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第四十四章 “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紀清池安慰道:“阿辰你別擔心,他可能是身心都太疲累,需要好好休息一陣子,一會兒就會醒來。”
魏墨安詫異地看着說話的語氣比跟自己說話還溫柔的紀清池,“你倆什麽時候關系那麽好了?”
紀清池莞爾一笑,“你還要吃我倆的醋不成?”
魏墨安也笑起來,“你們都是本王重要的人,你倆能融洽相處,本王開心還來不及。”
此刻唯獨梁雅辰完全笑不出來。
他依舊一臉擔心地注視着趙玉卿蒼白的臉。
終于,趙玉卿緩緩睜開了雙眼。
“玉卿你醒了!”梁雅辰激動地出聲,“你感覺如何?有哪裏疼嗎?”
“哪裏都挺疼的。”趙玉卿苦笑了一下,“不過還好,能忍受。你知道的,像我們這樣的人對疼痛忍耐度都很高的。”
“玉卿,你說你怎麽那麽傻?”梁雅辰抹了抹眼角的淚,“我早就告誡過你很多次了,不要去招惹魏虎嘯,不要做危險的事!”
“可是,這就是我來楚國京城的意義之所在呀。我搞這一出好歹讓上官峰在魏虎嘯身邊待不下去了,也不算是全無收獲,不是麽?”
趙玉卿說着話,下意識往自己頭上摸了一下。
“……啊……你們看到我的釵子了嗎?”
因為受過刑的緣故,趙玉卿此刻頭發散亂,那玉釵也就松了,不知道掉到了哪裏。
梁雅辰道:“這麽說起來剛扶過你的時候似乎你頭上是有個釵子,大約是落到馬車上或是路上了,我等會兒去幫你尋一下。若是丢了,我再買一個給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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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卿心中有些酸澀。他當然知道現在的梁雅辰根本不缺銀子,卻說不出口那釵子是無可替代的。
“怎麽了?”梁雅辰的心思卻很敏銳,“那個玉釵對你來說是有什麽特殊意義嗎?”
“……是上官峰送我的。”
“你瘋了?”魏墨安忍不住插嘴道,“是他把你打成這樣的吧?你還對他念念不忘?”
“……”這一點也正是趙玉卿自己感到很羞愧的事。“可是,确是我欺騙他在先,何況他也是奉命行事,無可奈何。”
“好一個無可奈何。”魏墨安冷笑了一聲,“他們太子黨的人都那麽無辜是嗎?就好像當初魏國決定對梁國皇室斬盡殺絕時,魏龍吟也說他是迫于母親的壓力無可奈何……卻不知他們到底是有認真反抗過,還是推波助瀾的幫手?”
“……”趙玉卿一時間啞口無言。
“好啦墨安,你少說兩句。”梁雅辰起身道,“我去幫玉卿找釵子,這裏先讓阿蘭照看着吧。”
紀清池也起了身:“我就先告辭了。”
魏墨安道:“那我送你出去。”
“不必,你還是陪着你的寶貝阿辰吧。”紀清池說着,就轉身快步出去了。
梁雅辰一時間沒搞懂,紀清池不早放下了嗎,怎麽這話說得還在吃醋似的。
“你不必在意。”魏墨安則不以為意地一笑,“清池就是這性子,一天不挖苦我他就不舒服……他說得也對,我該陪你去找釵子。”
魏墨安對找釵子這事本身并沒有什麽興趣,但只要是他空閑的時候,都想緊緊黏着梁雅辰。
于是兩人就一起找釵子去了。
而歐陽玉飛則笑嘻嘻地跟上了紀清池,“我來送你呀。”
自從紀清池住回了紀府,兩人相聚的時候少了許多。歐陽玉飛說是要當“上門女婿”,但為了照顧母親,還得歐陽府和紀府兩頭跑,再加上安王府這邊的活,這個人跟陀螺似的轉個不停。
“這不是你當值時間嗎?”紀清池回頭白歐陽玉飛一眼,“就知道偷懶。”
歐陽玉飛笑道:“我這是幫殿下送你,不算是在幹活嗎?”
“……”紀清池明知道歐陽玉飛是在以權謀私,不過這點小事魏墨安也不會介意。
“清池,”歐陽玉飛的神情認真了幾分,“你先回去,我今晚去找你。今晚一定不忙別的了,好好陪着你。”
紀清池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一起走到安王府門口,便要匆匆分別了。
而此時,梁雅辰和魏墨安終于找到了趙玉卿的玉釵。
原來,釵子是掉在了安王府門到客房的路上。
梁雅辰剛一撿起釵子,就見有下人來報:“殿下,上官峰在門口求見。”
“上官峰?”魏墨安頓時皺起了眉頭,“他來幹什麽?”
梁雅辰道:“不如就聽聽他想說什麽。”
“好。”魏墨安點點頭,“那就讓他進來。”
須臾,上官峰便到了二人所在的地方。
“拜見安王殿下……在下來此,是為了問一問玉卿他怎麽樣了?”
“呵。”魏墨安冷笑了一聲,“幸虧有清池在,他才有六成活下來的希望。”
“他有性命危險?!”上官峰的心頓時揪了起來。
魏墨安冷笑道:“你自己把他傷成這樣,還做出一副深情樣子給誰看呢?”
“……是他欺騙我感情在先。”
“他欺騙你感情??”梁雅辰忍不住舉起手中的釵子在上官峰眼前晃了晃,“他都已經命懸一線了,卻還惦記着你送他的東西,所以我們才會專程來找!”
“……!”上官峰瞬間更是臉色一變。
魏墨安冷冷開口:“我安王府不歡迎這種自以為是的薄情郎。請吧。”
上官峰低頭沉默了半晌,留下一句“謝謝你們幫我照顧他”,便轉身離開了。
魏墨安凝望着他的背影嗤笑道:“在本王看來愛一個人就是要傾盡全力對他好,而不是以任何理由為名制造傷害。”
這話梁雅辰也深以為然。他很慶幸,自己遇到的是一個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
可是在幸運當中的不幸則是,自己和這個人之間隔着國仇家恨。
“好了,我先回去把釵子交給玉卿,墨安你先去忙吧。抱歉,今天耽誤了你處理政務的時間去太子府要人……”
“呵,我們之間還說什麽抱歉?”魏墨安柔聲打斷他,“好,那本王先去忙了。”
當梁雅辰把釵子交給趙玉卿的時候,趙玉卿像珍寶般小心地接過釵子,喃喃低語了一句:“你說,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
“……”梁雅辰不由得在心中感嘆,真是問世間情為何物,即使明知道雙方之間已經隔着深深的鴻溝,也會想要竭盡所能地去跨越。
“一切皆有可能,你先別想那麽多了,好好休息。”
梁雅辰沉默了片刻,還是覺得應該對趙玉卿如實相告:“剛才上官峰來過,詢問了你的身體情況,還感謝我們照顧你。”
趙玉卿的眸子亮了亮,但說不上是欣喜若狂,只是露出頗為複雜的神情。
“既然他也沒有完全放下我,等我身體好些了,再去接近他一次吧。”
“什麽??”梁雅辰大驚,“他都已經對你起疑了你還要去!你不要命了嗎!”
“你放心,我雖對他有情,但并不是被感情沖昏頭腦的人,”趙玉卿此刻的眼神十分堅定,已經沒了遲疑,“我接近他是為了繼續我們的計劃。無論是從太子那兒套出點什麽也好,是策反他也好,我付出了那麽多,總是想多要些回報的。”
“……此事再說。在你痊愈之前我是不會同意的。”
其實梁雅辰在任何時候都不想同意。可是他知道自己這老朋友外表柔弱,內心卻比任何人都剛毅,他真正想做的事沒人能攔得住。
“好,我會好好養傷。”趙玉卿點了點頭,“謝謝你們。”
“哎,你好好保重自己就是對我們最好的感謝了。”
梁雅辰怕趙玉卿一直躺在床上無聊,又陪他閑聊了一陣,直到夕陽漸漸落下。
此時,結束白班當值的歐陽玉飛終于到了紀府。
“清池,我先去看看你爹吧,有好多天沒見了,不知道他好些沒有?”
紀清池淡淡笑了笑,“你看到就知道了。”
随即,紀清池就把歐陽玉飛帶去了父親那裏。
歐陽玉飛只見紀震南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不由得心中欣慰,“紀叔叔,見您沒事我就放心了。”
“嗯……”紀震南卻一臉嚴肅地打量着歐陽玉飛,“你和池兒的事從池兒搬去歐陽府住的時候我就猜到了,池兒喜歡你,我自然不會棒打鴛鴦;但是,你可不要仗着令尊身份高,自己又是安王殿下面前的紅人,就做什麽欺負池兒的事。不然我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放過你!”
這番話聽得紀清池眉眼間盡是笑意。雖然父親話說得兇狠,但很顯然一心只為護他。
“我不會辜負清池的!”歐陽玉飛則趕忙鄭重保證,“不然就讓我遭天打雷劈……”
“行了行了,”紀清池白他一眼,“這些哄人的話說來幹什麽,你當我是那些無知少女,聽你發點毒誓就感動得稀裏嘩啦嗎。”
歐陽玉飛笑起來,“你既覺得是哄人的話,又何必那麽緊張地打斷我呢?”
“誰緊張了。”
看着他們打情罵俏,紀震南嘴角含上了一絲笑意。他沉默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池兒,我已經好多天沒喝過酒,能不能讓我喝一點……”
“不可以!”紀清池冷聲打斷父親,“我上次說過了,你這輩子都不許再碰酒了!”
“別這樣嘛清池,”歐陽玉飛笑着插嘴,“酒這個東西如果喝慣了,要一下子完全停下是很困難的,不如我們循序漸進,想讓紀叔叔喝一點點沒那麽烈的酒,漸漸減少量,直至戒掉。”
“……我考慮考慮。”紀清池覺得這話也有些道理。
這倒讓紀震南對歐陽玉飛的印象好了些,“好了,你們先去休息吧,別讓我耽誤了你們小兩口寶貴的親密時光。”
“爹你說什麽呢。”紀清池瞪了父親一眼,目光卻全然沒了從前的冰冷。
歐陽玉飛忽然邪惡一笑,“我覺得紀叔叔說得對啊,良宵苦短!”
說罷,他不由分說地牽起紀清池的手,将他牽了出去。
有些事情,大約時機已經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