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妖嬈戲子的真情
第二十章 妖嬈戲子的真情
“無妨,我沒那麽膽小。”
梁雅辰莞爾一笑。
“倒是我們該回去繼續陪容妃娘娘了,一走就是那麽久,容妃娘娘肯定覺得很莫名其妙呢。”
“你說得對。”
魏墨安随即便和梁雅辰返回了容妃處,和她又繼續閑聊了一陣。
經過了剛才的事,梁雅辰內心倒覺得和魏墨安更親近了些。
原來,魏墨安從來沒站在過想屠戮梁國的立場上過。
兩人回去的馬車上,雖然只是偶爾閑聊幾句天氣之類的,卻似乎氣氛格外輕松和平。
回到安王府門口,卻見已經有些日子沒見的柳蘊,正淚痕滿面地站在門口。
“殿下!”見到魏墨安走下馬車時,柳蘊如同看到了救星出現,趕忙沖過去朝他腳下跪下,“您終于回來了!求您幫我一個忙!”
“幫忙?”魏墨安眉頭微蹙,“你要的五百兩銀子本王已經給你了,你說要離開安王府本王也允了,我們的交易早已完成,你還想如何?”
“殿下我求求您了!”柳蘊往地上重重磕着頭,“在京城我現在能找的權貴就只有您,只有您可以救他了啊!求您就幫我救救生哥哥吧!”
“救人?”魏墨安的眉頭皺得更緊,“你和本王已經沒有瓜葛,本王為何要幫你救人?”
“殿下……”梁雅辰忍不住出了聲。他從未見過平時總是擺出一副妖嬈笑容的柳蘊,露出如此認真而焦急的模樣。“不如先聽聽是什麽情況吧?”
“呵。”魏墨安輕笑了一聲,“還是阿辰你心善。好吧,柳蘊你先起來,說說那個‘生哥哥’是何人,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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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蘊站起身抹着眼淚哽咽道:“生哥哥他叫譚生,我與他都是孤兒,我們自幼相識……只是我的特長在唱戲方面,而他更擅長讀書寫文……生哥哥想進京趕考,我便也離開戲班子陪他到了京城,又恰逢嘯王府在四處搜刮美人,我便去毛遂自薦……”
梁雅辰聽到這裏倒是吃了一驚,想不到柳蘊居然是主動到嘯王府的。
“我知道你們覺得我自輕自賤。”柳蘊凄涼一笑,“只是反正我在當戲子時早就不止一次地被人糟蹋過了,還需要在意這些嗎?誰給的錢多,我就去誰身邊。生哥哥他要念書沒法去賺錢,我得養他。”
梁雅辰這才知道,柳蘊不惜忍受魏虎嘯的暴力也要多賺錢,原來竟是為了養活他重要的人。
“我以為有了五百兩銀子,足夠我們從此過上幸福日子……可是我忘了,我們依舊是無權無勢的小人物……
“生哥哥他因為生得俊秀,被一個山寨頭子給擄走了!殿下,我知道他們那寨子叫黑水寨,他們勢力大我惹不起,但是殿下一定可以救他的!”
“黑水寨……”魏墨安喃喃重複了一句,“未曾聽聞。京城附近的小山寨不少,朝廷一時也顧不上全部剿滅。既然他們竟幹出強擄民男這種勾當,這事本王的确得管。”
“多謝安王殿下!!”柳蘊頓時大喜。
“你可知道那黑水寨在何處,大概是怎樣的規模?”
“我都已經摸清楚了,就在京城北郊,大概有那麽十多個人吧。我現在就帶您去可以嗎?多一刻生哥哥他就多一分危險!”
“就十多個人這麽小的規模,那的确不用過多準備了。好吧,本王現在就帶人随你去。”
随後,魏墨安帶上了幾十個人的侍衛隊,浩浩蕩蕩地出發。
他本來是不想讓梁雅辰跟着的,怕萬一有什麽危險。但梁雅辰堅持要跟。
梁雅辰從前不太喜歡柳蘊,現在才知道對方身為戲子時比自己經受了更多苦楚,不由得生出了恻隐之心。
魏墨安便也不再反對,帶上了梁雅辰一路。
他們往京城北門行出幾十裏路後,就到了柳蘊所說的黑水寨。
“何人?!”守門的賊匪一見到那麽黑壓壓的一大群人,就知道事情不妙。
魏墨安摩挲着手中的劍鞘,冷笑道:“不想死就叫你們老大出來。”
“……我這就去。”守門的看起來是确實怕死得很,趕緊轉身溜進去了。
過了一小會兒,一個滿臉橫肉的魁梧大漢走了出來,把手中兩把大鐵錘敲得叮叮作響,“是哪個沒長眼的,敢找老子的麻煩!”
魏墨安冷冷答了幾個字:“安王魏墨安。”
“……朝廷的王爺?”寨主的氣勢頓時減了幾分,一個大耳刮子扇在剛才去叫他的小弟的臉上,“你們怎麽惹上朝廷的人了!不是說過只劫財不殺人嗎!”
“劉大哥,我沒殺過人啊!”小弟哭喪着一張被打腫的臉。
“呵,沒殺人難道就可以逍遙法外?”魏墨安冷笑道,“先不說劫財也是犯罪……把那個譚生交出來。”
“哦哦原來是要人的啊!”劉寨主松了口氣,“抱歉抱歉,我們不知道那小子是您的朋友……又或者,您也看上他的姿色了?”
“廢話少說!”魏墨安面上一層寒霜掠過,“趕緊放人!”
“好好,我這就帶您去找他。”
劉寨主說着,将魏墨安等人往寨子裏面帶。
一陣七拐八繞後,他們終于在裏面某個房間,見到了那個正面色慘白地抱膝蜷縮在房間角落的秀美青年。
“生哥哥!!”柳蘊激動地沖上去,“你怎樣了!……啊,你臉上有傷!他們打你了?!”
“……”譚生擡起有一團青紫的臉,雙目無神地注視着柳蘊。
“生哥哥他們到底把你怎麽了!”柳蘊霎時間更是急得眼淚直掉。
“哎,你先別問了。”梁雅辰已經大概能猜到發生了什麽,嘆了口氣走上去,“我們先帶這位譚公子回去吧。”
“我知道了!”柳蘊忽然一個激靈,“那個姓劉的把你給……!”
譚生的眼神中霎時間更是透出一種心如死灰般的徹底絕望。
“生哥哥,我知道你很難過……”柳蘊上前緊緊抱住了他,“我第一次經歷這種事的時候,也很難過……”
“阿蘊,你還肯碰我?”譚生臉上終于稍微恢複了點生機,“你……不嫌我髒嗎?”
“怎麽可能!你知道嗎,我心頭居然也有點小慶幸——因為我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你,而現在,我們終于是一樣的人了!”
譚生聽了這話,終于忍不住回抱住了柳蘊,眼中的淚珠也終于忍不住唰唰唰流了下來。
這一幕讓梁雅辰大受震撼——
兩個身處這般絕境之中的人,居然也沒有放棄內心對愛的渴求。
他忽然覺得自己或許不該一味地推開魏墨安。
“跟本王去官府。”此時的魏墨安則面若寒霜地對劉寨主開口道,“你們竟然做出強搶民男這種事來,原本罪不容誅,但若你們主動投案誠心認錯,或許還能留下一條小命。”
“……小的知道錯了!”
劉寨主一看就知道魏墨安帶來的個個都是精英,自己的人根本就打不過,只能認慫,帶着小弟們乖乖束手就擒。
魏墨安命歐陽玉飛帶隊去把人交給官府,自己則先帶着梁雅辰返回安王府。
在回去的馬車上,柳蘊給魏墨安和梁雅辰二人講起了關于他和譚生的更多故事:
“你們知道嗎,生哥哥他其實真的很有才華!他詩作得好,文章也寫得好,但就是那個狗官嫌他沒給錢賄賂,不讓他過……我們才只好想着今年科舉前把那五百兩……”
“阿蘊你別說了!”譚生有些緊張地打斷柳蘊。他知道魏墨安是朝廷的人,只怕聽不得有人說朝廷命官的壞話。
“真有此事?”
魏墨安此刻卻更關注事情的真相。據他所知,科舉主考官屬于太子黨。
“柳蘊,怕不是你情人眼裏出西施,只有你才覺得他文章寫得好吧。”
“才不是呢!”柳蘊嘴一噘,不服氣地反駁道,“以前在我們家鄉十裏八鄉的誰不誇生哥哥有才華呀!”
“嗯……”魏墨安沉吟了片刻,看向譚生道,“你回去後先休息兩天,等身體和心情恢複過來,本王給你出個題目,你寫篇文章給本王看。”
“真的嗎?!殿下願意給草民機會?!”譚生頓時眼睛一亮,“草民寫!不用休息,草民回去就寫!”
“不必着急,你被人用強,只怕會身體受損。本王先請個太醫來給你看看。”
“……謝殿下。”譚生萬不想再回想起那方面的事。但他也知道魏墨安是一番好意,不好拒絕。
随後,魏墨安就遣人試着去請紀清池過來。
他是做好了準備紀清池又會不耐煩,會說你怎麽總讓我給這種小人物看病,但結果,這次紀清池什麽都沒說,反而給譚生診治得格外認真。
“我剛才查看過他那裏了,确實受了點傷,但不嚴重,每天塗點藥很快就好了。至于整個身體也不至于因此而受到多大影響,只要他心裏不要想不開就好。”
魏墨安笑道:“現在本王在治心病方面已經頗有建樹了,要是本王真能給他舉薦個一官半職,本王看他的心情能立馬快活似神仙。”
“嗯,你有打算了就好……”紀清池頓了頓,“明日開始我準備告假十日暫離京城,這事皇上已經批了,所以這段時間你恐怕找不到我。以我目前的判斷,辰官的身體情況不會在十天內有重大變化,若實在有,找別的太醫吧。”
“好。但你怎麽忽然想到要告假離京?”
據魏墨安的了解,太醫可以和其他太醫輪班休假,但即使是休息日,紀清池也總是在閉門研究醫術。這就是他能年紀輕輕就成為太醫院翹楚的原因之一。
“沒什麽,就是忙得太久了,忽然想去四處踏青一番,不行嗎?”
“當然可以。”魏墨安淡淡笑起來,“本王以前就覺得你太不知放松了,你有這種想法倒是甚好。”
“你還說我呢,說得你不是整天拼命處理政務一樣。你知道你那肩頸的肌肉有多緊嗎,你上次說想按摩,結果我都按不動,只能紮針。”
魏墨安笑道:“好好,都是本王的錯,辛苦你了。”
“……殿下,如果……”紀清池注視着魏墨安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複雜,貪戀着他這溫柔的笑容,“我回不來的話,你……”
“什麽??”魏墨安詫異地打斷他,“你就踏個青,怎會回不來?”
“……但出遠門這種事,總不是絕對安全的。”
魏墨安啞然失笑,“你這就是出門出得太少了才有這種不必要的擔心,大不了多帶兩個侍衛。”
此刻和紀清池輕松說笑着的魏墨安,卻并不知道紀清池離京的真正目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