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章
第 85 章
楊建瑞雖然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周思邈之間的友誼是因為錢多多的存在而聯系在一起的。
但是現在多多不在自己身邊, 周思邈也不再跟自己同班。
那一瞬間,楊建瑞他不知為何只覺得自己被他們二人抛棄了一般。
楊建瑞不知道是自己的憂慮不安表現得太過明顯,還是周思邈的觀察力格外敏銳。
在共同去市一中的公交車上, 楊建瑞打包好的蛇皮袋子放在腳下,而坐在他旁邊的周思邈手裏看着小巧但厚厚一沓的單詞本, 靠近過道的地方放着他的行李箱。
一路上楊建瑞本以為他們二人會沉默着到學校, 卻不想周思邈突然轉過頭直勾勾地看向自己。
“如果有什麽不會或者不懂的題還是可以來找我。”
還沒有等楊建瑞反應過來,緊接着又是一句, “周末回家先來我家寫作業?”
“好好好。”
連聲答應的楊建瑞點頭如搗蒜,心也終于安定了些。
畢竟從小到大周思邈答應、承諾的事情樣樣都是像模像樣的完成, 從來沒有失約過。
就這樣在楊建瑞在高一上學期的期末考試裏憑借不錯的成績, 下學期文理分科再次分班的時候, 他如願以償的分到了和周思邈同班。
只是剛剛和周思邈同班沒幾天, 周思邈卻被老師安排着去參加競賽。
楊建瑞雖然不知道競賽具體是什麽, 但是有一點他是知道的參加競賽好成績能保送大學。
而且是名牌大學。
就這樣一個學期下來他和周思邈共同上課的時間滿打滿算還沒有一個月的時間。
楊建瑞雖然低落,但是仍舊埋頭用功學習。
周思邈每次回到學校也會主動詢問最近學校數學和理綜的學習進程,第一次周思邈這麽問自己的時候, 楊建瑞還沒有反應過來。
兩天後周思邈竟然掏出了一沓習題冊放到自己的桌子上——上面是周思邈整理出來關鍵知識點的難題和變形題。
不過不再是他之前初中時整理的手抄版本,而是把習題冊、真考卷上的題目剪下來排版後到圖書音像店進行複印。
楊建瑞自然是有些感動,但是也不忘關心周思邈,想着這些題目他都給剪了他未來該如何複習。
“沒事, 我都記下了。”
要是換作旁的男生聽到周思邈這話, 肯定會把好不容易的感動給抛之腦後。
但是楊建瑞卻知道周思邈他确實該有如此的自信。
在楊建瑞自己的刻苦努力和周思邈幫助難點攻克,楊建瑞的成績基本上穩定在了往年平均一本線還要高出三、四十分的成績。
考個好大學還是沒有什麽大太的問題。
因為有算不錯的成績打底, 楊建瑞并沒有那麽不安, 但是一個月前一個消息讓他再次陷入了高一開學前得知分班時的情緒。
多多因為上次代表省青女排隊在全國青年女子排球比賽上的出色表現得到了國青女子排球隊向她抛來的橄榄枝。
加入國青隊就相當于離國家隊更近一步,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
多多這次休假也是因為這個。
周思邈參加競賽在往首都的名牌大學努力, 而多多明顯是要進入國家隊争取為國争光的機會。
他們兩個都有着目标,并為之努力奔跑着。
可是自己卻像是以為有着軌道的火車向前進發着,但是開着開着快到頭了才發現自己并不是開往目的地。
而是軌道短截處便是自己停下來的時刻。
這讓他既不安又挫敗。
所以才會從走到周思邈家開始,每隔不到十幾分分鐘就問問多多今天會不會來。
像是做好了這是自己和他們兩人最後一次見面的準備一般。
這一切周思邈都看在眼裏。
他雖然看起來和自己父親一樣長着有些嚴肅正經的俊臉,但是相較于周維哲的公事公辦,周思邈的共情能力和同理心可能是遺傳了麥姝。
清楚的知道此刻的楊建瑞究竟在不安些什麽。
雖然他自己也知道楊建瑞對于多多的依賴和好感,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遠遠的把楊建瑞推開。
周思邈從小到大不缺同齡人對他的示好,但是其實親近的朋友确實只有錢多多和楊建瑞兩個。
當然并不單單只是因為從小一起玩到大,更是因為自己好像在多多和楊建瑞面前格外輕松。
多多的注意力幾乎都在吃的上面,而楊建瑞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多多身上。
這讓敏感早慧的周思邈找到了能喘息放松的舒适區。
周思邈看着身旁臉色稍顯緊繃沉重的楊建瑞,剛想開口把自己準備好但并不是現在要說的話先跟他說了。
“咚咚咚。”
敲門聲一響,周思邈和楊建瑞同時看向周思邈家的房門。
他們倆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誰都知道這敲門聲只是多多。
有時候他們兩人總是有着這種莫名且不必要的默契。
因為自從搬到這樓房裏以後,周思邈家裏就裝了門鈴,但是多多從來都不會按門鈴。還是和小時候那樣直截了當的用力敲門。
楊建瑞和周思邈兩人同時起身,然後既謙讓但實際上誰也不讓誰的一同走到屋門前。
因為是周思邈家楊建瑞還是客氣的沒有跟他争開門這件事。
打開屋門就瞧見多多帶着飽滿血氣的臉頰和亮亮的大眼睛,看她的模樣應該是一放下行李就直奔過來的。
“你們倆比我還高幾公分呢,怎麽開個門這麽墨跡!”
多多還是跟之前一樣,沒有太大的變化,雖然跟他們倆也有幾個月沒有見了,但是絲毫沒有生分的感覺。
見到多多如此笑臉的楊建瑞瞬間就放松了下來,站在他身邊的周思邈自然都照收眼底。
雖然多多很久沒有回來了,但是一走進周思邈家身體明顯的肌肉記憶對于他家的一切依舊還是很熟悉。
周思邈還沒有來得及動作,多多她就已經打開他家鞋櫃拿出了麥姝專門給她準備的奶黃色拖鞋。
然後就徑直走到他家茶幾前,輕輕跳起然後砸向身後的沙發裏。
“啊,舒服!”
周思邈看着她試圖将自己陷到沙發裏的模樣,邊拆生日蛋糕邊問道:“累嗎?你要不要先去我房間床上躺一下?”
他的習慣很好,并不擔心多多到自己房間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或者聞到什麽氣味。
“不用不用,就是又是火車又是公交車的,累倒是不累,就是坐了一路怪憋屈的!”
說着她就毫不在意形象地伸了個懶腰。
楊建瑞和周思邈也都是高個子,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意思,火車和公交車的座位确實有些伸不開腿。
周思邈拆開蛋糕的包裝,并沒有往上面插蠟燭,而是拿着塑料刀叉準備直接把奶油蛋糕切好分給他們。
“周思邈,你不許願的嘛?”
大概是自己兩歲生日許願的時候太過慌張給他留下來不小的陰影,再加上每次生日許願的願望并不用告訴任何人。
所以自那以後周思邈的每年生日願望都是裝模作樣的閉上眼睛然後在心裏數秒,數完之後再睜眼吹滅蠟燭。
所以這次父母不在家,再加上只有楊建瑞和錢多多他太過放松完全忘記了生日蛋糕要許願這件事。
周思邈沒有問她,而是默默将自己手裏的塑料刀叉換成了彩色蠟燭。
他本來想要只點一根蠟燭意思一下的,但是對面的少女明顯不同意,直接從沙發上起身,然後蹲在茶幾前搶過他手裏好幾根蠟燭。
然後在奶油蛋糕上滿滿當當的插滿了十八根才算結束,周思邈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打火機。
準備将蠟燭點燃。
但是錢多多看着他突然小聲驚呼道:“周思邈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了!”
楊建瑞也被她這麽一句心頭稍稍一驚,不可置信地看向周思邈。
多多她之所以會這麽問,不過是之前在省體校的時候她見過不少高年級學長就是這樣從口袋裏很是自然地掏出打火機點火。
像是肌肉記憶一般。
剛剛周思邈的動作和她記憶裏那些學長的身影莫名重疊了。
周思邈表情并沒有太多變化,只是淡淡看着他們二人,“誰說兜裏有打火機就是抽煙啊。”
“有時候實驗要用明火。”
聽到周思邈這話多多忍不住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畢竟換作旁人他這話聽起來像極了胡謅。
但是這話從周思邈的嘴裏說出來卻很是有信服力。
周思邈也确實沒有說謊,他這打火機很大一部分作用就是做實驗時需要明火。
多多其實也沒有說錯,他确實抽過煙,但是就只有兩次。
一次是多多去省體校後,自己跟着父母去廣深後,在酒店房間的床上如何都睡不着,只覺得心思煩悶。
便從行李箱裏掏出了前幾天偷拿家裏父親的一包嶄新未開的軟包香煙,用酒店的火柴點燃。
第一次抽煙沒有任何經驗的他,甚至是點燃了三根火柴才把香煙給勉強點燃。
那軟包香煙也是被他拆得看似規整,但是卻全都拆開了。
這都不算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當時第一口濃烈的煙就把周思邈給嗆得夠嗆。
咳了半天才緩過來。
那根煙自然是沒有抽完,就這樣被周思邈摁滅在了煙灰缸裏。
當然為了不留下自己抽煙的“證據”,周思邈還不忘把煙頭和煙灰全都整理幹淨。
第二次便是高一下的一次競賽,他考完試走出考場,上完衛生間正好碰到了一群人躲在衛生間旁邊的角落抽煙。
嘴裏還對着今天考試題的答案,正巧說道那倒數第二道大題。
這次考試出試卷的老師也是雞賊,其實最後一道大題難度并不魔鬼,倒是倒數第二道大題難度出奇得難。
所以不少人得知最後一道大題沒那麽難的時候哀嚎聲不斷。
他們這樣聚衆抽煙對題倒是沒有什麽新奇的,畢竟走競賽這條路壓力都不小。
所以從周思邈參加競賽集訓就見過不少小小年紀就要靠抽煙緩解壓力的人。
周思邈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聽了一會兒後,身旁男生就遞了根煙給他,還沖他笑着,“哥們兒忘帶煙了吧~”
這一次周思邈也接過了煙,也學着周圍人的模樣抽了起來,只不過有之前被嗆到過的經驗。
那次他抽煙抽得很是謹慎,自然也是沒有過肺、也沒有嗆到。
只不過和他們沒有做出倒數第二道題而抽煙相比,周思邈他并不是那道題沒有做出來,而是他做出來了卻沒有往答題卡上寫。
因為周思邈他知道如果那道題寫了,分數應該足夠評上一等獎,那麽保送首都的大學便沒什麽問題。
那也意味着他高二都不用上就能直接去大學上學了。
但是多多未來會是什麽樣的卻還是模糊的,所以他第一次做出了如此大膽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