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吃過了午飯，何歆與小憩了一會兒，便坐在梳妝鏡前，仔仔細細描了一個俏麗的妝。
她本就長相妖媚惑人，如此細細裝扮，更是奪人眼球。
她裝扮完了後，看着鏡中的自己，滿意點了點頭，接着又試了試面巾，覺得不太滿意，又放下了。
雖然，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出門的話遮了面巾會更好，可眼下手頭的兩款面巾，她要去會的那人都見過，而且這兩款面巾都有些舊了，看來得買新的了。
等打發了挽月出門取簪子後，她便自己一人起身出了門。
她在這府裏的身份尴尬，說下人算不上下人，說主子也算不得主子，畢竟她娘是見不得光的爬主子床的丫鬟。
不過這也有好處，那就是，她的行動從來沒什麽人在意，也不受太多限制。
而且她的這處住所，在安榮院最不起眼的角落裏，正臨着安榮院的後門。只要從後門出去，再穿過一條小路，就是相府的側門了。
此側門一般是相府采買的下人才走的通道。
守着側門的仆人，名為和昌，她當初也是用了些心思，才将他收買下。
不過，所謂的收買，也只是每次對她的出入都睜只眼閉只眼，若日後真出了什麽事，他不會替她擔待什麽。
何歆與心裏十分清楚這些事，這世上的人心向來如此，她沒什麽好在意的，畢竟，她自己也是這般人。
今日便是，她出了安榮院後，只跟和昌示意了一下，就順利的從側門走了出去。
側門外面正候着一個小厮，看到她出來，連忙上前來，熱情道，“姑娘，您來啦。”
何歆與一看到他，就有點不高興，邊腳下不停的往外走，邊低聲道，“不是說了麽，不要在門口等。”
“我家爺不放心，非得讓小的來這兒候着才行，這不，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小厮也是個玲珑剔透的，看出何歆與不高興，忙引着往路邊停靠的馬車走去，“姑娘，您這邊請。”
何歆與一看有馬車，雖然還是有點不高興，但總歸消了點氣，不情不願往那馬車上走去，那小厮十分伶俐的搬出登車凳擺好，何歆與踩着就上去了。
雲峥邊注意何歆與邊悄悄看他家主子，“想必這位就是右相府的嫡小姐了，聽聞何千金長得花容月貌，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看來主子有豔福了。
穆玄禮卻道，“她不是。”
“嗯？怎麽會不是？”雲峥支棱起耳朵，“您……見過？”
穆玄禮放下簾子，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雲峥，雲峥當即眼觀鼻鼻觀心的住嘴了，咳，看來得收斂點了。
“莫再耽誤了，走吧。”穆玄禮道，今日本來也只是路過此地，原本的目的地并不是這裏。
“好嘞！這就走。”
沒想到的是，不久後他們再次遇到了在相府側門口看到的那輛馬車。
何歆與從馬車上下來，從側門閃進了一處院落中。
而此院落的正門，正是穆玄禮此次的目的地，杏林百草閣。
穆玄禮示意了一下雲峥，雲峥很快會意，他從馬車裏出來，輕飄飄翻牆進去，悄無聲息的跟上了何歆與。
小厮在何歆與進了門後，就沒有再跟着，何歆與自己輕車熟路的來到一處後廂房，剛走到門口，門就自己打開了，從裏面伸出一只手來，把她拽了進去。
何歆與猝不及防被拉進了屋裏，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誰後，立馬推開了他，“你幹嘛？吓我一跳。”邊說邊撫了撫自己鬓邊的發釵，差點給他撞歪了。
劉景庭被她推開了也不惱，喜歡的人就在眼前，更何況好久不見了，他怎麽可能有半分不高興，“你最近怎麽都不出來了？叫你幾次了。”
何歆與白了他一眼，“我已是及笄之年，豈能如你這般，想出門就出門？”
劉景庭被她這妖媚橫生的一眼白的渾身舒坦，這真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何歆與不願多待，直接問道，“你不是說有新方子拿給我看？”
“你讓我抱一下，我就給你。”自從得到她答應出來的消息後，劉景庭就一直在想這個事兒，看不見她時心裏那個想，看到了心裏更是跟貓抓一樣。
何歆與佯裝生氣道，“不給就不給，色狼。”說着轉身就要走。
劉景庭連忙拉住了她，他真是就愛她這耍小脾氣的模樣，怎樣哄都不過分，“好妹妹別走，給你給你，都給你。”
何歆與這才裝模作樣的轉過身，伸出手，“拿來。”
劉景庭看到她纖細白嫩的手就亂了心神，從懷裏掏出書來就放在那青蔥十指上，“這可是我從父親那裏偷出來後，給你抄了整整三天才抄完的……”天知道他最煩的就是寫字，這次為了何歆與那是真下功夫了。
何歆與才沒管他有多費勁，拿到手後當即翻開看了看。
看了後發現竟然是一本醫書，當即皺了眉，“不是說新方子麽？”拿本破醫書有什麽用。
劉景庭一看她皺眉忙解釋，“這本醫書可不一樣，這可是珍品，輕易不外傳的，可比你要的那些香料方子貴重多了……”
何歆與不太滿意，這醫書與她而言，跟個話本子有什麽區別，她要來什麽用都不頂。
不過這杏林百草閣大老板的嫡子拿出來的醫書，估計也不是什麽菜的吧，這麽想着，何歆與便收起了醫書，看到一旁的劉景庭正滿眼火熱的看着她，主動問道，“你這麽着急叫我出來幹什麽？”
劉景庭看她收下了，松了口氣。他也不知道有什麽可以讓她感興趣，之前首飾送的不少，也沒見她多喜歡，這次這本醫書可是連他父親十分重視的，想來能讓她喜歡幾分，“我是想告訴你，你等等我，等過幾天我就跟我父親說，上你家提親娶你過門。”
何歆與聞言斜了劉景庭一眼，“少在這兒胡說八道，聽說，你已與武侯爺家的定了親。”
劉景庭一聽急急跟她解釋，“你放心，我一定說服我娘把親退了，我從來沒想過要娶她的，我心裏只有你，除了你，誰也不娶。”他這次下這麽大本約她出來，就是想跟她解釋這件事。
何歆與聞言只是笑了笑，顯然沒放心上的模樣。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還是先說服你娘再說吧。”說完就轉身打算走了。
劉景庭簡直被她這一笑勾了魂去，天知道那雙眼睛有多勾魂，他白天想夜裏想，想的抓心撓肝的。
一看她才來這麽一會兒就要走了，忙上前将人摟住了，“別走，別走，再跟我待一會兒。”
何歆與被他摟住一驚，一腳踩在他腳上，劉景庭吃痛松了手，何歆與呸他，“要死了，少動手動腳的！”說完就不再打算逗留，轉身就推開門出去了。
劉景庭腳背吃痛，想再攔她卻沒攔住，跟在後面追了幾步，只能着惱的看着她走了，低聲命令着，“芒硝，送何姑娘回去。”
若不是近日母親剛回來，而她又偏這個節骨眼兒上有時間見他，哪裏用得着這般偷偷摸摸？
何歆與又從那側門出來，撫了撫自己有些歪的朱釵，理了理襦裙，這才跟着那小厮上了仍舊候在門外的馬車。
自從她知道劉景庭對她有意思之後，人精一樣的她沒少從他這裏拿到好處，這劉景庭可真是個大闊少，她每次只要稍微用點心思，他就會把東西自動送上門來。
珠寶首飾倒是其次，香料方子還真挺有用。
最初學來也只是傍身用，萬一落魄了，也有個技能可以養活自己。
只是年歲大了之後，劉景庭也不如之前好打發，竟想要對她動手動腳。
于是知道自己再從劉景庭那裏挖不到什麽實質性的好處後，她就很少再來找他了。
畢竟她知道，如她這般的身份，若再失了清白，那真是一點都不值錢了，完全不會再有人看得上。
再加上聽說前一陣他定了親，她就更不來見他了。
今日是因為他派人暗中傳遞消息說有好東西送她，否則她還真不會出來這趟。
其實，若她日後真能嫁入這杏林百草閣的确是不錯，只是她自知以自己的身份明媒正娶的嫁進來還是有些癡心妄想了，最多可能就是個妾。
而她又不甘心做個妾，尤其以杏林閣大老板和他夫人的身份，絕對沒她好日子過。
這杏林百草閣的大老板可是大有來頭，皇宮的藥材可都是出自這裏，跟太醫院關系密不可分。
他夫人更是當今聖上的親妹，正統的嫡長公主，就算她是相府的嫡女都不敢說一定能入得了二位的眼，更別提她這連庶女都算不上的身份了。
若是以後真沒好去處了，大夫人随便把她打發給某個下人的話，那她倒可以考慮來這杏林閣做個妾，起碼金銀不缺。
因此還不能徹底拒絕這劉景庭，得留條後路，這也是她今日來赴約的原因之一。
不過，她也不是只有劉景庭這一條路，因此也沒太把他放心上，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何歆與心裏想些有的沒的，單手拖着腮，随着馬車往回走去，卻不知自己剛才那幕被人瞧了個正着。
那廂雲峥回到了馬車上，給穆玄禮簡單地彙報了剛才看到的情景，“這姑娘也太大膽了，竟然私下會情人，勾搭的還是長公主家的。”女兒家的閨譽都不要了麽。
穆玄禮想着她從院裏出來的樣子，還真像是會情人後的表現。
“殿下，您确定咱未來的皇子妃不是這姑娘吧。”雲峥不由替他主子擔心起來，這還沒過門，就已經戴了一頂帽子了。
“不是。”穆玄禮道，“但她也的确是右相府的小姐。”
“啊？”雲峥奇道，“右相府不是只有一個小姐麽？”
穆玄禮已經起身，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辦事去。”他今日是秘密出行，既然知道與她只是無意遇到，便沒再放心上了。
至于她和劉景庭相會的事，事後找人稍稍一查便知，只要不礙他的事，他便不會多管閑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