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本王只想讓你開心些”
第十八章 “本王只想讓你開心些”
獸醫來治過的效果果然不一樣,過了幾天小彩就能飛了。
要放飛它的時候,魏蕭銘倒有些依依不舍起來。
小彩要飛出鳥籠時竟也有些猶豫,左右打量了一番,總算展翅而飛,卻沒飛多遠,落在了魏蕭銘的肩頭。
這讓魏蕭銘更不舍了。
梁雅辰笑道:“銘兒你不如就幹脆把它養起來。”
“不。”平時有些優柔寡斷的魏蕭銘此刻卻堅決搖搖頭,擡頭指着安王府花園裏一顆枝繁葉茂的、有其他鳥在上面喳喳叫的大樹,對鳥兒柔聲道,“小彩,那裏才是屬于你的地方。”
小彩“啾”了一聲,終于展翅飛上了大樹枝頭。
魏蕭銘擡頭怔怔地看着它的身影,希望它能盡快融入鳥群,內心充滿了牽挂,又有幾分淡淡的憂傷。
梁雅辰笑着安慰道:“小彩若是肯定居在這棵樹上,你還能經常看到它呢。”
“鳥本來就沒法陪人很久的。”梁雅辰的身後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不如養點別的。”
他回頭望去,只見來人正是魏墨安,而他的手上竟然抱着一只貓咪。
貓咪周身雪白,兩只圓溜溜的眼睛則是琥珀色的,漂亮極了。
“送你們的。”魏墨安伸出雙手将貓咪遞到梁雅辰跟前。
梁雅辰怕停在空中的姿勢會讓貓咪不舒服,趕緊伸手抱了過去。
但其實,他還并未準備好要接受這個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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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們只怕沒什麽精力養貓……”
“胡說。”魏墨安板起臉來打斷他,“銘兒他是要忙功課,但你在這府上閑得很,為何不能養貓?”
“……”因為梁雅辰擔心以自己的狀态照顧不好別的生命。
他咳了兩聲,“殿下,你看我這身子,要照顧好自己尚且不易……”
“清池他不都說了嗎?”魏墨安打斷他,“你這就是心病。養只貓能讓你開心點,有什麽不好?”
這時,貓咪發出舒适的咕嘟聲,去舔梁雅辰的手。
“真是的,好癢。”梁雅辰下意識地輕笑起來。
“瞧,你面對小動物的時候笑得多開心。”
“……”梁雅辰卻又瞬間收起了笑。
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趁自己這條命還能茍延殘喘時盡管報仇,而不是養貓逗狗。
“阿辰,你心底似乎壓着什麽很沉重的東西,”魏墨安的語氣忽然又變得溫柔無比,“本王不想追問,但本王只希望能盡量讓你多一些開心。你若實在不喜歡這只貓就給它另找歸宿,本王不會勉強你。”
“……我沒有不喜歡。”梁雅辰摸着貓咪柔軟的皮毛,只覺得心底也已經柔軟了一片,“多謝殿下如此為我費心,我會好好養它的。”
“這就對了。”魏墨安展顏一笑。
“它真可愛!”梁蕭銘也忍不住伸手去摸摸貓頭,“蔣叔叔,給它取個什麽名字呀?”
梁雅辰笑道:“我已經被你靠顏色取名的風格給影響了……它白得跟雪一樣,不如就叫雪兒如何?”
“好呀。”梁蕭銘點頭贊同。
“好了銘兒,”魏墨安看向梁蕭銘嚴肅地道,“別一直跟貓玩,你該去念書了,本王傍晚時可要檢查你的功課。”
“是的父王。”
魏墨安雖然能算個慈父,但對梁蕭銘功課方面的要求還是很嚴格的,畢竟這是皇長孫,可不能被他養廢了。
梁蕭銘每天都要嚴格遵守作息時間,早上要旁聽早朝,回來之後就要念書學騎射等,剛才只是短暫的中午休息時間。他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雪兒,就行禮後轉身離開。
梁雅辰又抱着貓逗弄了一會兒,魏墨安一直默默含笑看着他。
但聽梁雅辰又咳了幾聲,魏墨安忽然想起一事,收起笑道:“聽說有的人會因為貓毛而增添咳嗽打噴嚏等症,本王得請清池來再幫你瞧瞧,看有沒有因為養貓加重病情。”
梁雅辰苦笑了一下,覺得他有點緊張過度,但也知道攔不住他,就只是答道:“殿下安排便是。”
“不過,明日是休沐日,清池得先随本王去看看母妃,然後再到安王府,估計要晚些時候了。”
“殿下的母妃……也身體不好麽?”
在安王府上住了那麽久,梁雅辰卻很少聽魏墨安談起母妃。
魏墨安苦笑道:“母妃她近年來不僅身體不好,而且心情抑郁,總是閉門不出不喜見客,故而本王只一個月去看她一次。”
“原來如此。”梁雅辰點了點頭。
據梁雅辰所知,魏墨安的母親是容妃,曾經受到過魏文帝寵愛,但已經失寵多年。
他忽然在想,容妃是因何忽然失寵的呢,是否和後宮争鬥有關?
而後宮和前朝又是息息相關的。若非皇後得勢,他們也不至于哪怕坐實了魏虎嘯害死人,卻還是要不了他的命。
思緒至此,梁雅辰倒有些想随魏墨安一起去看望他母妃了,興許能順便了解點情報。
但他開不了口。他是個什麽東西啊,哪兒有這種資格。
卻聽魏墨安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阿辰,要不你随本王一起去母妃那裏,清池看過母妃後順便給你把脈,也就不用再專門跑一趟安王府了。”
“……殿下安排便好。”梁雅辰仍是說着他的這句口頭禪,心中卻多了幾分波動。魏墨安真的只是為了讓紀清池少跑一趟嗎,還是已經洞悉了自己的心情?
他不敢再深想這個問題。
第二天一早,梁雅辰便随魏墨安來到了容妃所住的永寧殿。
紀清池已經在殿外等候了。
三人還沒進門,就聽到房中有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去。
魏墨安趕忙三步并作兩步地走進去,“母妃,最近又嚴重了嗎?”
梁雅辰跟了進去,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容妃。
只見病榻上之人穿着素淨,不施粉黛卻面容依舊秀美,能想象到年輕時更有一副絕世容顏。唯一紮眼的就是臉色太過蒼白。
“無妨……”容妃努力止住了咳,“勞安兒你挂心了。你和紀大夫倒也不必月月過來,以後可以改成兩個月一次。”
“……兒臣一月過來一次已經很少了,母妃你就那麽不想見到兒臣嗎?”魏墨安的神情中閃過一絲受傷。
“我并無此意,你不要多心。”
“那讓臣為娘娘把脈吧。”紀清池說着,便開始給容妃隔着布診脈。
他把着脈,神情越來越凝重。
“母妃她如何了?!”魏墨安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還好,跟之前差不多。”紀清池給魏墨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能在此處說出實情。
容妃卻淡淡笑道:“紀大夫你不必瞞着本宮,本宮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人終有一死,本宮早已看淡了生死。”
“母妃您不要瞎說!”魏墨安的眼圈微微一紅,“您不可以随便扔下兒臣!”
“……呵,像本宮這樣不稱職的母親,有與沒有又有什麽區別呢……哎,不說這個了,”容妃看向紀清池,“紀太醫,令尊最近可還好?”
事實上之前一直負責給容妃診治的是紀清池的父親紀震南,但紀震南近來自己身體也不太好,所以已經處于半退休狀态,如果不是其他太醫都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就不再出面了。
聽到“令尊”兩個字,紀清池臉上升起一層寒霧,“他好與不好,我不知道。紀府大得很,我們很少碰面。”
梁雅辰有些詫異地看向紀清池。世上怎麽會有同處一個屋檐下卻很少碰面的父子呢?
“……紀太醫,你聽本宮一句勸吧……令堂的事已經過了那麽多年,你也該釋懷了。”
紀清池冷笑道:“容妃娘娘,如果有人害死了您的母親,您也能釋懷嗎?”
“咳!”魏墨安清了清嗓子,打斷了這番令氣氛變得尴尬的對話,“母妃,我給您介紹一下,這位是兒臣的朋友阿辰,最近住在兒臣府上。”
“住在……你府上嗎?”知子莫若母,容妃又何嘗不知道魏墨安是從來不随便把人帶回家的。可見這個阿辰對他來說不一般。
容妃又上下打量了梁雅辰一番,只見他容貌清麗氣質脫俗,倒也對他添了幾分好感,握起他的手道:“阿辰,那以後安兒就拜托你照顧了。”
“……不不不,娘娘您是不是誤會了!”梁雅辰感到壓力頗大,連連搖頭,“我和殿下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魏墨安岔開話題:“母妃,清池他還很忙,兒臣先送他出去,然後再回來陪您聊天。”
“好。”容妃點點頭。
魏墨安帶着二人退出房間,然後急切地問紀清池:“母妃她身體到底怎麽了?”
“哎……”紀清池輕輕長嘆了口氣,“你母妃其實和蔣公子是一個毛病,長期愁緒難解導致身體每況愈下……但是,容妃娘娘畢竟年齡要大些,再這樣耗下去就是油盡燈枯。”
“什麽!”魏墨安一時間更是惶急,“那她還能活多久!清池,你醫術這麽高一定有辦法治她的是不是!”
“我沒那麽厲害。”紀清池難得謙虛了一下,苦笑道,“我只擅長治身體的病,對這種心結所致的病症卻往往無能無力。心病還需心藥醫,這只能靠你想辦法。”
“靠我……”魏墨安嘴角也揚起一絲苦笑,“這些年我要是但凡有那麽一點辦法,就不會眼睜睜看着母妃一步步走到這步田地了!”
梁雅辰忍不住插嘴道:“殿下,我能否冒昧地問一下,當年容妃娘娘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