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朵花
第49章 第49朵花
采花賊的事情就這樣告一段落了。雖然雲漢覺得自己可能想錯了什麽, 但是在一衆江湖人的眼中,真正的采花賊已然落網,而在最關鍵的時刻, 是雲漢親自一擊致命地讓采花賊失去了反抗能力, 救下那位小姐。
采花賊因為噬魂邪功而武功盡失, 動彈不能, 盟主與官府的人合力講他弄回官府,沒怎麽費功夫審問,便将先前自己犯下的錯交代了個一幹二淨,包括如何用雲漢的畫像誣陷雲漢,徹底将雲漢從這件事中摘了出來。
不管怎麽說,能夠洗清冤屈總歸是好事。正好今天是靳倬的十八歲生辰, 雲漢這個兄長雖然不靠譜, 卻也不至于連親愛的弟弟的生辰都不記得, 親手煮了一碗面給靳倬送到房間。
然後就接收到了靳倬充滿嫌棄的語氣:“今天是我的生辰,你想謀殺我不能換個日子?你做出的這一碗東西确定能吃?”
“你看事物不能只看表面!這面雖然賣相不佳,但是味道還是不錯的!相信我,我剛剛嘗過!”
靳倬用狐疑的眼神看着他, 用筷子挑了兩下,實在是做不到把這樣……流光溢彩的東西送進嘴裏——雖然用這個詞來形容一碗面有些詭異,但的确貼合事實。
不過雲漢難得給他做長壽面, 不得不說居然還有那麽一絲絲的感動, 又實在不忍心拒絕。
雲漢還想要竭力推銷一下自己的廚藝, 便聽靳倬忽地開口問:“你不是說高子靖想和咱們合作, 該布置的東西都讓他去安排了?現下安排的如何?”
雲漢聞言表情忽地有幾分僵硬, 眸光閃了閃, 答道:“他……他昨天跟我說來着, 應該是沒問題了。到……到斷刀大會那一天,咱們直接行動就行。”
靳倬将他的神情全部看在眼裏:“哥,你不會後悔了,不想偷雁翎了吧?”
“你開什麽玩笑!怎麽可能!”雲漢下意識便反駁:“咱們都謀劃準備了這麽久,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收手!”
然而話說出口,雲漢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他這幾日內心深處,好像真的開始抵觸盜取雁翎這件事。
那天他對子書延說,自己不曾做過一件有違俠義之事。可如今……
偷雁翎,算不算是違背了俠義?他以後還能信誓旦旦地說那句話嗎?
思及此,雲漢看向靳倬,眼神之中透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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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聽靳倬道:“哥,你給我一個準話,讓我安心,行不行?這幾天……我看到子書延對你很好,你們之間的關系似乎并不像你同我說的那樣。”
這一點雲漢無話可說。
那天夜裏,在他最恐懼的時候子書延突然出現,全然不與他計較先前的事情,還口口聲聲說要保護他。
這樣的情況下,雲漢很難不動心。
“哥!難道你忘了他之前做過什麽事情了嗎?”見雲漢不說話,靳倬有些急了:“他過了本來應該屬于你的人生,而且現在也絲毫沒有要把這個身份還給你的意思,不是嗎?”
“現在他對你好,可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呢?他還會這樣嗎?”
“你不是說,那個采花賊不是義父嗎?若真如此,很有可能這一切都是義父的陰謀,他說不定現在躲在什麽地方看着我們。你不可能一直瞞下去!不得到雁翎,難不成你當真打算在他的陰影之下活一輩子?”
叩叩叩的敲門聲打斷了靳倬,話題在這裏戛然而止。
雲漢起身開門,見來的是盟主的随從:“雲公子好,我們盟主前來找您,請您前往前廳小敘。”
自從發生了失蹤一事後,子書延何萬旌一致認為住客棧不安全,于是兩人非常難得地達成共識,合資買下了這處小院。至于為什麽兩個人明明都有錢卻還要合資,是因為這是送給雲漢的東西,你出十萬兩,我就想出二十萬兩,反正不能被比下去。
最後為了避免二人在這樣沒有意義的惡性競争裏敗光家底,只能由雲漢出手調停,讓他們一人出一半,公平公正,這才非常和平地将這處小院買了下來。
聽随從這麽說,雲漢下意識便覺得盟主一定是來看靳倬的:“盟主是來找靳倬的嗎?那我們……”
“公子誤會了。”誰料随從否認道:“盟主只說讓我請小公子你。靳公子想必傷還沒好,盟主方才說靳公子在房中修養即可,不必挪動,稍後盟主會親自來探望您。”
“找我?”雲漢有些莫名其妙,卻應道:“我待會兒就去,你先回去回禀你們盟主。”
“盟主找你幹什麽?”一關上門,靳倬便忍不住詢問。
雲漢挑了挑眉:“他不都說了待會兒親自來看你?你口氣這麽酸幹什麽?”
“誰他娘的酸了!”一個枕頭飛過來砸在了雲漢臉上:“趕緊給我往外滾!”
雲漢笑着出了門,貼心地把枕頭砸回了靳倬臉上。
關于靳倬何盟主之間的關系,雲漢雖然有些猜測,但眼下看來靳倬并沒有要當真發展點什麽的意思,也不打算和他說什麽,他便也只能暫時憋着不提,往前廳走去。
原以為這院子是萬旌和子書延精挑細選過的,必然安全,誰料走過一處回廊時雲漢還是遭到了歹人襲擊,被一個高大的人影從身後牢牢抱在懷中,動彈不得。
最近發生過的危險事件太多,雲漢被激起了條件反射,差點叫出聲來,而後便聽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打劫,劫色。”
若放在一個月前,打死他也想不到聽到萬旌開口說話,還是說這麽一聽就很危險的話,雲漢居然不覺得可怕,反而還松了一口氣:“放開我,不然我報官,讓官府閹了你這淫賊!”
萬旌垂下頭去,鼻尖緊貼着雲漢的發頂深深吸了一口氣,嗅着令他朝思暮想的味道,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次徹底安下心來。
雖然一早便知道雲漢已經安全,但這段時間子書延将人看得太緊,萬旌始終找不到機會靠近雲漢三步之內。若放在以前只要他想,必然會使出一些強制性的手段,但現在不行。
雖然雲漢不說,性子似乎也沒什麽變化,從他的眼神也看得出來,有什麽東西和以前不一樣了,像是心中有什麽大石頭始終不能落下。
萬旌自诩是個混蛋,從來都是不擇手段,卻也對雲漢無計可施,不敢在這種時候輕舉妄動。
若不是今日子書延有事外出,他或許依舊找不到機會單獨接近雲漢。
萬旌緩緩閉上了眼睛:“那我能不能向官府申請,讓你親自操刀動手?要是讓你來,我肯定積極配合。”
雲漢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面,被雷得不輕:“你你你放開我!別鬧了,盟主在前廳等着我呢!”
“不用擔心。”萬旌松開手,深深看了雲漢一眼:“盟主問你什麽,你如實回答即可,有我呢。”
他這麽一說,雲漢忽地有些慌:“盟主找我什麽事?”
“去了你就知道了。”萬旌拉起雲漢的手:“走,我陪你一起。”
盟主早已經候在前廳。
彼此間一陣寒暄後,便聽盟主道:“那個采花賊已經全部招認,先前在城中作亂之人就是他,和雲少俠沒有任何關系,不過因為有些私仇,有意陷害罷了。大家都親眼看到你降伏了采花賊,如今各大門派對你已經不再如同先前一般人人喊打,那夜被你救下的女孩還想親自登門感謝。”
到這裏為止發展還算正面,但是事情肯定不可能這麽一帆風順。雲漢問:“是不是還有但是?”
果然就聽到盟主說:“但是你當時所展現出來的武功,讓許多人覺得……見所未見,聞所未聞,所以想要來讓我問清楚,不知少俠師從何門,學的是什麽路數?”
簡單來講就是,那些江湖人們見到有人能夠有如此卓絕的輕功,而且還掌握了能夠只憑一掌就讓敵人動彈不能,內力全部被吸光,而且毫無還手之力,最後只能成為一個武功全失的廢人的場面之後,不由感到後怕。
江湖上不乏武功卓絕之人,但一般情況下只要不得罪他們大家都能相安無事,就算得罪了,被打一頓,頂多也就是回去養上十天半個月的傷的事。
可是雲漢不同。武功全失,意味着從小到大這麽多年的努力全部白費,意味着再也沒有在江湖上叱詫風雲的可能,意味着失去了過往所擁有的一切。
所以他們害怕了,必須弄清楚雲漢到底對他們有沒有威脅才能放心。
雲漢看向院中那些身形魁梧的護衛,瞬間明白了盟主今日前來的真正目的,抿唇沒有說話。
萬旌對雲漢使了個顏色,見雲漢沒有反應,便輕笑一聲:“雲兒,你昨日不是還同我說多虧了你那日在路邊撿到不知誰落下的秘籍,跟着随便學了兩招,不然那日情況你也不知該怎麽辦了麽?你還說那秘籍你不過翻了兩頁便不知扔到哪裏去了,将這些告訴盟主不就行了?”
盟主卻皺起眉頭,不依不饒:“這些事情想必雲少俠知道的要比萬谷主清楚,還是雲少俠親口告訴我吧。”
萬旌依舊笑眯眯地看着雲漢:“既然如此,雲兒你自己說吧。你也是,随便撿個秘籍就敢跟着學,幸虧只看了兩頁,也就能奏效那一次,不然被秘籍主人發現可要說你偷師了。”
盟主卻有些不依不饒:“什麽樣的秘籍能這般厲害,只學一點就能發揮如此大的作用?有件事需要告訴諸位一聲,那采花賊昨夜在獄中暴斃了。仵作查驗過,發現他身上密密麻麻遍布淤青,很有可能與你那日所施展的武功有關。我身為武林盟主,必須查清楚這件事。”
眼見他言語已經犀利起來,萬旌便也不再同他打太極,做好了撕破臉的準備:“盟主這個時候想起來自己是盟主了,先前請我和子書延幫忙的時候,怎麽沒有這般義正言辭?”
盟主面色一白,卻依舊強硬道:“二者不可相提并論!若他當真學了什麽不該學的東西,将來為禍武林……”
“盟主這些日子也算是與雲兒相熟,便該知道他不是那種會攪弄風雲的人。”萬旌攔在雲漢面前,直接出言威脅:“子書延已經去處理那個采花賊了,只要盟主不說,這個消息便只有我們在場的這幾個人知道。如果盟主還想繼續得到玄天谷和蒼雲幫的幫助,我想您應該知道應該如何做。”
誰料盟主卻也不願示弱:“既然你如此逼迫,那我不介意把話說得更明白一點。西南魔教前任教主累累罪行衆所周知,他所學習的,便是吸取他人內力為自己所用的噬魂邪功!”
說完,他看向雲漢:“那個采花賊的死狀,與被施展過噬魂邪功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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