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還要我嗎

第56章 (5)

氣，感激他們的理解和接受，無奈地笑：“沒，不久前才确認的。”

王世磊這才想起來，當年那個最後沒來B大的狀元是出了國的，臉色緩和不少，又想到這些年何謙的狀态，有些話不說也明白了。

十分鐘後沈涼川回來坐下，一時沉默，四人都了然。一頓飯吃下來，羅靜漪不時觀察兩人，他們之間無意識的小動作，自然又親密，旁觀者看得清楚，他們彼此的感情心照不宣。

王世磊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停在沈涼川身上，嘴張了張卻什麽都沒說，最後在何謙肩上拍了拍：“好好過，以後別瞎折騰。”

他沒說，三年前剛開學那段時間，何謙整個人像是丢了魂的空殼。

當時不明白，現在他知道了，何謙那時不是魂丢了，丢的是心。

79.

沈涼川和何謙的家是兩個反向，飯後何謙直接把沈涼川往自己家帶，沈涼川自然認得出來，不過一路上也沒表示抗議。

到樓下，何謙主動把後座的紙箱抱在懷裏，他覺得東西在他手上，沈涼川現在想跑也跑不了。

不過事實證明何謙多慮了，沈涼川下車後徑直往裏走，見何謙兩手沒空還從他兜裏掏鑰匙開門，他動作很自然，跟回自己家一樣，何謙心裏默默滿意。

照常沈涼川回到家都會窩沙發裏看半小時電視才會動，何謙把紙箱子放好後便先去洗澡，洗完澡出來時看見沈涼川站在放着紙箱的桌前，背對着他，也許是因為燈光的原因，看着有些落寂。

但肯定不是只因為這個原因。

何謙心裏反思，不知從何時開始，在某些方面——事關眼前這人的時候，他的承受能力直線下降，就像現在，只是一個這樣的背影都讓他受不了，控制不住的心疼。

何謙從後面抱他，濕潤的短發蹭到對方的後頸，白淨的皮膚上留下兩滴水珠，沿着脖子的曲線滑落，消失在上衣的領口裏。何謙盯着那塊肌膚，喉結動了動，沈涼川沒察覺到他輕微的異樣，只下意識偏頭躲了躲，何謙便悄悄退開了些，卻情不自禁地低頭吮掉那淺淺的水跡。

“都帶過來了嗎？”何謙大膽地吻完後才反應過來，雖然已經确定了身份，臉上還是忍不住微微發熱，只好把頭也一起埋到對方脖子裏悶悶地開口。

沈涼川挑了挑眉，低頭瞥了一眼左肩上的腦袋，以及被暈濕的一小塊地方，沖掉了幾分鐘前還陰郁的臉色，“嗯，就這些。”

沈涼川洗完澡，他在這邊沒換洗的衣服，穿的是何謙的睡衣，因為身高差距的原因看起來有些大，寬寬松松的，加上剛吹完蓬松的頭發，整個人看起來比平時閑的時候還要慵懶幾分，也更溫順。

“今晚一起吃飯那個，你大學室友，”夜晚兩人躺在床上，沈涼川爬起來點了支煙，靠在床頭說，“我記得他。”

“不許吸煙。”何謙二話不說把還沒來得及吸的煙從他嘴裏抽了出來，把煙摁滅了才應他的話：“嗯，你見過他。”沒等他開口又說：“什麽時候學的抽煙？動作這麽熟練。”

沈涼川保持着被奪走煙一瞬間的迷茫，不太滿意地眯了眯眼，故意說得輕描淡寫地氣他：“高中吧，好幾年了，戒不掉。”

“……”何謙聽出來了，沒同意他的說法，不過也沒想在這種時候說些會讓這人不高興的話，于是一時半會沒說話。見他沒了聲，沈涼川有些後悔了，能躺在何謙身邊的夜晚太美好，不應該嗆他。

沈涼川抿了抿嘴，在床上摸索了下抓住何謙的手，然後湊過去抱住他，這是示好，但他還是很小聲地埋怨：“這都要管，我早成年了。”不滿的話說完沒幾秒，又說：“我也不是非要吸。”

何謙忍俊不禁，翻身面對着把人抱在懷裏，一下一下地親他的額頭。

“為什麽帶我見你朋友？”沈涼川看得出來，今天之前也許何謙沒有跟朋友說過他的存在，所以對方的反應才會那麽驚訝。

“你說呢？”何謙一點都不相信他不明白。

“……”沈涼川：“我怎麽會……知道。”

何謙笑了笑，沒說話。

“他要結婚了。”沉默片刻後沈涼川忽然開口，這個“他”指的是誰何謙知道，嗯”了一聲，。

“我媽去世之前那段時間，他們吵架很多次，吵完以後他就摔門出去，媽媽會到我房間來，我沒睡，我知道她哭了。”沈涼川輕輕地說，似乎對他來說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後來媽媽生病了，他從來沒來過。”說到這裏沈涼川笑了一下，很輕，“他出軌了，他們為那個女人吵架，我在媽媽房間裏發現過安眠藥，我懷疑過他。”

何謙摟着他，用手在他後背一下一下安慰地拍着：“都過去了”。

沉默了一會兒，沈涼川擡頭對上何謙的眼睛，借着月光能看見彼此眼裏的黑色，“高三結束的假期，他把我叫回家，然後給我介紹那個女人。”

“現在那女人懷孕了，我要有一個弟弟了。”沈涼川重複了一遍“弟弟”這兩個字，笑了一下：“是不是很可笑？”

“不用管他們。”何謙不自覺地皺着眉，想到當年沈涼川小小年紀就要承受這些，又心疼又憤怒，恨不得把他那不靠譜的爹抽一頓讓人心肝寶貝解氣，他知道，沈涼川雖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連個稱呼都不屑給，但他心裏不可能不難過。

“你不想認我們就不認，我們過好我們自己的……”何謙頓了下，心“咚”地沉了沉，剛才沈涼川說……高三的假期？

他忽然意識到什麽：“高三結束的假期……是那天嗎？”

誤會他那天——讓他走的那一天？

……

沈涼川靜靜地看着他沒說話，何謙的眼圈瞬間就紅了，酸澀感從胸口直沖上來，讓他嗓子發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何謙想，自己都做了什麽。

夏天的夜晚天黑得晚，窗外遠傳隐隐約約傳來一陣蟬鳴聲，風聲，帶着未來得及下降的灼熱的溫度拂過樹葉，牙白的月光幽幽地探進來的時候，何謙眼睛發紅，猛地低頭吻上沈涼川的唇，打破了這不合時宜的安靜。

不溫柔，他狠狠地咬，像要把人吞進肚子裏，而沈涼川縱容他，在碰上來的瞬間就溫順地閉上了眼，藏住了那深深的眸色。

——他當時不介意這個人更心疼他。

80.

衣物接觸相蹭發出細微的動靜，安靜的房間裏淺淺的呻吟聲格外突出，伴随着唇舌在肌膚游走時發出羞恥的口水聲，濕噠噠的，空氣都越發灼熱起來。

床上兩個模糊的影子交疊在一起，身下的持續抽插的動作使得床輕微搖晃，淺色的毛毯長長的拖到地板上，一端被人緊緊揪在手心，随着同樣的律動抓緊然後又放松，在反複的折磨中變得皺褶，不堪地變了形。

黑暗中視線受到阻礙，其他的感官因此放大了數倍。何謙壓在沈涼川身上，開始是因為心疼和憤怒想要占有，真的進入以後，溫暖濕潤的緊致感纏繞上來，每一寸肌膚都成了致命的毒藥，像找到歸宿一樣，胸口忍不住發出深深的嘆息，差點失去了理智。

除了身下接納着自己身體一部分的沈涼川，恍惚間，何謙感覺整個腦袋裏陡然放空，再察覺不了其他的存在，黑暗中粗重的喘息聲在耳邊想起，甚至分不出是自己還是對方。

來不及思考，一句話剛過腦子就下意識就問了出來：“舒服嗎？”

“……”

他不說話還好，聽見他開口，沈涼川呼吸都停住了一樣，猛的咬住嘴唇，呻吟聲戛然而止。

哦，何謙才意識到，原來哮喘一樣呼吸的是他自己。

他突然停下動作，下身的性器盡數抽出，只留一個頭部難舍難分地與穴口緊密接觸，何謙緩了緩呼吸，幾近癡迷的看着身下的人，這個角度使沈涼川的半張臉剛好映在窗外探進來的月光之下，他的眼角因為強烈的快感而泛着紅色，額頭有一層薄汗，何謙擡手抹去，然後低頭含住他的耳垂細細舔舐，在他耳邊喃喃地問：“舒服嗎？”他突然變成一個耍賴的孩子，執着地想要唯一的答案，但又太焦急，等不及對方開口下身猛地撞了進去——

“啊……”毯子在沈涼川手機徹底變了形，他皺緊眉頭，似乎在忍耐什麽，然而體內的東西卻越發嚣張起來，橫沖直撞的朝那要命的地方撞上去，沈涼川仰頭承受着開口求饒：“輕…點……”

他的聲音被撞得破碎，藕斷絲連地拉扯着綿長的鼻音，白皙的脖頸仰頭是光滑的弧度……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太過太誘人，何謙低頭含住沈涼川的微凸的喉結，輕輕地用牙齒咬，然後舔着，身下是持續不斷的頂撞：“舒不舒服？跟我說說……”

“嗯？”與身下強烈的沖撞相反，他輕輕地在沈涼川脖子處吸吮，還不放棄要問，“舒服嗎？寶貝……”

“啊……”他話音剛落，不知是被哪個字眼刺激到了，沈涼川忽然發出一聲低呼，抵在何謙小腹上的陰莖跳動了下，乳白色的透明液體顫抖着射了出來，同時後穴猛的一陣收縮，何謙被吸得一顫，從下而上湧起股股酥麻，挺身頂到深處射了出來。

……

完事後在床上緩了幾分鐘，何謙從沈涼川身上撐起身，雙眼凝視着他的臉，手指伸進他後面探了一下，“難受嗎？”

想當初兩人第一次正經性愛過後，性經驗約等于無的何謙還羞臊了好兩天，轉眼間就神色如常了，這種親密事果然一回生二回熟。

沈涼川沒說話，一手搭在眼睛處，看不見表情，似乎還沒緩過來，何謙低頭小心又心疼地吻了吻沈涼川還紅豔的嘴唇，有些抱歉：“對不起，下次不這樣了。”

他剛說完沈涼川立刻睜開了眼，帶着高潮過後餘韻的眼淡淡地瞥向他，重複道：“對不起？”

何謙稍愣，溫柔地沖他笑了一下，鼻尖蹭上去：“不說了，以後都不說了……”

話音逐漸消失在嘴邊，他低頭重新吻了下去。

————————

81.

假期還剩下小半個月，何謙和沈涼川幾乎待在家裏，沈涼川的東西一點點往這邊搬，也就這麽默認着住了進來。

何謙對此樂見其成，他本來就有讓他搬進來的想法，只因為那天以後沈涼川大多時候待在家裏，态度也跟同居差不多，便也沒再刻意提出來。他們跟螞蟻搬家一樣，每天從沈涼川的新家搬一點東西過來，衣物生活用品還有其他，家裏的東西都變成了雙人份，沈涼川的存在在屋子随處可見，兩人一起入睡一起醒來，中午太陽當頭的時候懶懶地窩在沙發裏看劇，晚飯後太陽下山到公園散步，這樣的生活節奏倒樂得自在。

周末有興趣的時候會花大半天的時間來研究料理，不過沈涼川在這方面相當不開竅，無論什麽食物經過他的手最後都會變得慘不忍睹，何謙勉強吃下一口後會點點頭安慰他重在參與。雖然每次沈涼川看起來對結果都不甚在意，漫不經心的樣子，但後來何謙才發現他其實根本不認輸，他做出來的食物他自己不碰，但如果何謙沒有吃完，整個晚上沈涼川都會表現得興致缺缺，話也不想說了。然後在第二天、第三天都會在飯桌上看到那道菜——何謙有過連吃了一星期糖醋排骨的記錄，某天突然心靈福至醒悟過來，才結束了這番折磨。

不過要讓何謙老實說，雖然連做七天，但在沈涼川身上真的看不到一點進步，仍然讓他難以下咽——不過他當然不會這麽說。

倒是何謙因為陪他折騰廚藝進步了不少，還學會了不少餅幹和糕點的做法，有時候變着花樣做來哄哄沈涼川，效果立竿見影。幸好沒過多久沈涼川興趣也淡了，何謙便趁機承包了廚房，再也不敢随便讓他進了。

學校開學，何謙開始上班以後沈涼川也忙了起來，不知道忙什麽，經常外出不說，有時候晚上何謙到家了他還沒回。

在閑聊時沈涼川跟何謙提到過在國外大學的課程已經全部結束了，暫時不會回去，但這個“暫時”是多久，他沒問過，所以心裏一直暗自擔憂。

周五下午回到家，門廊的地方放着一雙陌生的鞋子，何謙愣了下，走進門才看見客廳裏和沈涼川說着話的人，是陸明知。

沈涼川坐在沙發上，陸明知坐在旁邊被抽了骨頭一樣，懶洋洋地靠在沈涼川身上，兩人面前是寫滿字的紙張和擺放淩亂的文件，何謙換鞋後走了過去，故意加重的腳步聲引起了沙發上兩人的注意，同時擡頭看向他，沈涼川打開手機時間，還沒到五點，“下班了？”

何謙輕飄飄地看了眼沈涼川肩上靠着的腦袋，點了點頭：“下午只有一堂課。”

沈涼川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把陸明知的頭推到一邊，簡單地給何謙介紹：“這是陸明知。”

陸明知沖何謙勾唇笑了下：“老師好啊。”他不是話多的人，也有分寸，有些事心裏明白就好，這兩個人的事他差不多都知道，但看破不說破。

“你好。”何謙點了點頭，沒多說，進卧室換好衣服出來後給他們拿了飲料和水果：“我去做飯，等會兒留下來一起吃飯。”說完進了廚房，把客廳留給他們說話。

因為有客人，何謙便多做了幾個菜，再加上刻意放慢了速度，一頓飯做完用了一個多小時，正好到飯點。

何謙走出廚房時陸明知剛好起身，看起來像是要告別，何謙走過去：“聊完了？”他看了眼陸明知：“飯做好了，留下來跟涼川一起吃？”

陸明知被他一副為自己孩子留同學吃飯的口吻逗樂了，回頭看了沈涼川一眼，那家夥看也不看他，無所謂他留不留，陸明知忽然有些好奇，他倒是要看看這麽別扭的兩個人怎麽個談戀愛發，于是聳聳肩：“沒問題啊，涼川不介意的話。”

……他都不介意，沈涼川介意什麽？何謙朝沈涼川看去，笑了笑：“怎麽會。”

陸明知明顯是知情人，加上關系有些尴尬，所以這種情況何謙難免有些不自然，相比起來陸明知就自在多了，飯間一點也不客氣，絲毫不把自己當客人。三個人話都不多，一頓飯吃下來也沒交流幾句，這樣的氛圍倒讓何謙莫名覺得輕松，和平時跟朋友吃飯沒什麽兩樣，于是也不覺得有什麽了。

何謙跟平時吃飯時一樣下意識地注意沈涼川，不時給他夾夾菜，又把他碗裏挑到一邊的夾過來，熟練得很。陸明知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兩人身上，心裏暗笑，要是何謙再這麽寵下去，沈涼川挑三揀四的毛病早晚得無法無天。

飯後何謙在廚房收拾，陸明知一頓便宜飯吃飽喝足，看着沈涼川“啧”了一聲，開始評頭論足：“難養。”

沈涼川眼都沒擡，不置可否。陸明知似笑非笑忽然說：“現在不怕他不要你了？”

聞言沈涼川挑了挑眉，總算擡頭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該走了。”

陸明知吧唧閉了嘴——怕是下次再沒機會過來了。

不過這位也是個樂于惹是生非的主，告別時何謙出來送他，沈涼川見何謙有出門便跟着站了起來，剛走到門口才走了兩步的陸明知突然回頭喊了他一聲：“哎涼川，你過幾天回學校？哪天啊，到時候我去送送你。”

陸明知說完愉快地轉身走了，沈涼川眯了眯眼，回頭時何謙正看着他，臉色不太好，“要回學校？沒聽你說過，什麽時候？”

“過去處理一些沒來得及帶回來的東西。”沈涼川抿了抿唇，蹙着眉眼神難得有些閃躲：“今晚要跟你說的，兩天後走。”

何謙沉默了，一言不發盯着他看了幾秒，轉身進了門。

82.

沈涼川跟在身後進了屋，關門聲響起的瞬間何謙就後悔剛才對他冷臉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一秒鐘，像按了開關似的，都還沒來得及仔細想，他就回身一把抱住了剛進來的沈涼川。

沈涼川應該沒想到他這個反應，愣了下之後立馬回抱住他，何謙埋頭在他側臉蹭了蹭，嘆了口氣聲音悶悶地傳出來：“完了。”

沈涼川臉色一下變了，眼裏甚至明顯閃過的慌張，蹙着眉側頭看他：“什麽完了？”

何謙先在他脖子裏深深地嗅了下，然後帶着點難以自拔的無奈，自暴自棄道：“我現在都舍不得生你氣了，怎麽辦？”

他不常說這樣的話，現在倒也不是随便說說，這是事實也是真的無奈的感嘆，但他也沒想改。

左右也是他的人了，寵着就寵着吧。

沈涼川沒回答，捧着他的臉就吻了上去，帶着點剛才緊張的氛圍，兩個人心裏都還沒完全平靜下來，這麽一吻上就越發激動了，從舔嘴唇到唇舌深入間隔不超過十秒，然後從門後一直吻到沙發上，分開時呼吸都粗重起來，沈涼川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一親吻眼尾那塊就是一片紅，看起來充滿了情欲，烏黑的眼眸像是含着淚，何謙俯在他身上，愛不釋手地用指尖在那裏輕輕撫摸着，說：“本來今晚要跟我說的？”他湊上去在沈涼川眼角親了下：“說吧。”

“我回來的時候還有些東西沒處理完，所以才要回去一趟，還有畢業典禮什麽的。”沈涼川溫順地躺着任何謙動作，在指尖劃過眼睫毛時閉了閉眼，“大概一星期吧，結束以後就再也不回去了。”

何謙聽完沉默了會，片刻後“嗯”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沈涼川睜開眼深深地朝他望過來，一臉認真地說：“可我一點也不想離開你。”

這句話讓何謙讓心裏放松了下來，但因為即将到來的短暫分離有些惆悵，不太甘心：“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何謙這段時間工作忙，沈涼川清楚這只是安慰的話，不過還是意外地挑了下眉：“不上班了啊？”他剛問完就笑了，聲音都帶着愉快，“行啊。”

何謙笑着嘆了口氣，罩住他的腦袋揉了揉，從沙發上起身：“機票訂了沒，什麽時候？”

“後天上午。”

何謙點點頭：“到時候我送你。”

沈涼川在浴室洗澡的時候何謙查了下那邊的天氣以後開始給他收拾行李，只去幾天需要的東西不多，一個小箱子就夠了，不過坐在地上收拾衣物的時候何謙還是控制不住煩躁的情緒，他也知道自己可能對這事有些敏感了，但光是想到“沈涼川又要走”這句話，他就不太受不了。

還真是年紀大了。何謙心裏暗自苦笑。

因為後天上午的飛機，明晚得睡好，所以今晚得抓緊時間。沈涼川從浴室走到何謙身後就扒了身上的浴袍，粘上去開始脫何謙的衣服，何謙也化難過為力量，瞬間把沈涼川抱到床上，三加五除二擡手把剩下的衣服剝了就壓上去，從額頭一路吻下去，仔細又深情，所到之處淺淺的吻痕留了一路，然後來到小腹，他是第一次這麽做，心裏卻莫名湧起一種滿足的感覺，他在小孩大腿根內側輕輕咬了一口，在留下的牙印上舔了一下，然後在聽到一聲低低的哼聲時張嘴含住了對方。

......

一場情事一直到深夜才結束，最後沈涼川閉着眼趴在何謙身上沉沉睡了過去，何謙在他太陽穴的位置吻了一下，在黑暗中自言自語地說：“要早點回來啊。”

隔天一早，何謙早早就醒了，盯着沈涼川睡夢中的臉入迷地看，再去看時間的時候發現都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忍不住笑了。

早餐還沒做好沈涼川就醒了過來，套着睡衣還迷迷糊糊的就到廚房來找人，從身後抱住何謙後又把眼睛閉上了。

何謙笑了下，慢悠悠地早餐做完，然後直接把人抱起來進浴室，跟伺候小孩一樣親手給他刷牙洗臉。

吃完晚飯出發去機場，過安檢時何謙沒忍住抱了抱他沈涼川，在他耳邊說：“我在家等你。”

83.

雖然之前說一星期，但實際沈涼川這一趟去了半個月。何謙本來打算在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加加班，把一些後期的工作提前完成了，反正回家家裏也沒人。不過後來發現根本不行，突然變成了初次戀愛的小年輕，還是異地戀，不在上班時間想着戀人就不錯了。

每天下班後就按時回家，把要做的一切都處理好後就開始等着跟沈涼川視頻，隔着好幾個小時的時差，通過屏幕跨越無法到達的距離，傳達對對方的想念。

好不容易一個星期過去時知道沈涼川說還要過一段時間才回時何謙沖動之下差點立馬就要定機票飛過去了，但他也是真的走不開，後來好些學生都私下來問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何謙才知道自己看起來狀态很差。

好在通過每天視頻緩解了不少，連何謙這樣在性事方面比較傳統的人在電話裏都主動地跟沈涼川玩起了花樣，不知是不是受他情緒感染，每次視屏到最後沈涼川都忍不住撒嬌，委委屈屈地一直小聲喊他的名字，把何謙叫得又是心軟又是心疼。

沈涼川回來這天何謙特意請了假去接他，飛機晚點了兩小時，接到人時已經是晚上了，沈涼川上車後第一秒就撲了過來，何謙也立馬摟住他，急切地交換一個吻才開車回家。

“我好想你。”沈涼川進門後重新抱住何謙。

“我知道，”何謙在他額頭親了一下，“我也想你。”

天氣漸涼，從學校回來後沈涼川開始忙了起來，何謙問有什麽打算，他只說沒想好，随便玩玩而已，但何謙看得出他其實很認真地在對待。何謙也不再向以前那樣一頭紮進工作裏，整天東跑西跑地不歸家，每天按時下班後回家給沈涼川做飯，然後安靜地陪着他，哪怕一句話也不說心裏也是喜歡的。老教授那邊的忙他也推了不少，他不掩飾所以學生們都紛紛打探他是不是戀愛了，何謙便大方點頭承認。

十一月底的時候羅靜漪生了孩子，是個女孩，何謙帶着沈涼川到醫院看望了一次，買了好多補品送過去。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沈涼川突然問他喜不喜歡孩子，何謙眼裏滿笑意地看着他：“喜歡啊，怎麽不喜歡。”

他意有所指，不過沈涼川沒聽出來，垂下眼睛情緒變得有些低落：“那你想要小孩嗎？”

這時何謙沒忍住笑了出來，手不老實地從對方的衣服裏伸了進去，眼裏滿滿都是溫柔的愛意：“我有了啊。”

“什麽？”沈涼川擡頭看他。

何謙低頭含住他的唇瓣，話音在唇齒之間：“你不就是。”

幾天後是B大一年一度的校慶，全校停課一天，白天有各種各樣的活動，晚上全體師生在中心禮堂觀看晚會。

晚上何謙把沈涼川一起帶了過來，兩個帥哥走在校園裏很是顯眼，沈涼川對陌生人習慣保持距離，雖然禮貌但态度很疏離，盡管這樣，他們坐下後好多認識何謙的女學生還是大膽地湊到他們這邊來，借着跟何謙說話有意無意的的跟沈涼川搭話，但沈涼川全程面無表情，到後面湊過來的人多了直接把外套拉鏈拉到頂，遮住了半張臉，看也不看人了。

何謙對他的态度很滿意，但心裏也有些吃醋，趁着下一個節目還沒開始，全場暗下來的幾秒鐘拉着沈涼川從旁邊的側門逃了出去。

“那麽多女生來跟你說話，好煩啊。”出來後沈涼川便小聲的抱怨。

何謙只笑了笑，沒點明她們的真正的目标其實是誰。

這個時間學生大多都在禮堂裏，沿着小路往前走，校園裏幾乎看不見什麽人。道路兩側的樹上都挂上了紅燈籠，橘黃色的燈光安靜地灑在黑夜裏，被風吹散了，周圍都亮了起來。

這是十二月的夜晚，何謙牽着沈涼川的手一起放到大衣的口袋裏，銀杏葉随風溫柔地飄落到腳邊，“冷嗎？”何謙說。

沈涼川搖了搖頭。

他們走在這個故事開始的地方，或許怕驚了這樣的夜，兩人都沒有開口。不知不覺走到了南側的大門，沈涼川忽然停住了腳步，擡頭望向不遠處的大樓，是學生寝室，何謙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一眼就看見了被樹影遮了部分的窗口，亮着燈，是以前何謙還是學生時住過的寝室。靜靜看了一會兒之後，何謙捏了捏沈涼川的手心：“回去吧。”

“你現在就來見我好不好？”沈涼川忽然說——那年的雪夜，他也是站在這個路燈下的位置對電話裏的何謙這麽說的。

“……”何謙愣了下，直到沈涼川看過來的瞬間才了然，他把口袋裏交握着兩只手取出來湊到嘴邊，在沈涼川的手背上吻了一下：“以後你想見我的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

84.

跨年這天下了冬天的第一場雪，下班後何謙告別同事往外走，剛走出辦公室王世磊就打電話過來問他下班了沒，沒等何謙回答又說下班了就趕緊過去然後匆匆挂了電話，今天他們家為新出生的女兒辦滿月酒席，請了不少親戚朋友吃飯，估計挺忙的。

何謙走到校門口時沈涼川的車已經停在馬路對面了，他走過去敲了敲車窗然後才坐上副駕，“我來開？”

沈涼川把溫度調高了些，說：“不用。”

半小時後才到達目的的酒店，王世磊看見他們便迎了上來，目光在沈涼川身上停了兩秒，笑着說了聲感謝。何謙之前想了好久也沒決定買什麽禮物好，于是幹脆聽了沈涼川的包了個大紅包，遞過去時王世磊把他拉到旁邊，小聲提醒他大學時好多同學今天都到場了。王世磊是怕他帶着沈涼川怕人看出來他們的關系，何謙聽懂了，雖然沒怎麽放在心上卻也沒說什麽，只笑了笑說：“沒事。”

走進去後果然看到了好多熟悉的臉，王世磊結婚那天葉鋒來不了，今天他到了，當年寝室的四個人在畢業後終于聚齊了一次，何謙帶着沈涼川到那桌坐下就被他們囔着喝酒，幾杯酒下肚才開始寒暄，何謙簡單的介紹了下沈涼川，說一個朋友，雖然沈涼川比他們小幾歲，但桌人都沒往其他方面想，葉鋒顯然忘了當年見過沈涼川，聽到是何謙的朋友還大大咧咧地問沈沈涼川他現在有沒有交女朋友，引來一通起哄。

倒是周浩意味深長地看了他們好幾次，雖然何謙沒說過，但知道他是知情人，兩人碰杯時何謙遞給他一個眼神，周浩了然地點頭，然後看着他們笑了，何謙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為他高興。

沈涼川全程坐在何謙旁邊沒怎麽說話，他沒喝酒因為等下回家要開車，不過他也沒閑着，時不時不動聲色地把何謙面前的酒和白開水調包，何謙每次喝到沒味道的水都忍不住想笑，然後伸手在桌子底下去捏捏他的腿。

飯吃到一半之後就都是喝酒了，何謙怕沈涼川無聊沒想待太久，王世磊夫妻過來敬酒後何謙跟他打了聲招呼，王世磊也沒讓他為難，擺擺手幹脆的放了人。

何謙說了聲去衛生間，讓他過一會兒跟着他。

何謙在衛生間門口等了兩分鐘看到沈涼川朝這邊走過來，于是讓他在門口等着轉身進了衛生間，等他上完廁所從隔間出來，擡頭就看見對着他抽煙的周浩，何謙差點被他吓了一跳，笑着罵了一句：“什麽毛病。”

周浩也笑了笑，跟在他身後慢悠悠地抽煙，安靜的空間裏只有水龍頭沖水的聲音，何謙洗完手抽紙把手擦幹，周浩忽然喊了他一聲，“謙兒，”何謙擡頭，從鏡子裏看向他，隔着灰白的煙霧看不清表情，“如果不是我你們會不會早就在一起了？”

何謙頓了下，轉身面對他，皺着眉：“誰給你的臉啊，過于自戀了啊。”他說完看周浩還一臉意味不明的苦笑，頓時有些生氣，忍了忍耐着性子問：“怎麽這麽想？”

“我也不知道。”何謙吸了口煙又吐出來，然後笑了笑：“看着老王抱着孩子過來的時候，再看到你們，這麽多年轉眼就過去了，當年那小孩來找你的樣子我都還記得呢。然後很突然的——突然就冒出來這種想法。”周浩頓了下：“畢竟當年我還給你介紹了那麽個女的……我靠……”

沒等他說完，何謙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沒好氣道：“這跟你有什麽關系，在這發什麽瘋？”

周浩看着他沒說話，何謙松手退後一步，認真地看着他說：“跟你沒關系，真的，我自己都是不久前才醒悟過來的，這是我跟他的事，跟誰都無關。”何謙嘆了口氣，說：“當年憑你跟我說那兩句話影響不到什麽，你看得清提醒我我很感謝，再說介紹人這事，你不也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嗎？”

沉默一會兒，何謙拍了拍他的肩，“人還在外面等着我呢，先走了啊，下次有空再聚。”

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