外,其他人都愣了愣。
尤其是穹更是感覺阿哈會出個成就誇三月七的想法不錯。
可意外的是,這一次還是沒有成就。
就在穹奇怪阿哈如此沉默時,他得到一條讓人落淚的消息。
“阿哈被藥師屏蔽了。”維克實話實說,好讓三月七不要擔心。
三月七明顯松了口氣。
倒是丹恒和穹陷入沉思,足足過了一分鐘,他們才回過神。
“星神與星神的關系可能比智庫記載中更複雜。”丹恒在智庫中沒有見到相關的記載。
通常星神之間的聯系,都預示着大事要發生。
這類所謂星神切斷另一個星神與令使之間聯絡狀況,還從未在記載中出現過。
因此丹恒認定這很有記錄的價值。
可坐在他旁邊的穹不是這樣想,他問丹恒,“每個星神對待令使都是這樣嗎?”
“不是。”丹恒認真地回複,“星神為令使現身是十分少見的事,大多數星神都不會在意‘人’做了什麽。”所以當時在鱗淵境看到豐饒和歡愉兩位星神親自下場,他也很震驚。
哪怕後來證明來的只是藥師和阿哈的投影,但丹恒認定這若是傳出去,同樣能令關注星神的學會與組織研究很久。
不過考慮到星神現身的特殊性,丹恒自覺仙舟聯盟不會大張旗鼓地宣揚。
将該起事件的影響降到最低,對于仙舟聯盟才是最優選。
确認了這一點,丹恒感覺過不了多久列車組又要進行一次新成員加入的表決了。
這讓丹恒想要對令季和維克說點什麽,比如問問他們對星神的看法,可還不等他開口,三月七便用一個奇妙的方式,代替他問出來。
“我好好想了想,阿哈真像那種自己人受了欺負,便沖出去幫忙的老大。”三月七分析着丹恒的話,掰着手指頭比喻,“至于藥師,是強行撿小動物帶回家養。”
“我想阿哈只是覺得有意思。”從資料裏提起頭,令季試圖為阿哈挽回點顏面。
剛才他們的談話他有在聽,本來阿哈被封了直播間就夠沒有面子,現在還成為令使親自出來打架,這形象也太怪了。
雖然考慮到是阿哈,倒也正常……
令季想到最後發現他居然說服了自己。
也就在這時,丹恒突然問,“歡愉星神或是為追尋樂趣,但豐饒星神顯然是另有想法。”
“對,就像這個視頻。”穹把手機翻開。
從剛才開始他一直沒說話,就是在找視頻。
三月七的比喻講到他心坎裏。
在穹看來,豐饒星神的行為分明是仙舟裏很火的視頻,撿了個狐貍家人們,它想和我回家。
而其他人看到他手機裏那個拉着狐貍要把他帶回家,結果狐貍突然變成狐人的視頻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确實太貼切了。
“可能在歡愉星神視角裏故事就是這樣的,換位思考,我觀看小動物直播,有滋有味,突然有個家夥跳出來要把我一直關注的兩只小動物帶走一只。”三月七有感而發,
穹聽着三月七的說法,居然共情阿哈了,他默默握緊拳頭,義憤填膺道,“我也會恨不得跳進直播裏。”
“對吧,根本忍不住啊!”三月七如找到知己一般喊出來。
只是身為直播裏的‘小動物’之一,令季揉了揉額頭,“兩位星神的形象是徹底回不去了,不過我确實不想被豐饒星神帶走。”
“阿哈有形象嗎?”維克好奇地問了句,在他的印象裏,對阿哈除了喜歡找樂子外,沒有其他的印象。
令季雖能聽出維克真正的意思,卻還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被自己的令使問有沒有形象,這還真是千古頭一回。
算了,阿哈大概都不介意。
令季對自己說着,然後他主動換了個話題,問起他沉睡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
相比之前過于跳脫的讨論,這個詢問要平常太多。
在衆人你一句我一句給出的信息中,令季大體拼湊出當前的情況。
直到當令季聽到維克提到他醒來要通知符玄時,他止不住提醒,“現在我已經醒了。”
“對哦,那不就該通知符太蔔。”三月七也意識到哪裏不對。
穹更是貼心,“要不然不用手機通知,我們過去,這樣你也能多休息會,喝點水吃點東西。”他還記得令季一開始說他沉睡的時間太長,身體還沒恢複。
“是的,接下來想必會有幾場問詢,最好積攢夠體力。”丹恒這次站在了穹這一邊。
“我知道,謝謝,那我們在這裏等你們的消息。”被丹恒的話說動,令季打消了拒絕的想法,同意由他們去找符玄,他和維克在這邊等消息。
眼看當事人沒有意見,三人也沒再多聊,與令季和維克道別,前往太蔔司。
目送穹等人走遠,令季稍微定了定神。
對于接下來自己大致要遇見什麽,他多少有所預感。
也正是有預感,他在心中沒有那麽緊張後側身對維克說,“謝謝,剩下的我會搞定。”
維克想了想,最終點點頭。
這個反應讓令季原本到嘴邊的一堆說辭全部消失。
是啊,哪怕是最壞的選項,也有人願意與他一起面對。
令季因為這個想法的出現不自覺的笑了。
此刻他不想再問那個埋在心底的問題,什麽誤會不誤會,也不差這幾次了。
所以等笑完,令季問向維克,“我記得,在有些文化裏,道謝是要親吻的?”
奇怪的問題令維克不明所以。
下一秒,他看見令季直起身向自己靠近。
不用維克給出關于文化區別的答案,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他貼在他的臉頰上。
在他過去生活的地方,他接受過很多這樣的吻。
代表着問候,代表着感謝,但在仙舟這是第一次。
這使得他有點不知如何回應。
也許他該如曾經一樣給出反饋,可正如他沒有講出來的回答一樣,臉頰上的觸感在他未做出下一步的判斷前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又是一聲很輕的謝謝,以及一句這樣就不用下次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