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櫻花（七）
櫻花（七）
知晴匆匆趕到玉湖村大門，可是警察不讓進。
“晴姐，這兒！”淩竹在門口跟她揮手。
她跑過去，氣還沒喘勻，“怎麽回事？”
“我和淼淼本來想聽你的去查查張翎和程天鵬的過往關系，可剛回報社，就接到消息說這邊又出事了。”淩竹頭發淩亂，臉上長出了些許胡須。
“我知道了。”知晴冷靜道，“現在警方封鎖現場，我們進不去，還是按原計劃，回報社做關系調查。特別是那個張翎曾經交好的女人。”
回到報社，幾人便開始着手調查張翎所有的人際關系。知晴和春雨的報社人員接洽，希望他們也能幫忙提供相關線索。
就如楚雲所講，這個女人的身份是假，面容也無法識別，就如同落入大海的水珠，根本無跡可尋。
不過，他們倒是查到張翎在高中時期曾經有一個交好的男生，叫宋時蘭，本科在春雨市風來大學，現在在煙岚大學讀計算機。
*
“喂。”楚雲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知晴告知他自己查到的情況，希望他們可以跟進調查一下。
“蘇止行在警局，你過來接一下他吧。”
“什麽？！”知晴趕緊挂掉電話，奔向警局。
“怎麽回事？！”
“你別着急，那個叫宋時蘭的，和蘇止行是室友。宋時蘭從三天前就不見了，所以我們向蘇止行例行詢問相關情況。”楚雲眼皮耷拉着，看來已經撐到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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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晴将他引到一旁坐下，從包裏拿出水和面包。
“問到什麽了？”她輕輕拍拍楚雲的背，讓他吃慢點。
楚雲喝了一口水，“他對我一句話也不肯說，讓其他人問了。應該快出來了。”
“我幾個小時前跟他說了你的身份，現在估計正生氣呢。”知晴覺得很抱歉，“不好意思。”
“無所謂。”
看楚雲吃完了面包，知晴又拿出一包小餅幹遞給他，然後問道：“孩子會不會就在宋時蘭那兒？他有沒有進過村子？”
楚雲撕開包裝吃了一塊，答道：“除了村裏常住人口，其他所有人進入都需要刷身份證實名登記。沒有宋時蘭的名字，但他消失的時間太巧了。”
“□□？你們查了錄像嗎？”知晴想宋時蘭或許和那個張翎的神秘好友一樣，都是用假身份進入的。
“查了，進出人員面部識別清楚，沒有任何可疑人員。”楚雲輕輕垂下肩膀，看得出來很困。但現在正是案子的關鍵期，他沒辦法休息。
知晴示意他往後靠一靠。
他搖搖頭：“一會兒真睡着就不好了。”
“我去給你買杯咖啡？”
“警局有速溶的。”
“你什麽時候這麽不講究了？”知晴笑笑，“程強确實是心髒病發嗎？”
“嗯，死因是溺水，但死前心髒異常收縮，應該是突然心髒病發跌入荷花池，最終溺水。”
“他那麽晚去荷花池幹嘛。”
“日常工作。”
“兒媳婦沒了，孫女失蹤，他還有心思工作？”
楚雲倒是不以為然，“總要吃飯的吧。”
“程強有心髒病史嗎？還是突然心梗？”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悠悠道：“慢性疾病，一直有吃藥。不過聽說他煙酒不忌，日常大魚大肉，吃再多藥也沒用。”
“楚雲？”知晴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他喃喃道，然後緩緩靠在她的肩上，睡着了。
知晴也不去吵他，任由他靠着睡覺。時鐘敲過零點，孩子失蹤已經超過60個小時了。
“楚雲！”是上次那個幹練的老警察。
“是！”楚雲立馬站起，“問完了？師父。”
“嗯。你跟這位記者很熟？”老警察皺眉看了看知晴，想來是怕楚雲給自己透露不該說的。
“前女友。”
咳咳咳！知晴沒想到楚雲會這麽坦誠。她趕緊轉移話題：“您好，我是蘇止行的姐姐。請問他可以走了嗎？”
“可以。他馬上就出來。”
她點點頭，不再多問。大概十分鐘之後，蘇止行便由一位年輕警察帶着走到了大廳。
知晴看到止行，趕緊迎了上去：“沒事吧？”
蘇止行瞥了她一眼，又用餘光掃了一眼楚雲，沒說話。
“你可以走了，有任何宋時蘭的消息立刻通知我們。”老警察對蘇止行吩咐道，然後示意知晴可以帶他離開。
知晴帶着止行坐上了車，他始終不說話。
“你想回家還是宿舍？”
“我還有家？”蘇止行顯然還在別扭。
“止行——現在還不知道你室友是什麽情況。為了你的安全，還是先去我那兒。我要去報社加班，你不用不自在。”知晴并不打算更多地安撫他，有些事總得自己想清楚才行。
到家後，她快速做了個番茄雞蛋拌面，給楚雲也打包了一份放進保鮮盒裏。
“你休息吧，這個案子結束之前暫時不要回學校。我先走了。”
“給他的？”蘇止行盯着知晴手上的飯盒問道。
“嗯，他一天都沒吃什麽東西。止行，你好好——”
話還沒說完，蘇止行便從身後抱住了她。
“放開！”
“知晴，忘了他吧。”他把頭埋進她的側頸，語氣甚至帶着乞求。
“你先放開！”
蘇止行根本不理會她的反抗，只是自顧自說道：“他根本就不愛你，不過是因為以前的事記恨你，報複你。他等着你重新愛上他，然後再把你一腳踢開。”
知晴使勁兒掰他的手，氣得直喘氣，“不管我和他怎麽樣，我們倆都不可能！”
蘇止行把她的身子轉過來，質問道：“你就那麽喜歡他？！”
飯盒掉在了地上。
“是！我喜歡他！我不許你這麽想他！”知晴用盡全身力氣推開蘇止行，撿起飯盒便往門外沖去。
“楚，楚雲？”知晴沒想到楚雲居然在門外。她一時慌了神，不知道剛才的話他聽到了多少。
蘇止行看到楚雲，沖進廚房拿出刀對着他。
“你幹什麽？！”知晴把楚雲護在身後，對蘇止行吼道，“放下！！”
“許知晴，你讓開！”
她怒視着蘇止行，“有我在，你傷不了他，或者你把我們都殺了。”
蘇止行眼裏血絲爆出，他拿着刀，手卻止不住發抖。
楚雲拉開知晴，走到蘇止行身前。
“你往後站。”知晴着急地把楚雲往後推了推。
“沒事。”楚雲對她笑了笑，轉頭道，“蘇止行，去我屋裏聊聊？”
“不行！”沒等蘇止行回話，知晴先拒絕道。
蘇止行輕蔑地勾了勾唇角：“好啊。”
“你先把刀放下！”知晴沒法允許蘇止行拿着一把刀和楚雲共處一室。
知晴心煩意亂地等在走廊，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門終于開了。
“楚雲！”她直接沖進門裏，将他轉了兩圈，“你沒事吧？”
“楚警官能有什麽事？”蘇止行自嘲地笑笑，然後進了知晴的房間，砰地把門關上。
楚雲朝她手上的飯盒仰了仰下巴，問道：“是什麽？”
“啊。番茄面，準備送到警局去的。”知晴惋惜道，“唉，肯定都坨了。”
楚雲輕輕地接過飯盒，走到餐桌前坐下打開，“醜死了。”
她不太好意思地垂下頭，“要不別吃了，我去屋裏拿幾個番茄，重新給你做一份。欸，別——”
楚雲已經吃了起來。
知晴緩緩走到餐桌旁：“你跟止行說什麽了？”
楚雲沒正經胡謅道：“說你是我的，讓他別打你主意。”
“別鬧了，你說這種話，他能心平氣和地走出這間屋子？”
“說我早就不喜歡你了，就是想報複你，讓他不要亂吃飛醋，你早晚是他的。”
【原來從這麽早就在門外偷聽了。】
“你到底說什麽了？”知晴不死心地問道。
“秘密。沒事了，他從現在開始，就只會當我是透明人，你放心，他不會傷害我的。至于你，希望他能想開吧。”
她也不追問，只要楚雲沒事就好。“我給你倒杯水。”
“靈澤。”
知晴當然知道他想問什麽。她嘆了口氣，但并未轉身。
“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只是氣話？”
“你師父應該不會給你一個晚上的休息時間吧？我看你應該抓緊時間睡覺。”
“我五點就得回警局。”
知晴看了眼挂在客廳的鐘，已經淩晨兩點半了。
“那你早點休息，我去報社了。”她疾步往門口走去，“我離開這麽久，淩竹估計得炸了。”
“最後一次。”楚雲并不去拉她，只是坐在座位上。
知晴再也邁不出腳步，她居然真的怕楚雲會失望離開。她暗嘲到自己的僞善和矯情，推開楚雲，又不希望他真的走得無影無蹤。
一時之間，兩個自己在激烈交戰。一個她想決然地開門離開，一個她卻想轉身緊緊抱住楚雲。
篤~篤~楚雲的電話響起。
“喂。”他的聲音平淡，卻摻雜着一絲不難察覺的不悅，“知道了。”
他站起身，“我要去警局。順路送你去報社。”
“好像——不順路啊。”知晴尴尬笑了笑，“我自己打車去，你別耽誤時間了。”
楚雲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就往停車場走去，但并沒繼續剛才的問題。
“警局發現了什麽新線索嗎？這還沒三點就又把你叫去了。”
“程天鵬不見了。就在他離開警局1個小時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