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你還要我嗎

第9章

何謙其實猜到沈涼川應該是病了，但肯定沒有陸明知說的這麽誇張，也就沒管随它去了。

又過了兩天，上課時依然不見沈涼川來，何謙開始有些猶豫——莫非他真的病得很重？

今天恰好在食堂的時候碰到了一班的班主任，何謙便想着問一句。

“哎是何老師啊，這有位置！”班主任是個女老師，将近四十歲了看着還是一副精明的樣子，看到何謙走近忙招呼他過來坐了下來。

“何老師帶我們班還順利吧？那幫學生有時候挺不聽話的。”話是這麽說，可這語氣和一臉欣慰的笑容不難看出她很喜愛一班這群學生。

何謙跟着笑了笑，解釋道：“沒有，他們都還挺乖的，也很聰明，都不用我費心。”

班主任笑得開心，一邊吃着一邊和何謙說了許多班級的趣事，說到後面不等何謙主動提起，就說到：“哎對了，沈涼川最近請假了，我都忘了跟其他老師說一聲。”

“他是好幾天沒來了，”何謙頓了頓，問：“怎麽了？是生病了嗎？”

“嗯。”班主任應了一聲又解釋道：“說是發燒了，是他外婆打電話來的，沒多說，好像病得挺嚴重的。”

班主任說着笑容淡了些：“沈涼川這孩子看着雖然性子冷了些，可骨子裏确實個乖孩子——我還想着找個時間去看看他來着，就是這幾天事多耽誤了。”

“嗯，”何謙也應了一聲，擡頭時笑了笑說：“不如我去吧？我下午正好沒什麽事，可以去看看他。”

班主任沒想到何謙會提出來去看生病的學生，欣喜地看着他立刻應了下來：“好好好，何老師真是有心了，謝謝你。那我等會兒給你發個地址？”

“好的。”

沈涼川喝了兩天中藥好了一些，但身體不太提得起力氣，看起來還是有些虛弱。

中午喝了藥以後便一覺睡到了下午，沈涼川看了一眼時間——崇德已經放學了，便拿了手機給陸明知打電話。

陸明知知道他打電話的來意，喂了一聲便打趣地說：“何老師上午來上了一節課，下午沒來，尚未發現潛在情敵…安心了吧？”

沈涼川：“他下午出門沒？”

陸明知無奈地嘆了口氣：“不知道，我也不能守着他吧，”想了想還是沒忍住給他透了個底：“如果哥魅力夠大的話，搞不好還能給你個驚喜。”

沈涼川沒聽懂他在說什麽，皺了皺眉問：“什麽？” 剛問完就聽見門外傳來敲門聲：“少爺，你們老師來看你了。”

陸明知的低低地笑聲從手機裏傳來：“看吧，來了！”

沈涼川愣了愣，過了好一會兒眼睛都亮了起來，立刻從沙發上起身打開了門就看見何謙站在門口。傭人對兩人點頭笑了笑便下樓去了。

沈涼川房間裏窗簾掩着，暗暗的，只有一點光從縫隙裏照進來。何謙放下果籃後随手拉開了，黃昏裏暖暖地陽光一下湧進來照亮了屋子，何謙回頭看了看還站在門邊的沈涼川——沈涼川臉色還有些蒼白，眼睛卻亮亮地盯着何謙看，穿着一身長袖長褲棉質睡衣，頭發被壓得有些亂，看起來軟軟的樣子，饒是何謙見過了他那冰冷陰沉的一面，也忍不住承認他這種時候總是很乖的，也很可愛。

應該很好抱吧……

何謙盯着他看了一會：“不是病了？還站着做…又不穿鞋。”掃到對方光着的腳，說了一句又把沙發邊的拖鞋提起來放到他腳邊。

沈涼川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在何謙起身的時候猛地抱住了他。何謙的手在他身後頓了頓後放了下來，沒推開也沒回抱他。

感受到了何謙的妥協，沈涼川埋頭在他脖子裏讨好地蹭了蹭。直到門外又想起敲門聲後，何謙才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放開，沈涼川便乖乖地撒了手。

待傭人放了一杯現榨果汁和一杯牛奶在桌上又退了出去後，沈涼川穿上拖鞋才笑着說：“老師來看我了。”說的肯定句，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跟何謙說的。

何謙嗯了一聲，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解釋道：“代你們班主任來的。”

沈涼川臉上笑意得更深了，卻也只笑着噢了一聲，十分地乖巧。

何謙讓沈涼川躺回床上，自己走到床邊的椅子坐了下來，看着他問：“怎麽生病了？”

“睡覺的時候着涼發燒了，”沈涼川答道，說着把手從被子裏拿出來擡到他面前：“還受傷了。”

何謙疑惑地嗯了一聲，就見他撩起袖子露出被綁帶包着的手臂。

何謙皺了皺眉：“怎麽弄的？”

沈涼川眼都不眨就道：“摔倒的時候劃傷了。”說着又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哦了一聲：“該換藥了，老師可以幫我嗎？”沒等何謙答應就徑直拆了繃帶。

何謙：“……”

這人撒嬌和得寸進尺的功夫倒是越發爐火純青了。

手上的傷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傷口愈合長出紅嫩的新肉，醫生給他開了藥，為了不留疤必須每日都擦。

何謙看了眼傷口便皺了皺眉，擡頭掃了他：“劃的？”

看他面色不悅，沈涼川立即改口道：“嗯，被別人用玻璃劃的。”

何謙：“……”

“為什麽會被別人用玻璃劃？”何謙嘆了口氣，從旁邊的箱子裏取出藥，一手握着他的手腕一手拿棉簽沾了藥，輕輕地往他的傷口抹去。

沈涼川看着他：“秦清雲過生日那天，有人來挑事，打架的時候被劃到了。”又說：“不是我先惹事。”

何謙沒說話，抹好藥後低頭對着傷口吹了吹，等藥完全吸收了又拿了繃帶幫他重新綁上。

剛弄好就聽到兩聲敲門聲，沈涼川的外婆推門走了進來。

“這位就是何老師吧？”徐老太太慈祥地笑了笑，對和何謙說：“真是勞煩老師了，還來看涼川。”

“應該的，”何謙站起來，解釋說：“他們班主任事多，抽不出時間，所以我代她來看看。”

“真是謝謝老師們的照顧了，”徐老太太又看了看沈涼川，又說：“在學校希望老師多費心了。”

何謙笑着點了點頭，徐老太太要留他吃飯，他連忙說等一下還約了人拒絕了，百般推辭徐老太太才作罷，下樓時又讓人送了沈涼川的飯菜進來。

“老師要走了嗎？”沈涼川問。

何謙點了點頭：“嗯，你們班的卷子還沒改完呢。”

沈涼川立刻勾唇戲谑地看着他：“不是約了人？”

何謙看了他一眼沒回答，手指在膝蓋上點了點之後起身：“我走了。”

剛轉身就聽見沈涼川在背後說：“我錯了。”

何謙挑了挑眉，回頭看他。

沈涼川苦笑了一下，說：“你走了我就知道是我做錯了……”

何謙看着他沒說話。

他又說： “不是裝的，我很喜歡老師，不圖什…如果老師能喜歡我就更好了。”

何謙還是沒說話。

見他沉默，沈涼川有些焦急地起身拉了拉他的手指：“你以前說過不管我做了什麽，我認錯你就會原諒我的…”

沈涼川抿了抿嘴：“…所以你會原諒我吧？”

何謙輕輕地嘆了口氣，擡手揉了揉他一頭軟發，好一會兒才低聲應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