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我年少的時候也曾經有過一個機車夢,穿着緊身的防風衣,駕駛着摩托車在道路間穿行,耳邊是暢快的風,整個人像低空飛行的鳥一樣呼嘯而過,那場景別提有多迷人,我甚至好幾次差點真的用存款買一輛摩托回來,可惜因為很多原因,最後這個想法也只能是個想法,沒想到今天機緣巧合地以另一種形式實現了。
不知道是不是關鋒刻意為之,他的車速快得我難以想象。此刻我坐在關鋒的後座上,風吹起我的外套,發出尖銳的聲音,然後淹沒在馬達的蜂鳴中,風景在我身側飛馳而過,我緊緊抓着關鋒的衣服,喉嚨裏發出不知是出于恐懼還是興奮的尖叫。
“抱緊我!”
關鋒的聲音從風中傳來,我下意識抱住他的腰,隔着外套能感受到他結實的腰身,我的臉貼在他的後背上,車胎與地面的摩擦聲與沖破空氣阻礙的風聲、馬達的轟鳴聲無一不在刺激着我,我的腎上腺素飙升,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在關鋒車上的二十分鐘,大概是我多年平靜生活中最驚險刺激的二十分鐘。終于到我家小區門口時,我的腿甚至有些發軟,但精神卻高度興奮。
關鋒坐在車上看着我,“第一次坐摩托的感覺怎麽樣?”
我解開頭盔還給他,“太棒了,比我想象得還要棒,謝謝你送我回來。”
“都說了正好順路,”關鋒指指馬路對面的小區,“我就住在你對面。”
“這麽巧?”我有些吃驚,“那以後有機會請你來我家吃飯。”
關鋒答應了我,我與他道了別各自回家。一進家門我就飛快地換掉鞋子脫下外套,趴在我的小沙發上。我拿起我的手機,回來的路上我沒有機會看消息,我和陸藝馨、陳祎棋的三人小群裏,他們倆在群裏說已經到家了,詢問我的行程,我如實回答說自己也已經到家,退出到聊天列表時看見了謝景逸新賬號的聊天提示。
他的新賬號頭像很簡單,是一個沒關上房門的房間,屋子裏是黑的,只有一束光從房門的縫隙裏照進來,比之前那個薩摩耶頭像看起來更加不像他本人。現在他的對話框在我置頂工作群下面的最上面一行,頭像上頂着一個碩大的紅色的消息提示。
我點進去,看見謝景逸一分鐘前發給我的消息,問我是否已經到家。我盯着屏幕看了一會,然後給他的這個賬號也設置成了消息不提示。設置完,我把手機丢在一邊,走進浴室。
我現在住的這間房子是沈秋庭朋友租給我的,房主在國外常住,這間房子一直空着,面積不大有些不好租出去,不過正好适合我一個人住,于是我和他簽了長租合同。
由于沒有搬家的困擾,我在盡量不損壞房子的情況下盡可能把這個地方裝飾成了我喜歡的樣子。屋子裏到處都是暖色調的軟裝,柔軟舒适,客廳的角落有一個立式書架,雖然不大但卻能滿足我大部分的閱讀需求。
廚房也不大,不過我一個人活動倒是剛剛好。自己住的這幾年總是要考慮吃什麽,我便幹脆學着自己做飯,倒是也小有所成。客廳和廚房之間的牆有一個小窗,窗外就是一張四人餐桌,拿菜出來也很方便,有時我會邀請陸藝馨和陳祎棋周末來我家吃飯。
洗完澡,我穿着睡衣躺在床上,也許是因為跟謝景逸有關的工作即将暫時告一段落,又或者是晚上關鋒載我回來時太緊張,松懈下來竟然感覺有些疲憊,我扯過被子蓋好,閉上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Advertisement
兩周後,我們策劃的第一期明星專訪正式發表,雜志封面也用了謝景逸的照片,他的人氣真的難以小觑,發售後的效果甚至比我想象得還要誇張,不僅當天上了熱搜,連《靡致》當期銷量比往期提高了9%,簡直是創造了奇跡。
陸藝馨坐在工位上,手裏拿着最新一期《靡致》,整張臉都被雜志擋住,聲音裏的自豪卻難以掩蓋,我一擡頭正好看見封面上謝景逸的臉。
“誰懂啊,家人們,我的愛豆怎麽這麽火,我好幸福。”
陳祎棋笑了起來,他也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雜志,随意翻了幾頁,“你別說,難怪他能火,我之前也聽過他幾首歌,确實有點東西,不是那種沒有底子的強推出來的新人。”
陸藝馨驕傲地從雜志後面擡起頭,“那當然,他出道的那個訓練營節目我從頭看到尾,質疑什麽都不能質疑我們謝老師的能力好吧。”
“那确實,”陳祎棋看向我,“謝老師好像和子安挺投緣的樣子。”
我驚詫地看向他,無奈地笑,“這,你哪只眼睛看出來的。”
“我也感覺,”陸藝馨把頭湊到我的電腦屏幕上方,“他那天在攝影棚裏總是在看你,吃飯的時候還特意問你忌口。”
“有嗎?是你們的錯覺吧。”我的眼睛盯着屏幕,想要輕描淡寫地敷衍過去,畢竟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和謝景逸到底發生過什麽。
“看來喬哥對他沒什麽興趣。”陸藝馨略帶失望地坐回去。
“對呀對呀。”我語氣平淡地附和道。
日暮西沉,下班前我看了一眼手邊被我倒扣在桌面上的當期《靡致》,拿起來胡亂塞進包裏。回去就把它塞進看不見的角落,我這麽想着,呼吸着周五傍晚放松的空氣,走出了公司大樓。
回到家,我把背包往沙發上一甩,随手打開音樂播放器的今日推薦,邊哼歌邊打掃衛生,放到第三首時,一個我從沒聽過的曲調從音響裏傳來,只聽前奏我就知道肯定是我喜歡的類型,正當我準備拿起手機點個喜歡塞進我的收藏歌單時,我看着歌手名字三個字頭皮發麻,恰好前奏已經放完,謝景逸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房間裏。
按道理我應該是沒聽過謝景逸的歌的,但那首歌莫名其妙讓我覺得有些耳熟,直到副歌部分唱完,我才恍惚地想起,這好像是謝景逸曾經彈唱給我的旋律。
那個夏天的記憶潮水一般湧進我的腦海,那時重新鼓起勇氣的我是真的很喜歡他的,他的彈唱我曾經錄了音聽過很多很多遍,在放假時我被思念吞沒的一個又一個時刻,是那些錄音陪伴着難以入眠的我,也在我難過時撫慰過我,直到……
我臉色微變,在屏幕上按下切歌鍵,然後從包裏拿出雜志,塞進了床墊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