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愛慕者
第32章 愛慕者
“這兩件衣服怎麽了?”龍奚和阿楠坐在晾衣服的大樹前剝東西, 正對這兩件略顯活潑的衣服,盛茗徽走過去問道。
龍奚用手背蹭了蹭鼻子,含糊道:“可能也許大概, 是看對眼了吧。”
“看對眼?”盛茗徽眉頭微皺, 試圖理解這三個字的含義。
龍奚見她出來了, 立刻想起心頭大患,問說:“你要不要坐?現在不理解沒關系,坐這看一會兒你就明白了,我去給你搬凳子。”
盛茗徽還在琢磨,下意識地點了頭,說:“你去。”
龍奚飛快地跑回房間, 一把掀開枕頭。
看到枕頭底下空了的剎那, 龍奚大腦也空白了。
随後又想到盛茗徽的神态沒有什麽不同,不像是見到這東西的反應, 又安下心來。
她在床鋪周圍找了找。
蹲下身子看床底的時候, 謝天謝地, 總算是被她找到了這顆不定時的炸彈。
她現在可以把它帶離這個危險的場所了。
把方方正正的塑料袋握在手心裏, 龍奚去廚房把竈臺邊的小矮凳拎上,又回到車裏, 把這東西塞進包裏, 才回到晾衣區, 把凳子放在盛茗徽腳邊。
龍奚本可以毀屍滅跡的,竈臺裏還有炭火,最穩妥,最幹淨利落的方式是直接将這一小包東西丢進火裏, 燒個幾秒化成一縷青煙,誰都找不着, 也不用再為它提心吊膽。
可這個想法一閃而過,龍奚沒有這麽做。
她想,一切皆有可能,後面的事誰都說不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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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萬一有用呢。
留着吧。
盛茗徽還在糾結兩件衣服是怎麽談上的戀愛,兩只眼睛緊盯神衣。
目光能打洞的話,神衣身上應該千穿百孔了,盛茗徽把所有角落都掃了一遍。
龍奚和阿楠在剝蟹肉。
昨天放的蟹籠,早上過去看,逮了好幾只。
龍奚提議做蟹黃撈面,費勁,但好吃。
阿楠是被鼓動的,因為龍奚一直強調自己做蟹黃撈面的手藝一絕,她也幫着一起剝蟹肉了。
兩人一邊欣賞着兩件衣服相親相愛的場面,一邊不緊不慢地剝着蟹肉。
山裏的螃蟹捕的人不多,食物又充足,每只螃蟹都很肥美。
遇到只有黃的,龍奚留下了蟹黃,弄成小塊,又攢了些蟹肉,堆在橙黃色的蟹殼裏,拌勻,搭了個剝蟹的小勺,問盛茗徽要不要。
盛茗徽本想說她對螃蟹不感興趣。
轉頭一看,剝好的,大小均勻,色澤誘人,吞了吞口水,及時把話咽了回去。
她的腸胃蠕動了一下,也适時提醒她,沒吃早飯,餓了,該補充能量了。
盛茗徽盯得更起勁了。
龍奚遞到她手邊,說:“賞臉嘗嘗吧。”
盛茗徽接過,笑了一下,心滿意足的笑壓在客氣的笑容下面。
龍奚看到了,也笑,又低頭剝螃蟹。
只有阿楠在肉痛,雖然不是從她碗裏拿的,但她們剝了一早上,也才剝出了一小碗。
這一下就消滅了一半。
做之前口號喊得很響亮——要做全村最好吃的蟹黃撈面,費勁點也沒關系。
她聽信了讒言,和大螃蟹鬥智鬥勇一早上。
要是一聲號令讓她直接動嘴啃,半個小時就可以結束戰鬥,犯不着在這坐兩個小時。
主要還是覺得無聊,坐不住了。
龍奚明白,主動道:“楠楠,剩下的我來剝,你帶盛姐姐去周圍逛一逛,她喜歡吃野果,你可以帶着她去采野果。”
阿楠就等這聲解放的號角了,說:“摘果子我可以!”
龍奚把她手裏剝到一半的螃蟹接過,說:“去洗手吧,洗完就可以去了。”
看了眼盛茗徽,又小聲在交代阿楠耳旁交代道:“姐姐不喜歡水多的地方,水塘,水坑,甚至一個小水窪都不要讓她靠近知道嗎?”
阿楠重重點頭,表示自己已經記住了。
“好了,去吧,多摘一點,我給你們做下午茶。”
解除了禁锢,小崽子飛也似的跑走了。
洗了手,等盛茗徽吃完,用紙巾擦臉嘴,兩人就出發的。
讓龍奚很有意見的是,小崽子主動去拉盛茗徽的手,盛茗徽居然沒拒絕,和她手牽手一起走上羊腸小道。
當然這件事本身并沒有什麽錯,龍奚尤為心塞的是,她意中人的手,她自己都沒拉過,這只五歲的小崽可以想怎麽拉就怎麽拉。
剝好了蟹肉,分量夠三個人吃,中午的主食就确定了。
龍奚将早上的粥打起來,拌了點麥麸,又剁了點菜葉加入,替阿楠把雞鴨喂了。
然後從自己車上拿了物資,又從阿楠家的菜園子裏薅了點綠葉蔬菜,開始籌備午飯。
這廂,盛茗徽和阿楠的采野果之旅很順利,也很愉快。
盛茗徽大開眼界,甚至見到了在東閣聞所未聞的野果。
有外表像蜜瓜,果肉吃起來卻像柿子,沒有澀味,但和柿子一樣甜“柿瓜”。
有外表像蘋果,粉裏透紅,散發着迷人的果香,但吃起來和它的外表完全是兩種風格的“苦蘋果”。
青湖野果之豐富讓盛茗徽為之贊嘆,有幾種很符合她們鳳凰的口味的,她都想引種到東閣了。
問了一下青湖原住民——阿楠小朋友,當然沒有問題。
只是要走一些種子,對生态沒有影響。
盛茗徽這次出來,名義上是考察,帶點種子回去會更有說服力。
其他都好辦,就是苦蘋果這種表裏不一,但吃了可以祛濕氣的野果,最讓人頭疼。
盛茗徽不能否定苦蘋果的價值,更何況這個價值還是鳳凰需要的,這次考察采集的種子裏必須有它的一席之地。
根據阿楠的描述,這種野果奇苦無比,連蟲子都不愛吃,誰吃誰怕,她是不會下嘴的。
盛茗徽也不會吃。
但有一個人選可以考慮一下。
知道野果部隊要回來了,龍奚提前把制作下午茶的工具準備好,這樣可以無縫銜接,第一時間奉上她做的水果茶。
正在沖洗容器,廚房突然蹿進一個人來,以不打算給她做準備的速度出現在她身前,然後擺了一個東西在手心,拿捏着語氣問:“龍奚,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沒擡眸,看衣服就知道是誰。
龍奚瞥了一眼,裝作不懂:“不是野蘋果嗎?”
盛茗徽勾起一抹笑:“你肯定沒見過這個,也沒吃過這個。”
龍奚将鼻子湊過去,聞了聞,眼睛裏的天真與好奇恰到好處,說:“熟了吧,這麽香。”
盛茗徽順水推舟:“熟了,你要不要嘗嘗?”
“我洗過了。”
龍奚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同意道:“那你拿穩了,我咬一口。”
龍奚沒打算自己伸手,讓盛茗徽把野果拿好,她只出一張嘴。
盛茗徽換了手勢,把苦蘋果紅彤彤的一面對準龍奚,随後聽到清脆的“咯嘣”聲,嘴角的笑幾乎壓不住了。
龍奚咬了好大一口,幾乎咬下了半顆苦蘋果。
她像吃蘋果那樣,慢慢咀嚼,什麽事都沒有,咽完還誇:“這個熟度剛剛好,又脆又甜。”
盛茗徽驚愕,懷疑自己拿錯了,随後緊盯龍奚的表情,皺着眉說:“龍奚,你騙我的吧?”
龍奚演技很好,眼神是還在回味的眼神,掃了掃口腔裏殘留的汁水說:“沒有啊,不信你嘗嘗。”
又是清脆的一聲響。
才咬這麽一下,盛茗徽就知道自己上當了,表情立馬變了,怒目而視,含着一點小幽怨。
這回換龍奚笑了,笑着笑着耳根就紅了。
她很喜歡細小的交彙。
盛茗徽咬了她咬過的地方,這讓她有了一種打入敵人內部的感覺,至少能說明面前這個人不讨厭她,甚至還有點信賴她。
這讓龍奚雀躍無比。
當然,戲耍鳳凰家主的代價是,龍奚必須一口一口地把苦蘋果吃完,然後把包裹在最裏頭的籽完好無損地剝出來,洗幹,曬幹,再交給家主大人審查。
鑒于這顆野果是盛茗徽咬了一口再丢給她的,龍奚吃的時候也沒覺得有多苦。
如果每一顆苦蘋果都有以上的經歷,龍奚覺得讓自己吃一樹都沒問題。
用小采集袋把不同植物的種子裝好,龍奚拿出标簽紙準備寫标簽,盛茗徽在旁邊盯梢,剛要下筆,小院門口來了位妙齡少女,沖龍奚喊:“貼貼姐,你到了青湖怎麽也不和我說一聲?”
“我還托人去江華打聽你呢,我寄的信你看了嗎?”
語氣頗為熟稔。
龍奚擡頭一看,心想完了,最需要避開的人沒避開,還被她找上門來了。
某只單純的小龍崽不知道她們的糾葛,只當是醫生和好久不見的病人的重逢,拉過盛茗徽的手,熱情地介紹道:“娜娜姐姐,這位是貼貼姐姐的領導,長得很漂亮吧!她們昨晚在我家睡的!”
小崽子主要想強調後面半句話,青湖原住民都以拉到龍奚到自己家睡覺為榮。
卻不知道前面半句透露出的信息有多少,在這個時機合不合适。
龍奚相信,在場的,除了盛茗徽,剩下的應該都能正确理解“領導”這兩個字的含義。
這這這……萬一被針對上了,盛小姐是覺得莫名奇妙,置之不理,還是會動點腦筋,盤一盤三個人的關系呢?
龍奚心裏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