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公交
第二日霍珏早早地來到了公交站。
他把車停在馬路對面的樹蔭底下,等待着他的奴隸,Weekend的出現。
時間逐漸逼近十點,一張熟悉的面孔闖入了霍珏的視線。
是周未。
周未一路小跑着進入站臺,上身穿着寬松的黑色T恤下身則是一條灰色的運動褲,手上還拿着一本淺棕色封皮的懸疑小說。
不同于平時冷冰冰的制服和白大褂,這身行頭将周未的年輕陽光完全襯托了出來,走在路上說是高中生都有人相信。
霍珏直到此刻才意識到,他的實習生不過是一個大學還沒畢業的小屁孩。工作時霍珏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對周未要求嚴苛、挑三揀四,全然忽略了自己和他之間将近十歲的年齡差。想當初自己實習的時候,在前輩眼裏可能還不如此時的周未。
站在陰涼處的周未似是等得有些無聊,他茫然地環顧了一下四周,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不知道在找什麽。不過他顯然是沒有找到,在第三次把站牌上的公交線路全部看完了之後,周未嘆了口氣坐到了路邊的長椅上。
霍珏看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鼓搗了幾下又把手機放了回去。
與此同時,霍珏口袋裏的手機輕微地振了一下。
是Weekend發來的消息。
-主人,奴已經到了,您在哪裏呀?
霍珏擡了擡唇角,他将站臺附近的人一個個仔細看過來,确定沒有第二個Weekend——也就是第二個按着他的要求穿黑色T恤灰色運動褲手裏拿着小說的男人出現之後,他給Weekend回複了一條消息:我已經看到你了。不要試圖猜測哪一個是我,我會去找你。
此時恰逢一輛幾近爆滿的環城公交緩緩入站,周未正坐在長椅上用卷成卷的小說一下一下戳自己的下巴。于是霍珏又補了一條消息過去:上車,環城714路。
霍珏一直在注視着周未的一舉一動。
他看到周未撥弄幾下手機之後先是擡起頭看了看面前這輛公交車,然後似是确定了什麽,他猛地起身,在車門關上的前一秒鐘擠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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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ekend就是周未。
霍珏放下手機,認命般地捏了捏眉心。
命運總是這麽喜歡作弄人。
他之前覺得辦公室戀情麻煩,百般嫌棄周未根本比不上自己的哈士奇,現在卻發現通過網絡挑動他心弦的奴隸Weekend就是和他同處一個屋檐之下的實習生,周未。
其實霍珏在最開始知道Weekend可能就是周未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和Weekend終止主奴關系。可是每當他打開那個軟件,看到Weekend一次一次叫他‘主人’,時不時用哈士奇的叫聲和他耍寶的時候他根本不忍心開口。
甚至在上班時霍珏都會不由自主想到Weekend。
腦海中回放着Weekend的身體、喘息和呻吟,耳邊回蕩着周未的‘師父’以及對他的抱怨……漸漸地,霍珏竟發現他印象中屬于Weekend的面容和周未的臉重合在了一起。
Weekend是不是也像周未一樣擁有一雙鹿眼,圓圓的泛着水光;發絲是不是也和周未一樣軟軟地趴在腦袋上,随便一碰就炸成了刺猬;面部表情是不是也和周未一樣豐富,戲精一般腦洞大得堪比黑洞,還總是問出各種各樣的腦殘問題……
現在這些問題全都有了答案。
霍珏猛地灌了自己一口礦泉水,壓下心頭因為Weekend也同樣是因為周未而泛起的癢意。他啓動了車子,抄小路駛向了環城714路公交車路線的另一個站點。
他根本按捺不住左胸腔處異常的躁動,他想要親耳聽一聽用周未本來聲音喊出的‘主人’該有多麽的動聽。
霍珏開車的這段時間Weekend還在不停地給他發消息。
-主人,主人,您在車上嗎?
-主人您知不知道這輛車上人有多少!奴都快要被擠成餡餅了……
-主人,奴看到您了!您是不是還穿着藍色襯衫黑褲子?奴說實話,您長得……還挺好看的……
-主人啊……您的德牧真的要被擠死了……
霍珏站在路邊一邊翻看消息一邊忍笑。很顯然那只自稱是德牧的哈士奇已經沒有力氣躁動了,不然以他平常的狀态,一個公交車play不把公交車拆了都算霍珏看錯他了。
為了安撫這只被擠得快要死翹翹的狗子,霍珏給他回了一條簡短的語音:“抓好扶手,小心摔了。”
不消一分鐘周未就又給他回了消息:不用抓,這個車裏根本沒有地方給奴摔跤。
霍珏笑着把手機收好也踏上了周未所在的那一輛環城714路公交車。
環城714路一向是A市經常滿客的線路,霍珏上車之後才終于體會到周未口中說的‘不用扶,車上根本沒有摔跤的地方’是什麽意思。
開車的司機是個上了年歲的大叔,從車門關上之後他就一直操着那口破鑼一般的嗓子大喊着讓人們都往後走,給老人孕婦和小孩讓讓座。
車廂裏各種各樣的味道混雜在一起,殺傷力一點不比屍臭味小。
霍珏被人群擁着,抻着脖子找了許久才确定周未的位置——在靠近後門的一個角落裏,滿面無奈地抓着扶手,身後是一個挺着将軍肚的大爺。
公交車又停了一站,周未身後的将軍肚大爺下車了。霍珏看到周未明顯松了一口氣,微微站直身體摸出手機點了幾下又把手機放回口袋裏,擡起頭無聊地環顧車上的人。
看起來還是在找HJ。
霍珏笑了一下,剛想趁周未不注意随着人流往周未那邊走,就見周未先是往自己這個方向看了一眼,随即迅速把腦袋轉了過去。
周未把頭埋得極低,像是在躲避什麽東西。
難道是看到自己了?
霍珏蹙了蹙眉頭,從口袋裏摸出口罩戴上。一是為了降低暴露自己就是HJ的可能,二是為了保護自己的鼻子免受車上強力‘生化武器’的傷害。
周未扶着欄杆恨不得把頭埋進地縫裏。
如果他剛才沒看錯的話,在前門附近的那個人應該是他的帶教老師,霍珏。
周未知道他和霍珏同處一個城市,不上班的時候必定有在其他地方偶遇的可能。但是他沒想過他和霍珏的第一次偶遇會是這個時候!
在他和他的主人HJ約了在公交車上‘訓狗’的時候!
雖然周未對HJ在公交車上會對他做什麽并不是很清楚,但想也知道必定是一些不太能見得了人的事情。
周未緊閉着眼睛,心裏不停地祈禱錦鯉爺爺再一次顯靈,不要讓那個大魔頭看到他或者不要在他被HJ‘訓’的時候看到他!
公交車停了又走,車上的乘客緩緩從他身後擠過。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未把眼睛偷偷掙開一條小縫,朝着他疑似看到霍珏的那個方向瞟了一眼……
沒有看到霍珏。
周未沉了沉呼吸,做賊似的又瞟了一眼。
還是沒看到。
是已經下車了?
周未直了直身體,想要仔細看一遍,卻不想還沒等他動作,便覺身後貼上來一個人。那個人的手掌以一個不算太緊但是他絕對不可能輕易掙開的力度捂住了他的嘴。
周未以為自己遭遇搶劫的了,剛想掙紮那人的聲音便擦着他的耳廓從後方傳了過來:“別動,是我。”
HJ!
周未還沒有完全從偶遇霍珏大魔頭的恐懼中脫身出來就被HJ奪去了說話和動作的權利,以至于他根本沒有察覺到HJ的聲音有些耳熟。
周未的眼珠不安地轉動了幾圈,慢慢放松了身體,他就着這個姿勢小聲問了一句:“HJ?”
霍珏只覺貼在自己掌心處的兩片熾熱的唇微微顫動了幾下,劃得他的掌心奇癢無比。
“嗯,該叫我什麽?”
掌心處又癢了起來,虎口也被周未呼出的熱氣掃過。
霍珏看到周未那雙濕漉漉的小鹿眼又一次彎成了月牙。這個人總是不吝啬他的笑容,像個小太陽一樣,一天24小時是不是除了睡覺的時候都是笑着的。
“嗯?”霍珏用了點力,另一只手攀上周未的頭頂,輕輕幫他理好淩亂的發絲,讓那個可愛的發旋重新露了出來,“三秒鐘不回答我就揍你了。”
即便霍珏戴着口罩,周未也還能感覺到一陣陣打在他後頸處的熱氣。他嘿嘿一笑,小聲回答:“主人……您是奴的主人。”
“嗯。”霍珏被掩蓋在口罩下的薄唇微微翹起,剛剛還攀附在周未嘴唇的右手已經瞬間滑落至他的脖頸,颀長的食指微微發力緩緩攆過周未的唇瓣。
一次。
兩次。
三……哈士奇張嘴咬住了那根手指。
霍珏無奈地撇嘴,中指和拇指同時發力鉗住周未的下颚強制他把嘴巴張開:“膽子大了?”
周未輕哼了一聲,不服道:“主人在奴快被擠死的時候才出現,主人不該罰嗎?再說了,奴這不是在咬主人。奴還只是一條小狗,拿主人的手指當磨牙棒呢!”
因為被霍珏掐着下颚,周未說話多少有點含糊不清。不過這并不影響話痨的哈士奇發表他的長篇大論。
“找打。”霍珏用左手警告性地捏了捏周未的屁股,“潤滑做了嗎?”
話音剛落,霍珏便見周未的面頰泛起了一絲粉紅,他害羞道:“主人您真變态!”
“嗯?”霍珏早該知道的,不管是Weekend這只哈士奇還是周未,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怎麽就變态了?”
“您居然想日狗!”周未笑道,“還是奴這條小德牧!”
“是啊,我變态。那你這只讓我日的哈士奇就不變态了?”霍珏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問題。”
“嗷嗚——”周未壓低聲音嚎了一聲,“潤滑奴已經做了。”
“真乖。”霍珏獎勵性地吻了吻周未的後頸,他環顧了一圈車上的其他乘客,确定這個角落裏的春光不會被多餘的人看去之後,他的左手再一次捂住了周未的嘴巴。
右手調情似的捏了捏周未的屁股,而後很輕易地順着褲腰探了進去。
這就是為什麽他讓周未穿寬大的T恤和運動褲的原因了。
足夠寬松,做什麽都方便。
“放松。”霍珏的手指在周未臀縫中逡巡了幾圈,“主人喂哈士奇吃東西。”
“嗷嗚——”周未又嚎了一嗓子。
“……”霍珏撇了撇嘴,“德牧,不許叫。”
果不其然,周未在得到HJ承認的德牧身份之後就不再學哈士奇亂嚎了,乖乖放松了身體迎接HJ即将送入他身體的東西。
一個可以遠程遙控的跳蛋。
眼看着公交車即将駛入終點站,車上的乘客也都陸陸續續地下車,這個角落變得不再像之前一樣安全了。
霍珏悉心替周未整理好衣服,推着周未的肩膀幫他換了一個方向:“不許回頭看,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