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朵花
第66章 第66朵花
“若只與你我相關我自然不會瞞着你!”子書延解釋道:“但這件事……事關重大。很多事情我現在還不能向你說清, 不是因為不信任你,而是為了保護你。有的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雲漢看着子書延, 眼中的光卻漸漸熄滅了些許。
他原本以為自己和子書延之間……算很親近了。
他的确有事情瞞着子書延, 但早從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 這樣的隐瞞已經成了他心口的一根刺, 讓他糾結不已,躊躇難進。
他知道子書延也有事瞞着自己,但他以為他們是一樣的。
但如今看來,其實不一樣。
子書延瞞着他的,何止他心中所想的那一件事?什麽為了保護他,全都是托辭。
就像今日之事, 他若是早知道了他們的計劃, 便不會險些落入前任教主手中。
他抿了抿唇, 一言不發地朝前走去。
“雲兒!”子書延跟在他的身後:“你怨我,生我的氣,想要怎麽樣都好,但是不能是現在。如今危機還沒有解除, 幕後之人也沒有落網,盟主和萬谷主還在奮力平複諸位江湖人的怒氣,不要現在和我置氣, 好不好?這件事情過去, 你想怎麽樣都好。好不好?”
雲漢很想說不好。
但子書延說的沒錯。如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情橫陳在眼前, 實在容不得他去糾結這麽多小事。他本就不擅長思考這些太過複雜的事情, 如今更是腦中亂麻一般, 什麽都想不明白, 便只能憤憤然地點了點頭。
子書延見狀, 才松一口氣:“盟主和萬谷主還在高臺處,我們先去支援他們。不過你記着,絕對不可以,離開我超過兩步之外!”
雲漢沒好氣地嗯了一聲,而後問:“你們幾個是什麽時候湊到一塊兒去的?我怎麽記得一開始的時候,你們好像也不熟?怎麽現在關系這麽好了?還互幫互助起來了?”
好的跟穿一條褲子似的,他們幾個倒是什麽都知道,就是瞞着不讓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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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書延面露為難之色。
雲漢看到他的神情便全都明白了,一時間又是氣惱:“好好好,我知道了!又是不能和我說的事情,是吧?行,我不問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自顧自朝着高臺方向而去。子書延無法,只能趕忙跟上。
卻見高臺之下,打鬥仍在繼續,現場亂成一團,幾乎所有人都參與了進去。
雲漢遠遠瞧見,不由皺眉:“怎麽亂成這樣?”
雖然一開始的确料到了大家大約會為了雁翎打起來,但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這般全員參與的場面。畢竟來看熱鬧的人多,真正有可能有希望在衆目睽睽之下搶到雁翎的人卻屈指可數。
江湖上武功真正高到可以在盟主眼皮底下搶東西的人就那麽幾個,其他人就算是再怎麽眼紅,也都還是有腦子的,不可能在明知自己沒有希望的情況下還上前去送死。
子書延也覺得有些不對:“這也是我先前覺得奇怪的地方。起初一切倒還算正常,可我趕回來的時候,大約正好是你離開之後,盟主他們發現了真雁翎早已不在之後。”
盟主與萬旌發現真雁翎消失之後,萬旌即可便意識到了幕後之人恐怕早發現了他們的企圖,早已想到了應對之法,當即便想要去尋雲漢。
而也就是在這時,盟主将手中的假雁翎丢了出去,想要以此引開那些前赴後繼的江湖人。卻不料假雁翎被他們搶到手,很快便發現了端倪。
也正是因為如此,現場衆人的情緒忽地便達到了一個憤怒的頂點。
人群中,不知什麽人喊了一句,這把刀是假的,盟主果然想要私吞雁翎。之後,所有人便都如同瘋了一般湧向高臺,彼此打鬥起來,要求盟主交出雁翎。
子書延剛剛快馬加鞭趕回來,看到的就是這番混亂不堪的景象。萬旌實在抽不開身逃脫,正好子書延當時并未陷入混亂中心,便只能急忙向他喊話,簡單說了說自己的發現。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話不需要說明白,子書延也便知道了他想表達什麽,當即便去了西側密林尋找雲漢。
雲漢聽完他的描述,卻有些懵了:“等會兒等會兒!你說……真刀不在高臺之上?真刀難道不應該在盟主手中嗎!”
子書延也愣了一下:“你拿走的……不是真刀?”
兩人面面相觑,經過一番艱難的溝通,終于确定了一件事——盟主原計劃将真刀藏在高臺之下,卻将這個消息透露給了靳倬。但靳倬與雲漢勾結,因此盟主知道雲漢可能會潛入高臺之下去盜取雁翎後,便再次轉移了雁翎,将他放在了高臺之上放置雁翎的那個箱子之中。
發現箱子裏是空的之後,盟主與萬旌的第一反應都是,必然又有什麽人将真假雁翎進行了調換,可卻不曾想,原來根本就沒有。
暗處那人不需要調換,也不需要雲漢去将它偷出來,他直接自己将雁翎偷走了。
雲漢面色忽地白了:“如果……如果……他早就知道我肯定只能帶一把假刀出去,那又何必再安排這樣一個局?何必讓靳倬在林外等着我?何必對靳倬說那些什麽讓他帶我去什麽事先安排好的地點之類的話?”
他想到了一個可能,轉身便走,卻被子書延拉住:“你幹什麽!”
“靳倬有危險!”雲漢想要甩開子書延:“那個人既然知道刀是假的,鬧這麽一出,目的必然是為了試探靳倬!”
“你冷靜一點!”子書延不放手:“我雖然不知道幕後之人是誰,但是他顯然極其了解你和靳倬,他難道想不到靳倬會有可能臨陣反水突然放你走嗎?這種事情根本就沒有必要專程設下這樣一個局去試探!不是說不能這樣做,而是實在不值當!”
“那他還能是為了……”
“嘭——”
一個人忽地從高臺上翻摔了下來,血肉撞擊在堅硬的地面上,發出一聲特有的悶響,終于讓所有人都從方才那種癫狂的境地中回神,愣愣看着眼前一幕。
便見那前一刻還生龍活虎的人忽地便七竅流血,不住抽搐起來,露在外面的手臂和臉上都出現了一些類似于淤青的痕跡。
這樣子實在太過駭人,在場人群全都後退幾步,只有少數膽子大的上前查看。可不等他走上前去,那人已經尖叫一聲,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現場發出一片驚呼之聲。
這樣的死狀顯然不是正常死亡,不查清楚死因今日誰也不能安心。更有幾個膽大的當即便要首當其沖去查看,卻被忽然變了臉色的盟主攔下:“諸位!這位俠士死狀凄慘,看起來像是中毒,恐怕事情不那麽簡單。大家還是不要貿然上前,以免傷及自身!我這就安排人叫仵作來!”
萬旌不解,沒明白盟主為何忽然這般去做,便見盟主回頭對他做了個口型,瞬間也變了臉色,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這具屍體上,悄無聲息地退出了人群。
然而,盟主的阻攔卻并沒有起到作用。大家原本對盟主的諸多懷疑只藏在心底,如今卻都翻到了明面上:“我們只是想看一看,有沒有想要觸碰,即便是中毒也不會影響什麽!”
“盟主方才雁翎之事都還沒有解釋清楚,難不成就想要轉移注意力了?”
那頭吵作一片,萬旌卻直奔場下子書延與雲漢所在的地方而來。
而與此同時,子書延也注意到了雲漢的異常——從那人掉下高臺開始,雲漢的臉色便變得異常難看。
他不由問:“怎麽了?”
雲漢面如死灰,沒有答話。卻就在這時,萬旌來到了兩人近前,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現在馬上就帶雲兒走,我和你們一起!剛剛摔下去的那個人,死狀和先前牢獄中的采花賊一模一樣!”
子書延聞言,也瞬間明白了。
采花賊的事情雖然引起了盟主對雲漢的懷疑,但他到底還記着與子書延和萬旌之間的約定,幫雲漢将這件事壓了下去。
卻沒想到,如今被人以這樣的形式翻了出來。
子書延也不多問,拉過雲漢的手便要走。
然而,終究是晚了一步。
那廂,盟主正竭力維持着人群的冷靜,卻還是有人忽地提到:“盟主什麽事都交給仵作,仵作忙得過來麽?那邊那個采花賊的死因都還沒查清楚,沒給大家一個交代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瞬間炸了鍋:“采花賊死了?不是說只是關起來了麽?”
“早死了!我聽盟主府護衛說的,說是讓封鎖消息,不能傳出去!”
“為什麽不讓傳?該不會是……”
“沒錯,就是和這個人一樣,一開始只是渾身布滿淤青,後來不知道怎麽就死了,和這個人一模一樣!根本沒有人對他做過什麽!”
“那就……只能是因為那日的雲漢雲少俠!”
雲漢轉身欲走,卻已經有人看到了他:“你們看那個背影,像不像是雲少俠!”
發展到這一步,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
子書延與萬旌拉過雲漢,二話不說便道:“走!”
以雲漢的輕功,想要從這群人手中脫身不是難事。
卻不料就在這時,雲漢忽地蹙起眉頭,悶哼一聲,雙手不住顫抖起來。
該死的寒毒,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挑了這種時候!
作者有話說:
感謝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