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多管閑事
第23章 多管閑事
後面的車沒再追來,不知道被甩在哪個犄角旮旯裏了。
龍奚的車倒是沒被那幫人動手腳,想來是碰巧認出她的。
龍奚給龍忻發了黑車的車牌號和車上人的信息,表明那夥人販子還有同黨,人被她們甩在雪瑪了,車上有武器,不知道還會幹出什麽樣的事來,警方得盡快将他們緝拿歸案。
把所有的細節描述清楚,龍奚将通訊器塞回包裏,倚在靠背上,回想剛才山路上的種種。
心有餘悸的同時又佩服盛小姐技術過硬的車技。
換她就不敢這麽開,她顧慮多着呢,也沒這個底氣。
正想着,盛茗徽在路邊突然把車停了。
然後什麽也沒說,打開車門走了下來。
龍奚還挺莫名,兩只眼睛盯着盛茗徽的背影看。
想開口問,又覺得自己馬上就能知道真相了,沒這個必要。
見盛茗徽打開左後座的門坐了進去,龍奚才明白:司機換人了。
龍奚特別自覺地下車,來到駕駛位。
系好安全帶後,往後視鏡裏看一眼。
盛茗徽在閉目養神,很明顯是要休息。
龍奚火速把車窗合上,把速度調到最合适的狀态,讓車子平穩地朝着天悠鎮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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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悠鎮是邊境小鎮,也是高原地區,山多,但水汽足,各種作物都長得很好,長期在這裏居住的人比雪瑪多了一倍還不止。
近幾年,靠着幾部出圈的紀錄片,雪瑪旅游大熱,把游客吸引了過去,好多天悠鎮的居民也跑到雪瑪山腳下去做生意了。
這就導致了風景同樣秀美的天悠鎮備受冷落,旅游旺季也見不到幾個人。
這裏好多旅店都倒閉了,龍奚在剩下的有開張的裏面找了家合眼緣的。
它家門口植物多,紅的黃的白的粉的,開得轟轟烈烈,把門口的空地占滿了。
停車位旁邊也有,一叢叢鮮豔飽滿的花,簇擁在一起,迎風招展,會跟人招手似的,龍奚不自覺就過來了。
她們家這幾條龍,受沈教授的影響,對植物多的地方有天然的好感。
在賞心悅目的停車場停好車,龍奚下一步是打算下車的,但她沒下,眼睛看窗外,手在方向盤上繞來繞去,顯得有點糾結。
盛茗徽閉着眼睛都感受到了,輕啓朱唇道:“有屁快放。”
龍奚立馬回頭,接上:“盛小姐,打尖嗎?”
“我身上都馊了,想洗個澡。這家旅店還提供早餐呢,我們可以吃點熱乎的。”
主要還是想洗澡,天快亮的時候吃了點路餐,龍奚現在還不餓,但身上馊了的這種事真不能忍。
盛茗徽說:“你想開房就去開房。”
龍奚關注的當然不是自己,她兩條腿靈活着呢,想去自然可以去,只是……
“盛小姐,那你呢?”
“就算要往深山裏走,現在也得稍作休整吧。”
盛茗徽睜開美眸,直勾勾地盯着龍奚。
龍奚心虛,以為自己冒犯了盛小姐,要打退堂鼓了,結果盛茗徽垂眸,從神衣的口袋裏掏出了一疊的東西,遞給龍奚道:“你說的有道理,磨刀不誤砍柴工,我出錢,你去裏頭訂兩間最好的套房。”
龍奚看着盛茗徽手裏那疊紅得沒有一點雜質的現金,直接傻眼了,磕磕絆絆道:“用、用不着那麽多。”
盛茗徽簡單幹脆:“油錢、飯錢、路費,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都算在裏面,你拿走就是。”
完了,龍奚發現給盛小姐當差,比她本職工作賺錢,也比她給穆穆姐打工賺錢。
龍奚火速下車,給盛茗徽定了最高規格的套房,自己則蝸居在小單間裏。
由于旅店不大,一共就兩層,最貴的和最便宜的離得不遠。
套房在二樓最右側,朝東,帶了個陽臺,裝修淳樸但幹淨整潔,家具應有盡有。小單間擠在二樓中央,挨着樓梯,便宜,但人多的時候會吵。
這會兒這家旅店的人掰着手指也數得過來,所以也沒差。
旅店提供早餐。
龍奚問盛茗徽想吃什麽。
盛茗徽朝打飯的區域探去目光,瞧了眼,搖頭說不吃。
說完就直接上樓了,還是沒什麽胃口。
龍奚也回房間稍作休整,洗了個舒舒服服的澡,又舒舒服服地躺上床,準備淺淺地睡一覺。
睡覺前夕,龍奚阖着眼,腦袋在琢磨盛小姐有沒有聯系方式,以及怎麽用不惹她發火的方式弄到她的聯系方式這兩件事。
琢磨久了,腦袋就開始迷糊了,剛要睡着,隔壁傳來了吵鬧聲,把龍奚迷迷糊糊的困意吵走了。
本來很困的,現在卻很清醒。
看着天花板辨認了一番,吵架的好像是一對母子,年紀都不小了。
那位母親的聲音聽着挺蒼老的,聲音嘶啞,中氣還行,年輕的時候應該沒少和看不順眼的人吵架。
聽內容,像是他們親戚家的一個孩子生病了,正和他們在一起呢,病得挺嚴重,因為不知道要去哪裏看,不知道要買什麽藥,才産生了矛盾。
龍奚本意不是想多管閑事。
一是擔心那孩子,在他們口中,孩子都燒到四十度了,這兩個早已成年的家長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實在看不下去。
二是這個架如果不施以外力,就沒完沒了了,她想睡覺也不安寧。
從長遠考慮,龍奚決定花十五分鐘,把這事解決了。
起床,開門,敲門。
房間就在隔壁,直線距離其實就是一堵牆,所以龍奚一氣呵成地過來,十秒鐘都不用。
聽到敲門聲,屋內的聲音戛然而止,似是在辨認她的目的。
龍奚自報家門:“您好,我是位大夫,您家孩子生病了是嗎?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給他瞧瞧。”
裏頭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混雜着一些人聲,龍奚好不意思聽,往後退了一步。
不久之後,門開了,房間裏出來一個頭發斑白的老人,頭上包着一個紫色的頭巾,圍着半顆頭顱。
瞧着裝扮是本地人。
龍奚表明自己是無意中聽到的,想着包裏有藥,可以幫着救下急。
老婦人感激不盡,領着龍奚往屋內走。
兩間房的格局差不多,進門就是床,龍奚一眼就看到躺在被窩裏的小男孩。
男孩滿頭大汗,眼睛沒什麽神采。
龍奚帶上口罩和工作手套,神情專注:“剛剛測過溫度嗎,燒到多少度了?”
老婦人将門合上,靠過來,半個陰影遮在龍奚腦後,聲音裏又是急又是懊悔:“39.7℃,快40℃了。”
龍奚彎腰,手往被子底裏探,說:“我給他把把脈。”
小男孩縮了縮,似是不想配合。
正要溫聲說兩句別害怕之類的話,鼻翼間一陣濃霧襲來,有什麽東西直往龍奚臉上噴。
龍奚彎腰定在原地,腦袋懵了一陣,房間內一直默默無語的男人走了過來,用手帕捂住了龍奚的口鼻。
發現自己四肢無力時,已經晚了。
定了定神,龍奚飛快地計算得失。
她沒那麽弱,現在要掙紮也不是不行,不會讓這兩個人這麽輕易就得手,但聽到這兩個人聚在一起商量:“她還有個同伴,要不要一起綁了?”“最好一起,不然一個找一個麻煩。”
龍奚決定躺會兒,省點氣力,等着待會兒反擊用。
于是,知道自己吸入什麽藥的龍奚提前裝暈,直挺挺往地上躺。
男人兜不住,放她倒下,也沒檢查。見人已經暈了,立馬将捂在龍奚鼻子的手帕松開了。
龍奚靠着床沿,腦袋伸到床底下,枕在脖子下方的手悄悄挪了個位,按住額頭上的某個穴位。
男人聲音已經在慶祝勝利了,乘勝追擊道:“還是用這個方法,我在門後等,你去把那個女人騙過來。”
老婦人迅速調整儀态,沉穩地應道:“好。”
接着門就開了。
透過床底的縫隙,龍奚睜開眼睛,看到老婦人健步如飛,以驚人的速度消失在樓梯邊緣。
龍奚瞧出了端倪。
這是故意裝扮成這樣的?為了更好地騙取她信任?
有這功夫,去劇組跑龍套啊,坑蒙拐騙做什麽?
龍奚閉上眼睛,放慢呼吸,讓自己不要動怒,不然很快就要暈過去了。
實際年齡不大的女人來到盛茗徽房間門口,把背佝偻下來,聲音放急,氣力不濟地敲門,大聲問裏頭有沒有人在。
盛茗徽在幹一件很重要的事,沒理。
女人越吵越大聲,進而改為拍門,大喊大叫道:“姑娘,幫幫忙啊,我那孩子燒得不行了。”
盛茗徽在和自己的頭發纏鬥,依舊沒理。
女人聲淚俱下:“幫幫忙吧好心人,幫忙過去看看。”
嚎了十分鐘。
門開了。
盛茗徽怒容滿面。
女人眼含熱淚,視線都叫眼淚模糊了,并未看出盛茗徽洞察一切且忍無可忍的神情。
女人動手拉盛茗徽的袖子,繼續哭訴:“姑娘,幫忙去看看我家那孩子,他要不行了。”
“他父母将他委托給我,怎麽能出這樣的事呢?”
神衣豈是她能拉的。
盛茗徽拂袖,被水打濕的手掌快準狠擒住女人的脖子,陰着臉問:“跟我演什麽戲呢,我朋友呢?”
女人的哭聲噎住了,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往下演了。
眼淚一停,眨幾下眼,清晰度調整完畢,女人看清了盛茗徽的面容,打了個寒戰,顫聲道:“什……什麽?”
盛茗徽擒着她往樓梯口走。
女人想呼喚同伴,但叫不出聲來。
到位置,盛茗徽直接踹門進去。
看到龍奚毫無反抗之力地倒在地上,盛茗徽松開女人,無情地數落道:“第二次了龍奚,能不能收收你的善心,你怎麽這麽愛多管閑事?”
龍奚沒暈,只是氣力不濟,她轉過身來,面朝盛茗徽,努力擠出一抹笑,說:“這次長教訓了,又要勞煩盛小姐搭救。若蒙不棄,後面的路,我給盛小姐當牛做馬……”
剩下的話,盛茗徽沒聽清楚。
這人的意識都難以為繼了,還要硬撐着多說幾句話,你說這張嘴是不是該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