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焰 [刑偵]

第79章 05

彼一 05

是夜。

濱雲作為國內第二大都市，在夜裏的繁華程度比上白天只多不少，濱雲市公安局并不臨近商圈也能感受到燈紅酒綠之下人們的熙熙攘攘、歡聲笑語。

鹿森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向外眺望，遠遠地能瞧見燈火明耀處閃爍着的LED屏幕，摩天輪緩緩升至最高點，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情到濃時的情侶在上頭擁吻，摩天輪最下方會不會有排着隊的孩童在滿懷憧憬，旁邊會不會有父母拉着兒女不讓他們玩耍早些回家。

不過鹿森轉念間又想到，在這種熱鬧的周五，游樂園或者公園裏最容易發生的還是小偷、強盜，或是擁擠踩踏之類的案件，他記得自己以前好像就經手過一個案子的屍體就是藏在鬼屋裏被膽大的游客發現的。

身後倏地傳來門打開的聲音，程柯淮伸着懶腰走了出來，一偏頭就看到了窗前的鹿森。

“哎？你怎麽還沒走啊？”

程柯淮說着趕緊拿出手機打開，确認自己有沒有錯過鹿森發來的消息：“下班時間早過了，我還以為你先走了呢，也沒告訴我你在等我呀。”

程柯淮眼巴巴地看着鹿森，那副漂亮的眉眼微微皺起，看上去有些委屈的意味：“你早告訴我你在等我我就不加這麽久的班了……”

鹿森一見到程柯淮眼睛就明亮了許多，哪裏有苦等一個多小時的樣子。

他聞言聳了聳肩，拿出黑屏的手機晃了晃：“手機沒電關機了……”

程柯淮哭笑不得地走向前抱住他，毛茸茸的頭發在鹿森的頸窩處使勁蹭了蹭：“嗯～還是鹿美人身上的味道最好聞了，這不比卷宗上的油墨味香得多。”

鹿森笑笑，擡手給程柯淮的肩捏了捏：“辛苦程隊長啦，走，咱們去游樂園逛一逛，親屬卡你随便刷。”

向來“包養”刑偵隊那幫小兔崽子的程隊長總算是熬到了被人養着的“家庭帝位”，立馬樂呵呵地啄了鹿森一口。

“恭敬不如從命！”

·

摩天輪所在的樂園距離市局并不算遠，程柯淮在副駕駛上還眯不到一會兒車子就在停車場停好了。

走到游樂園的門口，程柯淮笑嘻嘻地看着标牌說道：“你還別說，除了工作以後辦案子的時候來過游樂園之外，我還真的是從小到大都沒來過這種地方。”

鹿森看向程柯淮的眼中帶上些心疼：“沒關系，我帶你玩。”

程柯淮卻故作無所謂地一攤手：“害，其實也沒什麽，我只是小時候爸媽管得嚴一點，覺得游樂園這種地方沒意思，太鬧騰了不嚴肅，總帶我去博物館之類的地方，現在長大以後随便來也沒那種感覺啦。”

“那倒是，我們兩個這個樣子也沒法去坐旋轉木馬和打水槍，碰碰車也不清楚能不能塞得下我們。”鹿森倒是非常中肯且真誠地思考道。

“那我們還是随便散散步吧，游樂園也沒說不能只逛不玩對吧。”

程柯淮笑得不行，他對鹿森這種有點大錢就不在乎小錢的行為表示心裏默默譴責——但是行動上順從。

“那就閑逛吧，就當觀賞了，我去給你買個棉花糖吃。”

棉花糖攤子前面是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孩子，她都不需要怎麽吆喝，就有不少剛結束一個項目的孩童帶着父母過來購買。

“給我也來兩個，一個藍的一個紅的。”程柯淮仗着自己的身高優勢還沒擠到最前面就和小老板對上目光吼了一嗓子。

女大學生嘻嘻一笑：“帥哥陪女朋友逛游樂園呢？”此時剛做好兩個棉花糖，她就順手遞了出去。

程柯淮掃碼付了錢就樂呵呵地接過：“沒呢，是陪男朋友。”

女大學生稍稍一怔，但只是勾了勾唇角就又遞出去一個棉花糖，攔住了剛剛聽到那番話八卦回頭的幾個中年人。

鹿森喜歡藍色，拿過來咬了一口果然是藍莓口味的，但甜味有些過重了，鹿森沒吃兩口就拿在手上充當了裝飾品。

旁邊的程柯淮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嘴角還帶些紅呢，就扯着鹿森走到了樂園中央：“你快看，那邊好像有什麽活動哎！”

鹿森陪程柯淮走到人群外圍站定之後擡手給程柯淮的嘴角擦了擦：“我猜應該是母親節主題的周末親子活動，好像是今晚和周六晚上，也就是明天晚上兩場，大概是晚上七點到九點這樣吧。”

程柯淮瞪大了眼睛回過頭：“你神了寶寶，好像還真是，大家都是母親帶着孩子兩個人一組當嘉賓被工作人員請過去的哎！”

程柯淮再看鹿森的眼神都好像鍍上了一層金光：“你到底是法醫還是法師啊？”

鹿森微微一笑，抑制住自己想給程柯淮一個暴栗的念頭，盡力語氣溫柔地解釋道：“因為我們進游樂園的時候我看到了門口的告示，而且我們出警察局沒多久路過一個紅綠燈的時候我看到商場外面LED屏上有宣傳廣告，要不然一個普通的周五晚上哪來那麽多一家三口來玩。”

“這游樂園也不算很大啊，門票也才三十來塊，除了有個摩天輪之外也沒什麽太大的賣點，哪來這麽多資金還弄了宣傳廣告啊……”程柯淮有些訝異。

“估計是找了什麽贊助商呗。”不愧是商業巨鱷鹿峋曉的兒子、鹿何見的弟弟，鹿森的廣告敏銳度還是很在線的，他給程柯淮指了指樂園上方挂着的彩旗。

“看這個品牌名好像是個家電公司贊助的，而且現在這個活動的獎品是臺洗碗機，應該沒錯。”

程柯淮恍然大悟：“這個牌子我好像聽過，我給我爸媽家買的冰箱似乎就是這個牌子的，我記得不算很便宜，怪不得贊助宣傳的手筆這麽大，原來是不差錢。”

“是啊，一般這種能在全市範圍內宣傳力度很大的活動都不少不了出手闊綽的贊助商支持，像這個活動的宣傳力度還不算大了，這要是宣傳力度再大些的活動，就必然是商業價值很大的活動才行，不然完全沒必要……”

鹿森說到最後似乎是想起了什麽，聲音忽地小了下去。

程柯淮短時間內還沒能意識到，順着話又說了下去：“對哎，畢竟那些公司出來搞贊助又不是做慈善，商業價值不高的活動哪能提供那麽多錢。”

在下一刻，他驀然意識到了什麽，面色顯露出一絲狐疑：“這麽一想……那個擁抱熊的活動商業價值有很高……嗎？”

鹿森沉聲道：“我記得門票雖然難搶，但初始票價是600塊錢一個人，黃牛要是炒票價也就炒到2000出頭最多了，但溢價出來的錢也不是活動方收，兩個小時的活動參與嘉賓最多是一百來號人，能收到的門票錢就算是十幾萬，最多也就是給紫峰國際商場拉了不少客流量。”

“但是光從國外拿到擁抱熊的授權并制作成人偶服裝就已經是一筆不菲的消費，再加上整個東南地區範圍內的宣傳，這個活動的贊助商不論有多少個，紫峰國際商場那邊也沒有一定要辦這場利潤不高的活動的必要啊。”

明明是身處熱鬧活動的人群裏，四周嘈雜聲不停，火熱的氛圍感染着現場的每一個來賓，可是鹿森和程柯淮只覺得自己的後背一寒。

“喂？蕭冽？”程柯淮走到稍微安靜一些的地方後第一件事就是撥出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似乎有些嘈雜，程柯淮隔着聽筒都能聽到機器散熱器轟鳴的聲響。

“啊，程隊，怎麽了嗎？”蕭冽似乎是沒想到會接到程柯淮的電話，開口的第一句聲音都有些陌生，走到有風聲的類似于陽臺之類的地方聲音才正常了一些。

程柯淮被這一打斷，語氣都客氣了不少：“你現在忙嗎？能不能幫我查一下擁抱熊那場活動的贊助商都有哪些品牌。”

“行啊，你等等哈，很快。”

蕭冽似乎是回到了電腦前，鍵盤的聲音沒響太久就出了結果。

蕭冽細數道：“我看看……有丹尼爾游戲、巨星運動、耳帝休閑裝、佳博利啤酒、心名運動……”

程柯淮打電話的耳機也給了鹿森一只，鹿森也能聽到電話內容：“都是挺有名氣的牌子。”

只是蕭冽轉頭又說道：“不過這幾個贊助商好像贊助得不是很多，最大的贊助商是……哇塞！”

聽到蕭冽這麽震驚，程柯淮和鹿森均是豎起了雙耳：“怎麽了？”

“最大的贊助商和這活動簡直是風牛馬不相及啊，剛才那些品牌起碼在紫峰裏面都有店面，但是一個餐飲企業怎麽贊助了這麽多啊。”

“濱雲喬松集團有限公司，我記得是濱雲本土很有名的精品中餐正餐連鎖品牌了，他們家濱雲特色菜很好吃的，但是一般不會在商場裏開，都是自己獨立的大飯店大酒樓，怎麽特意贊助了這麽一個活動啊。”

“喬松集團？這名字還蠻耳熟的，但我好像沒去吃過，只是聽說不少人都喜歡在他們飯店辦宴席之類的。”程柯淮思索道。

鹿森的眉尖卻微微蹙了起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是喬南城他們家開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