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朵花
第8章 第8朵花
“你不是讀書人嗎?”雲漢雙手抱胸坐在桌子上,對着子書延頤指氣使:“寫啊!”
子書延執筆,無語地看着雲漢:“你到底和我……和自己有多大仇,定要這樣敗壞自己的名聲?”
“怎麽能叫敗壞名聲?我這是想要宣揚我對高少俠和萬谷主的愛慕之情,讓整個江湖都知道我對他們的真心!”
靳倬那邊還沒有動靜,雲漢擔心出門再遇上萬旌,這幾日連吃飯都是讓小二送來房裏吃,實在是無事可做,無聊得緊。不過子書延這麽大一個幕僚擺在房裏,以後還要靠他那點本來就不多的私房錢養,不用白不用。
于是雲漢想到了一個既可以解悶又可以給子書延揚名的好法子——讓子書延給一些江湖小報寫稿。主角和情節都是現成的,就寫蒼雲幫少主子書延和高子靖以及萬旌之間纏綿悱恻難割難舍的三人愛情故事。
這些名門正派之間的恩怨糾葛什麽的,江湖人最愛看了。
看子書延神情複雜,半晌不動筆,雲漢急了:“這有什麽難寫?虧你還是個讀書人!這種東西情節邏輯什麽的又不重要,換地點換時間換花樣就好了,用你想這麽長時間!對了,人數也得換!”
子書延斜他一眼:“你很有經驗?”
“廢話!祝公子,你可別告訴我你從沒看過這種東西!”雲漢道:“算了算了,要你何用?你讓開,本少俠親自動手!”
子書延挑眉讓座,看着雲漢發揮。
果真如他所言,這種風月本根本不需要什麽邏輯與劇情,将小報中的“子書延”塑造成了個欲.求不.滿,色.欲熏.心的采花賊,随便潛入個什麽人的房間就能開始進入正題。最重要的是書中的其他角色還都不是“子書延”的對手,輕而易舉就能被“子書延”控制住,然後這樣那樣地玩弄。
子書延就這麽看着雲漢眉飛色舞,筆走如龍,眉尖不住抽搐。
正寫到酣暢淋漓處,一個飛镖便紮在了窗口處的位置。方才還一臉喜色的雲漢當即斂了眉目,擱筆上前将那飛镖上的信封取了下來。
這種傳訊方法很常見,單憑一個飛镖也判斷不出什麽。子書延便十分乖覺地收斂了自己的目光,只去認真欣賞雲漢的大作。
原本以為自己也算見過了大世面,應當能繃得住,但是在看到“子書延”同時将高子靖和萬旌……………………之後,子書延掌下的桌沿還是微微有幾分變形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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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雲漢這些年的精神世界,相當豐富。
與此同時,雲漢看完了信,劃起一根火柴便将那信紙點了,而後微微勾起唇角:“祝公子,有正事要幹了。這可是你成為我幕僚之後的頭一件大事,可得好好表現!”
子書延還沒緩過氣來,擡眸時險些沒能控制住眼神中的熊熊殺氣,聲音都帶着顫抖:“子書少俠有事吩咐?”
“有,不過也得等明天了。”他說着伸了個懶腰:“坐了一天累死了,該到飯點了,你去催催掌櫃,今日的晚飯怎的還沒送上來?”
“那還真是辛苦少俠了!”子書延好容易才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冷靜:“我這就去幫您拿晚飯!”
子書延出門,雲漢便坐會桌前細細思量起來。
方才那封信是靳倬傳來的,雁翎的消息太難打探,事到如今他除了得知雁翎大約是放在盟主府西院之外,具體信息一概打探不到。而西院存放的都是要緊東西,這麽幾日過去靳倬甚至連西院的門都還沒摸到,更不要談探得其中地形。
但是斷刀大會就在一個月之後,而這所謂的斷刀,要斷的,就是雁翎這把妖刀。
此刀邪氣太重,每每出世江湖上都是腥風血雨,十數年前就才鬧出過亂子,也是自那一次亂子之後,雁翎落入了盟主的師父,追影無雙霍知風手中。
當年霍知風親自平亂,妖刀交由他保管誰都沒有異議。可三年前,霍大俠卻因急病不幸離世了。他死後,雁翎自然而然便到了盟主手中,可盟主年輕,威名到底不及霍俠,又有傳聞說得雁翎者或能功力大增,實力大漲,于是便又有心術不正之人開始借機生亂,打起了雁翎的主意,說盟主資歷不配保管此刀。
至于雁翎會讓持刀者走火入魔的傳言——傳言到底只是傳言罷了。
江湖大了,多的是不信邪的人。
于是盟主才想出了這麽一招,在雲城舉辦一場斷刀大會,當着武林各門派的面親手毀去這把妖刀,免得江湖再要為一把刀而生亂。
消息一經傳出,有人贊盟主高義,也有人懷疑這只是個幌子。不少人覺得,雁翎這樣的寶貝,不會有人當真舍得将它毀去,盟主到時候必然只會拿一把假刀出來唬人,為的就是将真刀獨占。
真真假假,誰也不知道盟主到底是怎麽想的。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今齊聚雲城的三教九流,有當真來看熱鬧的,也必然少不了為雁翎而來的。
這一點盟主自然不會想不到,因此府上最近必然會護衛重重,難以滲透。
可若等到了斷刀大會,那麽要面對的敵人可就多了。
在這一點上,雲漢倒還挺有自知之明——以他和靳倬的武功,偷摸将雁翎偷出來或許可行,但要他們在青天白日之下和人對打搶刀,他們不占優勢。
也就是說,留給他們動手的時間,只剩下一個月了。
“一個月……”雲漢有氣無力地趴在了桌子上:“地方都還沒摸到,一個月,我能想出什麽辦法來!”
愁眉苦臉間,子書延端着一個餐盤走了進來,上面是兩碗白粥,幾樣爽口小菜,還有一杯熱牛乳。
“怎麽又都是這種菜?我又不是屬羊的,這家客棧是沒有肉菜嗎?”雲漢抱怨。
子書延沒理會他,徑自收了桌上那些不堪入目的髒東西,将碗筷擺開:“晚上要少吃,當心消化不良。”
“你怎麽還拿了牛乳?我不是說過了我不愛喝!”
子書延斜他一眼,狹長鳳眼裏帶了幾分揶揄:“不喝長不高。”
“那我真是好怕呀。”雲漢怕得毫無誠意,波瀾不驚,絲毫沒有受到威脅:“你說這種話的語氣特別像一個我特別讨厭的人!”
他從小就挑食,小時候有個人用盡了辦法,也沒能讓他改掉這個臭毛病,如今沒人管,越發肆無忌憚。
子書延聽了他的話,面上神情沒什麽太大的變化,卻微微眯了眯眼睛。
一碗湯粥下肚後,雲漢随口問:“今日這粥怎麽比之前的甜?”
“因為加了東西。”子書延還惦記着方才的風月本和那句讨厭,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我看你房間角落放着一麻袋糖丸,猜你愛吃,盛粥時便特意在你碗中加了幾粒進去。”
“糖丸?”雲漢莫名其妙,“我房間哪有什麽……”
等等。
一麻袋糖丸确實沒有,但是有一麻袋迷情丸!
他瞪大了眼睛,顫顫巍巍擡起手指向那個罪惡的麻袋:“你說的是那一袋子?”
子書延平靜點頭。
“那他娘的不是糖丸!”
子書延一臉無辜:“不是嗎?不會是什麽毒藥吧?我還擔心不夠甜,放了三粒。”
雲漢要被氣死。
藥鋪老板說了,這藥效果奇佳,可以一粒七次,而且要是吃完不那啥,還會不舉。他一連吃了三粒,那豈不是要那啥盡人亡!
他沖着子書延怒吼:“你想吃糖,你怎麽不自己先嘗兩粒!你為什麽不給你自己先加上!”
子書延急人之所急,露出擔憂神色:“你別着急,你想必也知道,我擅長醫理。你且告訴我那是什麽東西,說不定我能幫你解。”
雲漢将信将疑:“當真?”
子書延相當真誠:“當真。不過你可得快些,萬一待會兒藥效發作,恐怕就是華佗再世也救不了你!”
這藥的效果實在有些難以啓齒,不是正經人該有,還有一麻袋的東西,雲漢有些糾結,但馬上又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子書延,當即坦然:“那是迷情丸。”
“那這不好辦?你找人同床即可。你不是愛慕高少俠、萬谷主和吳少俠麽?随便找他們誰都行。萬谷主就住在這家客棧,可要屬下幫少主去敲門?”
“你開什麽玩笑!”雲漢也就是仗着披着子書延的皮才敢到處胡說八道,哪能真上:“我……他們……那可是三粒啊!以本少俠的體力,萬一我……控制不住自己,鬧出點人命來怎麽辦?會影響四大門派之間的關系!”
他這反應讓子書延心情頗為不錯,便也不再逗他:“你要是不想這樣,其實還有別的法子——喝了這杯牛乳,就可以解毒。”
雲漢用審視的目光看着子書延:“當真?”
子書延信誓旦旦地點頭:“當真。我的小命可捏在你手裏,怎敢騙你?若我騙你,待藥效發作,你便會知道我這法子沒用。這樣一戳就破的謊言有什麽意義?”
看雲漢依舊一臉懷疑,子書延只好繼續一本正經答道:“實不相瞞,用牛乳解除情.毒這法子也是我前不久才發現的。因為實在少有人将這二者聯系在一起,故而許多前輩在研究情.毒解藥時都未曾想到可以試一試牛乳。我也是機緣巧合才發現了牛乳此等妙用,還未來得及傳授于他人。”
子書延面相清冷,不開口時身上自帶一股冷然氣質,說話也總冷靜沉穩,聽着便讓人覺得真誠,不像作僞,實在是很有蠱惑力。
然而雲漢冷笑一聲,并不信他:“這麽一小杯牛乳就可以解毒?太扯了吧!你當我這麽好騙?”
他可是足足吃了三粒迷情丸!怎麽着不得喝三杯才行!
于是為免被耽誤病情,雲漢忍着惡心讓子書延給自己弄了這麽兩大壇牛乳來。
兩壇下肚他差點沒被撐吐,靠在椅背上打了個帶着奶腥氣的嗝:“這下夠了吧?一定沒問題了吧?”
子書延:“……夠。”
雲漢這才放心,拍拍滾圓的肚皮:“不知道的還當我懷了呢。”
子書延:“……”
作者有話說:
文名大概率會被改成下面兩個中的一個,大家回頭看到了不要認不出來哈
《釣系反派又被逼婚了》或者《他好像以為自己在讨嫌》
感謝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