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第17章
第 17 章
上樓過程中，簡涵忍不住繼續跟撒謊精讨論關于“造福世界”的問題。
因為用的是腦電波，兩邊你來我往地，速度當然也是光速。
簡涵：【給世界捐錢，算不算造福世界？】
撒謊精：【捐多少？】
簡涵：【比方說……1塊錢。】
撒謊精：【=_=如果你捐的這1塊，剛好買了一個饅頭送給了未來的救世主，讓ta在瀕臨餓死的時候續命，那你确實能造福世界。】
簡涵：【哇！】
撒謊精：【高興個屁啊！就算全部都讓你趕上了，你也趕不上“結算日”啊！】
簡涵：【嗯？什麽？】
撒謊精：【……先不說你怎麽找到那個救世主吧！就從你買了饅頭救ta算起！ta吃了你給的饅頭，要從一個剛剛吃飽飯的窮逼，變成一個救世主，需要一段時間吧？基本上都超過1年——就算1年以後，ta真的成了救世主，開始ta拯救世界的偉大工程；但你的任務就過了有效期，你已經在下一世輪回了！】
簡涵：【為什麽要等ta成了救世主後才結算我的功德？你們不能上帝視角開天眼的嗎？】
撒謊精：【=_=……不能，謝謝！我們也很平凡。】
簡涵：【那捐一百萬，運營一所希望小學呢？】
撒謊精：【一樣。除非那所希望小學裏，有人将來成為救世主……】
簡涵：【……又趕不上結算！我又進入輪回了？】
撒謊精：【Dei~】
簡涵：【那捐……捐880萬，給苦瓜村？楊村長不是很看重本村GDP嗎，這人均GDP……】
這一次，撒謊精沒有直接否定，而是發了個“陰笑”的顏文字，說：【哦哦，這個嘛——你先捐，捐了就知道了！】
簡涵：【……】才不要信你的邪！
她想了想，正常情況下，“造福世界”是一個很虛的詞，但它也有很實在的時候。
比如說，抗洪救災、研發疫苗、無國界醫生、反戰、治愈系音樂……都是明擺着的造福世界，但她一項都使不上勁；除此之外，發明抽水馬桶，卷筒紙，或者方便面，也很造福世界啊！
所以要完成這項任務，關鍵在于她要做的事，是不是厲害到能影響世界的地步。
從地下室到一樓十幾級臺階的跑步進程裏，簡涵就想通了這個問題；在看到楊村長的臉的剎那，她有了第一個造福世界的主意。
【撒謊精，】她腦電波說，【如果我把苦瓜村改個名字，算不算造福世界？】
撒謊精：【……=_=既然你叫了本系統的大名，只能跟你說實話了——算！前提是，你改的名字要比現在這個好。】
簡涵高興得差點跳起來：【簡單！】
撒謊精：【=_=|||你跑偏了……】
看來這個所謂的世界任務，就是似是而非的瞎扯淡啊！
不等她跟撒謊精新一輪交涉，在簡父母陪同下的楊村長迎了上來，小卷發包圍的圓臉上，一臉薄忿。她拉住簡涵的手，說：“我今天一早到鎮裏辦事，回來就聽說桑葡萄又來搗亂——沒出什麽事吧？”
簡涵這才回想起早上那個插曲，她點頭：“沒事，村長放心！”
楊村長的目光卻切到了她身邊的多多，再用欲言又止的眼神，緊了緊握着簡涵的手：“真的沒事？他……有沒有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簡涵跟着看了眼多多，迷糊說：“有什麽，是不該看的嗎？”
楊村長：“……”
這兩人接頭暗號似的對話，把簡父簡母搞得頻頻對視，對不出信息量，就默不作聲打算溜。
楊村長卻叫住了他們，驀地綻放笑臉，說：“多慮了多慮了！簡先生簡太太，回來回來！你們沒事那就最好，但我還有事要問你們吶！我才知道，原來你們是那個簡家啊！”
簡家三口一頓。
楊村長臉上帶着笑，眼睛裏卻透着各種晶亮，貌似有好幾臺計算器在裏面滴滴按鍵。
她說：“‘簡氏生物’那個簡家！我的老天爺呀！以前我一直以為，村裏這個簡家，是一個普通的大戶！你們梁管家呢，又非常低調，沒想到你們是那麽大的大集團！”
簡母尴尬，笑說：“都過去了！”
楊村長斬釘截鐵：“對！沒想到你們現在落魄成這樣，居然到我們苦瓜村來——所以，這房子你們要賣嗎？”
簡父母竟然同時把臉轉向了簡涵。
簡涵接住他們丢來的鴨梨，想了想，說：“暫時不賣吧，反正也賣不了多少。”
她手頭現在是有八百多萬，但這點錢要拿回原來的城市，只能勉強買最小的房子。先不提能不能住下他們三人，但反正，地下那些壇壇罐罐，絕對放不下。
楊村長眼睛猛地一亮：“也就是說，你們有可能留下來？”
簡涵：“嗯……”
倒也不是那個意思，不過……
楊村長不等她多說，直接把她按到沙發上，再自己拖過旁邊的一只小軟凳，坐到簡涵面前，繼續拉住她的手，激動道：“如果你們留下來，那我們村的人口數量就會實現這十年以來的第一次上升！而且這一升，就升了10%啊！”
簡涵哭笑不得向簡父母求救，但他們也苦笑不敢亂動——這位村長實在很喜歡拉人的手，他們也怕。
簡涵只好單獨面對手拉手的村長：“這也算嗎？”
楊村長猛點頭：“我不妨跟你們都說了吧！早上我去鎮裏開會，其實就是為了你們三位！鎮領導點名讨論你們的問題——你們簡家，來頭太大了！哪怕你們今天落草為寇……”
簡家三口：“……嗯？？？”
楊村長打哈哈：“不不！反正就那個意思！我也是今天才聽說，你們落魄的全過程！”
簡父母臉上都有些尴尬，簡涵倒還好。
她一過來，原主家庭就在進行資産清算和移交，她對“家族榮辱”的感覺，可以說完全沒有。
楊村長卻很亢奮，大聲道：“原來是你們的支柱産品裏面檢測出致癌物啊！哎……你們別害臊，我也創過業，知道創業不是表面那麽光鮮，坑多的是！”
簡父母：“哈哈……”看得出他倆很想離席。
楊村長還不放過，繼續說：“但我佩服你們，知道為什麽吧？檢測出祖上傳下來的護膚配方出了問題，你們完全不像其他企業那樣不要臉！做公關、洗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要沒死人，他們消停一段時間，換個牌子就又出來蹦跶！——你們，判了就認、認了就賠，幾百億的家産啊，遍布全球的大産業，就這麽賠出去了！衆叛親離啊，你們哼都沒哼！”
簡母低頭，簡父摟住她的肩。楊村長要再細化下去，這兩位怕不是要被她當場誇死！
于是，簡涵笑笑打斷：“嗯，我們是這樣，有錯就改；代價再大，也要對得起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的教誨。”
簡父母動容一怔，擡起頭。簡涵心下一松：他們好受多了。
楊村長一拍簡涵的膝蓋：“對！所以我佩服！鎮裏的領導們也佩服！但是！有些人不這麽想！我今天難得到外面，就聽到、哦，包括蹭鎮裏辦公WiFi的時候也發現，那些網民，好多不明真相的，都在罵！罵你們簡家！”
簡母疑惑插嘴：“為什麽？他們沒拿到賠償嗎？”
清算流程開始後，他們仨都換了一套幾乎沒有任何聯系人的手機號。因此，這幾天他們都安樂地活在輿論真空裏。
楊村長把外界的聲音帶了一波進來：“不是！大家都在罵你們缺德！哦，也有人出來厘清，說，其實就檢測報告來說，你們那些産品裏致癌物的含量，還不到一串燒烤的十分之一。但罵的人還是罵！罵你們黑心！活該破産！這輩子見一次就打一次！”
簡家三口：“……”
楊村長嚴肅點點頭，臉頰旁的嬰兒肥同步duāi duāi 顫動：“所以啊，我個人建議，你們幹脆留在這裏，別走了！外面多危險，是吧！”
簡涵跟她的便宜爸媽面面相觑。
她翻出手機，上網看了一圈。罵的确實不少，也非常難聽。但切到另一個話題，或其他新聞，不論什麽事、什麽性質，罵人的人也都全勤在線。唯一區別，就是沒簡家破産的新聞熱度高，人身攻擊的數量沒有對簡家人攻擊的多。
所以，楊村長其實在悄悄夾帶私貨吧……
給自己爸媽一個安慰的眼神，簡涵默默收起手機。
迎着楊村長期盼的視線，簡涵說：“我們暫時不走——說不定，好幾個月，都不走吧。”
楊村長高興得差點跳起來：“真的？？？”不等簡涵回應，她就大聲肯定道，“好！好樣的！識時務者為俊傑！有所畏懼才是人嘛哈哈哈哈！”
簡涵尴尬不失禮貌地微笑：“其實主要是錢不夠……”
楊村長沉浸在成功的豪情裏，忽略了簡涵的肺腑之言。
但她來留人，并不是唯一目的。
真正的目的，是根據簡家的打算，來問另一件事。
她清了清嗓子，重新開口：“那什麽，恭喜三位榮升我們村的村民！有個歷史遺留問題，要跟你們商量一下——初善山莊旁邊這一片，就是東面這邊的一塊地，是你們的。”
簡涵挑眉：“噢？就是我從四樓陽臺，看到的那一大片玉米地？”
楊村長：“對！以前梁管家管的時候，說上面的老板吩咐，這邊不常過來，只用留最少的人手打理。這些地就讓它們空着。等哪天有興趣了，或者想好要幹什麽，再來動。但幾十年下來，梁管家從沒收到過動工的指示……”
簡涵心想，那是當然。簡家早忘了世上還有這麽個地方，怎麽會記得別的？
楊村長：“但是國家對于土地，尤其是耕地，有産量要求，而且這個要求是均攤到一個村的。你們這塊地，之前是村裏的人輪流種；産出的東西，誰種的誰收。但現在你們自己過來了，我就想問，這塊地，你們是打算開墾呢，還是延續以前的做法？”
簡涵有一種直覺，楊村長好像很希望他們沿用以前的做法。原因，不是很清楚。
簡涵：“現在是誰在種？”
楊村長的笑臉好像更尴尬了。
她清咳了一聲，下定決心似的說：“有點複雜——這幾年種你們這塊地的人，是桑紅花！但實際上，她是替別人種的！”
簡涵心想，早上牽狗來那位？
楊村長一眼看出她的心裏話，直接嘆道：“哎！對！桑葡萄他妹！桑紅花是我們十裏八鄉的種地能手，又潑辣……反正，經不起她磨，後來村裏就默認讓她一直種了。”
簡涵哦了一聲：“但你說，她不是替自己種？”
楊村長再次露出牙疼的樣子：“嗯，村裏有個人，小名趙二狗，大部分時間不在村裏，住鎮上——他說想要你們這塊地，桑紅花就上趕着霸下來；趙二狗讓她種什麽，她就種什麽！”
簡涵沉思着說：“就是說……他有特殊身份？”
楊村長一拍手，朝簡涵比了個大拇指，說：“他是我們鎮長的親戚！桑紅花為了她哥，抱趙二狗大腿！”
一句話錘得太鐵，衆人反倒安靜下來。
簡父母并不在意自家的地被人占這回事。兩人看了看豆腐一樣嫩的彼此，再看了看比豆腐腦還要嫩的女兒。簡父說：“那就還是……”
簡涵清咳一聲，說：“那就收回來，自己開墾吧！”
衆人：“……”
楊村長到底心寬一些，點點頭，說：“行！那我跟桑紅花去說！讓她趕緊把地給你們空出來。趙二狗的事，她自己解決！他們要是有什麽怪話，你們當聽不見！啊！有什麽事就來找我！”
說完，她風風火火地走了。
簡父母看着她的背影走遠，紛紛回過頭來，苦笑道：“看來我們又要得罪人了。”“可不是嘛……寶寶，你真打算種地？種什麽？”
簡涵撐着腦袋：“沒想好啊……”
話沒說完，她想起什麽來，起身出門去追楊村長。
多多跟着她跑路，現場留下簡父母兩腦袋問號，兩人一起失笑。
簡父說：“反悔了！”
簡母：“她這兩天給我們的驚喜夠多了，但再怎麽變，她也不敢真的去得罪誰、或者去種地的！那不叫成長，叫基因突變！”
簡父點頭，往外看了看：“不知道有沒有追上，趁得罪人之前，把話收回來……”
這時，在初善前院枝繁葉茂的綠樹屏障外，微風送進來一段簡涵輕飄飄的聲線：“村長！”
楊村長中氣十足：“哦！小簡，怎麽？”
簡涵：“我有個建議！我們村，可不可以改個名字？現在這個，體感不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