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錢就是錢
孫未然趕緊跑過去，一邊跑着，一邊把身上的外套脫了，随便遞給旁邊一個看順眼的人，她走到了護欄邊上，往下看。
季風在河裏噗通噗通伸展着雙臂。
季風覺得很冷，冰冷的河水，就像是刀一樣在刺着他的皮膚，猝不及防落入水中，讓他喝了幾口喝水，眼睛耳朵鼻腔也都進了水。他覺得非常難受，但好在他會游泳，所以在最初的驚慌失措之後，他迅速放松了四肢的肌肉，身子往上浮動，他随後揮手，打算游到岸上去。
他剛游出水面，就看見孫未然在岸上，她穿的很單薄，眼睛四周查看，然後和他對上了眼睛。
“你會游泳嗎？”孫未然朝他大喊。
季風剛想說會，卻感覺到一陣眩暈，和他當初下樓的時候的那種眩暈感一模一樣，不是一般的那種無力地眩暈，而是一種很奇妙的狀态，你可以感受到自己的一切感覺，卻無力去控制。
如果，他沉入水中，大概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他受夠了白天那個傻子季風。
他放棄了原先的想法，不再掙紮，只是緊繃了肌肉，緩緩往下墜。冰冷的水，漸漸覆蓋他的臉部皮膚，他閉上眼，壓抑心中的求生欲。
孫未然見他沒答話，而是往下沉，猜測他估計是沒力氣了。于是爬上了欄杆，深呼吸一口，跳下了下去。
落入水中的一瞬間，她想死！
冷，太冷了。
水不再是水，而是無數利刃，割裂她的肌膚，之道骨髓深處也染上這份寒冷。
孫未然趕緊揮動了幾下四肢，讓身體恢複點兒熱量，她睜着眼，水刺着她的眼珠子，她忍不住閉上了眼，微微溫熱的眼淚溢出，轉而冷卻。她穩住了身子，再度睜開雙眼，快速看了一眼前方的景象，水中烏漆麻黑，只有水面之上的燈光透過水面，給水面之下的一切帶來些許亮光。
孫未然只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道黑影，她便閉上了眼，朝那道黑影游去。很快她就摸到了一根長棍狀的東西，表面濕滑，觸感微軟，很冰涼，應該是手臂，她接着往上摸，摸到了脖子，她将手臂繞過他的脖子，将人拽了上去。
季風是在沉入水中大約十秒之後，陷入半昏迷狀态的，就在他即将要失去所有知覺的時候，他感覺到什麽環住了他的脖子，将他往上拖。窒息感令他回神，當他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頭已經浮上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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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掙紮！”孫未然的聲音在他的耳邊炸響，帶着些許水珠，噴到了他的臉上。
季風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很多時候下水救人最危險的地方就在于，被救的人可能會因為太驚恐而掙紮，連帶的把救人的人一塊兒拖到沒力氣，然後一起死掉。
他已經失去了最佳回到自己世界的機會，而孫未然現在這個樣子，必然是非要救他不可，他要是掙紮，或是推開孫未然，搞不好會讓孫未然一塊兒死掉。
他這人一向有恩必報，這種時候怎麽可能會讓救命恩人死掉呢？
季風沒有掙紮，只是順着孫未然游動的方向游去。
岸上的人都很激動地在大喊着，告訴他們該往哪邊游。聲音一多，就亂，聽來聽去也聽不到什麽有建設性的話，最後孫未然和季風還是靠着自己的眼睛，找到了落腳點。
落腳點位于左邊位置五米出的牆面凸出的磚塊，幸好護欄不高，孫未然托着季風的雙肩，讓他先爬了上去，上面有人伸手拉住了他。
季風上去之後，他沒有開走或是活動一下身子，而是轉過身來，趴在護欄邊上，朝水下的孫未然伸出了手。
孫未然這會兒力量很強大，她很激動，因為她覺得自己就要完成第一個任務了，因此饑餓和寒冷都沒讓他渾身無力，她迅速爬上了那塊凸出的磚塊，握住了季風冰冷的手掌，借着季風的力氣，爬了上去。
一到岸上，孫未然就開始發抖，一件大衣按在了她的身上。
孫未然轉頭一看，是不認識的人，低頭一看，是自己的衣服。想必給她衣服的就是那個她随後手把衣服遞過去的人。
季風拉着孫未然的手，推開了圍在他們邊上詢問的人，孫未然則是在注意周邊有沒有青蛙出現，直到被拉到一輛車前，她還是沒找到那只青蛙。
難道男主以這麽糗的方式差點死掉，不算在黑歷史裏面？
孫未然在茫然中被塞進了車裏。
季風進了車裏，開了暖氣，脫了外衣。
孫未然看見他身上的肌肉線條還挺美，她稍微看了一眼，就別開目光，說：“我都救了你，你不打算免除的我債務嗎？”
既然改變黑歷史遙遙無期，那不如先專注一下眼前的事，比如，她那點兒可憐的欠債。
孫未然的聲音在打顫，季風偏頭看向她，只看見她的側臉。她的側臉很清秀，小小的五官，很秀氣，看着窗外的眼睛紅紅的，鼻尖微紅，嘴唇紅潤，上下打顫，有點像一個心懷恐懼，在哭泣的小女孩。
季風心軟了一下，然後他說：“一碼事歸一碼事，錢你還是要還的，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一件事，力所能力，我就會去做。”
孫未然回頭看他，說：“那你就免了我的債務吧。”
季風：“這個不行。”
孫未然怒而質問：“難道你的命還不值兩百八嗎？”
季風微微一笑，慘白着一張臉，說：“兩百八太掉價了。”
孫未然一聽，腦子一動，說：“那你再借我十萬，然後免掉我的債吧。”
季風：“還是掉價。”
孫未然：“那一百萬吧。”
季風：“就算是最普通的人，一生可以掙到的錢，也有一百二十萬左右。”
孫未然：“那就兩百萬。”
季風：“還是掉價。”
孫未然：“好了，我知道了，你就是想要拒絕我的要求對吧！”
季風笑笑。
孫未然：“那你請我吃夜宵吧。”
季風點頭：“好。”
孫未然：“十頓！”
“掉價。”季風語氣又帶上了嘲諷的意味，說：“請你吃一百頓。”
“你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孫未然頓時樂了。
“嗯。”季風淡淡應了一聲，啓動了車，一邊開出停車位，一邊說：“我們先找個地方換套衣服，再去吃夜宵。”
“行啊，去哪裏？”孫未然随口問，她心裏雖然對于男主的命很不值錢這事很難過，但是可以免費吃夜宵，她卻是很高興的。
“去我家吧。”季風提議，他不是很喜歡酒店之類的地方。
“行啊。”孫未然應了一聲，随機想到一個事兒，說：“可是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季風對此就說了一個字：“買。”
孫未然問：“你出錢？”
季風：“行。”
孫未然：“算借的？”
季風：“送你的。”
孫未然滿意了，不再多說什麽，專心的在一旁顫抖。車內雖然有暖氣，但是抵不過她入水沾上的寒氣，和衣服上的水給她帶來的寒冷。
之後，季風開着車停在了一家服裝店前。
孫未然這人其實挺怕冷，這會兒在車上有暖氣都挺冷的，別說下車了，她死活不肯，季風只好一個人去了一家女裝店，随便給孫未然買了套衣服。
季風頂着一張帥臉和一身濕噠噠的衣服進了店裏，店裏的售貨員看他身上的衣服是名牌，便猜測他大概是意外落到水溝裏，所以來…啊，不對，這裏是女裝店啊！
總之，售貨員小姐因為他身上穿的是名牌，皮膚又白白淨淨，氣質也很好推斷出他不是瘋子或是窮逼，而是真的來買衣服的，就壓下了好奇的心，熱情的給他介紹衣服。
他這人吧，買起衣服來真挺豪氣，說是要買一套，結果買了三套，還帶鞋子的那種。
孫未然看了一眼後排的一大堆衣服鞋子，問：“你買那麽多幹嘛？”
她其實挺想立刻就換掉身上的衣服，但是在這裏，有點羞澀，她沒好意思說出來。早知道剛剛就長痛不如短痛的出去稍微吹下冷風了。
季風：“好看就買了，還有問題嗎？”
“沒…啊，卧槽！”孫未然突然奮起，拍了一下大腿。
季風不由側目，他就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繼續看路。
孫未然從褲兜裏掏出兩張濕噠噠，黏到一塊兒去的一百塊人民幣，在季風的眼前晃了晃，可憐巴巴的問：“它濕了，還可以用嗎？我那它們還錢，你能接受嗎？”
她怎麽那麽傻，跳水之前不知道把錢拿出來！
現在好了，濕成這個樣子，能不能用都是一個問題。
想到這裏，她趕緊将兩張百元人民幣小心翼翼的張開，就在她艱難的做着這件事時，季風那慣有的刻薄聲音傳來，“錢就是錢，濕還是幹，有什麽區別，放着吧。”
孫未然幾乎有點驚喜，“你這話真是大大的對！”
孫未然說着，還是繼續完成将黏在一塊兒的錢展開的事，弄好之後，她抽了兩張紙，吸去了錢上的水分，然後将錢貼在車窗玻璃上，說：“明天它們應該就能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