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初一新的開始
初一新的開始
蘇鳶不禁有些失望, 同時又感覺很奇怪。按理說,蘇豔寧的那些破事才更應該隐瞞,可她卻告訴了別人。
反而是自己的身世, 閉口不談……
綠皮火車在遼闊的黑土地上,“轟隆隆”向前行駛着。
很快, 四個小時過去, 傅墨白拎着行李袋, 領着兩人走下火車。
因為今天是大年初一,不是走親訪友的日子,所以街上沒幾個行人,只有一些孩子在玩小鞭,“砰砰”亂響,空氣中還夾雜着硫/磺的味道。
蘇鳶拿出之前記下的地址,遞給葉潔問:“幹媽, 您知道這是哪裏嗎?”
葉潔接過本子看了一眼, 對那地址很熟悉, “走吧,我帶你倆去。”
“要不要買點禮物再過去?”畢竟親戚一場,在沒查明真相之前,蘇鳶覺得,身為晚輩該有的禮數不能少,這樣才不會露餡。
葉潔卻不以為意, “買啥買?有我在呢, 啥都不用給她買!再說, 大年初一這個時間段, 供銷社都關門了,你去哪兒買東西?”
蘇鳶環顧四周, 這才發現凡是店鋪都已經關門,确實啥都買不成。
之後,他們步行來到大井子胡同,葉潔按照地址敲響了蘇豔寧家的房門。
足足等了兩三分鐘,才有人來開門。
開門的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看到他們,他微微一怔,“你們找誰?”
葉潔站在最前頭,笑呵呵地答道:“我是豔寧的遠方大姐,帶閨女女婿來看看她,她在家不?”
蘇家的親戚衆多,時常有人上門攀關系,男人不疑有他,側開身子,把他們讓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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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進來吧,她在屋裏呢。”
大家随着他走進堂屋,只見有個紅衣女人正坐在那裏一邊聽廣播一邊嗑瓜子,那樣子悠閑自得。
葉潔見狀,揚起嗓門打招呼,“呦,大初一的,你挺清閑吶。”
蘇豔寧被吓了一跳,轉過頭剛想發脾氣,當看清葉潔的長相後,明顯愣了一下,“大嫂?你咋來了?”
“別!我可不是你大嫂,叫姐就行。”葉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沖她笑得燦爛。
可蘇豔寧卻感覺脊背發涼,讪讪問道:“你來這兒……我大哥知道嗎?找我有啥事?”
她從小就怕葉潔,如今仍是。
葉潔白她一眼,語氣不爽,“我找你,跟你大哥有啥關系?能不能別在我面前提他?還有,我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呀?”
蘇豔寧抿了抿嘴唇,沒敢說不能。這時,她注意到蘇鳶和傅墨白,茫然問:“這倆人是誰呀?長得可真俊。”
見她不認識蘇鳶,葉潔沒感到意外,于是意味深長地介紹道:“這是我的女兒女婿,是從蘇建國那裏搶來的。”
蘇豔寧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麽,瞬間臉色蒼白,眼神閃爍不停,并支支吾吾道:“你,你這話是啥意思?她是我大哥啥人?”
蘇鳶把她的反應看在眼裏,主動走上前,禮貌微笑介紹自己,“姑,我是蘇鳶。您還記得我嗎?”
“蘇,蘇鳶?!”她震驚在原地,恨不得馬上給京市那邊打電話。
“你都長這麽大啦?”
“嗯,我今年十九歲了,聽我媽說,當年是您照看趙小雪的,後來孩子卻變成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蘇鳶問得很直接,沒給她一點緩沖時間。
蘇豔寧猛咽口水,整個人慌得不行。幸好這時,她丈夫端來茶水,解圍道:“你們別光顧着唠嗑,喝點水吧。”
她也跟着回過神,心虛一笑,“對對對,有什麽話,咱們邊喝茶邊聊。”
蘇鳶端起茶杯直視她,步步緊逼,“姑,那您跟我講講當年的事呗?”
見實在躲不過去,蘇豔寧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條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過了半晌才出聲:“當年是這麽回事,張蘭娟因為大出血,診所裏的醫生護士全都在搶救她,只能由我照顧孩子,但我真的不知道孩子是咋調包的?這期間,我只上了一趟廁所,估計是我走後,孩子被調包的。”
蘇鳶聽完,心中已有猜測:一定是蘇建國早和對方串通好口供。
她假裝難過,眼底盡是落寞,“原來是這樣,看來我想找到親生父母,是不可能了。”
見她真信了,蘇豔寧的臉色緩和不少,還不忘柔聲安慰道:“都說生恩不及養恩大,我哥嫂對你那麽好,你還是順其自然吧。”
蘇鳶彎起眉眼,對其無奈地笑了笑,忽然問:“對了,我下鄉之前,聽我爸說您受了刺激,精神變得不太好,現在怎麽樣?還發病嗎?”
“……”蘇豔寧聽了心頭一梗,臉色由白轉紅,勉強微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擔心。”
葉潔旁觀兩人互動,心裏直樂。她意識到對方是個鋸嘴葫蘆,根本問不出什麽,便對其招招手,一臉親切道:“豔寧,我好不容易來一趟哈市,不如咱倆進裏屋好好唠唠,咋樣?”
蘇豔寧不敢不去,還囑咐丈夫要招待好蘇鳶和傅墨白。
不一會兒,堂屋裏的三人面面相窺。
蘇豔寧的丈夫叫陳曉光,他首先開口道:“你們在這兒別客氣,喝點茶水再吃點瓜子,瓜子是新炒的,特別香。快嘗嘗?”
面對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蘇鳶不禁想起在火車上聽到的八卦,就很好奇,他當年明明知道蘇豔寧腳踏兩條船,為什麽還跟她結婚?
一直當背景板的傅墨白問向陳曉光,“您家孩子呢?怎麽沒看見?”
“他去同學家玩了,估計到吃飯點兒才能回來。”
陳曉光回答得随意,不像是知道內情的樣子,蘇鳶有點同情他。
直到他兒子回家,看見那孩子的模樣跟他沒有半分像,她忽然覺得還是自己太單純了……
等葉潔聊完走出來,外面的天色已經蒙蒙黑。夜晚的哈城,依然美麗迷人。
他們沒留在這裏吃晚飯,離開時,蘇鳶沖蘇豔寧壞心一笑,“姑,我改天再來看您,您一定要保重身體,千萬不能再犯病了。”
大過年的,聽到這種喪氣話,蘇豔寧被氣到不行,又不能發火,就很憋屈。
走出大井子胡同,葉潔見四下無人,靠近蘇鳶小聲道:“我猜她明天會給蘇建國打電話,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蘇建國是個很難纏的人,需要做好心理準備。蘇鳶很淡定,“我猜他一時半會兒不會有動作。就算忍不住,大概率是把我調回京市,還是以家人生病為由。”
過去十九年,她太了解蘇家人的套路。不過,她還要繼續調查,是不會回去的。
葉潔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下午又試探了幾回,蘇豔寧嘴特別嚴,這不像她以前的性格,我猜這裏面肯定有事。放心吧,有我在,蘇建國不敢把你咋樣。如果他敢欺負你,我跟他拼命!”
“幹媽,您對我真好!相信我,我不會讓他們欺負我的!”
傅墨白跟在兩人身後,默默聽着這一切,蹙眉陷入沉思……
他們住的是部隊招待所,早在三天前,傅墨白就已經把房間安排好了。
他住的是單人間,蘇鳶和葉潔住的是雙人間。累了一天,葉潔早早便睡了。
蘇鳶洗漱完,剛想回房間睡覺,卻被傅墨白叫住腳步。
怕他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她不自覺地後退一步,輕聲問:“你幹嘛呀?幹媽剛睡着,你別吵醒她。”
“找你有事,跟我來一下。”
傅墨白的房間就在隔壁,他推開房門,等她進來,卻遲遲沒等到。
“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吧,我才不跟你走。”蘇鳶緊緊抱着洗臉盆,做出一種防禦姿态。
那樣子像極了受驚的兔子,可愛有趣。
男人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低聲調侃道:“你怕什麽?我又不能吃了你。還是說……你想歪了?腦子裏裝的都是些不正經的東西?”
蘇鳶臉色爆紅,連忙否認,“我才沒想歪!是你腦子不正經。”
怕他再說出什麽葷/話,她快步走進他的房間。朦胧燈光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滿屋拉花,五顏六色的。桌上還擺放着一束紅色塑料花,兩根紅色蠟燭,看起來賊喜慶。
“……”
她頓住腳步,轉身望向他,有些發懵,“怎麽回事?這裏以前是俱樂部?”
傅墨白被逗笑,剛醞釀好的說辭差點忘了。他迅速收斂情緒,從褲兜裏掏出一枚金戒指,慢慢走近。
最後,在她面前站定,深邃的目光中柔波萬頃,“鳶鳶,這枚戒指是我媽留下的,我現在把它交給你,請你嫁給我。”
蘇鳶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眸,瞳孔微縮,心髒狂跳不止,仿佛時間定格在這一刻。
傅墨白牽起她的左手,耐心等待,實則緊張不已,心中閃過無數種結果。
“你為什麽突然想娶我?”
她定定地看着他,想尋求一個答案。
傅墨白一臉嚴肅,說出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我喜歡你,想和你白頭到老,就這麽簡單。”
再次聽到他的表白,蘇鳶仍會害羞,回憶過去種種,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那你以後必須要對我好,永遠不許變。”
聽到她的話,傅墨白瞬間狂喜,白皙的膚色泛起潮紅,他努力壓抑激動的心情,為她戴上那枚戒指。
“鳶鳶,我以軍人的身份保證,永遠會忠誠于你,對你好。”
金戒指戴在無名指上,尺寸剛剛好。蘇鳶與他十指交握,突然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像是在蓋章,以吻定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