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味道
味道
她這樣的反應在意料之中，事實上誰聽了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白輝在大陸上的地位，尤其是對召喚師的地位可謂是舉足輕重，開山立派級別的大佬。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可能就沒有召喚師這個職業的存在，人類也可能早在與靈獸争奪生存空間的過程中兩敗俱傷。
這樣的人，要說他親自造成了一場獸潮，那是完全不可能的。雖然是只有幾百個靈獸小型獸潮，造不成什麽太大的傷害，但這件事本身就很不可思議。
扶漪大怒完卻是一陣恍惚，臉色發白，身體都有些顫抖。要說她全都不信的話，怕也不盡然，不然就不會這麽暴躁。但白輝對她的意義太特殊了，不僅是救命之恩，還是将她從滅城的仇恨絕望中拉出來的恩人，要讓她突然就轉變态度，也不是那麽容易。
白辭月看上去倒是比她冷靜，只是臉色微微發白，顯然也受了不少刺激：“繼續。”
隊長偷偷瞅了一眼扶漪，嘟囔：“最後就來了很多靈獸，放行了呗。還是銀翼狼全程護送，我們和院長的銀翼狼出過好幾次任務，不可能認錯。”
白辭月深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
隊長眨了眨眼，如釋重負，“那、那你們在這好好休息？我還有任務……”
白辭月不是很在意他：“你去吧，工作順利。”
隊長光速溜了，扶漪抱着頭，有些崩潰地抓了抓頭發。
系統說的果然很有道理，因為她現在就是控制不住的懷疑白輝，疑神疑鬼，什麽詭異的事都想和他挂上鈎。
扶漪想了想如果她一開始就聽說自己殺了白輝，那會是什麽想法？其實最開始她還以為自己是終于受不了那樣渾渾噩噩、看不到希望的生活，突然發瘋殺了白輝，直到後來越來越多的事與白輝有關，她也漸漸動搖。直到現在，聽到有人指控白輝，她雖然第一時間大怒，但心裏不是沒有疑惑的。
到底是……
怎麽回事？
扶漪突然陷入了一個怪圈，她原本只想要回望城的，可是越留，牽挂就越多，直到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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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辭月在旁邊靜靜看着她，不知道想了什麽，嘆息一聲，在她面前半蹲下來，遲疑片刻，手搭在她的膝蓋上：“不要想那麽多，好嗎？不用逼迫自己，随心就是。如果你覺得這件事是假的，我們就去尋找真相；如果你覺得是真的，那我們也要知道原因，不是麽？別擔心，我會一直陪着你。”
扶漪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的反應好像過于冷淡：“你不傷心嗎？”
白辭月笑了一下，有些淡：“事情還沒有弄清楚，傷心也沒用。如果是真的，我就是傷心死了，也改變不了結果，如果是假的，有什麽必要傷心。”
扶漪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自己以後會殺了白輝這件事。
白辭月顯然沒有問的意思，他是實用派，簡而言之，沒有真正鬧翻或者擺出證據，他不會随便浪費時間在這上面。
“我們先去看破滅陣，”白辭月說，“眼下的危機最重要。”
金龍悄悄探出頭來：“那如果白輝真的是……”
白辭月用力捏了捏它變成手镯的身體，聽到一聲痛呼後面不改色收手：“那也再說。”
他們和隊長告別的時候，對方還在旁敲側擊的問獸潮的事。白辭月一一都溫和地打了回去：“沒事。已經解決了。問題不大，別擔心，院長在，他知道……”
扶漪在一邊撇了撇嘴。所以說她讨厭人際往來，一句廢話能翻來覆去地問十幾遍。
白辭月很耐心地統統回複了，一點也不見不耐煩。但等他送走所有人後，臉上的疲憊蓋都蓋不住。
扶漪有些擔心：“你還好嗎？”
白辭月搖搖頭：“就是有點累。”
越靠近滄山，金龍就越沉默。它也不嘴欠了，見白辭月出來就果斷變形，變大後身上的鱗片閃了閃，這才起飛。
扶漪抓緊白辭月的衣服，有些好奇：“你閃那一下是怎麽回事？”
金龍道：“是隐匿，這樣除了精神力比我高的獸王外，沒有誰看得見我。”
扶漪有些驚奇：“那……那底下的人看我們，是不是浮空坐在天上飄？”
金龍：“……你可以下去看看。”
扶漪撇了撇嘴，還想和它貧，白辭月輕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以作提醒，扶漪便不吭聲了。
金龍一邊飛一邊說，“底下是銀翼狼的地盤。靈獸都彼此割據，互不幹擾，如果有異族侵入，一定會遭到攻擊。但幼崽和高等級靈獸是例外的。”
扶漪聞言怔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什麽，沒有說話。
金龍就接着說：“我們要先去赤尾犬的地盤，它們的首領是一只B級母赤尾犬，丢失過幼崽，很暴躁。”
靈獸的頂尖戰力大多數都是雌性，畢竟自然界裏一般都是雌性強勢，因為要帶崽。可想而知，丢失幼崽得罪的又何止一個族群的首領。
扶漪喃喃道：“那些幼崽到底去哪裏了呢……”
這個問題不光是靈獸想知道，她也迫切想明白，害的她城破人亡的這件事，到底是誰幹的！？她真正的仇人不是靈獸，還能是誰？
隐約間，扶漪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但與此同時金龍也降落了：“赤尾犬整體弱小，碰上倒不用擔心。”它瞅了一眼白辭月懷中的赤尾犬：“這家夥看着應該沒成年，還是個幼崽，抱着它你們會安全很多。”
雖然它不覺得最高B級的靈獸能對扶漪造成什麽傷害，但它也并不樂意看到自己帶來的人在它的老家傷害同胞。
扶漪應了一聲：“放心。”
赤尾犬跟在他們身後，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茫然又乖巧地聽着他們說話。
扶漪扭頭看它，順手撸了一把它的後背：“也挺好，就當是讓它來救自己的同伴了。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同歸于盡不值得。”
金龍呵了一聲：“等你的孩子接二連三的消失，你就知道能不能好好說了。”
扶漪按了按眉心：“我知道，但是……等等！”
她突然抓住了剛剛那道一閃而過的靈光：“白辭月，我問你，你知道大陸上的靈獸，都有父母嗎？”
白辭月和金龍雙雙愣住。
扶漪接着說：“因為第一只靈獸似乎就是憑空出現，所以誰也沒想過查探靈獸的來源。可本來一個幼崽不可能沒有父母，召喚陣召喚出來的靈獸就算是卵生的，在出現的那一刻也一定是已經孵化的模樣。誰孵化的？”
金龍不可置信地重複了一遍，說：“但是不可能啊，幾乎每一個丢失過幼崽的靈獸都去大陸看過，那些同類都沒有血脈的感覺。靈獸之間是可以彼此感覺到血脈的。”
扶漪沉思道：“鲮龍既然被什麽抹去了記憶，那就代表确實是有這麽一個能力在的。隔絕血緣，也不是沒可能……”
白辭月道：“大陸也為同類型靈獸做過親子鑒定。最多的時候，甚至有一只滄山靈獸和上千只同類召喚師靈獸親子鑒定的情況，但都沒有血緣關系。”
扶漪問道：“具體數值都是零還是？有沒有造假的可能？”
白辭月嘆息一聲：“作假不太可能。最開始鬧起來的時候，大陸對靈獸都是同情居多，就是現在也沒有特別仇視，有什麽必要造假？何況，它們測定出來的數值都是一模一樣的，最多也只有一點點偏差，難道那上千只靈獸都是那一個靈獸的孩子嗎？”
卵生都沒這麽誇張。
線索似乎又斷了，扶漪仍是不甘心，還想再問，突然聽到一聲長長的鳴叫，類似狼嚎，一聲起後，此起彼伏都是叫聲。
白辭月臉色一變：“是赤尾犬群！”
真是說什麽來什麽，犬類靈獸都是群居，不碰到還好，一碰見就是一群。
金龍立刻弓起背，也發出鳴叫。它的聲音狀似牛聲，低沉沙啞，帶着沉重的威壓，白辭月感覺自己懷裏的赤尾犬在顫抖。
高等級靈獸，尤其是獸王族獨有的壓迫感不是蓋的，金龍扭頭示意他們躲起來。
扶漪反應快，單手攬住白辭月用力一提，就将他抱上了最粗的那棵大樹的枝幹上，茂密的枝葉擋住了他們的身體。
金龍飄浮在原地，看着山坡上緩緩走出一個高大的影子。
族群裏的首領個體體型要高大很多。這只赤尾犬看着身長有一米多，通身是亮澄澄的橙黃色，尾巴蓬松，在尖部勾出一抹似血的紅，一甩便是一團火焰在空中消散，威風凜凜，氣場強大。
金龍看着它，笑嘻嘻的湊上前，想在它身上盤一圈，被靈巧地避開了。它有些委屈，三分真七分假地控訴道：“你躲我做什麽！好久不見你就是這個态度？”
赤尾犬很少甩尾，整只靈獸看上去的氣質截然不同，冷淡而又沉穩。它靜靜注視着金龍，眯了眯眼。
金龍無端感覺到殺氣，很沒出息地慫了。它性格綿軟得過分，哪怕是少見的高等級獸王族靈獸，也不怎麽會借勢欺負誰，看對方态度冷淡，就有些蔫了：“我也不是來勸你放棄的……幼崽丢失的感覺，獸王也懂。但你要知道，咱們這麽多同胞，不值得和那些人類同歸于盡啊。”
它邊說邊湊的近了，赤尾犬眉心微皺，那點斑白也聚在了一起，表情顯得有些厭惡。
“你剛和那個人類分開吧？”首領冷冷道：“你身上有惡心的味道。”
扶漪有些驚訝，這只靈獸也會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