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崩鐵
第 28 章崩鐵
金燦燦的文字将瓦.爾.特到嘴邊的話堵住,他下意識地辯駁,“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解釋完,瓦.爾.特又感覺不太對勁,這話說得好像是他同意兩位年輕人的結婚一樣……問題是,他也沒有那個意思。
一瞬間瓦.爾.特覺得自己掉進了歡愉的陷阱裏。
接下來,不論他如何解釋,都無法表達清楚他的真實意圖,從那個所謂的成就出現之後,他說的任何話,都會成為評判是否贊同令季和維克結婚的标準。
這簡直就像是模因污染。
瓦.爾.特做出他自認為恰當的總結,然後他直接放棄辯解。
某種程度上,不進行自辯是對抗語言陷阱最好的武器。
好在令季也明白瓦.爾.特真實的意圖。
“不論如何,瓦.爾.特先生,我都很感謝你。”令季盡量鄭重的回複,用态度沖散瓦.爾.特的尴尬感。
這确實比較有用,瓦.爾.特回了句不用客氣之後便開啓了下一個話題,“經過這兩次的使用,你對豐饒力量的感受如何?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我只是疑惑,豐饒的屬性是利他與無私,但是我體會到的有些不一樣。”說出最在意的一點,令季看向瓦.爾.特,“比起給予他人力量,我似乎更像是奪取?”
“奪取?這與豐饒命途似乎是背道而馳。”瓦.爾.特客觀地評價。
令季點點頭,“但我确實是有一種,我正在剝奪和記敘散布在外的豐饒之力的感覺。”那些源源湧入他體內的力量是不會欺騙他。
而這正如瓦.爾.特所言,與豐饒命途背道而馳。
所以說令季此時不産生名為擔憂的情緒那是假的。
Advertisement
但是瓦.爾.特在思考片刻後,卻給出一條簡單,卻又容易被忽略的視角。
“這或許是守恒原則?”瓦.爾.特試探性說出這個詞彙。
令季沉默了幾秒,随後他念出書上的話,“任何一種能量,包括來自命途的力量,都不是憑空出現,更不會憑空消失,它只會轉化為其他的形式。”
“是的,很多學者以守恒原則作為星神消散,命途卻依然存在的支撐理論。”瓦.爾.特進行補充,種種現象表明,縱使星神隕落,其命途的力量卻仍有留存。
這也是判斷星神是命途至高表現的重要原因之一。
祂們既是開創者,也是掌握者,同樣是被命途所束縛者。
看起來星神與命途殊死同歸,實際上,當命途誕生的那一刻便正如一部作品發表後,創造者仍有解釋權,但創造者的離去,不代表那部作品會随之消失。
“所以我認為,你這并非是剝奪,更像是踐行豐饒的另一種可能性,畢竟無序,不受控制的存續與擴張,是否是豐饒的真正形式?”
瓦.爾.特抛出一個問題的同時說出自己的解答,“從各方記載中來看,當前因豐饒造成的災禍,已與豐饒命途的意義無關了。”
“是啊,豐饒民是宇宙公害。”令季說完,突然有了一個更為大膽的構想,長期這樣發展下去,也許豐饒星神會步繁育星神的後塵?
從某方面來看,與豐饒與繁育這兩個命途随之誕生的豐饒民和蟲族,在某種程度上是很相似的,任憑它們肆意發展,對整個宇宙都是威脅。
過去為終止寰宇蝗災,開啓了一場有數位星神參與的戰争。
最終迫使繁育星神産生停止繁育的念頭。
而當星神做出違背所在命途的舉動,祂便會‘死亡’。
因此倘若案例重演,豐饒星神在圍剿之下,不得不停止賜福,違背了豐饒命途的無私,利他,與慷慨治愈的特征,祂必然也會隕落。
令季想到這裏,突然覺得被豐饒星神選為嘗試命途的另一種可能性的令使,比單純的因為他是穿越者,才想讓他做令使更為驚悚。
不過換個角度想,如果豐饒星神一開始便有類似的想法,才想要選擇來自‘真實’世界的他作為令使,一切好像都變得合情合理了。
畢竟嘗試命途特征的另一種形式,算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又不是哪個星神像歡愉星神阿哈一樣,可以處于‘樂趣’,給了反對歡愉的悲悼伶人不少命途力量。
等會。
令季一想起阿哈,突然覺得那位歡愉星神不會也打着類似的主意,想要通過維克來實踐命途的另一種表現形式吧?
思來想去,令季在定下結論前,先把他所想的如實告知了瓦.爾.特。
比起一個人悶頭想,他更想聽聽其他人的看法。
沒有讓令季失望,瓦.爾.特在聽完後立刻給出他的看法。
“擴展命途嗎?是出現過命途概念狹窄的星神,會被更強的命途的星神吞并的現象。”瓦.爾.特若有所思地回了句。
令季下意識的接話,“是指同諧吞并秩序?”
“是的,若真如你的猜測,星神可依靠令使探索開拓命途的可能性,那或許能解釋有些令使與同命途的星神立場不同。”說到這裏,瓦.爾.特嘆了口氣。
有智慧的生命即便是到了星神這一層次,也擺脫不了對自身存續的焦慮嗎。
瓦.爾.特無法給出解答,他只希望經過這番讨論,能夠對令季有所幫助。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令季因獲得來自豐饒星神的關注帶來的壓力減少了不少。
他把這歸為一種交易心理,相比于星神無緣無故的眷顧,有所圖更讓人感到安心。
令季為此再去調動那份力量,發現它的‘積累’通知了。
這促使他看向不遠處的幾座丹爐,沒有新的煙霧冒出來。
“瓦.爾.特先生,霧氣消散了。”令季轉身對仍在思考的瓦.爾.特提醒道。
聽到他的話,瓦.爾.特回過神。
在确認煙霧徹底消散後,瓦.爾.特率先聯系符玄,很快得到了一條簡潔明了的坐标。
“我們先去和符太蔔會合。”瓦.爾.特記下左邊後收起手機對令季說出下一步計劃。
令季想了一下,随即召回分散出去的豐饒玄鹿。
“瓦.爾.特先生,請問你知道如何将力量收回去嗎?”轉過頭,令季恭敬地請教。
“你想将它帶走?這是個不錯的主意。”瓦.爾.特笑了笑,他還記得自己也被突然出現的豐饒玄鹿吓了一跳。
令季面對瓦.爾.特的那聲輕笑,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确實經過上次的嘗試,比起再讓豐饒玄鹿留在這裏,他認為應該用某種方法将它帶在身邊。
這麽一大頭鹿跟随他們肯定不行,只能另尋他法。
既然豐饒玄鹿能幫助他收集豐饒的力量,令季那應該代表它被徹底收服,變為他所持有的豐饒之力的一部分。
如此一來,能把它給收起來吧?
令季猜測着,恰好這時瓦.爾.特的聲音傳來。
“想要收攏力量,仍然要集中注意力,然後逆轉力量的‘方向’。”
按照瓦.爾.特的囑咐,令季将手貼在豐饒玄鹿的頭上。
順着力量流向方向的反轉,豐饒玄鹿化為一陣綠色的光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待豐饒玄鹿的身影完全消失,瓦.爾.特扶了扶眼鏡,但他沒有多說什麽,直接叫上令季,按照符玄給出的坐标去找她。
相比于匆匆趕來的令季和瓦.爾.特,符玄已是等候多時。
“走吧,本座與你們一同抓住餘孽,探明他們究竟要做什麽。”符玄沒有多寒暄,直截了當地切入正題。
“好,三月一直在向我分享坐标位置,我們現在可以立刻趕過去。”瓦.爾.特說着把坐标發送給令季還有符玄。
符玄拿出手機掃了一眼便叮囑雲騎軍即便誘發魔陰身的煙霧散去,也不可掉以輕心。
交代完最後的注意事項,她以身作則,主動走進藥王秘傳的叛徒們藏身的區域。
眼看符玄出發,令季和瓦.爾.特也沒有猶豫,跟在她的身邊,向三月七最後分享的坐标點走去。
然後一行人暢通無阻。
沿途所有的怪物皆幹脆利落地被斬殺倒地。
瓦.爾.特的目光掃過路邊的怪物屍體,“看來開拓者他們在關閉丹爐時,順便做了清掃的工作。”
令季聞言下意識也看了眼怪物,它們身上有明顯的擊打痕跡,一看就是穹的那根棒球棍造成的。除此之外,還有沒有融化的冰箭和銳器造成的切割傷。
“很幹脆利落,他們配合得很不錯。”令季客觀的評價。
經歷過幾次戰鬥,身為前線戰鬥人員的維克和三月七還有穹越發的默契了。
可是瓦.爾.特不這麽想,他提醒令季,“你同樣參與其中,雖沒有正面戰鬥,但令那些煙霧消失,也能加快他們結束戰鬥的速度。”
令季聞言忍不住又笑了,“瓦.爾.特先生,你還真是考慮得面面俱到。”
“在開拓之旅中,應讓每個成員都有參與感。”瓦.爾.特說完補充,這是列車長帕姆交給他的開拓手冊裏寫的無名客手冊,據說那可能是開拓星神阿基維利親手編撰。
沒預料到會有無名客指導手冊,令季不禁好奇其他的內容。
然而不等他問出口,便聽見三月七的呼聲。
“楊叔,令季,還有太蔔大人,看這邊!”一邊揮舞着手,三月七一邊将另一手放在嘴邊喊道。
符玄最先看過去,瓦.爾.特和令季緊随其後。
“我們抓到了一名藥王秘傳的叛徒,她被打敗前喊的是,絕滅大君也該兌現承諾了。”三月七快速講述着他們得到的情報。
雖早就從維克口中得知毀滅的令使,絕滅大君幻胧也來到仙舟,但三月七和穹一直苦于不知該如何分享這條信息。
藥王秘傳跳出來,對他們來說可謂是睡覺時遞枕頭,借着他們的口把毀滅令使出現的消息講出來。
三月七不自覺的長舒一口氣,暗暗希望不要被符玄算出破綻。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符玄的精力都放在幻胧出現在。
“難怪藥王秘傳忽然興起叛亂,原來是為了掩人耳目,将絕滅大君送進丹鼎司……”
符玄将最後一塊拼圖拼上,在抓捕藥王秘傳之時,她便思考對方放棄在現在的潛伏,不計代價掀起叛亂的原因。
竟是受到了絕滅大君的蠱惑,為其賣命嗎?
還真是愚不可及。
符玄發出冷哼,接着她将藥王秘傳抛在一邊,思索幻胧頂着被仙舟聯盟追殺也要作亂的原因。
然後她猛地睜大眼。
“幻胧的目标是建木。”符玄說罷,沒有任何猶豫,囑咐雲騎軍準備星槎。
站在一旁的三月七看着符玄這副剛知道真相的樣子,不動聲色地捅了捅穹,對他小聲吐槽,“将軍還真是誰都沒說啊。”
穹深以為然,此時他對景元的嘴有多嚴實有了新的認知。
不過這事确實不好告知,按照路上維克的說法,景元私下裏不止一次想要攔截幻胧,阻止劫難,可惜都失敗了。
幻胧非常狡猾和警惕,在上次被愚弄命運的骰子安排了‘命運’,便一直潛藏在藥王秘傳內部沒再現身。
即便是這次藥王秘傳的作亂,幻胧也沒有出手幫助,可見她是多麽謹慎。
這也導致穹能做的只有幫忙關閉丹爐,為雲騎軍開路,好讓他們能順利抵達鱗淵境。
至于幻胧,現在想必已經在鱗淵境嘗試用建木塑造身軀了。
穹一想到馬上要在鱗淵境與幻胧作戰,便止打開手機,找出與丹恒的通訊界面。
鱗淵境持明族的聖地,穹記得在列車上的時候,不知是誰偶然提過一句丹恒是來自仙舟羅浮上的持明族。
穹看了眼手機界面,上面還有他發給丹恒的丹爐照片。
是不是也該給丹恒發一發鱗淵境的照片?那可是他真正的老家。
可沒給穹想出拍照不拍照這個機會,符玄便叫他們上星槎。
沒有辦法,穹只能收起手機,登上星槎。
興許是趕時間,駛向鱗淵境的星槎開得非常開。
穹坐在座位上,再度體會到第一次坐停雲開的星槎的感覺。
這讓他不禁看向駕駛座,一雙毛茸茸的狐貍耳朵躍然眼前。
星槎的駕駛員是狐族。
穹閉了閉眼,強壓住翻騰的胃,想和身邊的維克聊天分散注意力。
可是一扭頭,入目的是正在喂維克吃防止暈星槎藥的令季。
看了看令季手裏的空藥瓶,以及令季說的那句可算是翻出來了,穹向旁邊又挪了挪身體,并和三月七讨論到了鱗淵境要不要拍照片發給丹恒。
穹和三月七讨論的聲音傳到令季的耳朵了。
聽到丹恒這個名字,令季對吃了藥緩過來不少的維克小聲問道,“我記得,他會展現隐藏的形态?”
“對,五星。”維克說着補了句,“我三十七抽就抽出來了,武器單抽出金。”
令季聽維克講完,第一反應是,剛才沒人提到抽卡的事吧?
誰問這個了?
而且三十七抽這個數字是不是太精準了?
很多問句在令季的腦海中浮現,鑒于維克暈星槎,他強忍住沒問出來。
不知為什麽,令季看見維克眼裏劃過失望,好像在抽卡這方面他還有話要說。
終于令季做出退步,主動問維克抽到景元了嗎?
“抽到了,花了一百六十三抽。”
說完這句話,維克不受控制地發出嘆息。
令季見狀明白自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戳到維克痛處,當即側身想拍拍他肩膀,給予安慰。
也就在令季要行動時,星槎猛地停下。
星槎內的衆人措不及防,倒得到處都是。
其中令季正巧因身體重心的偏轉落到了維克的懷裏。
至于維克,另一邊穹挪開的空間,正好空出地方讓他将在倒向一邊時用手支撐住身體。
“你還好嗎?”維克扶起令季問道。
“我沒事,倒是你怎麽樣?”令季起身的同時反問。
維克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事。
這下令季笑了下,随即他想問問三月七和穹的情況,卻見他們眼神很是複雜。
以為出什麽事了,令季趕忙問道,“你們還好嗎?”
“還好,只是又體會到最初見面時熟悉感。”三月七嘆着氣回複。
穹更是深有體會的接話,“對,很懷念。”那種多餘感體會多了,還是挺有意思。
這麽想着,他發現阿哈竟是我自己。
穹因此也想發個成就。
可惜他沒有阿哈這個能力,在遞給令季一個堅定的眼神,他便趕忙起身拉上三月七去找瓦.爾.特。
那邊令季看着穹的背影,回想起他和對方第一次見面時發生了什麽,然後他想起來了。
那會他和維克聊太久,忘記周圍還有其他人。
這讓令季萌生出尴尬的情緒,并促使他低聲對維克說道,“在其他人面前我果然還是注意一點。”
“注意什麽?”維克随口反問。
“我們的相處模式?”令季不确定地回複。
維克愣了愣,他不知道自己和令季的相處模式哪裏有問題。
仿佛是聽到維克的疑惑,金色的成就在星槎內顯現。
它是如此明亮,讓人不看都難。
【工作中不準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