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十指相扣
第56章 十指相扣
盛茗徽扭頭去找胡鴻權, 腳下生風,氣湧如山。
胡總管似乎也感受到了風雨欲來的氣息,也在找盛茗徽, 走的路程更長, 主動過來把事情給交代了。
把事情捅到夫人那邊的真不是他, 他和他手下的這些人嘴可嚴實了,嚴刑拷打都不會吐露半個字。
至于夫人來小鎮卻沒有通報的事,他也逼不得已啊。
夫人都把刀架他脖子上了,直言如若不按她的命令行事,今年七月總管換屆就沒他什麽事了。
胡總管也有苦衷,而且是天大的苦衷。
盛茗徽只問胡鴻權兩個問題:“龍奚去哪了?她走之前有沒有說什麽?”
胡鴻權老實交代:“龍奚小姐進山了。”
沒料到是這個答案, 盛茗徽愣了一愣:“進山?”
胡鴻權一邊頭冒冷汗, 一邊平靜地把龍奚教他的話說出來:“昨兒曬的草藥嘛,今兒不得去翻翻?”
“陽光這麽好, 不翻的話, 草藥三天時間曬不幹吶。”
盛茗徽抱起雙臂, 思考起來:“所以她還在山裏?”
胡鴻權戰戰兢兢地看了盛茗徽一眼, 在觸及盛茗徽的眼神的那一刻狂點頭:“是啊是啊。”
唯恐回答得慢了,家主大人要拿他開刀。
盛茗徽突突跳動的筋脈平靜了下來, 轉念一想, 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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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媽媽不是打着搜查的名義來找人嗎, 小鎮裏沒這個人了,她也好交代。
至于龍奚,等她媽媽走了以後再讓她回來也不遲。
她還有那麽多藥要給她的族人……
想着想着,盛茗徽又苦惱起來。
才起了個頭, 還沒明确态度呢,就已經遭到了反對。
她和龍奚以後怎麽辦?
天天這麽藏着嗎?
就算她願意, 龍奚會願意嗎?
盛茗徽陷到自己的情緒裏了,一會兒蹙眉,一會兒嘆息。
差點被判死刑的胡鴻權松了一口氣。
蒙混過關了吧,家主不會再把他送上斷頭臺了吧?
祖制是家主的逆鱗,龍奚小姐也是。
現在還早呢,以後總要決個高低的,見分曉的時候,兩頭誰能好受。
想不明白就先不想了,盛茗徽惦記擴建小鎮的事,說:“走,先去把設計找來開會。”
“既然夫人來了,也請她過來聽聽,提點建議。”
胡鴻權應:“是。”
莊宏蕾在隆信小鎮待了兩天,找盛茗徽吃過兩回飯。
這兩頓飯,盛茗徽吃得不安極了。
吃飯之前,她把所有莊宏蕾可能會問的問題都列出來,用圓融方式一一回答,記在腦子裏,準備随時做回應。
結果吃飯期間,莊宏蕾一聲不吭,埋頭品嘗這個品嘗那個,什麽問題都沒問。
像一個深不見底的洞,越接近深淵,就越知道自己身子觸底的時候是怎樣一副慘狀。
盛茗徽的神經一直繃到最後一刻。
“擴建的事,你盯一盯,我先回東閣。”放下手中的筷子,莊宏蕾拿絲帕擦擦嘴,一張口就是結束語。
盛茗徽拿筷子扒拉了很久了,可心思不在吃飯上,小半碗米飯扒拉了一頓飯的工夫還沒扒拉完。
聽莊宏蕾這麽說,盛茗徽也放下碗筷,拿清茶漱了漱口。
身上的弦驟然放松,眼睛裏的光肉眼可見的跳躍起來。
“東閣那邊,勞煩母親多費心,有什麽棘手的事,可以讓邱道良直接來找我。”
她說這話的時候沒笑,聲調也很平穩,但莊宏蕾感受到了盛茗徽的雀躍。
真是女兒大了由不得娘。
“你再吃一點,多吃菜,不要光扒拉米飯。我趕時間,我先走。”莊宏蕾示意桌上的飯菜。
那還是要下去送送的,盛茗徽連忙起身:“我送您。”
将莊宏蕾送上車,領着一幫手下目送車隊駛離山門,面上作依依不舍狀,車屁股消失的那一刻,盛茗徽立刻扭頭對旁邊的胡鴻權說:“調一輛車給我。”
又指了指樓上,吩咐道:“桌上那些沒動過的,幫我打包。”
胡鴻權知道自家主子這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要去幽會情人了,一秒不耽擱,火速去辦。
“家主,您要司機嗎?”臨出發了,胡鴻權問了一嘴。
他們家家主很少開車,按照她的地位,也不用親自開車,這會兒胡鴻權看見盛茗徽在駕駛位上摸索,認真又細致,怪不忍心的。
盛茗徽熟悉好了,系起安全帶,擡頭反問:“要司機幹嘛?”
是啊,要司機幹嘛?
當電燈泡嗎?
胡總管收回這個愚蠢的問題。
“家主,您有什麽吩咐,随時聯系我啊。”一家之主單刀赴愛,做手下的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放心。
盛茗徽很敷衍地應了一聲,然後踩着油門駛離山門。
朝前開了一段,忽然記起一事,盛茗徽又掉頭回來。
胡鴻權還沒走,站在原地,很了解地朝車窗裏探頭,問說:“什麽沒帶?”
盛茗徽說:“神衣,讓欽雲去我房裏把神衣拿下來。”
胡鴻權比了一個馬上送來的手勢,轉頭安排欽雲去幹活了。
帶上神衣,後座被一件衣服占領,盛茗徽開着車,心裏這才踏實下來。
沿着山路七拐八繞地開,進入深山以後,營地上的那盞燈火就很明顯了。
它在最中央,不管盛茗徽怎麽繞,豁然開朗的那一刻,她一定最先看到這盞燈火。
龍奚果然在那。
盛茗徽嘴角翹起一抹自己都沒察覺的笑容,不自覺又加快了速度。
營地不大,盛茗徽把車停在路邊,拎着副駕駛上的東西和後座上的神衣下了車。
手裏打包的吃的過于多了。
盛茗徽一只手不好拎,而且她走的這一段,山巒把月光擋住了,尤為昏暗,一不留神就絆到什麽。
有的時候真不能急。
一急就會出錯。
一個陡坡,盛茗徽算好了步數,照常過去就沒什麽事。
但她又想節省時間,就擴大了步幅,結果少邁了一步,停在了坡最急的地方。
眼看着身子要往後仰了。
一只手自黑暗中伸出,攬住了盛茗徽的腰,也施力穩住了她的身子。
當然,最平穩的方法是往自己懷裏帶。
她站的地方踏實,沒有危險。
龍奚抱住了兩天不見的盛茗徽,耳朵貼着耳朵,心跳伴着心跳。
還在她耳旁絮叨:“拿了這麽多東西,怎麽不讓我去接你?”
盛茗徽說:“我哪裏知道這麽遠。”
龍奚手往下探,接過盛茗徽手上的東西,用另一只手牽起盛茗徽空出的手,往營地走去。
按理說,十指相扣應該排在親吻前面。
她們亂了順序,卻不影響盛茗徽依舊紅了臉龐,羞答答地被龍奚牽回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