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此時何芷嬈正在西廂房的屋裏看書。
她雖是女子,但身為右相府上第一個孩子,又是嫡女,自然從小琴棋書畫樣樣不落,氣質更是出塵,讓任何女子看了都能自慚形穢。
何歆與穿過正廳,又進了西屋,看到何芷嬈便柔柔喊了一聲,“姐姐。”
挽月也忙行禮,“給大姑娘請安,大姑娘萬福。”
何芷嬈擡起眸子,看向何歆與,“妹妹來了,快過來這裏坐。”
“不了,這兩日身子不大好,別把病氣過給你。”說着,何歆與在下首的一把椅子上小心地坐了,這才道,“本來是不該來姐姐屋的,可我聽說母親……嗯,聽說大夫人心情不好,有點擔心,所以就想着來看看姐姐。”
“我沒事,不必擔心,”何芷嬈一聽果然十分感動。她雖然是嫡女,但相比之下,顯然母親和父親更重視兒子,歆與妹妹雖不是親妹妹,卻是異常關心她,現下身子不适都還不忘過來看望她,“看你臉色這般不好,要多多注意身體才是,我這兒挺好的。”
“多謝姐姐。”何歆與道,拿着帕子掩着唇輕輕咳了兩聲,“姐姐沒事,那我也就放心了。”
兩人家常了幾句後,何歆與就拿出了這幾日自己寫的字出來遞過去,“你瞧,妹妹的字有沒有進步?”
何芷嬈接過紙來看,不由伸出芊芊手指虛空點了點她,“你呀你,一瞧就是沒仔細寫,該罰。”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就誇誇我,不然我這練字也沒信心了,”何歆與讨巧地笑,“哪裏就趕得上姐姐的字了,可饒了妹妹吧。”
何芷嬈帕子掩住唇笑了,随後又讓身邊的丫鬟去拿了新的紙筆來給何歆與,“這次回去可不能再偷懶了,要不是你說想習字,我也不會如此。”
“這不是實在無聊得緊嘛,只想打發打發時間,哪裏就知道姐姐這般嚴厲了。”何歆與嘟着嘴囔囔道。
何芷嬈笑着搖頭看她,倒也沒再說什麽。
“過幾日便是乞巧節了,”何歆與道,“今年姐姐還去安隐寺不去?”
“大抵是要去的。”何芷嬈道。
京城未婚男女們的習俗,每年的乞巧節都會去安隐寺求一份平安福,順便把自己的願望放在蓮花燈裏,蓮花燈會放進安隐寺的蓮花池,據說蓮花燈一夜不滅,便能使願望成真。
雖說是求平安,但都知道是在求姻緣。
何芷嬈每年都會約其他府的貴女們一同前往。
“哦,好吧。”何歆與聽罷有些失落的低下了頭。
何芷嬈看她失落,便笑道,“你呀你,到時候帶你一同去便罷了。”去年就因為一些事情,沒能帶成,今年是一定要帶上的,畢竟早就承諾了。
何歆與當即擡起頭,驚喜道,“真的?”
“這還能有假。”何芷嬈好笑道,後又想到,以妹妹在府中的身份,可能根本不能随意出門,便又心軟了幾分,“放心好了,必帶你一起去。”
“那便多謝姐姐了!”何歆與一臉開心。
“這點小事,你不必與我客氣。”
正巧此時,喜月提着食盒進門,掃了一眼何歆與這才上前道,“姑娘,您該用參茶了。”
何歆與适時起身道,“那姐姐忙,我先回去了。”
何芷嬈點了點頭,“待回頭什麽時候出發,我再讓人叫你。”
何歆與忙道,“好。”
出了門,何歆與臉上就止了笑,她看了看手裏的紙,又輕輕瞥了一眼身後朱紅的大門,她這位好大姐,還真是單純的可愛呢,希望最後真能如所想那般,也不枉她經常這麽陪着演戲。
當然,如果她不擋她的路,她也不會真去把她怎樣。
畢竟冤有頭債有主,誰是始作俑者,她心裏,清楚着呢。
何歆與回去的路上,正巧遠遠看到何啓遠走來,她想了想,并未躲避,直接迎着走上去。
何啓遠明顯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兩個人,只以為是丫鬟,只是走到近前時,無意掃了一眼,才發覺其中一人有點眼熟,這不是秦氏的那個孩子麽。
而對方發覺他看過來,并未開口說話,只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何歆與深知何啓遠這個老狐貍和其他人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
她在大夫人或者何承銘面前裝可憐降低存在感,也能在大姑娘面前裝貼心扮乖巧,可若想以後有所發展,她必須要讓何啓遠對她有個正面的印象。
但事情得一步一步來,得找到一個合适的契機,不能讓他察覺她有所圖謀。
因此在她規矩的行了個禮後,便直起身,帶着挽月過去了。
何啓遠從來沒有把秦氏生的這個孩子放在心上過,畢竟一個下人生的,還是上不得臺面的偷偷爬床,只是在邁進跨院的時候,莫名其妙又回頭看了一眼。
沒想到,秦氏的這個孩子,竟然也長大了。
何啓遠進了苗氏的屋,苗氏張羅着讓下人給何啓遠淨手,“老爺辛苦了。”
何啓遠淨罷手,又接茶喝了一口,才問道,“怎麽了?和松說你一早就讓人找我。”
苗氏心中不悅,她身為正夫人想要找他,還得讓個下人帶話約時間,不過如今她有事要說,便沒計較這些,“還不是嬈兒的事,今年她都十六了,前幾天嚴夫人上門給說了一門親,是督察使梁大人家的公子,如今在編纂院做事,六品編修,老爺覺得怎麽樣?”
“回了吧,”何啓遠道,“回頭我跟嚴侍郎說一說。”
苗氏一聽急了,“別家姑娘及笄便已定了,嬈兒已經年滿十六了,我看這梁家公子就不錯。”苗氏坐下來不高興道,“此次你若再不依,京城裏可就真找不到合适的公子了!”
何啓遠聽她這麽說,勸慰道,“夫人不必急,嬈兒我自有安排,她是我親女兒,我哪能不惦記,放心好了。”
苗氏聽他這麽說,還是有點不放心,“那你要給嬈兒說哪家公子?”
何啓遠只是拍了拍她的手,并未說什麽,這就要起身走了。
正在這時,有人掀簾進了來。
何啓遠擡頭看了一眼,竟是秦氏。
他不時出入苗氏這裏,見過幾次秦氏,但是她的那個孩子卻是極少見到,想來除了今日,之前也只在嬈兒那裏見過一次。
若不是聽到她喊嬈兒姐姐,他是早就忘了,府中還有這麽一號人物存在,否則也不會在今天把她認出來。
今日見了,更是覺得這孩子出落得還不錯,可此時看到秦氏那胖胖的臉龐上堆起的讨好與谄媚,他又覺得厭煩。
于是當即起身,便走了。
想來那孩子,并未随了這母親,難不成,是随了他?
大夫人看到秦氏進來,更是滿臉厭惡,再加上剛才何啓遠拒絕了她,心情更不爽,當即就道,“誰讓她進來的,李嬷嬷,把她趕出去外面跪着去!”
李嬷嬷忙道,“好嘞!”當即就上前推搡秦氏,“誰讓你這個老家夥進來的,礙了老爺和夫人的眼,趕緊滾出去跪着去!”
秦氏是因為聽說老爺來了,才猶豫了半天腆着臉進來的,此時被這般說,又被這般推搡,臉色也是難堪不已,但是又不敢得罪大夫人,只得連忙告罪,出去跪着了。
只是心裏越發嫉恨。
等秦氏出去了,李嬷嬷進屋才勸道,“那個臭不要臉的老東西,我把她打發下去了,夫人您可千萬別為她氣壞了身子。”
大夫人心裏的氣不止是對秦氏,但這時候也只能沖着她發,“告訴下面的,不到天黑不能讓她起來!”
“哎,您就放心好了!”
那廂何歆與回了屋,把新得來的紙筆放下,旁邊一沓是已經寫滿字的紙,筆跡顯然與給何芷嬈的那些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