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正骨
第47章 正骨
“疼嗎這裏?”龍奚下手按了。
因為不知道盛茗徽對于承受能力如何, 龍奚選了一個折中的力度。
她打算邊按邊發現問題。
盛茗徽一按就痛苦地皺起眉來,瞬間苦瓜臉,說:“你輕點龍奚。”
喊疼呢。
龍奚放輕力度, 笑道:“你這也太不行了。”
這話聽在盛茗徽耳朵裏就是冷嘲熱諷, 後面她再疼都不喊了。
當然不喊的另外一個原因是盛茗徽體會到了按摩的舒服。
有一個詞叫痛并快樂着, 盛茗徽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态。
龍奚說按腰,也不單單是按腰。
她的手由下往上,慢慢移到了她肩頸的位置,按了兩下之後,評價道:“你這肩膀不像十九的肩膀。”
聽這話就知道風向不對,下一句肯定要打擊她了。
但盛茗徽這會兒求知欲冒出來了, 固執地要知道答案, 說:“像幾歲的?”
“二十吧。”龍奚也沒說太離譜。
盛茗徽一下子雨過天晴,笑了:“所以是好還是不好?”
Advertisement
“有點僵硬, 揉開就好。我按這裏你感覺到酸了嗎?”龍奚撥開盛茗徽的長發, 加重力度按了一下。
盛茗徽閉眼, 倒吸一口冷氣:“酸。”
龍奚沒有馬上移開手。
盛茗徽大聲嚷嚷:“龍奚你輕點!”
她這一聲沒控制住, 用的音量大了些,房間裏外都能聽見, 在門外偷聽牆角的兩個小丫頭驚呆了。
她們對視了一眼, 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到了如出一轍的震驚。
什麽情況這是?她們她們她們兩個……在裏頭幹啥呢?
震驚過後就是面面相觑, 兩個捧着香草灰尋思要不要進去的都面帶猶豫。
欽雲用氣聲說:“還給家主送嗎?”
宦雪回:“不送家主的腰怎麽辦?”
欽雲:“龍奚小姐不是大夫嗎?她不能給咱家主瞧瞧?”
宦雪:“我覺得能。”
欽雲:“那香草灰還送嗎?”
宦雪:“送呗,都燒好了。”
達成一致,欽雲堅定想法:“我也覺得要送,萬一咱家主需要呢。”
其實是想偷聽八卦。
欽雲給自己和宦雪安排戲份:“待會我敲門, 你在旁邊腳步匆匆,不小心撞到了門。家主平常不鎖門的, 你把門撞開一條縫,再退出來,這樣我們就能知道她們兩個在幹嘛了。”
為了八卦,宦雪願意一試。
在盛茗徽房間門口站定,準備就緒的欽雲沖宦雪示意。
宦雪回以堅定的目光。
結果人往門上一撞,實的。
欽雲趕緊借敲門聲遮掩這聲動靜。
一些地方揉開以後,按摩到了享受階段,盛茗徽暈暈乎乎,被龍奚按得快睡着了,突然被這聲動靜吵醒,猛得擡了一下頭,沖門外喊道:“怎麽了?”
欽雲趕緊道:“家主,我和宦雪來送香草灰。”
“香草灰?”盛茗徽懵了一下,想起來後很快回神,說:“有人幫我按腰,今晚不用香草灰了。”
這一撞不是沒有收獲。
她們在按摩?按摩是個什麽場面,還要鎖門。
“是,家主。”欽雲和宦雪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懂事地退下。
一路上肩挨着肩,互相沖對方使勁,忍不住要把憋在肚子裏的話說出來了。
龍奚鎖門有先見之明。
她手不停,按到了盛茗徽的尾椎骨。
位置略尴尬,要是剛好被闖入的小丫頭看到,指不定要怎麽傳呢。
按的時候,龍奚也格外小心。
盛茗徽倒是适應了,松松垮垮地趴着,有一種只要把我按舒服了,要殺要剮随便你的架勢。
龍奚有目的地聊兩句:“這回你受傷,你族人什麽反應?”
盛茗徽身子随着龍奚手上的力度輕輕晃動,聲音都有些顫,說:“差點就露餡了。”
“他們不知道儀式這麽兇險,時機也不湊巧,我呢,前腳剛演了一場假的祈福,營造一種事情不難,歲月靜好的假象,後腳就受了這麽重的傷,不引起懷疑才怪。”
說着嘆氣起氣來:“我也不想的,但是沒辦法。”
人都要不行了,哪裏還能考慮那麽多。
真相在她死後浮現出來,未嘗不可,反正她是最後一任家主了。
後面大家都老老實實地去醫院看病。
“為什麽不借着這個機會把真相告訴族人呢?醫院該開的開起來,不是能減輕你的負擔?”
“沒那麽容易的,龍奚。”盛茗徽認真回答:“延續了幾千年的祖制,擁護者不在少數,不是你說廢除就能廢除的。”
龍奚:“那你後面有什麽想法嗎?
盛茗徽正苦惱呢,說:“沒有。”
龍奚見好就收:“有改變總是好的,慢慢來。”
盛茗徽也不是什麽都沒做,成果不就在眼前嗎?
她讓一條龍打入了她們鳳凰的內部。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排斥和反對。
保險起見,盛茗徽說:“龍奚,明天你要在鎮上活動最好帶上胡總管。他腦子靈活,懂得随機應變,萬一有鳳凰要揍你,還能替你擋一陣。”
“沒那麽嚴重。”龍奚說。
她感覺鳳凰小鎮風氣挺好的,族民素質也高,不像随随便便會打人的。
這位上任就做好豁出性命準備的家主她的把族群治理得很好。
盛茗徽還在想這事,頭腦十分發散,支招道:“實在不行,你就報我名字,然後大聲恭維我幾句。”
“我們鳳凰可愛聽別人誇他們家主了,畢竟我是鳳凰的主心骨,也是門面擔當,你誇我就跟誇他們一樣。”
“你誇了,他們心情好了,就不會為難你了。”
龍奚嘴角不斷上揚,說:“我發現你不僅長得美,想得也美。”
“放心吧,我不會和你的族人起沖突的。”
盛茗徽趴在枕上,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滿意還是什麽,整個人都很放松。
“換姿勢了,側身。”
被順過毛的盛茗徽心情格外好,配合龍奚的指令轉身子。
龍奚讓她擡手,她也擡了。
龍奚讓她松松腰,她也送了。
可現實回饋她的,是猝不及防的一聲“吧嗒”。
她被正骨了。
盛茗徽第一次體驗正骨,這感覺……比數十次的跳崖經歷加起來都恐怖。
盛茗徽笑不出來了,低聲埋怨:“龍奚,你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說了就沒有個效果了,正完你的腰一個月都不會再難受了。”
盛茗徽還沉浸在正骨的陰影中,說:“我寧願跳十次崖,也不想被正一次骨。”
龍奚結束活計,替盛茗徽理好頭發和衣服,說:“明天是另外一邊,做好準備。”
盛茗徽轉頭,目光幽怨地看着龍奚,眼睛裏寫着拒絕。
按摩可以,正骨她不行。
龍奚直起腰,站着和盛茗徽對視,言笑晏晏。
盛茗徽所有的堅持,所有的拉鋸都體現在眼神中。
龍奚不答應,她就不放棄。
龍奚目光一軟,笑道:“不正了,純按。”
“有時間還能給你按按腿,做個全身按摩。”
聽着就舒服,盛茗徽高興了,下床動動脖子,轉了轉腰,發現真有奇效。
很晚了,龍奚收工,朝門口走去,在門外站定後,對門內的人說:“圓滿完成任務,我先走了,今晚你不用刻意側躺,想怎麽睡就怎麽睡。”
盛茗徽挪到門口,嘴上沒說話,心道:這人是在她身上安了什麽嗎?怎麽連她晚上怎麽睡覺的都知道?
“去休息吧。”龍奚開口。
盛茗徽把着門,竟然不是很想移動。
龍奚目光在盛茗徽身上流連,又說了一聲:“晚安。”
盛茗徽也說:“晚安。”
門關上了。
屋外的人沒走,屋內的人也沒有在第一時間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