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擦傷
第50章 擦傷
“她們怎麽親這麽久?”一個隐秘的被各種樹葉遮掩的角落裏, 盛茗徽蹲太久了,腿都蹲麻了,用古語跟龍奚小聲地抱怨。
前頭, 同樣隐秘, 直線距離只有兩米的角落, 她們遇到了一對難舍難分的戀人。
一路的戀人都難舍難分,這兩個更露骨些,不單單是親小嘴,別的地方也親。
盛茗徽看了一眼就退了回來,不敢再看。
她想不通,這麽偏僻的地方居然也有鳳凰喜歡。
潮濕、黏膩, 站也不好站, 坐又沒地方坐,還有各種昆蟲織的網, 各種腐爛物, 換她她不來。
最讓盛茗徽無法理解的是, 這樣的地方還成寶地了。
想要偷偷摸摸做什麽的小情侶都往這鑽。
她和龍奚的困境是:不止前方有攔路虎, 左邊、右邊還各有一對。
大後方是一個陡坡,下來的時候什麽人都沒有, 小動物都沒遇到幾只, 這會兒連坡頂都站了一對。
不知道她們怎麽上去的。
很不幸, 龍奚和盛茗徽被幾對情侶包圍了,進退維谷。
龍奚也用古語和盛茗徽小聲地說話:“你們鳳凰感情和睦,到處秀恩愛,你這個當家主的不應該高興嗎?”
古語的頻率和正常說話的頻率不一樣, 沒學過的幾乎感知不到。音量放小些,她們交流的東西并不會被直線距離兩米外的鳳凰聽到。
盛茗徽想不通, 實在想不通,說:“小鎮裏正兒八經的娛樂項目很多,她們犯不着來泥土潮濕、空間狹窄的地方談情說愛吧,偷偷摸摸的做什麽?這方面我從來都是支持自由戀愛,從沒禁止過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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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奚笑她:“一看你就沒談過戀愛,小情侶就喜歡這樣的地方,有氣氛、有感覺,正兒八經的地方哪有情調。”
盛茗徽眯着眼睛反問:“難不成你談過?”
她看過龍奚的資料,感情經歷上寫的可是空白,所以她哪裏來的膽量在這說大話。
龍奚被這個問題問老實了,指教的姿态立馬收回,坦白道:“我也沒談過。”
這不就得了,她們兩個半斤八兩,有什麽好争的,還是想想怎麽脫困吧。
盛茗徽的注意力回到目前的困境上。
眼下的情形是,前面的兩個人不走,她們就沒辦下坡。
這裏離坡底最近,她們下了坡,該活動的活動,該放松的放松,不用冒着被發現的風險,在這神經緊繃地蹲着。
盛茗徽想下去,又問了:“你覺得她們要親多久?”
把住樹葉的邊緣,龍奚悄咪咪地看一眼,說:“快了。”
快了是怎麽個快法?
盛茗徽自從看了第一眼以後就沒好意思再看第二眼,這會兒接收到快了的信號,以為兩人已經分開了,沒有非禮勿視的內容,也湊到縫隙後頭看了一眼。
看完臉色立馬變了,拿美眸瞪龍奚,說:“手都伸衣服裏了,你管這叫快了?”
龍奚笑吟吟地打比方:“管啊,你想想神衣和小粉,它們鬧過一陣,鬧到精疲力盡,不是很快就消停下來了。”
盛茗徽身子往後退,臉頰不自覺紅了起來。
她不掙紮了,既然要等,那就等着呗,大不了就捂着耳朵等呗。
龍奚卸下背簍,脫下自己的外套,墊在盛茗徽屁股下面,很大方地用古語說:“坐。”
盛茗徽确實不想這麽一直蹲下去,眼皮都沒掀就一屁股在龍奚鋪的地方坐下。
龍奚把主要位置讓給她,自己坐了一個邊角。
因為挨得近,兩個人的肩與背會有意無意地蹭在一起。
龍奚側身,輕聲安撫:“我算好時間了,兩天的時間有富餘,我們在這裏多坐一會兒也不會耽誤事。”
有時間就慢慢耗呗。
盛茗徽這會兒冷靜下來了,也沒多說什麽。
這兒風輕雲淡的。
頭頂上方是樹幹細長,枝葉繁茂的楿樹,開着白色的小花,散發着清雅的香味。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形成細碎的光斑。微風吹拂,光斑舞動起來,看久了也覺得有那麽一點意趣。
無事可做的話,坐這發呆放空腦袋也挺舒服的。
龍奚在意盛茗徽的情緒變化,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停在她身上。
擡眸的一瞬間,龍奚忽然看見盛茗徽頭發上有一截小小的蛛網,拿手觸了觸鼻子,挺不好意思的。
暗自醞釀了一番,龍奚開口道:“不好意思啊,帶了一條這麽不好走的路,一心求快,現在發現也快不到哪去。”
盛茗徽輕輕“哼”了一聲,眯着眼睛看龍奚,有一種扳回一城的感覺,她說:“是不是得不償失?”
“是。”龍奚應得飛快。
她伸手摘下盛茗徽頭上的蛛網,很自然地往下接:“作為補償,晚上我幫盛小姐洗頭吧。”
盛茗徽看龍奚:“當真?”
語調往上揚,明顯是打到她心坎了。
龍奚點頭。
盛茗徽嘴角揚了起來,頓時覺得在這裏等到天黑也無妨。
天黑了,她們就要紮營了,紮完營,龍奚就要給她洗頭了。
出去等于直接洗頭,盛茗徽喜歡。
結果不出龍奚預料。
那一對小情侶又親了半個鐘頭,嘴到親麻以後就親不動了,她們手牽手鑽出林子,黏黏膩膩地朝主路走去。
龍奚趕緊向盛茗徽示意:“走吧。”
再不走說不定就有人來補這個缺了。
龍奚先起身,伸手來拉盛茗徽。
盛茗徽把手搭上去,龍奚稍稍一施力,就将盛茗徽拉了起來。
龍奚彎腰撿起自己的衣服,放進背簍裏。
感受着手心殘留的溫度,盛茗徽看看龍奚放進背簍的衣服,又看向龍奚身上穿的,嘴裏有句話在喉嚨處咕哝了一下,但沒找到機會冒出來。
後面也想找機會說,但怎麽都說不出口。
開始采藥以後,龍奚和盛茗徽的交流更少了,兩人都埋頭幹活。
盛茗徽聰明,什麽要留,什麽不要留,龍奚只教一遍,她馬上就能領悟,然後舉一反三。
到一棵枯樹前,龍奚見樹上纏繞着一味極好的藥材,便動了心思。
她放下背簍,抓着枯木的樹幹爬了上去。
龍奚自認身手不錯,枯樹又不高,想着拿出飛檐走壁的架勢,三兩下把藥采下來,就能在某人面前展示一下了。
結果太輕敵,龍奚錯估了枯木的腐朽程度,踩了一根被蟲蛀空的枝條,在盛茗徽的注視下,從樹上屁股着地地摔下來。
好不狼狽。
盛茗徽笑了一陣,見龍奚帶着好想把這段黑歷史抹去的表情走過來時,她又把笑收了回去。
不是因為龍奚的羞窘表現得太明顯,而是因為盛茗徽看到了龍奚臉上被樹枝劃開了一道口子。
傷口不大,本尊也不是很在意,但盛茗徽的目光停在龍奚身上時,總會被這道口子吸引,看着看着眉頭就擰了起來。
這種感覺像煩躁但又不是煩躁,像挂心,但又覺得這麽小的口子沒到這個地步,有點小題大做。
事實上,盛茗徽想了很多法子但還是無法忽略這道口子。
她不懂自己為什麽這樣,但隐隐知道要做什麽才能讓自己心裏好受些。
采藥的時候盛茗徽沒說什麽,開車往叢林深處挺進的時候,盛茗徽也沒說什麽。
選好營地,安好帳篷,擺好凳子,龍奚給她一根一根洗頭時,話都卡嗓子眼了,盛茗徽還是沒有說出口。
到了道過晚安,要各自回帳篷睡覺的時候,盛茗徽突然轉過來身來。
龍奚還沒走,和她面對面站着,意外地挑了下眉,用明亮的雙眸期待盛茗徽的下文。
月光如洗,輕紗一樣籠罩在二人身上。
盛茗徽什麽都沒說,只是擰着秀眉看着龍奚臉上的傷,感受咽到肚子裏的話一截一截地湧到唇邊。
龍奚見她目光發直,問:“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盛茗徽:“你知道你臉上被劃了一道口子嗎?”
龍奚點頭:“有感覺,倒地那一下擦到的,但不是很嚴重,我就沒管它。”
有點像擦傷,傷口也不大,以龍的體質,這樣的傷不用擦藥也好得很快。
盛茗徽卻惦記上了,開口道:“龍奚,你知道自己長得還不賴嗎?”
怎麽會突然說這個?
龍奚沒繃住,藏在眼底的笑一下子湧了出來,像驟然開放的山花似的,明豔極了。
她毫不收斂,沒皮沒臉地應:“知道啊。”
盛茗徽也笑,但她眼睛裏的色彩要正經許多:“你要是破相了,就得從這個不賴的陣營裏劃出去了。”
龍奚正色,眼波流轉,聲音放得很輕:“然後?”
心裏好像猜到了什麽。
盛茗徽說:“你有沒有藥?我幫你塗一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