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單身
單身
系統悄然出現，小心翼翼地問她：“你還好嗎？”
雲拂曉愣了愣，答非所問：“你說的會發生不好的事，是指這個嗎？”
系統頓了頓，【沒有這麽早，太早了，我也……很意外。】
雲拂曉低下頭，又翻了翻那個熱搜。
照片是生日宴那天晚上的，當時的閃光确實不是車燈，可能是照相機。照片很糊，是從側面照的，可能是想着重突出淩陽，雲拂曉是只能看出個側面黑影的，頭頂上扣着的帽子看起來雌雄莫辨，但淩陽卻能看出大半張臉，甚至連他臉上的表情都能看的清楚。
這麽看上去，反而是淩陽騎虎難下，因為對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但淩陽戀愛的事是完全能确定的。
也不知道網友怎麽做到的，竟然真的能從那張高糊的黑影中分析出一些來：“看着有點像《雲端》的嘉賓，我記得是網紅月華清和摸魚兒的姐姐吧？”
他放了對比圖，從一些身高、體型甚至側影對比，好像還真有那麽幾分道理。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個推測一出，能炸的都炸了，不能炸的也都恨不得去買一串鞭炮煙花應應景。
在這兩個所謂的網紅裏，林澈風格相對溫和，更注重技術流，路人好感其實不低，但林濯在粉絲圈中可謂是臭名昭著。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也會吐槽一些影視劇和綜藝，專往粉絲肺管子上戳。問題是他罵的有理有據，吵是吵不過的，拉黑他手速更快，甚至能無聊到專門出視頻嘲諷一通，這就更氣了。
林濯的評論區甚至能一度出現所有評論和彈幕都在刷“你說你惹他幹嘛.jpg”的盛況，隊形相當整齊，號召力也很強，如果不是在缺德這方面的話。
總體來看，這戀情在整個娛樂圈都是相當炸裂的，因為林濯以前可沒少追着淩陽嘲諷。
有腦子轉的快的人已經開始翻林濯的首頁了，翻來翻去驚訝地發現，從一年前起，林濯突然就不做娛樂圈吐槽了，原本承諾給粉絲的男團解散夜吐槽也一拖再拖，算算時間，那不正好是《雲端》快殺青的時間嗎！？
……所以說公關的黃金時間很短不是沒有道理的。輿論才發酵幾個小時，就已經有人從幾個加起來都不到十分鐘的預告片中扒拉出了雲拂曉，然後開始胡亂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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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已經猜測到林濯其實是淩陽工作室的人，目的就是打擊他所有同行，從而完成惡性競争，獨占娛樂圈的目的。
別說粉絲，雲拂曉這個當事人看了都大受震撼。
關鍵是還有人信了，到處抓着工作室和淩陽粉絲謾罵，也實在是那幾張照片太過于“實錘”，又被确認了不是合成，除非淩陽也有個雙胞胎兄弟什麽的，倒是可以糊弄一下。
于子楓應該還沒想好怎麽回複，遲遲沒有動靜，雲拂曉看着滿頁亂七八糟的争吵嘆了口氣，關掉了手機。
現在她也确實幫不上什麽忙，還是不要添亂比較好。
網上流言風向瞬息萬變，于子楓立刻先聯系了曝光的狗仔，三言兩語套出了話，确認對方了手中的照片後，緊急開會商量出了對策。
一則，可能是因為對方當時離得遠，幾張照片都幾乎沒有拍到雲拂曉正臉，因為是黑色男款外套，上面的人身材雖然纖細，但是連男女都分不清，他們這邊是要聲稱淩陽的親戚妹妹還是男性朋友；
二來，現在看來淩陽顯然是不願意分手的，将來很可能也不打算分，那他們就不能否認得太直白，不然将來曝光戀情就又是一場自打臉。雖然這種自相矛盾的事在娛樂圈很常見，但出于長久發展，于子楓不希望淩陽沾上任何明面可見的黑點。
那麽這個文案就要非常有水平。既要清晰否認目前在戀愛，也要含糊重點，不能讓大衆覺得淩陽在立單身人設。
在這基礎上，還不能引起衆人反感，隐晦賣可憐，讓人的注意力轉移到淩陽和朋友家人大過年的聚一場都要被跟拍，非營業時間毫無隐私自由的重點上，這樣才能算完美。
于子楓請了頂級團隊，三言兩句把具體方向定了下來。
為了這件事，他們還特地聯系了淩陽在度假的父母，讓他們找個親戚表妹出來幫幫忙，把輿論混過去。這也是防着狗仔留了一手，要是他們謊稱那是男性朋友，對方再反手證實确實是女性，那還不如承認戀情呢。還是表妹好，有血緣關系，卻不會讓人遐想臆測。
而雲拂曉這邊，她不怎麽在意，哪怕真的拍到了正臉，林澈和林濯說到底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兩方配合，不可能任由別人再扯到雲拂曉身上。
這種都不私下聯系就直接放證據的，擺明了來者不善，于子楓向來謹慎，把方方面面的路都堵死了，才開始回擊。
等雲拂曉知道的時候，對方已經道歉并删除了微博。
于子楓金牌經紀人的戰鬥力不是蓋的，就是證據确鑿了她也能想辦法扭到一邊去，除非是那種從錄音到錄像都清晰到無可辯駁的，不然她都能一定程度地扭轉局勢，風波似乎就這麽虎頭蛇尾地結束了。
但雲拂曉知道還沒有。
不知道誰從哪裏搞來了她的電話，陸陸續續打了幾十個未接來電，她的手機一般都是靜音，雲拂曉起初沒看見，後來以為是什麽事，毫無戒心地就回撥了過去。
好在，她遇到的那位大概比較溫和，只是問了一句：“你和淩陽怎麽回事？”
“……”
她立刻挂了電話并拉黑，心跳跳的很快。
雲拂曉呆了很久，指尖都有點發麻。不是生氣或是什麽，只是自己的信息被洩露的恐懼。
她冷靜了一會，拿起手機給于子楓打電話。
于子楓有一個工作號碼和私人號碼，工作號她這個時候不一定會接，但私人號碼她是一定會接的。
鈴聲響了沒幾下就接通了，于子楓聲音裏止不住的煩躁：“你這個時候幹什麽……”
雲拂曉冷靜道：“有人找到我這裏了，給我打了電話。”
于子楓聲音一頓：“具體怎麽回事，說清楚。”
雲拂曉道：“剛才有人打電話問我，我和淩陽是怎麽回事，我沒說話，挂斷拉黑了。我陌生電話都設置了接通錄音，我可以給你發。”
于子楓松了口氣：“還好你設置了這個……你等我，別擔心，嗯還有別和淩陽說，他幫不上你什麽忙。這件事我會解決。”
雲拂曉按了按眉心，“我知道。”
她挂斷電話後猶豫了一下，知道這件事很可能會石沉大海。沒頭沒尾的，也不能确定就是淩陽的粉絲，拿出去起訴都做不了證據，于子楓不會做這種虛空索敵的蠢事。
再說，他們剛否認了戀情，扭頭就又幫雲拂曉警告粉絲，那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嘆了口氣，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感覺感冒又嚴重了。
雲拂曉去喝了藥，給黏上來的貓倒了糧，就又睡下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她看到了未接來電，心髒一縮，再仔細一看，是雲斐。
雲拂曉松了口氣，按了回去：“怎麽了？”
雲斐沒從這短暫的幾個字中聽出她心情如何，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好嗎？要不要我給送點吃的上去？感冒好些了嗎？”
雲拂曉愣了愣，輕聲道：“好多啦，謝謝你。”
她遲疑了一下，又問：“出去轉轉？”
雲拂曉的朋友都回老家過年去了，雖然發來了信息詢問，但她都沒回，不知道說什麽。
弟弟們都不在，父母也在旅游，她一個人，怎麽也想找個朋友說說話。
《雲端》是今晚首播，反正時間還早，雲斐想了想，便應下了。
他顧及到孤男寡女，雲拂曉又生着病，幹脆問：“我們單獨出去嗎？能不能多叫幾個人？”
雲拂曉沒什麽意見：“挺好，人多熱鬧。”
雲斐就通知了幾個關系還不錯的朋友，多是女生，他算好了在人多熱鬧的時候退場，這樣既不會刻意，又不會顧不上雲拂曉的心情。
雲斐圈子窄，除了同學，就只有一些同事。做自媒體的女生很多都比較活潑，不像他一樣沉悶寡言，熱熱鬧鬧擠在一起，簇擁着雲拂曉說話。
雲拂曉認識她們，不過沒那麽熟，一時間受寵若驚。她還以為是幾個人一起出去走走吃個飯，因為都不熟可能也只是相對沉默，但能有個事做轉移注意力也好，沒想到她們相處時完全不陌生，仿佛她們是相識已久的友人。
和雲斐最熟的女生沖他悄悄比了個OK的手勢，他點點頭，起身，正要去和雲拂曉說一下再離開，就見門突然被推開，裹成粽子樣的淩陽氣喘籲籲：“雲拂曉！”
不大的空間裏頓時一片靜寂，雲拂曉整個人都懵了，這裏可都是做自媒體的生人！
淩陽卻不避不讓，死死盯着雲拂曉，“你跟我走，我現在就要去和于姐說，我……”
雲拂曉吓得趕緊站了起來：“等等，等等，我們出去說。”
她回頭一邊道歉一邊往出走，其他人面面相觑，雲斐愣了一下，站出來伸手往下壓了壓：“雲拂曉現在有事，我們繼續，繼續。”
他回頭看着雲拂曉氣勢洶洶的将淩陽往出拉，愣了一下，莫名想起了半年前那天，他在那場盛大的宴會裏後知後覺嘗到了苦澀，于哄鬧中悄然退場，走出了包房。
那時林濯估計也待煩了，咬着煙嘴靠在牆壁上抽煙。看他出來，笑了一下，将煙掐了說：“你看你，又來晚了。”
雲斐不明白他的意思，說：“今天高架橋堵車。你怎麽出來了？”
四下無人，林濯慵懶地将手搭在窗臺上，一手支着頭，一手擺弄着手機，皺着眉頭也不擡：“裏頭吵死了，淩陽那狗娘養的，明知道自己什麽身份還搞這麽大。”
雲斐不好接話，就轉移話題：“你姐被表白呢，你不進去看看？”
林濯煩躁地啧了一聲，将手機收起來，“媽的，看他祖宗。當初在劇組我就知道淩陽這狗日的不懷好意，早知道就不該讓她出來。”
雲斐一頓，心裏竟有些隐秘的期待和焦慮：“那他當衆表白，不會把拂……你姐架上去不好拒絕嗎？”
林濯突然扭頭看他，眼睛眯了起來，雲斐現在還能記得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你什麽意思……？”
他頓了一下，又笑開了：“你替我姐擔心這個？嘿，這你還真別說，她打小就不缺表白的，真那麽容易被道德綁架，也不至于現在還母胎solo。”
他頓了頓，似笑非笑：“之前有個傻逼在她宿舍樓下擺蠟燭表白，周圍圍了一群腦殘起哄，她也沒見被綁架，下去就問這蠟燭怎麽賣。那傻逼還想趁機加她微信，她說你這都用過了不買了哈哈哈哈哈哈……”
雲斐無言，林濯幾乎要捂着肚子笑出眼淚了：“媽的，她要是不喜歡淩陽那狗東西，那大廳裏的花我和我哥零元購全抱走，直接發家致富。傻逼，都什麽年代了還用花表白。”
其實挺浪漫的，進門後猶如置身花海，淩陽還花大價錢搞了全息投影，哪怕雲斐有私心，都說不出哪裏不好來。
他便說：“你姐應該是喜歡的吧……”
林濯卻突然直起身子，臉色冷了下來：“不，她不喜歡。犯病，她最讨厭把隐私展現給別人看，淩陽發癫前就不做做功課嗎！？”
雲斐沉默着不說話，林濯盯着他緩緩吐了口氣，支着頭似笑非笑地問：“你喜歡我姐啊？”
雲斐眨了眨眼，驚了一下。
林濯舒了口氣，無奈道：“我沒想說什麽，你別緊張。但你要知道，沒有目的性的愛情，幾乎不存在，也不可能有無所求的守護——你先別急着反駁哈，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你說你女朋友身邊要是有個随叫随到溫柔細心默默守護的異性朋友，你怎麽想。”
雲斐低聲道：“我不是……”
林濯嘆氣：“你和她的關系，太近了。你要是早點，還有希望，她沒談過戀愛壓根就不懂。但現在，真沒戲，她也不會喜歡有人苦大仇深地在一邊守着的，她沒缺胳膊斷腿，用不着誰守護。所有默默守護都只不過是在等着替補，我們家不興深情男二那套，至少我姐絕對不會接受。”
雲斐沉默了很久，才說：“我不會告訴她的。”
“那就行。不過我不是來警告你，比起淩陽那玩意，我肯定還希望是你，”林濯懶洋洋道：“你要能撬動牆角呢，你就撬，但我姐肯定不會答應。讓她察覺你的意圖，你倆這關系，肯定是完犢子。”
“你是我發小，我真不希望你和我姐關系太僵硬，感情這事也沒辦法，”他雙手合十：“除非天降隕石，把淩陽那花瓶帶走。”
雲斐現在還能想起林濯那無奈的表情，想着笑了笑，這麽久他也放下了。他晚了一步，就要沒必要将已經過去的東西再拖出來，不免狼狽。
雲拂曉也過得不錯，就沒什麽可糾結的了。
他緩緩嘆了口氣，笑了起來，指指放在一邊的攝影機：“回去都給删了啊，明星要是起訴可有得麻煩。”
他找來的人都是信得過的，但是沒什麽可擔心的，這些人都只是想着聚一起聯動找個素材，并不想給自己找事，紛紛應下：“放心放心，我剛沒拍到。”
“哎呀我這內存不夠了估計沒拍到，今天白跑一趟……”
“剛剛拍的那點也夠了吧……合在一起做個長視頻聯合投稿，內容少點也沒事，就說是前傳嘛。”
“……那淩陽和拂曉姐真戀愛了嗎？”
哄鬧的起哄聲中多出這麽一個疑問，卻格外的明顯清晰，衆人愣了一下，都停住了。那人還有點摸不着頭腦：“微博上不是說淩陽現在還單身嗎？”
雲斐不想好心辦壞事，給雲拂曉惹麻煩，趕緊找補：“是單身，他倆是朋友，這不是……因為涉及到她，淩陽怎麽也得給她個交代……你也知道部分粉絲都比較暴躁，不太好管。”
在座的人都是有粉絲的，心有餘悸地點點頭，表示确實。哪怕他們都不算明星，有時候在視頻上打鬧一下，底下都可能吵起來。實在管不住。
“哦哦，”那人卻一本真經地點了點頭，他是林澈的好朋友，不會真的對雲拂曉的隐私刨根問底，只是說：“是該道歉，淩陽他爸媽突然取關了雲拂曉跟阿澈他們，這不是把人推到風口浪尖上嗎。你說這些營銷號也是，好好的朋友關系瞎搞什麽呢？”
雲斐在意的卻是那個取關的問題，當即愣住了：“什麽！？”
雲拂曉也有微博號，她雖然不愛社交，但當初答應了弟弟去，就不會消極抵抗。節目組讓她開號，她也開了，就是什麽都沒有，死氣沉沉的宛如僵屍號。
淩陽父母如果也摻合了，雲拂曉就很難在這場風波中抽身了。
雲斐的臉色罕見地沉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