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04
壞種 04
薄自初和薄自末低頭裝烏龜,沒一會兒鍋裏就沒剩多少菜了。
薄自初的手機适時地響了一聲,他看了一眼,奇怪地看向程柯淮:“刑局問你在哪兒,他給你打了兩通電話你都沒接。”
程柯淮頗為震驚:“怎麽可能,我鈴聲一直最大的——”
他拿起手機,竟然是個通話界面,通話時間三十分鐘,通話對象名叫鹿美人。
鹿森默默移開了頭,嘀咕道:“你的鈴聲确實挺大聲的,比如說爺們要……”
“咳咳咳咳咳!”程柯淮急忙大聲咳嗽跳轉開話題,摁斷了電話:“你剛剛一直沒挂?”
鹿森一張臉上寫滿了純潔無辜無公害:“我一直戴着耳機吃飯,是你自己說要挂的,沒挂的也是你,我只是手機放兜裏懶得拿了而已,我又不是故意的。”
鹿森撩開耳邊的頭發,左耳處确實戴了個耳機。
程柯淮覺得給他補再多法也敵不過鹿森這張巧舌如簧的嘴,索性放棄了,給刑局回了個電話:“喂刑局,我剛剛相親呢,怎麽了?”
“哦你知道啊,我媽跟你說了……”
“對,彭恩暖,她是讓我幫忙解決這個事情……”
“行行行,我今天晚上就去。”
挂了電話,程柯淮無奈地癱倒在椅背上:“果然,剛剛我的那位相親對象還拜托我跨職責辦一下彭恩暖失蹤的案子呢,沒想到一立案都不用我提就直接轉到我這來了。”
“彭恩暖,是咱們市長收養的那個女兒?”
薄自初點點頭:“嗯,市長夫妻都生不了孩子,只有收養來的這個女兒在身邊,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疼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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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柯淮最煩的就是有人拿職權壓着他幹事情,雖然案子是應下來了,但嘴上還是忍不住發了點牢騷:“唉,什麽芝麻綠豆大小的事兒都來找我們,這些人有想過基層民警的感受嗎?”
“程隊,一般電視劇裏警察說完這句,這件小事也就差不多要引出一件大事了。”鹿森溫吞提醒道。
程柯淮這才重新想起來剛才那茬子事,悄悄拿手臂捅了捅鹿森:“那你……剛剛都聽到了?”
“嗯,聽到了。”鹿森看起來十分淡定:“我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女人結婚生子純粹是個人選擇,不該被任何人道德綁架。”
“哎呀不是這個!”程柯淮真是服了他了:“再……再之前的也聽到了?”
“這家火鍋店音樂挺吵的,有沒有聽見你說的事情我也不太知道。”鹿森從容地将耳機摘下了放進耳機倉內:“吃飽了,我去結賬。”
“不用不用,我已經結了。”薄自初說道。
鹿森一怔,不愧是程柯淮的老友,平時也不見動作這麽迅速。
“行了,你一個單身漢,自己屯點錢吧成家。”鹿森一錘定音:“實在不行就AA,我轉你我的這份。”
程柯淮聞言給了薄自初一個眼神,薄自初默契地接收完畢,大聲說道:“沒事,不就是314嘛。”
“行了,給你轉過去了。”程柯淮放下手機。
“?”鹿森轉頭疑惑:“你幹嘛?昨晚我瞎說的,我不缺這點錢。”
程柯淮本想逃避,但熬不過鹿森的目光實在過于熾熱,他只得回過頭教育他道:“我也不缺這點錢,你不能因為自己有錢就老請客,別以為我不知道歡迎宴那一天你差點就買單了,是刑局用官威才給你拒絕了的。”
“咱們局裏的規矩就是這樣,要麽官大的請客,要麽彼此差不多的互請,熟人之間AA是常事,你不能因為你有錢就壞了規矩。”
程柯淮通篇講來進到鹿森耳朵裏就只有一堆歪理,但鹿森沒法子,他的官不比程柯淮大,他方才那樣說他要是再請客就有些駁刑偵支隊正副兩位隊長的面子了。
但薄自末怎麽會甘心沉默,勇于舉手進行提問:“那程哥你為什麽要替小鹿哥付錢啊?”
此時無聲勝有聲。
程柯淮甚至已經不願去分給薄自末一個白眼了,差點就要開口說“我在追他,不行嗎?”
但他還是忍住了,只是沒好氣地說道:“他是我房東的弟弟,我潛在的小債主,我要是哪天被你坑沒錢了就得慢慢還債,我這是未雨綢缪,不行嗎?”
程柯淮在滿口胡謅這方面一向很可以的。
薄自末小心翼翼地開口:“嗯……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你說的這個還債……它正經嗎?”
·
當天晚上,零點酒吧。
程柯淮披着件黑色的皮質大衣悠閑地踏了進去,酒吧裏的暖氣很足,他在酒保的殷勤幫助下脫下了外套挂在臂上。
程柯淮裏頭酒紅色的襯衫解開了上頭的兩顆扣子,衣領微微敞開,能隐約瞧見他練得上好的胸肌的上緣。他的眼神灑脫随意,冷白皮在酒吧的昏暗燈光中格外顯眼,細煙被他叼在嘴裏,火星忽明忽暗。
他幽幽走到了一個熟悉的位置坐下,招手點了杯黑方。
小酒保把酒送過來的時候才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笑道:“我見過您,您前兩個星期來過。”
程柯淮懶懶地一掀眼皮,看清了對方的臉,但記憶不是很深刻,只是從他提到的這個時間點猜到了什麽:“怎麽,上次是你招待的鹿森?”
小酒保聽到這個名字嘴角更揚:“對的對的,上次您是跟鹿先生走的。所以你們現在……?”
他笑得暧昧,程柯淮卻不願平白污了鹿森的名聲:“不太熟。”
小酒保的笑容一僵,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麽,程柯淮就沖他勾了勾手指,攬過他問道:“哎,知道彭恩暖嗎?”
這個名字就像一個開關一般閉上了小酒保的嘴,他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程柯淮不吃這一套,追問道:“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小酒保把頭低得很低:“不知道……”
“你別诓我啊。”程柯淮危險一笑:“給我上一瓶你們這最貴的酒。”
“……你有病吧?”隔壁桌突然傳來一聲,程柯淮擡頭看過去,是鹿森正倚在沙發背上撐着頭看過來,眼神複雜:“我看你最近真是發橫財了沒處花,跟開屏的孔雀似的,你再這樣我就要和刑……叔舉報了。”
小酒保看看鹿森又看看程柯淮:“不是說不太熟麽……”
“不太熟?”鹿森将垂在胸前的長發向後一甩站起身來,他穿着的白西裝敞得很開,脖頸處綴着的是18K玫瑰金的黑陶瓷鎖骨鏈,看起來是B.zero1系列的。
鹿森高挺鼻梁上架着的眼睛框架上似乎又新添了一些華麗的小元素,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個銅臭堆砌起的斯文敗類。
鹿森闊步走到程柯淮旁邊坐下,戴着白金半鑽戒指的手一擡,收起了程柯淮微微驚訝的下巴,他眼神鮮見的暧昧又氣惱,明明整個人氣勢能把在場衆人都壓過一頭,偏偏卻在看向程柯淮時醋意十足地嗔怪道:“原來你在外面就是這樣跟別人說的?”
“也是了,兩個星期就看膩我這張臉了,非要去尋市長最心愛的女兒,你也不想想,人家才20歲,你這老牛吃我這嫩草也就罷了,連幼苗也要動?”
行,自己在外面小心翼翼生怕壞了鹿森的名聲,結果人家卻是往死了抹黑你啊……
程柯淮實在不知道如何接鹿森這戲,只得故作羞愧地叉幾塊水果吃。
“人家都不想理你,你見不着人家還非要跑到她常來的酒吧找人,你難道不知道我也喜歡來這家酒吧嗎?你就不怕傷了我的心?”
鹿森一副泫然若泣的可憐模樣,作為唯一能聽到他們對話的第三人,小酒保旁觀也心疼得不行,趕忙走上前來慰藉鹿森道:“鹿少你也別傷心……”
他不來安慰就算了,一來安慰鹿森就立馬抓住了他的胳膊,質問道:“你是不是知道彭恩暖?她在哪兒?現在也在酒吧裏嗎?”
鹿森說完立馬凝眉掃視起四周,小酒保連連叫住他:“沒沒沒……彭小姐今天沒來呢,昨天晚上說了要來也沒來……”
“嗯?”鹿森眼波一轉盯着他:“你說她說了要來卻又沒來?”
“呃……我也不确定。”小酒保在他審視的目光下眼神閃躲:“我去幫你問問她熟悉的營銷……”
“他不會是害怕得臨陣脫逃了吧?”等小酒保走之後,程柯淮湊到鹿森耳邊問道。
鹿森斜睨了程柯淮一眼,如此近的距離看得程柯淮有些心跳發快:“那倒不會,他跟我熟得很,不敢的。”
行,又暗戳戳揶揄他呢。
鹿美人果然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最美。
小酒保趕回來的速度确實很快,誠實道:“彭小姐昨晚确實有來,但好像沒多久就走了,走的時候也沒告訴任何人,都以為她只是上廁所去了,後來營銷問起來她才在微信上說她是身子不舒服不想喝了就走了。”
“那之後呢?她就沒再來了?”鹿森轉着戒指問道。
“沒,之前彭小姐周五到周日每天晚上都會來的,但是在那之後她就再也沒聯系我們家了,今天确實也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