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回憶往昔
回憶往昔
謝知涯聞言抿了抿蠢，沉默良久。
直到重玥以為他不會說話時只聽見他淡淡開口：“用不到你的。”
重玥沒有回答，而是在想什麽。
深夜，兩人都不敢睡覺，擔心随時有人來追殺他們。
重玥即使上下眼皮在打架也強撐着，而這一幕謝知涯自然看在了眼裏，想了想之後才開口：“你一個小女孩為什麽會懂草藥？”
這個疑惑謝知涯一直都有，眼前的重玥不似傳聞中的那般軟弱無能，反而睿智多謀，見識廣。
可她身為一國公主如何懂得這些，這是謝知涯百思不得其解的。
有人主動開始話題，重玥的睡意小了許多，雙手撐着下巴靠在膝蓋上，腦海裏滿是回憶。
“人們都說公主生來是享福的，每天受萬人敬仰，吃穿不愁，就連驸馬也是經過精挑細選的。”
謝知涯聞言下意識皺了皺眉，一國公主确實有這樣的待遇，可為什麽重玥的語氣裏滿是不屑呢。
重玥哪裏注意不到他的疑惑，忍不住冷笑一聲才說道：“但我不一樣，在雲水國，我和母妃每日擔驚受怕，要随時面臨那人的辱罵抽打，還要注意其他人的暗箭傷人。”
謝知涯聽到這番話下意識地問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對你？”
重玥聽着他的問題給了他一個看智障的眼神，但還是自嘲一笑地解釋道：“因為他知道我不是他的孩子啊，誰喜歡當後爹啊，他沒一刀砍了我就很不錯了。”
“至于為什麽還能忍受着我們母子倆，聽母妃說是他觊觎母妃娘家權力，想要一并吞下所以才如此費力的在外人面前樹立好男人寵妻女的形象。”
謝知涯聞言沒有反駁，事實确實如此，身為雲水國的一國之君，自然會為江山社稷做考慮，不會因為一個小女孩而休妻，這樣勢必會引起兩個國家的不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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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瓊一向與世無争，什麽事也都自己忍着，以至于讓外人都覺得他們是一對恩愛夫妻，而重玥也是備受寵愛的小公主。
想到這裏，謝知涯看着重玥的眼神不由得同情了幾分，沒想到她年紀輕輕就經歷了這麽多。
父親家暴，宮人的冷眼相待，而外面的人還以為她們是最幸福的一家人。
若果換做自己只怕會抑郁到死，也真是辛苦重玥了。
“那時候我很羨慕其他公主郡主能夠出宮游玩，而我卻連基本的人身自由都沒有，那時候我年紀還小，母妃就哄着告訴我那只是父皇對自己的保護罷了，外面世界太複雜自己要是出去了會受到傷害。”
重玥說着忍不住苦笑一聲，自己雖然不是原身女主，可腦子裏的回憶就仿佛是自己經歷過的事情一般，讓她也忍不住紅了眼。
那時候的重玥是真的以為自己是被愛着長大的，可慢慢的她才發現事實并不是如此。
這一切都只是母妃為了讓她不要太過傷心的措辭罷了，而自己每日還是受着非人般的折磨。
漸漸的，重玥也沒有什麽期待了，而是想着逃避，以至于養成後來的懦弱。
謝知涯看着她微紅的眼眶不由得有一絲心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腦袋，輕聲哄道：“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想了，給自己徒增煩惱。”
重玥聽着他的話忍不住撇了撇嘴，還不是這男人自己問的，現在還說什麽不要再想。
不過重玥對此并沒有太多的感同身受，而是忍不住回憶到了在現代社會時的經歷。
但謝知涯是不知道這些的，所以重玥稍微改變了一下語言，笑着說道：“雖然很難過但我還是不想放棄，有時候我就會趁着夜深人靜之時偷溜出去玩，在外面還結識了許多小朋友呢。”
“剛開始我還擔心他們會對我不利，畢竟皇宮裏的人總是想着法要害我，以至于我遲遲不相信他們，可他們好像一點也不介意，總是沒心沒肺的對着我笑，每到晚上是我最快樂的時候，因為他們還會給我準備吃的。”
重玥不禁有些回味起小時候的吃食了，雖然不如長大後那般高端，也不如現在這般豐盛，可那就是自己最美好的時光，不需要考慮太多。
而謝知涯聽着她的話卻是滿滿的憐愛，那她能懂這麽多也很合理了，畢竟總得自我成長吧。
因此，謝知涯便沒有再問重玥為什麽懂的醫術。
“我告訴你我以前小時候可頑皮了，母妃都拿我沒辦法，我不是總愛悄悄出去玩嗎，然後有一次被母妃抓了個正着，她擔心我被父皇知道了挨打，所以就堅持不讓我出去，因此還生了好大的氣。”
說到這裏重玥停頓了，因為那時候的母親還是同意自己出去玩，當時自己沒有想那麽多毫無顧忌的就跑出去了，等回來後才發現自己母親受了父親很大的氣。
最後，重玥實在說不下去了，轉而看向了謝知涯好奇地問道：“那你呢，之前你說邊關的事情還沒說完吧？”
謝知涯沒想到自己那晚沒有說完她都能知道，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最後在重玥楚楚可憐的眼神之下還是繼續了之前未講完的。
“邊關雖然苦悶，但将士們都很好，當地的居民也很熱情，時不時的就拉着我們搞篝火晚會。”
謝知涯說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那時候的生活确實比現在的好多了。
現在自己功名利祿都得到了，可卻沒有當初的熱情了，每天都按部就班，仿佛沒有靈魂似的。
“哇，你們竟然還會搞聚會這一套。”重玥沒想到他們竟然也會聚會，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重玥忍不住向往起了邊塞生活，下意識地說道：“謝知涯，要不然你以後帶着我一起去吧，我也想體驗一下。”
重玥說着乖巧的眨了眨眼，努力在表達自己的期待。
重玥見狀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重玥沒想到這一次謝知涯竟然沒有怼自己，好像這變化都是從自己救了他開始。
看來這男人還是懂感恩的。
“明日我們就能回宮了，也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氣的要死。”重玥覺得自己還真是命大，不過這都是常規操作。
謝知涯聞言這才想起宮裏的情況，眸子逐漸變得深沉：“照顧你們的老嬷嬷被抓住關地牢了。”
重玥聞言微微一頓，随即才沉聲說道：“所以，做出這一切的是她？”
盡管重玥早有準備，可突然聽到謝知涯如此說自己還是愣了一下，她們母子待老嬷嬷很好，可還是抵不住她要害自己的心。
“嗯，你們母子一定要安分小心，這宮裏不太平。”
聽着謝知涯的話，重玥忍不住冷笑一聲：“何時太平過，我看我這一生就是勞碌命，時時刻刻都得提防有人要取我小命。”
謝知涯聞言也沉默了，重玥說的确實如此。
而另外一邊在宮裏着急等待的宇文曜收到了飛鴿傳書，知道沉壁安全了才放下心來。
這些天他一直在楚瓊的宮裏，雖然楚瓊自然也知道了消息。
看着字條上的平安二字，楚瓊提起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天知道自己這些天內心有多煎熬，無時無刻不在反省自己為什麽要這麽粗心大意，為什麽要去休息。
先是害得自己的女兒被下迷藥，再是被人偷運出宮，如果不是因為她自己機靈，恐怕現在已經在青樓了。
想到這裏，楚瓊就一陣後怕，到底是誰如此狠毒，對一個稚子也能下得去手。
宇文曜看着陷入沉思的楚瓊，眼裏閃過明顯的心疼。
說到底，沉壁三番幾次被害之事都是由自己的疏忽不當造成的。
“別自責了，都是朕的錯。”宇文曜本想攬着她的腰，可顧及到兩人現在微妙的關系還是忍住了，語氣有點別扭地說道。
楚瓊聞言抿了抿唇，沒有表明是他的錯，也沒有說不是他的錯。
如果自己現在不在皇宮，想必重玥小小年紀會無憂無慮的，不會遭受這麽多無妄之災。
想到這裏，楚瓊還是覺得自己的實力不夠強大，保護不了女兒。
“母妃！”
一道小女孩的稚氣聲音響起，楚瓊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順着聲源處跑去，宇文曜也緊随其後。
重玥在一下馬就往楚瓊宮殿飛奔而去，就連謝知涯都驚訝于她的速度。
重玥也注意到了跑向自己的楚瓊，眼底閃過一絲感動，飛撲到她的懷裏。
“母妃，玥兒想死你了。”重玥說着狠狠的吸了口氣，仿佛楚瓊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似的。
原來這就是母愛啊。重玥在心裏默默說道。
自己從未感受過母愛，現在卻感受到了。
盡管已經知道了重玥正在自己的懷裏，看起來也活蹦亂跳的，但楚瓊還是開口問道：“玥兒，你有沒有受傷？”
重玥聞言從她的懷裏出來，轉了個圈方便楚瓊仔細看，才笑着說道：“母妃您看，我一點事也沒有。”
楚瓊仔細看了一番，見她确實不像有事的樣子才放下心來，敲了敲她的腦袋嗔怪道：“你這丫頭，怎麽總是冒冒失失的，迷藥全解了嗎？”
想到被下迷藥，楚瓊重玥二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照顧她們的老嬷嬷，兩人臉色皆是一變。
千防萬防，家賊難防。
重玥這一次也是沒想到，老嬷嬷竟然會神不知鬼覺的給自己下迷藥。
不過她百思不得其解，老嬷嬷到底是如何下給自己的。
“父皇母妃，我想見一見這位嬷嬷。”想到這裏，重玥擡起頭看向了宇文曜開口說道。
罪魁禍首就是照顧自己和母妃的老嬷嬷，起初重玥還有點難以接受，可後來又覺得沒毛病。
宮裏人對她們母子二人意見本來就大，她被有心人利用的可能性自然也大。
宇文曜自然也是要審問老嬷嬷的，畢竟迷藥在宮裏可是禁忌，可她一個深宮裏的老嬷嬷竟然能拿到此等藥物。
足以見得這是多麽嚴重的事情。
而他只以為重玥只是想洩憤，并沒有往深處想，便也同意了。
就這樣，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牢房。
宇文曜原本不想讓楚瓊前去的，畢竟她膽子一向不大，萬一受到了什麽刺激怎麽辦。
但楚瓊執意要來自己也不好阻攔，只好由着她來了。
進入大牢，重玥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不過倒也不覺得奇怪。
畢竟牢房都是關押犯人的地方，受些刑罰在所難免。
但楚瓊卻沒經歷過這種，忍着想吐的感覺走了進去。
老嬷嬷原以為自己這一次真的害死了重玥，可沒想到短短一天的時間，自己就再一次見到了她。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兒，老嬷嬷一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而重玥的心情同樣也很複雜，吸了口氣才問道：“老嬷嬷，您為什麽要這麽做？”
重玥自問她們母子待她不薄，看她竟然會設計害自己，更讓人生氣的是她還打算把自己賣到青樓去。
重玥的聲音聽起來有點顫抖，聽在其他人耳裏就是小小的人兒被親近之人所欺騙，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只有謝知涯不以為然，這小丫頭機靈着呢，要不然怎麽會把那劫匪如此戲耍一番。
老嬷嬷看着楚瓊母子，臉上帶着明顯的愧疚之色，她也只是一個勁的磕頭，嘴裏不聽地說道。
“一切都是我的錯，娘娘公主要打要罵老奴都受着。”
楚瓊看到這一幕不忍的撇過了頭，沒有對這件事有過多的發言。
也或許是自己太過失望了吧，畢竟平日裏自己除了和重玥，接觸最多的就是這位老嬷嬷了。
她實在不明白這位兢兢業業的老嬷嬷為什麽會背後使壞。
宇文曜現在看到這老嬷嬷就是怒火，她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當初的愚蠢，沉聲說道：“這狗奴才就應該拖出去斬首示衆，免得帶壞了宮裏的規矩。”
站在宇文曜身後的公公聞言，眸子微閃。
楚瓊聽到她要被斬首示衆，還是忍不住問到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嬷嬷，你為什麽要如此對我的女兒？”
“因為……”
嬷嬷滿身狼狽的跪在地上，側起身子微微擡眸看着滿臉悲痛的楚瓊，嘴角微動。
卻不想下一秒——“喀嚓”謝知涯單手探進去，從嬷嬷嘴裏拿出一粒藥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