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蘇栾上門
第四十六章 蘇栾上門
孫子柏在侯府給寧一劍安排了住處, 按照隐士高人們喜愛的配置,在清幽處,清淨又不失雅致, 伺候的人也都是精挑細選的,孫子柏對他的要求極低, 只要能在關鍵時候救命就行,其他随意, 平時拿他當祖宗供着也行。
寧一劍帶來的真相對孫子柏的沖擊其實并不小, 只是比起孫宏他們孫子柏好像能更坦然的接受而已。
兩人的情緒還沒憋回去, 在孫子柏院裏沒尋到人的冷美人倒是摸到了這裏,他在鳳凰山吃了一天, 撐得自己飛回來睡了半晌, 這時候剛剛醒來。
冷美人也是個神出鬼沒的, 不過因為他輕功極好, 孫子柏也沒有太擔心他,因為很清楚這貨出去是做什麽, 十有八九都是去找吃的。
他就像是那鼻子靈敏的貓兒, 是聞着孫子柏的味兒來的, 在看到寧一劍那滿頭的白發時冷美人明顯怔了怔。
寧一劍渾身自帶煞氣,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他, 更何況他還冷冰冰的, 脾氣古怪, 樣貌也古怪, 一頭白發不說, 還帶着一把又大又長的劍, 總之一看就不是個正常人。
卻不想冷美人怔過之後竟然驚奇的朝他跑了過去,然後就不怕死的盯着他的頭發看來看去, 雙眼發光。
這還是冷美人除了美食之外第二感興趣的東西呢。
冷美人好奇的上看下看,近看遠看,然後又湊近鼻子去聞了聞,聞着聞着還上手了,這一幕倒是把孫子柏這個膽大的都吓了一跳。
以為自己就算是夠不要命的了,卻不想還有個比他更不要命的。
“白色的頭發哎,怎麽會是白色的呢,也太好看了吧!”冷美人雙眼發光的盯着手中的頭發,仿佛一點都感覺不到寧一劍身上可怕氣息,也完全不在意他的怪異,他對手中的白色長發愛不釋手,都快趕上大豬蹄子了。
“這是怎麽做到的呢?大叔你可以教教我嗎?”
冷美人雙眼發光的盯着寧一劍的眼睛,他彎着腰湊到他面前,一雙漂亮的眼睛裏幹淨到看不出任何雜質,如此純粹的一雙眼睛倒是把寧一劍都整不會了。
他望着眼前的小傻子好半晌才道,“教不了。”
“為什麽?”
冷美人很是遺憾,眼裏的光都暗淡了幾分。
“我不會。”
孫子柏:……
這個回答,還真沒什麽毛病,不過冷美人沒有血濺當場孫子柏還是松了一口氣。
寧一劍倒是又看了一眼孫子柏才幽幽道。
“這個傻子,跟你很配。”
“什麽意思?”
孫子柏懵了一下。
“他百毒不侵。”
“嗯森*晚*整*理?如此了得?”
寧一劍怪異的看了孫子柏一眼,這才繼續道:“沒看錯的話,應該是毒藥喂大的,他渾身上下都是毒,血液,骨髓,肌膚,甚至身上的每一根毛發,都有毒。”
孫子柏:……
主仆三人齊齊後退了三步是怎麽回事。
冷美人:?幹什麽?
吃毒藥長大的?雖然先前孫子柏就料定冷美人背後一定有故事,可這是什麽離奇經歷,什麽人會狠心的給一個孩子喂毒,他到底經受了多少折磨才長那麽大的?所以他這腦子難道就是被毒藥毒傻的嗎?
看來,他上一世也不算命硬啊,這不還有個比他命更硬更難殺的嗎?
胡岸孫宏則是對這個傻兮兮只知道吃的冷美人生出了同情,冷美人不懂這些人在說些什麽,他看到孫子柏總算是想起他來找他們的目的了,他當着幾人的面掏啊掏,從懷裏掏出來一個還挺大的包裹,不等打開一股濃郁的香味已經從裏面冒了出來。
冷美人很是大方的将兩塊花生酥塞到孫宏手裏,然後看他臉上哭唧唧的還挂着淚,額頭上也有血,于是想了想又給他塞了一塊,接着他又掏出兩塊塞到胡岸手中。
胡岸不善言辭,腦中又都是世子中蠱的事,一時間呆呆的不知作何反應,冷美人幹脆咬了咬牙又掏出一塊塞給他,現在行了吧,一樣多了。
冷美人也不知道在這包裹裏放了多少塊花生酥,掏吧掏吧又掏出來三塊,想是為了公平起見,他将三塊快速塞到白發大叔的手中,但是!在轉身的一瞬間他後悔了,這大叔他又不熟,憑什麽給他三塊呢?
于是冷美人又折回去,從他手中拿回了兩塊,對上大叔戲谑的眼神,嗯……算了算了,拿一塊,初次見面給兩塊夠意思了。
冷美人迅速将拿回來那一塊塞到了嘴裏,想搶也沒機會了。
被忽視了的孫子柏表示很傷心,明明免費供他吃喝住的是自己哎,卻不想在冷美人心裏連個初次見面的煞神都不如?
卻見冷美人提起桌上的包裹,竟是将剩下的所有花生酥都塞到了孫子柏手中,“世子哥哥,這些都是你的嘿嘿嘿。”
冷美人像個傻子一樣嘿嘿一笑,口中花生酥的香味頓時直沖孫子柏的面門,不過很好,他果然才是不一樣的那一個。
“美人真乖,沒白疼你。”
“嘿嘿。”
孫宏和胡岸眼神悲戚,滿嘴的苦澀,這兩人倒是還笑得出來。
不過孫子柏沒傻笑多久就悲劇了,主仆三人連帶一個傻子很快就被寧一劍攆了出來,三人只好灰溜溜離開。
孫子柏望着逐漸爬上樹梢的月亮,心裏嘆了口氣,原本以為他有足夠的時間呢,卻不想他是個短命的,所以啊,他似乎得快些才行。
而同一時間的蘇瑾言心緒也很不佳,他前腳剛到蘇栾就追了上來,這一次避無可避。
“三哥!今日之事絕不簡單,是陰謀,一定是他們三家針對蘇家的陰謀。”
蘇栾面色陰沉,顯然今天被氣得不輕,他身邊蘇葉珈亦步亦趨的跟着,只是看起來臉色有些白,小心翼翼的像是被訓斥過的樣子。
小乙和巴淳冷着臉一人守在一邊,蘇瑾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底毫不掩飾的譏諷讓蘇栾不自覺握緊了拳頭,“三哥,我想跟你談談。”
好在這一次蘇瑾言雖然沒有開口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直到進入堂屋蘇栾終于再也按捺不住,他顯得很是急切。
“三哥,今日之事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為何會跟那小世子在一起?你們是如何認識的?那白發男人又是什麽人?你認識嗎?”
蘇瑾言嗤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質問,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蘇栾。
“蘇栾,你是什麽東西你問我?”
“你!”如此輕蔑的語氣,瞬間讓蘇栾夢回五年前,蘇栾只覺得一只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嚨,讓他一下子堵了一口氣,難受得他一瞬間漲紅了臉,“蘇瑾言,你以為你還是蘇家那個人人仰望的蘇三公子嗎?”
“你憑什麽還敢用這種口吻跟我說話?你看看你現在這幅狼狽醜陋的樣子,雙腿都廢了,你就是個廢人,看看你身邊還有幾個人,你就是個喪家之犬,離了蘇家你……”
“閉嘴!”
巴淳不知道什麽時候沖到了他面前,一把就扣住了他的喉嚨,将他從椅子上提了起來。
蘇栾頓時呼吸困難,面色肉眼可見的變白,身邊幾個護衛慌忙沖上來卻不敢上前,小乙也是将短驽拉滿對準了蘇栾,仿佛随時會放出短箭要了他的命。
一股瀕臨死亡的恐懼瞬間将蘇栾包圍,他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眼球都快掉出來了,是了,蘇瑾言身邊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以前在蘇家的時候就不把他放在眼裏,更何況現在。
“大膽,快放開四公子!”
蘇葉珈吓壞了,兩邊護衛劍拔弩張,他慌忙沖向蘇瑾言,“三哥哥,你……你放過四哥吧,他不是有意的,他就是今天被人誤會慌了神才這樣的,三哥哥……”
蘇瑾言淡漠的眼底終究閃過一絲諷刺,他看着眼前長高了的蘇葉珈,終究不是那個跟在他屁股後面的跟屁蟲了,也不再是那個聽不得他半點不好的小跟班了,曾經他因為蕭家一個那廢物說自己一句不好就能跟其打得頭破血流的畫面似乎還歷歷在目,那時候的蘇葉珈好像才五歲,差點沒把蕭家比他大四歲的廢物耳朵都咬下來。
現在,他卻在為蘇栾求他。
“三哥唔……”
蘇栾已經在翻白眼了。
“巴淳,可以了。”
蘇瑾言一開口,蘇栾就癱軟在椅子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脖子上清晰的指印就是最直接的警告。
“再敢說我家公子一個不字,扭斷你的脖子。”
蘇栾的護衛不少,可這裏畢竟是蘇瑾言的地盤,況且這兩個惡奴一如既往的不好對付,蘇栾最終也只能忍下這口惡氣,好在他向來能屈能伸。
“三哥,剛剛是我出言不遜了。”一開口發現嗓子都要冒煙了,蘇栾暗暗壓着恨意。
蘇瑾言冷笑,“現在能好好說話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賤,明知道不占優勢可非要吃些苦頭才肯認清現實。”
不得不說,小乙有的時候嘴巴也挺毒的。
蘇栾咬了咬牙,只能将憤怒和不甘咽回肚子裏去,“不知道三哥對今天的事怎麽看?”
蘇瑾言實在覺得這人可笑,“與我何幹?”
蘇栾一忍再忍,“三哥,白子玉他們都是有備而來,他們想做什麽用腳指頭都能想明白,三哥那麽聰明不會不知道,今日的刺殺明顯就是刻意栽贓,你看蕭啓敖幾人,他們那副落井下石的嘴臉,我很難不懷疑他們是故意的,他們設好了局要将蘇家拉下水,徹底攪亂西南,攪亂整個局勢。”
蘇栾說的急切,可蘇瑾言始終神色淡淡。
“你也說了,是蘇家。”
“蘇家是蘇家,蘇家早在五年前就再無蘇瑾言,所以蘇家跟我有什麽關系?”蘇瑾言神情淡漠。
“蘇栾,我現在相信你是被吓得神志不清了。”
蘇栾沒想到蘇瑾言竟會這麽絕情,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并不清楚,只知道蘇瑾言是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二叔大發雷霆要将蘇瑾言逐出蘇家,可蘇瑾言在蘇家地位超群,他的優秀即便是放在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個,所以當時整個蘇家都被驚動了,各種族老長輩們趕了過去,但最後全都唉聲嘆氣的回來,至此蘇家再無蘇瑾言,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們閉口不言,蘇瑾言從此成為蘇家禁忌。
蘇瑾言銷聲匿跡之後,蘇駱沉成了二叔唯一的嫡子,他是二叔家的二公子,也是蘇家嫡脈的五公子。
當然,蘇駱沉從始至終都是二叔心尖上的孩子,只是原先的蘇瑾言光芒太甚,以至于很多人忽略了他的存在,于是這幾年他逐漸嶄露頭角,眼看如今的趨勢,下一任蘇家家主非他莫屬。
蘇栾跟蘇駱沉走得很近,所以他知道這些年蘇駱沉一直在找蘇瑾言,并且從未停止過對他的追殺,他們是同樣的人啊,所以他很理解蘇駱沉對蘇瑾言的趕盡殺絕。
原本這一次蘇家根本不該出場的,卻也在蘇駱沉的提議下,他來到了這裏,但他發誓蘇家只是不想讓其他三家任何一家獲得西南的支持,他從頭至尾都沒有殺孫子柏的計劃。
“再怎麽說你也姓蘇。”蘇栾咬牙。
“姓蘇的人多了去。”
“可是在世人看來你就是蘇家之人,難道三哥就不怕那小世子懷疑此事跟你有關嗎?”
蘇瑾言想到那個說要給他當輪椅的人,神色有些古怪,“他不會。”
蘇栾一噎,他現在着實有些急,那三人故意針對他,相信很快蘇州府和都尉府也會很快盯上他,最麻煩的是此事若傳回京城,只怕到時候蘇家會因此而陷入非議,到時候什麽真的假的根本就不重要,這才是蘇栾擔心的。
"三哥……"
“蘇栾,短短五年而已,難道現在蘇家當家做主的已經是他蘇駱沉了嗎?”
“什麽?”蘇栾還有點沒轉過彎。
蘇瑾言卻譏諷道,“難道你真的以為他讓你來蘇城,只是簡單的惡心惡心我,再給他們三家增添點麻煩,這麽簡單嗎?”
蘇栾微怔,“你什麽意思?”
蘇瑾言卻不想再多說什麽,“想知道你可以回去問他。”
蘇瑾言明顯是打趣,別說現在這件事還沒查清楚之前蘇栾根本走不了,就算他回去,傻子才跑去問吧?
蘇栾還想說什麽,蘇瑾言卻直接不耐煩的下了逐客令。
“四公子請回吧,你現在可是最大嫌疑人,你我不宜私下見面的,我不想讓世子誤會什麽。”
“蘇瑾言!你不要不知好歹,你現在的結局是你咎由自取,蘇家不欠你什麽,還有那什麽狗屁世子,難道你已經自甘堕落到這樣的地步了嗎?”
誰不知道那是個色胚啊,那厮眼睛都黏在蘇瑾言身上了今日人盡皆知,以前多清高的蘇瑾言啊,王公貴族為了他發瘋他都不會多看一眼,現在竟然堕落到跟一個廢物世子待在一起,簡直可笑。
蘇瑾言皺眉,小乙又擡起了短弩,巴淳也在撸袖子。
“狗屁世子嗎?”蘇瑾言嘴角帶上了笑意,“這些話我會如實轉告的。”
蘇栾瞠目:“蘇瑾言你腦子也壞掉了嗎?”
“丢出去。”
蘇瑾言直接開口,已然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以後更沒有。
“蘇瑾言!”
蘇栾大怒,可巴淳帶着幾個護衛已經圍上來,蘇栾只能在護衛的保護下急忙撤退,否則這些惡奴是真會把他扔牆外面去。
“你會後悔的,沒有蘇家你什麽都不是,更何況你現在還是個殘廢唔……”
蘇栾話沒說完,小乙已經一箭射了過去,剛好擦着蘇栾的臉頰,差點沒把他當場吓尿。
“好,很好,你們給我等着!”
“滾!有多遠滾多遠!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乙一邊追一邊罵,很快就将人攆了出去。
蘇葉珈一步三回頭的跟着。
“三哥哥……”
“你也走,蘇家已經沒有什麽三公子了,我家公子也不是你三哥哥,”小乙攆走了蘇栾,黑着臉看着要哭不哭的蘇葉珈,“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說真的,比起蘇栾,小乙覺得這位才更讨厭,以前公子那麽護着他,中毒昏迷痛不欲生的時候都還想着帶他一起離開,怕他沒有人護着會被欺負,這位倒好,猶豫不決的還舍不得那惡心之地了,真真被他惡心到了。
剛剛蘇四用那麽難聽的話說公子,他竟還為蘇四說話?這可是公子護着長大的孩子啊,小乙想想都替公子心寒。
“小乙……”
蘇葉珈還是委屈巴巴的,他跟小乙差不多大小,以前關系就很好,可是現在。
“你走不走?”
小乙直接将短弩對準了他,蘇葉珈面色一白,最終還是咬着牙跑了。
小乙卻更生氣了,“呸,白眼狼!蘇家一個個的都是白眼狼!”
蘇瑾言失笑,“好了,我都餓了。”
小乙這才趕緊安排,但飯後還是猶猶豫豫,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
“有什麽事就說吧。”
“公子,”小乙終于鼓足勇氣,“那色胚世子到底找你做什麽啊,今天他還那般……那般,哼無禮,登徒子,我看他就是見色起意對公子圖謀不軌,公子你千萬別被他的外表給騙了,我瞧着他就不是個好人。”
一旁的巴淳雖然沒說話,但也是這麽認為的,而且蘇瑾言差不多是他看着長大的,他因此瞧着那小世子格外不順眼,上次那小世子對公子動手動腳的時候他重傷昏迷了,事後知道此事他就後悔得要死,恨不得捶死沒用的自己,可這一次他明明好端端的,卻也只能眼睜睜看那厮對他家公子動手動腳。
巴淳現在想起那會兒的場景還是氣得肝疼,“公子,實在不行讓我去殺了他。”
別的不說,先剁掉他那雙手。
蘇瑾言哭笑不得,“你們這是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把我怎麽着了。”
“公子!”
小乙心疼得直跺腳,“是不是那色胚世子威脅你啊,你可不能妥協,我們這麽艱難都熬過來了,可不能栽在一個色胚世子手裏,大不了小乙跟他拼命。”
蘇瑾言安撫的笑了笑,“你們跟了我那麽久還不了解我嗎?我怎會如此委屈自己。”
小乙和巴淳卻不信,公子為了他們這些年受的委屈還少嗎?甚至要不是他們這幫人,公子現在說不定早就……
“反正公子以後不能離那個色胚那麽近,就算有事相談那也得帶上小乙。”
“還有我。”巴淳跟腔。
蘇瑾言終于正色,“巴淳小乙,我有分寸,你們該知道的,就算是為了你們我也不該讓自己陷入險境。”
“至于世子,你們都誤會了。”
全天下都誤會他了。
事實上,他雖然答應了孫子柏的邀約,可他并不清楚孫子柏究竟會怎麽做。
教訓世家,終結亂世,這談何容易啊?
世家發展壯大已經百年,底蘊雄厚,牽一發而動全身,如今更是權勢滔天,盤根錯節遍布大堯的方方面面,四大世家沒有一個是好惹的,更何況是全部。
而且,世家之間雖然鬥得你死我活,誰也見不得誰好的樣子,可一旦針對世家的敵對出現,他們必然第一時間抱團一致對外,而世家一旦團結起來想想就很恐怖,即便是皇室也遠遠不能比拟,更何況除了世家之外,還有皇室,還有隐在黑暗處的匡義軍餘孽……
這麽一想還真是離譜,那人竟能生出那樣驚人的想法,幹倒世家,終結亂世,怕是整個天下都找不出第二個膽這麽大的人了,一般人做夢都不敢這麽做。
可是讓蘇瑾言疑惑的是,他在孫子柏眼底并沒有看到野心。
很矛盾,這個人真的很矛盾,蘇瑾言發現自己的好奇心真是越來越重了,他甚至開始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而且更離譜的是,發表如此豪言壯語之人現在只怕是個窮鬼吧。
原先的侯府就靠封地那點可憐的田租支撐着,現在好了,他一下子允諾出去三年,整個大堯都是十五稅一,他直接三十稅一減了一半,今年的糧食還全還了回去,不出意外的話,侯府馬上就要入不敷出。
就說離譜吧,一家子都快養不活的人要終止亂世,救萬千百姓于水火,而他蘇瑾言還被說動了。
“小乙,通知曾棠他們,所有人都回來一趟吧。”蘇瑾言忽然開口。
小乙和巴淳同時一驚,“公子,發生什麽事了嗎?”
蘇瑾言卻只說,“等他們都回來,我一起說吧。”
不管如何,為手下這幫人找個出路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