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使壞
使壞
“麻煩您, 如果這人以後再來電話,就說咱村沒有叫蘇鳶的。”
她從挎包裏掏出幾個桔子塞到對方懷中,以示誠意。
對方先是愣了一下, 随即接過桔子,笑呵呵地承諾:“放心吧, 再來電話我立馬挂斷。”
“那就謝謝您啦!”
把人送走後, 蘇鳶沒再想那通電話的來意, 背着挎包朝村口走去。
傅墨白早已等在那裏,像塊望夫石般目光堅定,一動不動。
看到他,蘇鳶快步上前,小臉兒泛着紅暈,“你來得真早!”
“怕你等太久,想早點來。”
兩人相視一笑, 準備上車離開, 剛巧有幾個人也從村裏出來, 與他們撞了個面對面。
其中有個嬸子看見那輛軍綠色的吉普車,怼了怼身旁的方二丫,“丫兒,你快看看,那是不是你對象的車?”
方二丫本想避開與蘇鳶的碰面,聽到這話不得不面對, “二姨, 您看錯了, 那車不是。”
“啥?咋可能呢?明明是一個車牌號啊?我這人記性特別好!”
方母聽了立馬插話道:“二丫, 那車到底咋回事?真像你二姨說的那樣,是一個車牌號?”
眼瞅着距離蘇鳶他們越來越近, 方二丫怕丢人,只能承認道:“确實是一臺車,部隊配的,誰需要誰就用呗,你們有啥大驚小怪的?”
這時,方母反應過來,為了面子忙找補,“二丫說得對,公家的車,誰需要誰就用,沒啥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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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二姨撇撇嘴根本不相信,還小聲嘀咕道:“你們當我傻子啊,這麽高級的車咋可能想誰開,就給誰開?”
她聲音雖然不大,但大家都聽得一清二楚。方二丫被氣到黑臉,直到把人送走了,都沒多說一句話。
回家的路上,方母越想越丢人,忍不住抱怨道:“你說你在文工團那麽多年,咋就搞不到一個像樣的對象呢?瞧人家蘇知青,跑咱這窮鄉僻壤,都比你找的男人好。”
方二丫皺着眉,實在忍受不了,終于爆發脾氣,“您能不能別氣我了!我一個沒背景沒文化的女人找張良這種條件的軍官,已經算是最好的選擇了!如果您非要埋怨我,那我還想怨你們呢,生在窮人家,從小就低人一等!如果不是我上進,這輩子只會嫁給莊稼漢!”
一口氣說完,她轉身就走,完全不顧方母的叫喊聲。
方母見狀,急忙推了推在旁邊看熱鬧的方德勝,示意他趕緊把人追回來。
方德勝一臉不情願,但還是追了上去。
不一會兒,他把人追到,無奈勸說:“媽是替你不值,你的火氣咋越來越大了?”
方二丫聞聲轉過身,仍然氣鼓鼓,“你不是挺有本事嗎?幫我收拾那個蘇知青,事後我給你二百元錢!”
“啥?”方德勝一怔,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別跟我裝傻充愣,當初是怎麽收拾姜雪的,你就怎麽幫我收拾她!一回生二回熟,不用我教吧?”
聽完她的話,方德勝猛咽一下唾沫,支支吾吾道:“要不還是算了吧,蘇知青的對象那可是營長!哪是我能招惹的?給我五百也不行。”
方二丫沒想到他膽子這麽小,不禁氣悶不已,心思一轉,故意誘惑道:“不然我給你三百!只要你能成功收拾她,那傅營長絕不會再要她,更不會幫她出頭。到時候她只能嫁給你,白得一個媳婦又白得三百元錢,這筆賬你咋算不明白呢?”
方德勝不禁想起蘇鳶那張如花似玉的臉蛋,最終扛不住誘惑,答應了。
另一邊。
蘇鳶坐在車上,只覺得晦氣,“一大清早就遇見方二丫,我怎麽感覺今天會事事不順呢?”
傅墨白一邊開車,一邊擡起右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安慰道:“咱們不能封建迷信,就算寧可信其有,那也是邪不壓正。”
蘇鳶被逗笑,笑過之後問他,“姜雪那件事查得怎麽樣了?有線索嗎?”
男人想了想,回答:“目前查到方德勝經常出入某胡同,那裏住着一個寡婦,可能是他對象或是別的關系。”
她驚詫挑眉,心想:不會是當年和他鬧緋聞的寡婦吧?那他可真長情。
不知不覺間,汽車已駛入小鎮。
蘇鳶想買筆墨紙硯,他們徑直來到文化用品商店,買了三十支毛筆、一些宣紙和紅紙,還有兩塊大硯臺。
買完這些,她笑着看向傅墨白,樣子特別谄媚,“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男人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很好奇到底是多大的事,需要讓她這樣?
“怎麽了?”
蘇鳶摸上鼻尖兒,不好意思道:“我知道你寫毛筆字特別好!那是傅爺爺手把手教出來的。我想請你寫幾張福字,用來學生觀摩。”
傅墨白想都沒想便同意了,為節省時間,他們連書店都沒逛,改到出租屋寫毛筆字。
蘇鳶負責磨墨。
兩人站在寫字臺前,氣氛十分和諧。
趁他沒寫字的空隙,蘇鳶磨着墨,問:“你多久沒寫了?會不會生疏?”
傅墨白倒很淡定:“不會,當初每天都練,已經刻入骨髓了。”
說話間,她的臉頰不小心沾染到一滴墨汁,他看着那一點點黑,沉默一瞬,用拇指肚輕輕擦去。
蘇鳶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心也跟着微微一顫。
“?”
“臉上有墨汁。”
聽到他的解釋,她下意識仰頭,方便擦拭。
四目相對之際,男人忽然俯身,雙手捧起她的臉,吻上那櫻紅的唇瓣。
柔軟的觸感讓人漸漸谷欠罷不能,冷冽與溫暖糾纏在一起,溢出輕輕喘/息。
蘇鳶被迫摟住他的勁腰,能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像要被拆吃入腹。
直到頸間傳來一抹濕熱,她才從沉淪中清醒過來。
“不要,現在還不行。”
她嘤/咛像貓,軟弱無助。傅墨白動作一滞,終于找回一絲理智,并把頭埋在她的頸間,沒再繼續。
“抱歉,是我過分了。”
他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着一絲性感。蘇鳶臉色爆紅,就連脖頸都透着粉色。
某種情愫在彼此間纏繞,她好不容易穩住心神,鼓起勇氣,小聲問:“不是要寫字嗎?墨已經磨好了。”
可男人聽後并沒有下一步動作,而是繼續抱着她,格外霸道。
“乖,讓我緩緩。”
蘇鳶任他抱着,一時之間沒弄懂,他在緩些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他這才舍得松開手,又恢複成平日一本正經的樣子。
蘇鳶見狀,悄悄後退一步,不敢再繼續招惹他。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勉強維持表面平靜,很怕發生擦/槍/走火的意外。
整個下午,傅墨白一共寫了三十多張“福”字。蒼勁有力的筆風,像他本人一樣,正氣凜然。
蘇鳶拿起它們,簡直贊不絕口。
男人在旁輕笑,眼底盡是柔光。
傍晚,他把人送回村子,還想繼續朝姜家走,卻被蘇鳶阻止了。
“你送我到這裏就可以,太高調不好。”
早猜到她的想法,傅墨白指了指車後座,“琴姨讓我幫她帶些東西,你自己拿不動。”
蘇鳶随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然在車後座看見不少東西。
她抿了抿唇,沒再拒絕。
很快,吉普車停在姜家門口,葉琴聽到動靜走出來,見是他們,臉上盛滿笑意。
“帶墨白回來,咋沒提前通知一聲?一會兒我讓姜松去買肉,吃完飯再走吧。”
傅墨白禮貌颔首,答應的同時還不忘誇贊葉琴的廚藝好。
這可把對方高興壞了!恨不得拿出全部家當來招待客人。
這時,姜松從卧室走出來,再一次感覺到傅墨白的敵意,總算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只能說,他處對象後莫名開竅了。于是,走近他們面前,故意說道:“我也把沈晴叫來吧,她那麽瘦,應該補補。”
葉琴對這個兒媳婦十分滿意,忙把姜松往屋外推。
“那你還愣着幹嘛?快點把人找來!”
等姜松走後,蘇鳶向他解釋:“沈晴和姜大哥在一起了,他倆感情很好。”
傅墨白哪能聽不懂她的意思,不自在地輕咳一聲,來掩飾尴尬的內心。
幾分鐘後,沈晴随着姜松走進堂屋,在看到蘇鳶那微微紅腫的唇瓣時,不由得瞪大雙眼。
“鳶鳶,你嘴怎麽弄的?”
“……”
蘇鳶連忙捂嘴,臉上盡是懊惱。
就不該,盼着她來。
“沒什麽,吃鹹的,吃多了。”
沈晴的戀愛仍處于手拉手的純情階段,聽到這種解釋便信了。
葉琴是過來人,在旁邊忍不住笑,“好了,你們年輕人聊着,我去做飯。”
姜松被安排出去買肉,傅墨白不想打擾兩個姑娘聊天,很識趣的走進廚房要求幫忙。
葉琴沒當他是客人,真給他一個醬油瓶,讓他去村口那邊打醬油。
過了一會兒,傅墨白拎着醬油瓶,走在村路上。
冬天的風,吹在臉上生疼。
這個時間段,家家戶戶炊煙袅袅,有着濃濃的煙火氣。
這時,從村路對面走來兩個年輕人,他們的對話引起了他的注意。
“欸?你說德勝哥讓咱們買好幾斤酒是想招待誰啊?我咋沒聽說他家裏要請客?”
“誰知道,別管那閑事,他讓咱們幹啥就幹啥,給錢就行。”
“你說得對,咱倆多打一些,一會兒也找個地方喝兩盅。”
“我看行!”
傅墨白望向他們漸漸遠去的身影,不禁蹙眉。
打完醬油回到姜家,姜松剛好買肉回來,他放下醬油瓶,走近對方,沉思一瞬問:“方德勝酒量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