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渡氣
35 渡氣
◎小狐貍想坐蛟龍？◎
指尖的任意繩忽明忽暗, 泛起銀色的光芒。
小貍陷入漩渦之中，疾速變幻的渦流遠比想象中更加危險，青色的靈力逐漸在與激流的對抗中消逝, 變成微弱的綠色光暈…
可是依舊不見離陌……
劇烈的水流沖擊着她，讓她心間微滞，血液仿佛凝結了一般，身上的血痕, 在水中泡的發白, 巨大的損傷和消耗, 讓她逐漸失去意識……
慢慢墜落…
深海之中，只能從海面透進微弱的光, 她離着光明越來越遠, 一步步墜入更深的海底，直到徹底變成黑暗。
在這深海的洪流中, 她的腦海中閃過幼年時候的記憶，它被野狼追得不小心落入河中，卷入激流之中，深深的窒息感朝她襲來, 就像是有人勒住了它的脖子, 隔絕所有生機, 它拼命的劃動爪子，卻是怎麽也浮不出水面。
上次命大活了下來, 這次恐怕是要死了。
海底的光芒越來越弱，很模糊, 像她的意識一樣, 恍恍惚惚間, 猶如萬花筒一般, 零零散散的記憶逐漸憶起一些，那個美麗的花海中，一襲白衣的女子，是她的娘親瑤衡…
可惜，她還沒有見到她…
指間的任意繩就黯淡下來，失去了原有的光華！
就在她失去意識時，冰冰涼涼的手指貼上她的臉頰，有人覆上她的唇，撬開唇齒，深深渡了幾口氣。
微涼的唇瓣，霜雪一般的氣息萦繞在她的周身，反反複複。
她的心開始一點點複蘇，身體重新把她渙散的意識回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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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貍艱難地撐開眼皮…
恍恍惚惚間，感覺到了抱着她的，是她的仙君大人…
他沒事，真是太好了……
“小貍…”
離陌目光微顫，抱着她往水面浮去。
滄瀾海上空，有靈狐一族設置的護族陣法，而海底竟還有另一個隐藏的魔族大陣。
小舟駛入海域，觸動陣法之時，他早已感知到那絲若有若無的魔族氣息，他只是疑惑這靈狐一族怎會與魔族牽扯，于是便順應陣法，卷入魔陣中央一探究竟。
這個陣法想必是耗費了某個魔族萬年的法力才能鑄就出來的，陣法溝通了深海的能量，倘若有非靈狐族的外來闖入者，便會被卷入法陣之中，永遠困在深海，變成一具白骨。
而這陣法的中心，落在靈狐一族的神山。
他本欲再查探一番，誰知便聽到海面的轟鳴的爆炸之聲，指間的任意繩也越來越暗。
莫非，小狐貍有靈狐血脈也遇到阻攔。
他順着任意繩而來，等他找到小狐貍時，小貍已經快沒有呼吸。
真的像是快要死掉了一樣！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也被凝固住，莫名的情緒湧進他的心頭，橫沖直撞，再也由不得他控制。
寒冷的波光在他的眼中愈演愈烈，小貍虛弱的貼在他的胸膛，甚至能感受到他身子的微微震顫。
小貍忍不住偏頭看他，他的面色很不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差。
原先她問他，若是她死了，他會不會傷心難過，他說也許不會。可是，這一刻他的話卻顯得如此不堪一擊，明明他也是有感情的，會因為她受傷而生氣，也會有悲痛的時候。
離陌抱着她，瞬息之間，便探出水面，重新到達海面上來。
見此，魔龍眸光一閃！混雜着巨浪再度襲來！
巨大的黑色魔龍在爆炸沖擊過後，變得異常狂躁，炸裂的鱗片脫落下來，眼中充斥着狂躁的光。
“是你傷的她？”
離陌站在半空中，如履平地，只是眼中閃過血紅的光芒，透露出他此刻壓制住的極致怒意。
黑色的巨大魔龍暴力地甩開龍尾，變幻出一個黑衣少年：“就是我打的她，怎麽了！誰讓她想闖神山！君上說過，闖神山者，格殺勿論！”
“哼，好一個格殺勿論！”離陌微微偏頭，眼中血紅的光芒愈發強烈，仿佛要抑制不住一般，從他周身湧出。
一時殺心頓起。
“你也真該去死。”
寒眉微挑，霜華一劍一躍而出，逸出銀白的光華，刺向深海。
瞬時，徒然生出的冰霜開始遍海爬行，在整個滄瀾海上覆蓋起深厚的萬年冰層。
一劍之間，冰封千裏！
腳下的滄瀾海瞬間凝住，恐怖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小黑龍終于意識到了眼前人的恐怕不簡單，他回身一望，他的周圍都被凝成冰牆，而他更是被那冰霜牢牢鎖定。
仿佛下一秒就是他挫骨揚灰之時。
離陌将懷裏的小貍變成一只手掌大的小狐貍。摸了摸小狐貍的毛發，又把它輕柔裝進身前的衣袋裏收好。
眼中彌漫着血紅的光芒，小狐貍用爪子扒開衣襟，從胸前探出個毛絨絨的小腦袋。
它仰頭看向離陌，卻是一驚，他……
他…
他的身上殺氣四溢，眼泛血光，這個模樣與那日她誤入鏡中時的見到的身影原封不動的重合…
巨人隐于雲層之後，只有目中散出血紅的光芒，天然一副殺神模樣。
……
銀白的劍光已經揚起…
強光晃過她的眼，小貍才驚得回過神來，心中好像有很多不明所以的結，一時全都變得分明了，原來如此……
原來那日鏡中遇見的也是離陌。
只是仙君，你為什麽要說自己是怪物呢，想必仙君是十分憎惡這樣不得不陷于殺戮之中的自己，才會提起時那般不屑。
……
霜華之劍受了離陌的影響，失去的往日的冷銳鋒芒，反而凝聚了暴戾的殺伐氣息。
神劍已經高高舉起…
他眼中血光更盛！殺意沸騰！
小狐貍連忙焦急地拽拽他的衣襟。
仙君，不要！她知曉他不喜殺戮，卻依舊因為她提起劍，可是比起殺了這魔龍，她更希望世間之事皆如他所願。
況且，這些殺意好像也會逐漸吞噬他的意志！
小貍顧不得，連忙拽着他的衣襟，後爪一蹬，跳上他的肩，照着他脖頸未消的齒痕咬進去！
頸間的痛感讓離陌從憤怒的情緒中，清醒幾分，他微微蹙眉，看向抱着他脖頸的絨毛小狐貍。
“怎麽了？”
“要抱抱…”
小狐貍坐在他的肩上，兩只爪子抱着他的脖頸，尾巴一晃一晃的。
“……除魔呢，不要鬧…”
小狐貍尾巴一搖，掃過他的臉！
“哼！我不管！我不管！…我都受傷了…我就要！離陌你不抱我，你就是虐待寵物！”
“等我斬了這條長蟲，一會再抱你…”
小狐貍仰頭凝望他血紅的雙眸，心間湧出萬千思緒，才緩緩開口：“…仙君，我們不要殺它了好不好…”
“為什麽，你是不是忘了你差點就…！”
“可是，它好像是為了守護靈狐族，是我不知道靈狐族的規矩，稀裏糊塗闖了來…若是因此讓我把靈狐一族攪得亂糟糟的，那他們會更讨厭我。”
“仙君，我不想他們讨厭我。”
離陌偏過頭，冷下臉，卻依舊是聽她的話，止了霜華神劍，劍端凝在只離魔龍三寸之處。
小黑龍還在微微顫抖，斂眉屏息，絲毫不敢亂動，生怕一動便會被盯在一旁的霜華劍削成肉泥！
小狐貍見離陌停手，趕忙借着剛才回過來的一點法力，乳燕投林般地揉進他懷裏，搖身一變，變回人形。
窩在他懷裏搗亂：“仙君，我累了，我不想禦劍了，我想馭蛟龍！我們不殺他！讓他帶我們渡海好不好……”
“不好！”
“啊…可是我想坐蛟龍，仙君，你就答應我嘛……”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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