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遼闊天地、狂風飛沙, 都不過是滄海一粟,唯有目光所及之處是全世界。
兩眼相對,盡在無言。
只這麽一眼, 像是确定歸屬般, 他猛然将人擁進懷裏,用着要将之融入身體的力度, 連聲音都在顫抖:“是你……真的是你!”
這張臉, 他豈止念想了一年。
整整十年,他曾經在星際頻道上,隔着浮空的虛屏用目光摹畫。從五官到體型,甚至于眉眼弧度他都一清二楚。
胸口急劇起伏着,失而複得的喜悅将他死寂的心盈滿, 如同一顆幹枯的種子重新獲得生機。
宋歸瀾靠在他胸口,感受着熟悉的體溫和心跳聲, 心裏生出一股滿滿當當的踏實感。
他嘴角微微勾起,又想到什麽一般,冷下臉把他推開:“上将在說什麽?您可能認錯……”
話音未落, 一只大手倏然扣住他下巴。
溫熱的唇不由分說覆蓋下來,在周圍的抽氣聲中,宋歸瀾被迫仰起頭,承受這滿是濃情與思念的一吻。
他的唇被男人含住, 咬在齒間用力厮磨, 粗糙與柔軟碰撞,宋歸瀾被他起皮的唇蹭的不太舒服, 輕吟一聲擡手抵在他唇前, 顫着睫毛妥協般的道:“好多人看着……”
兩人靠的極近,邢穆遠親了親抵在唇前的手指, 凝視着他的眼神越發深幽,其中感情無需言說,因為他們心意互通。
江楚陽好不容易吐完嘴裏的沙子,剛從地上爬起來,一身沙塵來不及拍掉,就看到上将和一個人又是接吻又是含情脈脈對視,怎一個纏綿了得。
“………...…”
他登時瞪大眼睛,站在原地差點驚掉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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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別說周圍士兵的反應了,那好比在沙漠裏看雪,簡直是驚奇!
邢穆遠并不想在這裏被人圍觀,壓下所有難以自制的情緒,将地上的人攔腰抱起後大步離開。
他一路都很小心,用披風擋住風沙,不讓懷裏的人受到半分影響,步履匆忙而穩健。
宋歸瀾挽着他脖子,仰頭注視他堅毅的下巴,覺得這個男人似乎什麽都沒變,還是一如既往的英俊,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無可挑剔。
可那眉眼之間沉澱的成熟氣韻,又讓他恍惚覺得,這一年來,邢穆遠似乎經歷了很多……
滿頭思緒間,他被抱進一間軍用帳篷。
門簾落下,他被抛到簡易的充氣床上,黑色披風翩然落地,男人健壯的身軀也跟着壓了下來。
宋歸瀾伸出食指抵在他唇前。
從上面看,他一頭墨發傾洩在床上,如同黑暗之花綻放,襯得人膚白如雪、豔麗如畫。
邢穆遠皺眉不解,神情變得有些焦躁。
宋歸瀾揚唇淺笑,眼神柔軟中帶着絲勾人的媚,雙手摟着他脖子壓下來,緩緩探出舌尖抵上他幹燥的唇。
邢穆遠身軀一震,撐在他身側的胳膊悄然繃起肌肉。
宋歸瀾一邊注視他,一邊輕輕舔抵他的唇,柔軟的舌描繪着薄唇的輪廓,動作溫吞,邢穆遠卻像受到極大的刺激,喉結猛地滾動一下。
直到将幹燥的唇舔濕舔柔軟,宋歸瀾輕咬他下唇,含着嗔意掃他一眼:“你可真能忍。”
“是嗎。”邢穆遠眸光一暗,眼神驟然變得危險,握着他下巴用力吻了下去。
不再是蜻蜓點水。
唇齒交接,情意于纏綿中無聲訴說。
氣息交纏間,宋歸瀾感覺快要呼吸不過來了,空氣熱燙,似乎能夠把一切微末的觸感點燃。
直到唇舌分離,邢穆遠眸色幽暗,凝視着他啞聲道:“我一直在找你……我好想你。”
宋歸瀾眸中泛着水潤,片刻後,白皙的手指往前一抓,拽着邢穆遠的頭發,語氣怪異的問:“你真想我?”
他動作稱不上溫柔,邢穆遠被他拽得微微皺了下眉,然後重新覆上他紅腫的唇,淺啄着點頭:“無時不刻。”
這一年間,他從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宋歸瀾沒有死,到後來潛移默化深信不疑,哪怕周圍的人都覺得他癡了瘋了,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尋找的念頭。
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毫無所獲,每當他覺得希望湮滅的時候,午夜夢回中出現的容顏又會讓他再次振作。
生命的消散并不等同于死亡。
被世人遺忘、被世界遺忘,才叫真正的消亡。
他不曾忘記宋歸瀾,好像這樣就能繼續欺騙自己,作為一股動力驅使着他滿世界的尋人。
他凝視着面前那張清豔動人的臉,眼裏是積累了八千七百六十多個小時的思念。
“你怎麽在那批人質裏?這一年間發生了什麽,告訴我。”
他失去了他一年,而現在,他要知道他的一切。
“那你先告訴我。”宋歸瀾眯了眯眸子,收緊手指問,“前夫人是誰?”
邢穆遠被他扯得頭皮都疼了,不是很理解的看着他:“誰的前夫人?”
宋歸瀾淡淡掃他一眼:“你的。”
“我的?”邢穆遠微不可察的一笑,低頭輕吻他漂亮纖長的眼睫,“我哪有前夫人,我的夫人不一直是你嗎。”
宋歸瀾順從的閉上眼,腦筋一轉也很快反應過來。
那些士兵口中的前夫人是“秦悅”?不,“秦悅”已經死了。
難道是……秦念?
睜開眼,見邢穆遠一副忠貞不渝的樣子,他狡黠一笑,松開他的頭發抓向另一處:“那我試試。”
“試什……”邢穆遠剛要詢問,話音戛然而止後呼吸一緊,墨色的眼眸變得更加幽深熾熱。
宋歸瀾的試探沒停,而他得到的反饋也很熱烈。
他滿意的笑了笑,勾着邢穆遠的脖子,湊到他耳邊用極其輕細的聲音道:“看來上将清心寡欲了很久。”
實在是太突然,邢穆遠怎麽也沒想到,剛剛和媳婦兒重逢就被“查糧”了。
他低頭親吻他光潔的下巴,嗓音低啞道:“嗯,你要負責。”
宋歸瀾輕笑一聲:“怎麽負責……嘶。”
被重逢的喜悅淹沒,忘記腿上有傷,随意動了動便牽動着又劇烈疼痛起來。
看到他痛苦的皺起眉,邢穆遠也跟着蹙眉:“怎麽了?”
“腿疼。”宋歸瀾眨着眸子可憐兮兮的看着他。
“哪條腿?我看看。”邢穆遠頓時緊張起來,利落翻身下床給他查看。
“右邊,膝蓋那裏。”宋歸瀾撐着床坐起來,掃了他一眼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你……咳,真的不需要先解決一下嗎?”
說不需要當然是假的。
但他此刻更關心愛人的不适。
所以,即便火山裏的岩漿叫嚣翻湧着要噴發,他依舊能夠忍耐下來,小心翼翼查看腿傷。
可偏偏,宋歸瀾并不想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