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吃你
第33章 吃你
秦禹蒼趕到公司的時候,整個公司都還在加班。
最慘的是梁丘鶴,他帶着的研發團隊應該最近都沒怎麽休息,秦禹蒼看到他的時候,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神情恍惚。
秦禹蒼看着他頭頂半晌,梁丘鶴恍惚問:“你看我頭頂幹什麽?”
“我看你禿了沒有。”秦禹蒼說。
梁丘鶴連忙捂住了頭頂,指着他譴責:“不準咒我!”
“也就是一個春節沒見,感覺你憔悴了十歲不止,再這麽下去三十歲猝死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了。”秦禹蒼環視了辦公室內剩下的七八個研發部的團隊,“別加班了,都回家吧。”
大家面面相觑。
“蒼哥,你知道的,我們跟蔣一鴻簽的投資條件之一就是那個物流軟件要在今年年中上線,如今已經是二月底了,時間來不及的。”
“這不是還沒簽完合同嗎?投資款更是沒有着落,這個時候,做得越多,沉沒成本越多,劃不來的。你媽上次還數落你沒談戀愛,你天天在公司能談戀愛嗎?”秦禹蒼把公文包放在了辦公桌上,出來又重複了一次,“都下班,到下周一之前在家裏好好休息,不用來公司。”
安靜了片刻,辦公室的人們開始收拾東西,然後一個一個陸續離開。
梁丘鶴走的時候說:“什麽叫最美公司,咱們這就叫最美公司。老板不準員工加班,還要給員工放大假。”
秦禹蒼沒好氣地說:“你是員工嗎?還有大家。這家公司叫‘我們夥伴’,每個人都是股東,都是老板。開公司是為了賺錢的,不是為了吃苦的。”
“哦……”梁丘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蒼哥,你呢?”
“我等童昊來,我們晚上有點事要處理。”
“你跟阿昊之前不愉快,沒問題吧?要不要我在場?”
“他沒事的,我了解他。快回去洗洗澡吧,你身上都馊了。”
秦禹蒼把梁丘鶴他們趕走沒多久,童昊便進了公司。相比負責代碼編程的梁丘鶴,負責公司財務和投資的童昊顯得更機敏一些。
“找我來公司,是不是因為網絡上的負面消息。”
“是。”秦禹蒼說。
“要走法律途徑嗎?”童昊說,“名譽權訴訟?我們是不是需要找一個很好的律師?”
“我已經請了朋友去辦。”秦禹蒼靠在辦公桌上,對童昊說,“我請你來詳聊一下上次我們争執的事情,我有決定了。”
“哦?”童昊因為上次的争執還有些不高興,“是持有九霄珠寶的股票,讓我們所有的付出都沒有意義?還是抛售後賺錢,完成做空的動作。”
“會繼續做空,但是不僅僅是現在這樣。”秦禹蒼說,“之前我只想給秦飛鵬父子一個教訓,确實還想保有九霄珠寶的完整性……我沒有考慮周全,非常抱歉。但是你也知道,如果我們離場,情況不妙的九霄一定會把加工場業務賣掉。這不是我樂意見到的……”秦禹蒼說,“現在我想通了,有別的辦法,可以保證整個九霄的完整性,而不會四分五裂。”
童昊蹙眉道:“能解釋一下嗎?你的決定似乎跟我想的方向都不一致。”
秦禹蒼笑了笑:“既然我要保證九霄的完整性,那麽我把它整體打包收購過來,不就可以了嗎?”
童昊愕然。
“你說什麽?”
“收購整個九霄珠寶集團。”秦禹蒼道。
“你是不是算數沒學好。你知道九霄現在計算股價狂跌,也有四十幾個億。”童昊早忘記裝生氣了,“你要打包收購九霄,也就是說你必須拿出令秦飛鵬心動的數字……”
“九霄的股價會持續走跌。”秦禹蒼說。
“融來的股票抵押期到了。不需要我提醒你吧,尤其是夏泰和的那份。”童昊說,“散戶的錢還掉可以繼續融,但是夏泰和不行。我們自己獲利的資金,頂多把九霄的股價維持在現在這個股價,沒辦法再做空了。如果夏泰和離場後發現我們的動向,可能會來搞我們。”
“後續我沒打算指望夏泰和。”秦禹蒼說着,在紙上寫了一個聯系方式,“你聯系下他。”
童昊看了一眼:“鐘文彬……怎麽聽着這麽耳熟。骐骥集團的CFO……我沒記錯的話就叫鐘文彬。”
“就是他。”秦禹蒼。
“……我聯系他幹什麽?”
“你跟他說一句話。”秦禹蒼道,“你問他記不記得在澳門賭場他曾經扔出來過的骰子,2015年晚上9點36分49秒的時候點數是多少。”
童昊不明所以:“答案是?”
秦禹蒼搖了搖頭:“沒有答案。你說完這個問題後,就可以獲得鐘文彬的幫助。”
童昊緩緩皺起了眉頭,看着秦禹蒼:“我需要一個解釋。”
秦禹蒼猶豫了一下,開口道:“這句話屬于一個密鑰,以應付極端情況。比如說被綁架,或者資産被凍結,或者無法聯網等。只要有人說出這句話,就可以動用鐘文彬手中的財富。秦骥當年通過鐘文彬代持了九霄的股份。因為各種原因,他自己不方便出面。鐘文彬是個非常可靠的人,這筆股票據我所知還一直被他持有中。”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動用骐骥集團的力量?”
“只是鐘文彬代持的那部分股票。但是足夠了,鐘文彬會配合你。”
“你為什麽不自己去。”
“我本身就是秦家人,你覺得鐘文彬會不會誤會我有什麽問題?”
童昊看他:“……我現在已經誤會你有什麽問題了。你怎麽可能知道這麽重要的密鑰?”
秦禹蒼已經準備好了答案,他坦誠地說:“我父親與秦骥關系良好,在秦骥出海之前,他有些預感,臨時找到我父親,交代了這件事。”
這不是一個十全十美的答案。
甚至漏洞百出。
但是秦禹蒼了解童昊。
一個生意人,需要一個答案,卻不一定需要一個很好的答案。
童昊就是這樣的生意人。
“那麽有了這筆錢,我們就可以穩住九霄的股價持續做空。夏澤笙看到鐘文彬出手,想必也會按兵不動,甚至下場繼續攪局。”童昊果然沒有再追問,“蒼哥,我知道你一向很會搞錢,但是這次是幾十個億的金額……不,如果秦飛鵬獅子大開口,問你要一百個億呢?畢竟後續秦骥的遺産落定,他就能分得大筆遺産來支撐股價。”
“他不會要那麽多錢。”秦禹蒼道,“九霄珠寶外強中幹,他撐不到遺産糾紛塵埃落定的時候,就會跪地求饒……至于收購的那筆錢,我會想辦法賺回來的。”
童昊對他賺錢能力絲毫沒有意見。
“我什麽時候去見鐘文彬。”
“就今晚。”
秦禹蒼說得那麽篤定,童昊點了點頭站起來:“那我現在出發。”
走到門口,他又問:“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鐘文彬如果問我是誰,我該怎麽介紹自己?”
秦禹蒼想了想:“你告訴他,你是秦骥的徒弟。”
送走了童昊,秦禹蒼打開日歷,在正月的最後一天,公歷的3月10日畫了一個紅圈。
與沈英珍約定的時間還有十一日。
他要做到,繼續做空九霄,買下九霄珠寶,并與臻美簽下合資協議。
每一件事情都非常困難。
疊加在一起簡直可以說是地獄難度。
可是秦禹蒼看着那個日期,想了想,又畫了幾圈,然後便拿起公文包,下班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開門進去時,整個起居區都暗着,只有玄關一盞橘紅色的小燈,小小的光暈,只能着一小塊兒地方。
可是也正是這盞燈,在告訴他,這裏不止他一人,這裏還有人在等他歸來。
仔細想想……他還是秦骥的時候,二沙島別墅大門屋檐下也有這麽一盞小燈,無論他多晚到家,都亮着。
他能回家的時候嫌少,深夜真能到家,都是帶着酒氣和疲憊,從未注意過這麽一盞燈。
原來很早之前,就有人等着他,盼着他。
秦禹蒼在門口換了拖鞋,挂好風衣,正要進去,客廳角落的燈就亮了。他擡頭去看,夏澤笙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這會兒正站起來。
“你沒睡?”他問。
“嗯。”夏澤笙走過來,接過他的公文包放好,“你……還餓嗎?下午飯還熱着。”
“你還沒吃?”
“……嗯。”夏澤笙又說。
秦禹蒼聽懂了夏澤笙沒有講明的含義,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地微微溫柔了眉眼:“那一起吃吧。”
飯菜端了上來。
也只是些很家常的粵菜。
夏澤笙說他只是及格,倒真算不上謙虛。
只是在這樣的夜晚,在下了驚心動魄的決定後,還能吃上一碗這樣的飯菜,似乎口味成了次要,任何菜肴都能讓人食欲大開。
秦禹蒼飛快地吃完了一碗飯:“好吃。”
夏澤笙吃了幾口擡頭看他:“你和我……和秦先生一樣。吃飯好快。”
“習慣了。”秦禹蒼說,“忙得很,就不會吃慢飯。”
夏澤笙點了點頭,起身要收拾碗筷,卻被秦禹蒼抓住了手腕:“不着急收拾,我還沒有吃飽。”
“那我再去盛一碗飯?”夏澤笙問。
“我不想吃飯。”
秦禹蒼看着他,眼裏有了別樣的情緒。口腹之欲已經滿足,可是有些別的什麽欲求正在醞釀。
“我想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