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前世
第10章 前世
◎康複◎
盡管江遇還沒有退燒,但是已經能夠用膳。
蕭映绾覺得這是一個好現象,她準備今夜就讓江遇泡藥浴。
害怕江遇不配合,蕭映绾試探着在他手心寫下,要泡藥浴才會好。
江遇點頭,“好。”
蕭映绾沒有想到,江遇會這樣配合,大概是因為祖父的藥發揮了作用,讓他恢複了一些氣力。
蕭映绾立刻讓重雲去安排,按照祖父給的方子,浴桶裏已經灑滿了草藥。
蕭映绾扶着一襲素衣的江遇,因為腳步虛浮,險些滑倒,還好蕭映绾及時扶住他,可不巧,江遇的手正好壓在她手臂上的傷口上。
立刻有血浸透她的衣衫,撕裂的傷口上痛感傳來,蕭映绾咬住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響。
“抱歉。”江遇輕聲道歉。
蕭映绾立刻拿起江遇的手,“無礙。”她不想讓他愧疚。
蕭映绾引導江遇在浴桶前站定,來到他面前,她深吸一口氣,伸手将江遇的裏衣慢慢解開。
借着昏黃的燈光之下,蕭映绾的心不受控制地在她的胸腔裏亂跳。
可将江遇的裏衣完全地脫下,蕭映绾震驚了...
冷白的後背上,盡是深淺不一的疤痕,有新有舊。
Advertisement
似乎感受到面前人的震驚,江遇輕聲,“很醜吧吓到你了吧。”
蕭映绾的心似乎都要碎了,是柳氏嗎...
這些年,江遇到底經歷了什麽?很早就聽聞,柳氏對江遇極其嚴苛,自從公爹在一場意外中去世,婆母對江遇的管教便越發地嚴厲。
蕭映绾想,難道她真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兒嗎,看着那滿身的傷痕,怎麽能下得去手...
她很想告訴他,其實一點都沒有關系,她一點都不介意。
她拉過江遇的手,“不醜,我無事。”
寫下後,蕭映绾扶住江遇的手臂,讓他扶着她一步一步進入水中。
水汽氤氲之中,江遇的雙眼被白绫覆蓋,看不見任何東西。
蕭映绾可以放肆地打量他,他走後每一個日夜,她都在暗暗地思念他,她甚至不敢,多想,他的生活和公務。
不敢寫家書給她,只能偷偷就将思念寫在小冊子上,然後藏起來。
蕭映绾從未看見這樣脆弱的江遇,他好似在她的世界中,一直很強大。他是家主,管理萬貫家財,他又是大理寺卿,是為民稱頌的好官,他又是聖上的寵臣,大小事宜都要問詢他的意見。
他文武全才,學識淵博,如此,上天還要賜給他一副好相貌。是真的害怕別人不嫉妒他嗎?
半個時辰過去,藥浴結束,蕭映绾不便,讓重雲帶着江遇去沖洗,她知道他極愛幹淨,又将躺了幾天的被褥換了一套新的過來。
當江遇躺在榻上的時候,前所未有的舒适襲遍他的全身。
蕭映绾看着江遇放松的神情,拉過他的手問,舒服嗎?
江遇輕輕揚起嘴角,“謝謝你。”
蕭映绾笑起來,将被被子給江遇拉好。
“今夜你會走嗎?”
蕭映绾在他的手心回,不會,會一直陪你。
得到這樣一句話,江遇似乎很滿足。
蕭映绾拉來一張貴妃榻,在上面和衣而睡,快入睡前,她聽見江遇說道。
“阿月,今日你好像變了一個人。”
蕭映绾想了想,難道是被他察覺了?不敢發出任何動靜,眼下裝睡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終于長大了,學會照顧別人了。”江遇接着自顧自說道。
蕭映绾聽見江遇這般說,一時間心裏不知是喜還是悲。
喜的是他沒有懷疑她的身份,悲的是江遇與沈白月的親厚。
夜間,蕭映绾怕江遇醒來需要人照顧,所以在睡前,她偷偷在江遇的手腕上綁上一根紅繩,這樣江遇下床時,蕭映绾會立即發現。
夜間,江遇起夜,蕭映绾感受到手腕上的晃動,立即起身,幫助江遇穿鞋。
江遇感受到手腕間的異物,瞬間明了,點頭道:“謝謝。”
蕭映绾嘴角的笑意漸深,她扶着江遇走向浴室。
翌日。
蕭映绾早早地起身,去小廚房為江遇準備早膳,她做了抄手,肉餡透過薄薄的面皮,泛出淡淡的粉紅色,放在水裏煮熟,一顆一顆晶瑩剔透,又燙了一些生肉。撒上細碎的蔥花。晾到合适的溫度,才拿給江遇面前。
廚娘不住地誇贊,說蕭映绾聰慧能幹。
蕭映绾雖然是郡主,從小錦衣玉食,可是她卻經常看到爹爹給母親做膳食,母親也會給爹爹做膳食,與她而言,為喜歡的人做膳食是表達愛的方式。
她喜歡廚藝,十歲的時候,吃到好吃的東西,就會讓周嬷嬷教教她,做好自己喜歡的食物分給喜歡的人吃,讓她非常有成就感。
嫁給江遇後,總想給他做一餐他喜歡的膳食,沒想到竟會在這種情況下實現。
天色亮起,明媚的陽光灑進來,蕭映绾看着江遇已經端坐在榻上。經過昨日,身上雖然還有病氣,精神卻好了許多。
蕭映绾,拉過他的手,寫道,吃飯。
江遇點頭,“好。”
蕭映绾将一顆透亮的抄手喂給他,清淡鮮香的味道立刻充盈了滿口,他咀嚼鮮嫩的湯汁咽下。
“是抄手?很好吃。”
得到江遇的肯定,蕭映绾很滿意。
用過膳、吃過藥,蕭映绾伺候江遇浴發,這些日子,竟沒有人可以好好為他浴發。
蕭映绾拉來一張羅漢床,讓江遇躺在上面,将他的發垂落下來,她開始用水用皂莢為他浴發。
過後又絞幹,用犀角梳通開,她學着往日,千霜與幼雪在她頭上按壓穴位,不斷地按在江遇的頭上,輕輕按壓,緩解他的疲勞。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驚得她掉落了手中的梳篦。
“你梳發的手法,很像一個人。”
蕭映绾慌了,她似乎在江遇臨走之前,伺候他梳發的時候,也是這個手法。
他會不會猜測出她的身份?
蕭映绾心裏小鹿亂撞,很怕江遇會認出她來。
忽然靈光一閃,蕭映绾拿起江遇的手,回道,是跟雪翠學的,雪翠是沈白月在蕭府中的婢女。
江遇慢慢放松了警惕,“你繼續吧。”
蕭映绾繼續為他通發,在他腦後挽了一個松散的發髻,別上一支碧玉簪,又為江遇選了一身寬松的月白外袍穿上,江遇躺在榻上休息,蕭映绾擡眼看着,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氣質。
心裏不住地悸動。
重雲走進來,看見江遇這副模樣,吓了一跳,這.這還昨日那個病恹恹的大人?
他朝蕭映绾豎起大拇指,蕭映绾笑了笑。
重雲禀報了幾件公務,江遇耐心聽着,聽完下了指示,領命而去。
從重雲的禀報中,蕭映绾知曉彩蝶鎮的瘟疫已經徹底控制住,說明陸韞那邊一切順利,祖父的藥起效了。
看着眼前的江遇,氣色照比昨日也好了許多,蕭映绾終于放下心來。
翌日。
蕭映绾見天光正好微風不驕不躁,她想他纏綿病榻已久,定然沒有好好曬過太陽。
再看江遇的氣色照比之前好了很多,蕭映绾在他手心提議道,去曬太陽嗎?
江遇回,“好。”
于是蕭映绾将椅子搬進院落中的海棠樹下,這樣既能曬到陽光,又不會感覺太熱。
蕭映绾帶着江遇坐下,她站在江遇身後,伸手揭開他的發髻,拿出犀角梳,開始為他梳發。
江遇笑了笑,“就這麽喜歡為我梳頭發?”
蕭映绾的手中一頓,險些将梳子掉下,她慌亂地随意想了一個理由,寫給他。
梳發好得快。
江遇嘴角的笑意漸深,眼中已經能夠隐隐地視光。
蕭映绾在他身後,袖口裏的荷包,裏面已經積攢了江遇的一縷發。
她一根一根地搜集,每一根都珍視無比。
熟練地将江遇的發盤好,蕭映绾為兩人各自倒了一杯茶遞到江遇手上,示意他一邊喝茶,一邊曬太陽。
微風拂過,恰好驅散了太陽帶來的灼熱,不急不躁,一切都剛剛好。
江遇轉身努力想要看清身邊的姑娘,可是除了模糊的身影,什麽也看不清。
蕭映绾心裏盤算,再過個三五日,江遇也當完全康複了。
那時,便是她要離開的日子,只是離開之前,蕭映绾還是要提前安排好一切。
驿站內。
蕭映绾看着沈白月,“你在他最需要照顧的時候扔下他,我不怪你。”
“那又如何?”沈白月只是想保全自己罷了。
“幫我一個忙,江遇以後就是你的。”蕭映绾定睛看着她。
沈白月有些不解。
怡江府衙內。
江遇的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今日是江遇雙眼拆下紗布日子。
随着紗布在他的臉上,一層又一層落下,江遇感覺到一陣強光射進他的眼眸。
适應了片刻,他慢慢張開眼眸,浮現在眼前的是沈白月的臉。
“阿月。”
沈白月含淚,“兄長,你終于好了。”
她激動地上前抱住江遇,眼淚灑在他身上“兄長,我真的好怕你離開我。”
江遇伸手輕輕拍了拍沈白月,溫聲安慰他,“不是被你治好了,怎麽還哭鼻子?”
感受到江遇對她态度的轉變,沈白月心裏清楚地知道這份溫和不屬于自己。可是,她情願江遇能夠一直不知曉事情的真相,情願用這樣的方式陪在江遇的身邊。
江遇問,“你喂我吃了什麽藥,藥效怎會如此奇佳。”
沈白月道:“是血靈芝,臨津縣有一位神醫找到了治療瘟疫的藥方,發現這血靈芝與蛇毒對瘟疫有奇效,我便叫人找來為你試試,沒承想,兄長真的好了。”
江遇見沈白月說得有理,看着她的神色溫柔了幾分。
“謝謝。”
沈白月聽見江遇對她道謝,再次上前擁住他,“只要兄長能夠康健,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蕭映绾躲在窗下,看見兩人相擁的那一刻,看見江遇與沈白月互訴衷腸,她的心不住地切切地痛,胸腔裏頓時填滿了酸楚,讓她潸然淚下,江遇的溫柔于她而言從來都只是渴望而不可求。
她時常在想,如果她能夠少愛她一點該有多好,那樣她就不會患得患失,不會因為他對她的一颦一笑在她心底裏掀起驚濤駭浪。
這些時日的陪伴,已經夠了,足夠在她心裏留下美好的回憶,再次陪伴她走過那些荒蕪寂寥的歲月。
只是她還要再為他做最後一件事。
作者有話說:
預收文《皇上成了嬌嬌兒》超級好看哦,喜歡的寶兒去戳戳收藏呀。
李賢兒柔弱且嬌氣,喜歡躺平,後宮嫔妃送她雅稱“鹹妃”。某日侍寝後她竟與皇帝交換了靈魂。從此,殺伐果斷勤政愛民的帝王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嬌嬌兒,整日靠在深宮裏的鹹妃身邊。而鹹妃卻将手伸到朝堂,幹預朝政,朝中大臣聯合上書鹹妃妖媚惑主,理當處斬,否則大淩必亡。
而皇帝卻在早朝中聲淚俱下,述說着自己與鹹妃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鹹妃保住了一條命,但被打入冷宮。深夜,冷宮之內。年輕的帝王眼含熱淚跪在地上央求着盤坐在榻上的鹹妃。
“皇上,妾錯了...妾不該頂不住彈劾,将您關在這裏,妾立刻想辦法救您出去。”
一道閃電下來,兩人對視良久...
原本床上一臉淡定的鹹妃,一個咕嚕滾下床,對着還跪在地上猶有淚痕的帝王磕頭。
“妾願在冷宮孤獨終老,一輩子不出去,只求皇上留妾性命...”
盛華晏起身,垂眸看着地上抖成篩子的女人,他輕聲冷笑。
“想在這裏躺平,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翌日,衆臣看着嬌嬌兒的帝王恢複冷冽之氣,仍将打入冷宮的鹹妃帶上殿聽政。
一年後,鹹妃戴上後冠,成為大淩的“鹹後”,仍舊穩坐朝堂。
只見她哈欠連天,閉上眼靠在帝王肩頭昏昏欲睡,陰鸷狠厲的帝王一聲令下,“退朝。”
随即,他抱着睡着的鹹後朝寝殿走去。
衆臣唉聲嘆氣,是天要亡我大淩啊,妖妃,果然是妖妃...
把他們不近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