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廢墟
廢墟
衆人加上一個被迫加入的赤尾犬首領，坐在地上一對信息差，才意識到他們一直以來的理解都出了錯誤。
謝塵風是在白辭月十幾歲的時候出現的，他先是趁金龍不在的時候和白辭月對好信息，用獸王族的信物和白辭月接頭；
後來又靠和白辭月的熟稔取得了金龍的信任，讓金龍以為是他是學院派到獸族那邊的卧底，還偷偷和獸王說了讓它小心；
而扶漪就……更是從頭到尾沒搞明白他是幹什麽的。
這消息一對，是人是鬼都懵了：“……”
扶漪愣愣道：“那他上次不是還帶來了獸王的消息嗎？還叫它王上。”
金龍也覺得冤枉：“他雖然确實能帶來獸王的消息，但有一部分都是表面做給別人看的。就像上次那個說蒼翼龍族叛亂，動動腦子也知道不可能啊，我們龍族都是一脈的，各有不同的領地，獸王最多就是住中心實力最強。蒼翼龍住天上，叛亂了也沒用啊。”
扶漪：“……”
白辭月沉默：“……我以為是獸王派來監視我的，他和他的疾風豹看着就不熟，我以為他是什麽人形精神系靈獸。”
扶漪沒忍住拍了他一下：“你更離譜！”
金龍忍不住道：“其實還真有，不過那種最少都是雙S級，頂尖的甚至可能和獸王并列。靈獸是動物進化而來，人類也是動物……不過那些人形靈獸更多是猴子猩猩進化的。他見過，才會信。”
扶漪：“……”
好嘛，現在不僅沒解決問題，還多了一個新問題。
這種背後有人窺視的感覺太毛骨悚然了，扶漪和白辭月的臉色都很難看。
但很快扶漪突然想起來：“那個謝塵風打起來的手感不像是靈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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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赤尾犬首領和金龍齊齊冷笑一聲。
扶漪：“……我們以前敵對，但現在至少都有一個目标，就別糾結了嘛。”
白辭月按了按眉心：“其實高級人形靈獸，就是另一種會修煉靈氣的人類，只不過它們有時可以變成獸形，并且沒有那麽高的智力罷了。”
所以他才從來沒有懷疑過。
局面好像又一次僵住了，扶漪撓了撓頭問：“話說回來，這個名字是誰給他取的。”
金龍幽幽道：“會僞裝的靈獸，有時候會采用上一個殺掉的人類名字。”
得，這天是徹底沒法聊了。
陣營敵對，正常聊天都像吵架，最後還是不明所以的小赤尾犬叫了幾聲，才打破了僵局。
白辭月回過神來，摸了摸它的後腦，對赤尾犬首領說：“破滅陣的威力巨大，且誰也不知道會造成什麽後果，你忍心你的幼崽面對未知的危險嗎？”
赤尾犬首領沒吭聲，他也不執着，站起身來，看向外面，“我們先走，你不願意告訴我們，我們就自己去找。”
他心裏有些沉重，因為如果對方不配合，他們就算找到了，恐怕也攔不住。
扶漪也站起來，“那你就留在這……”
她話還沒說完，小赤尾犬就已經尖叫起來，委委屈屈地蹭着她的腿，抗拒得如此明顯，赤尾犬首領的眼睛一下子就黯淡了。
扶漪嘆了口氣，轉而說：“先跟着我們吧。你放心，我會保護好它的。”
赤尾犬首領果斷道：“我也跟着你們去。”
金龍：“領地，領地，大首領，你的領地不要啦？”
赤尾犬首領只當沒聽到，慢吞吞走到扶漪身側，離幼崽不遠的位置。
扶漪突然就感覺壓力山大。
白辭月注意到她表情不對，想了想，将小赤尾犬抱了起來，那位首領果然轉移陣地，跑到他腿下去了。
扶漪松了口氣。
赤尾犬勸不動，可想而知其他族群更是不可能，他們就只能先找陣眼想辦法破壞了，金龍帶着他們在赤尾犬的營地上空盤旋了一圈，有些疑惑：“我怎麽沒有感覺到陣眼的氣息。”
赤尾犬首領冷笑一聲，沒有回答。
金龍自讨沒趣，嘟哝一聲，看起來就要繞路，扶漪趕緊拍拍它的背：“繞路幹什麽，直接走過去啊！”
赤尾犬首領道：“前面是獸王的領地，它沒膽子吧。”
扶漪皺了皺眉，那繞路倒是對的，獸族都是群居，她沒把握一對一群。只是要找東西，這裏不看那裏避開，猴年馬月才能找到。
扶漪有些郁悶，戳戳白辭月的後背：“我們是不是只能等死了啊。”
白辭月沒法回頭看她，就反手抓住她的手指：“別擔心，事在人為，盡力就好。”
你倒是一點都不急。
扶漪心裏吐槽，随後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個系統：“在嗎在嗎，系統？”
系統道：【有事您請問，我一直在。】
扶漪道：“靈獸安排的破滅陣陣眼在哪裏。”
系統遲疑了一下，扶漪就車熱打鐵：“陣法我記得都是要精挑細選的吧，不然沒辦法鏈接啓動，這應該不能被蝴蝶效應吧？”
系統頓了頓，無奈嘆了口氣：【在大陸各處，都有。核心就在望城。】
扶漪：“……”
接二連三的接受暴擊，她好像已經不會震驚了，追問道：“是什麽陣法？望城……我記得銀翼狼說，在滄山裏面？”
系統道：【是的，望城當年就正好是在山裏的一個村鎮，也是在哪裏發現的第一只靈獸，你們去核心找找。】
扶漪頓住。
核心……指的是……獸王領地？
突然意識到自己家可能一直是在別人的老巢掙紮了幾十年，扶漪的臉色瞬間難看至極。
她忍不住哐哐敲金龍的背：“去核心看看！悄悄的進去！”
赤尾犬首領道：“你瘋了？被獸王發現，你還要命不要？”
扶漪不知道該怎麽和它解釋她家就在這，只好沉默不語，倒是白辭月意識到了什麽，道：“我們可以等靠近了下去走，我去過幾次，應該沒問題。”
赤尾犬首領聞言狠狠踩了金龍一腳，疼的它呲牙咧嘴，狠狠抖了兩下。白辭月自知失言，輕輕咳了一聲，道：“抱歉。”
赤尾犬首領冷笑：“它不是說自己刀槍不入麽，倒是抖什麽，你疼了？”
金龍憋出幾個字：“你廢話，你對我的背用裂地爪，沒裂開就不錯了！”
扶漪頓時皮一緊，那怪不得呢，用奇怪的方式驗證了金龍的硬度……咳。
他們正坐在一起相顧無言，突然金龍咦了一聲：“喂，那個是不是你們院長的銀翼狼？”
扶漪愣了一下，手腳并用爬過去，抓住它頭頂一邊龍角往下看：“哪裏哪裏？”
金龍被她吓了一跳：“我靠你小心點啊……！就底下，你看……唉算了你等等我下去。”
金龍轉而下降，穩穩落地，扶漪立刻就跳了下來，四處尋找。
樹後的陰影裏走出一個銀灰色的影子，它靜靜看着扶漪，叫了一聲。
扶漪驚喜道：“銀翼狼！？你怎麽在這！？”
它歪了歪頭，看了一眼赤尾犬首領，揚了揚下巴示意她跟自己走。
扶漪二話不說就跟上去，赤尾犬首領攔了攔：“你那麽信他？別怪我沒提醒你，這體型只可能是它們族群的首領，但銀翼狼的首領眼睛是深紫色的。”
扶漪愣了一下：“它是我們院長的靈獸……可能是被照顧的好？”
赤尾犬首領道：“和那沒關系，不然靈獸就不會注重基因了。上一任銀翼狼首領死于一只未成年銀翼狼手中，它莫名出現，怕是會被敵視。”
扶漪沉默很久，尴尬道：“額，你放心，我們會盡量避免去銀翼狼的領地的。”
……她記得銀翼狼的成名戰就是殺死了一只強大瘋狂的靈獸首領致使對方退兵來着，沒想到竟然也是銀翼狼。
他們三個真是把啓用破滅陣的族群每一個都得罪的精準，院長派他們做這個任務，也真是不怕翻車。
赤尾犬首領不情不願地跟着他們，或者說跟着幼崽追上銀翼狼。它的速度很快，在叢林裏飛速穿梭，一開始還都能跟得上，最後就只剩扶漪緊緊追着不放。
不知道跑了多久，銀翼狼突然停了下來。
它停在一個懸崖邊上，靜靜站在那裏，回頭看着扶漪。
扶漪咽了咽口水，已經本能升起了警惕，喘着氣握住劍柄，和它對視。
很快，白辭月也追上來了。金龍被纏在了樹枝裏，赤尾犬母子倆留下來幫它解開，故而沒有跟過來。
但扶漪都沒有注意到。
她見銀翼狼往前走了一步，退出了一小塊空地，心中莫名空了一下，直直下墜，失重感和窒息感蔓上大腦，讓她有了一瞬間的崩潰。
但她還是走了上去，一直往前走，走到路的盡頭，山崖下，是一片樹林。
……而樹林深處，藏着一座廢墟。
扶漪猛地喘了口氣，身體抖的厲害，哽咽都壓在喉嚨深處，泛起細密的疼，如有針紮一般。
那廢墟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首先看到的就是倒塌的城牆，破爛的紅旗還歪歪扭扭插在正中央，固執地壘起一小道防線，試圖擋住身後的一切。然而居高臨下，它什麽都擋不住。
再往後看，有些房屋甚至還立在原地，堅強地不曾倒下，色彩在那一片仿佛已經全部消失，整片廢墟裏只有單調的灰，濃郁的黑。
那黑色是凝固發黑的血液，浸入了石磚深處，風吹雨打也無法磨滅它留下的痕跡。
白辭月也跟上來看，他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這是什麽後，後知後覺地伸手去捂住她的眼睛。
随後感覺到了滾燙的濕意。
這是他們的家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