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為所動
不為所動
在衆目睽睽之下, 聽她說出這種忤逆的話,蘇建國瞬間黑臉,“騰”得一下站起身, 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葉潔走進來, 揚聲附和道:“鳶鳶說得對, 你管好親生那個就行了, 這裏有我呢,就不用你操心她的事。別忘了你當初是怎麽答應我的!”
蘇建國不自然地咳嗽一聲,站在那裏沒接話。
蘇愛民見狀,忙安慰他:“爸,小妹只是心直口快,您确實該管管小雪那孩子,她把咱大院攪得天翻地覆, 早晚會出事。”
蘇建國蹙起眉, 其實早對趙小雪心生不滿, 只不過看在張蘭娟的面子上才沒采取措施。
每當趙小雪惹禍的時候,他總會想:如果蘇鳶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該多好?
他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每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總怕她的家人找來,到時候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忌憚于蘇鳶的真正背景, 蘇建國重新坐回椅子上, 臉色有所緩和, 面對蘇愛民沉聲道:“小雪心性不定, 實在不行,也送她下鄉插隊, 磨煉幾年再回來。”
蘇家兩兄弟都很贊同,連地方都替她選好了,“我看鵬城很不錯,氣候宜人,當地也沒有熟人,挺适合磨煉心性。”
蘇建國思忖片刻,點頭同意,仿佛這只是一件輕描淡寫的小事。
把這一幕看在眼裏,蘇鳶有點懵,因為書中沒有這段劇情。
見氣氛有所緩和,文燕趕緊把她拉進卧室,不想讓她再去招惹蘇建國。
“你膽子真大,連他都敢惹。”
在蘇家,那可是說一不二的存在,文燕對蘇建國也犯怵。
但蘇鳶早已脫離蘇家,并不害怕,“是他先沒事找事的,就別怪我不給他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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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屋子裏的牆不隔音,文燕把她往裏面拽了拽,小聲道:“你剛剛聽見沒?趙小雪要倒黴了,我估計媽也保不住她。比起親情,咱爸更看重權勢,動起真格的,誰都不好使。”
關于這一點,蘇鳶很認同,就連親生子女,有時候也會成為他的棋子。
“對了,三哥過年沒回來嗎?”
提起蘇家老三,文燕撇嘴搖頭,“我聽說,他和某位首長的女兒走得很近,咱爸樂見其成,今年沒讓他回來過節。”
蘇老三無論樣貌還是性格,最像蘇建國,所以是蘇家最受寵的孩子。
蘇鳶對這個三哥沒多少感情,只因從小到大,他和傅墨白是死對頭,比蕭祁還嚴重。
文燕接着說道:“前段時間,他打電話還問起你,聽說你下鄉了,跟咱媽發了好大一通脾氣,給咱媽吓得不敢多說一句話,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發火。”
“……”蘇鳶有些不敢信,在她的印象中,她和蘇老三是真生疏。
這時,房門被敲響,打斷了她的思緒。
蘇鳶去開門,只見邱野笑呵呵地站在門外,撓着寸頭問:“弟妹,那件事,你幫我問了嗎?”
見他如此着急,蘇鳶想笑,“在回答你之前,我要弄清楚一件事。”
“你說,無論是啥,我保證實話實說!”
蘇鳶把沈晴提出的問題又重複一遍,并讓他想好了再回答。
邱野聽了長舒一口氣,說:“我以為是啥事呢,真把我吓夠嗆!你放心吧,我娶媳婦當然是讓她随軍,哪可能留她在家守活寡呢?再說我家還有一兄一弟在照顧,怎麽都輪不到媳婦。”
聽他這麽說,蘇鳶很滿意,于是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複,“明天我約你倆再見一面,就當是相親,能不能成,只能靠你自己了。”
邱野眼前一亮,連忙感謝:“弟妹,如果我倆真成了,你就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恩人,傅墨白都得靠邊站!”
蘇鳶笑言:“你這話我可記住了,如果哪天讓你選邊站,你千萬不能反悔。”
“我邱野頂天立地,絕不反悔!”
把他送走後,文燕湊過來,啧啧稱奇:“你行啊,來這兒沒幾天,都開始當紅娘了,比在京市強多了,那時候的你不愛言語,現在活潑多了。”
回憶過往,蘇鳶也覺得自己變化挺大,“可能這裏山美水美,更适合我。”
傍晚。
大家圍坐在餐桌前,傅墨白為蘇建國斟酒,并指着桌上的兩道炒素菜,介紹道:“這是我特意為您準備的,您先嘗嘗。”
蘇建國擡眸看他,不動聲色。
蘇愛民見狀,夾起一道素菜嘗了嘗,直誇他的廚藝不錯!
傅墨白為他斟完酒,坐回原處,沒去在意對方吃不吃。而是笑道:“只要鳶鳶喜歡吃,我可以天天做。”
蘇建國冷哼一聲,用筷子去夾另一道,也是離自己最近的素菜,剛放進嘴裏,很快又吐了出來。
“這菜太鹹,你放了多少鹽?”
傅墨白裝作無辜道:“鹹嗎?我按照平時那麽做的。要不您喝口白酒,能解鹹。”
“我不喝,怕你給我下毒。”蘇建國扔下筷子,臉色黑沉。
見他又要發脾氣,蘇家兄弟很心累。
“爸,墨白放錯調料,他也不知道,要不您再嘗嘗別的菜,那不是還有一道素菜嗎?”
蘇愛民把剛剛嘗過的素菜放到他面前,就怕他再起什麽幺蛾子。
葉潔坐在他對面,嗤笑一聲道:“那麽多葷菜你不吃,非得吃素,還這麽多事兒,下回別出來吃飯了,惹得人人心裏不痛快。”
“……”蘇建國緊抿嘴唇,沒吭聲。
心想:到了一定年紀就要懂得保養身體,她一個鄉下女人知道個屁?
幸好,眼前這道素菜不怎麽鹹,還是可以吃的。只不過味道太甜,也不适合他的口味。
其他人看見他動筷子了,也都紛紛舉杯,蘇愛軍夾起一塊五花肉,忍不住誇贊道:“這五花肉做得太好吃了,肥而不膩,還特別香,真是下飯。”
一句句誇張的說辭,聽在蘇建國的耳朵裏,無比刺耳,他看着眼前的炒素菜,忽然覺得無法下咽。
而其他人像是故意氣他一樣,吃得一臉滿足。弄得他也想嘗嘗那些葷菜,但終究放不下臉面……
晚飯過後,送走所有人。
蘇鳶主動挽上男人的手臂,笑問道:“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真是太壞了!”
傅墨白看向她,一臉無辜道:“什麽意思?我沒聽懂。”
“你再裝,我可不理你了。”
男人輕笑,終于承認,他的确往那道素菜裏放了不少鹽。
知道他在為自己出氣,蘇鳶很感動,“走吧,咱們進屋。你累了一天,我幫你松松骨。”
傅墨白挑眉,“你還會松骨?”
他不太敢信。
“這有什麽呀,我跟大院王大夫學的,肯定不能把你按壞了。”
說着,她把人拽進屋,沒給他任何拒絕的機會。
昏黃的燈光下,男人趴在炕上,背對着她,不放心地說:“還是別松了,我怕把你累到。”
蘇鳶洗淨雙手,走到他身旁,柔聲安撫道:“別怕,如果疼,忍一忍就過去了。”
“……”
傅墨白把臉埋在枕頭裏悶笑,不由得想起前晚,也曾說過相似的話。
蘇鳶怔了怔,也想到那個片段,瞬間小臉兒通紅,幸虧他背對着自己,都看不見。
“快別笑了,一會兒有你哭的。”
她先是從頸椎按摩,再到肩胛骨,按了五六分鐘,還不忘詢問他的感受。
男人忽然翻過身,握住她的手腕拉至胸前,深深看向她那雙清澈的眼眸,啞聲問:“今天穿沒穿港城那件小衣服?我想看。”
還沒等蘇鳶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他已傾身貼近,自顧自地呢喃:“算了,還是我親自檢查吧。”
“……”
第二天,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房間。
蘇鳶又睡到中午才悠悠轉醒。
蘇家人今天回京市,想到還要送站,她揉了揉酸軟的腰肢,快速穿好內搭,圍着棉被問向卧室外,“傅墨白,我的毛衣呢?”
男人聞聲走進來,從炕箱裏拿出一件嶄新的紅色毛衣,遞給她。
“原來那件我洗了,你穿這件吧。”
蘇鳶接過衣服,看着上面的麻花結,就知道這一定是百貨大樓裏賣的成品。
“你什麽時候買的?真漂亮。”
見她喜歡,傅墨白展露笑顏,“前幾天剛買的。我看你不給自己買衣服穿,那就只能由我來買。”
蘇鳶擺弄半天麻花結,是越看越喜歡,最後讓他出去,說自己要換衣服了。
雖然他們是夫妻,但當着他的面換衣服,她還是做不到。
知道她臉皮薄,傅墨白很識趣地離開房間,直到她穿好毛衣走出來,眼底劃過驚豔。
“挺好看的,很适合你。”
蘇鳶對着圓鏡子照了照,也十分滿意。
打扮妥當後,兩人開着吉普車,朝招待所出發。她還用糧票換了一些當地的土特産,等見了面,交到文燕手中。
離別在即,兩人四目相對,有說不完的話,依依不舍。
蘇建國把傅墨白叫到一旁,意味深長道:“我聽說你在這邊表現良好,過幾年能調回京市。但幾年後會發生什麽,誰也說不準,不如我想想辦法,現在就把你調回去,怎麽樣?”
靠關系上位,最為不齒。傅墨白嚴肅拒絕道:“我雖然沒多大本事,但也知道做人要腳踏實地,只有這樣,才不辜負爺爺對我的期望。謝謝您的好意,我目前只想留在這裏,”
蘇建國沉下臉,沒想到他面對這麽大的誘惑仍選擇拒絕,于是不死心地問:“你不和鳶鳶商量一下,再決定嗎?”
“不用,我們足夠默契,她會理解我的。”
見其态度決絕,蘇建國暗罵他們不識擡舉,枉費自己的一番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