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不大一會兒蹴鞠賽就開始了，隔壁三人都跳到場邊活動筋骨熱身，老實說，像太子與趙默昀他們這樣的讀書人，身材居然都還挺好。
“诶，郡主邊上的姑娘瞧着眼生，誰家的？”有人擠眉弄眼，不住往那邊瞟。
許琢玉笑罵：“去去去！誰家的也輪不上你這□□！”
“姓許的！別以為——”那公子哥作勢要踢人，不料被許琢玉輕輕松松擋住，屁股墩上還挨了一腳，疼得龇牙咧嘴，“嘶！”
許琢玉挑眉：“別以為什麽？”
公子哥能屈能伸，湊過去捶背捏肩，嬉笑道：“別以為我不敢叫您哥！哥，下次輕點呗，給小弟留點臉面，兩位姑娘看着呢！”
趙默昀沒吭聲，太子拋着球掂了幾下，笑道：“那位是丞相府的三姑娘，方才見過一面瞧着是位內斂安靜的，你們別亂說話冒犯了人家。”
許琢玉掃了太子一眼，伸手截住球：“快點開始！看我大殺四方哈哈哈！”
一群人笑着鬧着進了場，他們聲音沒太收斂，宋微約聽了個大概，沒什麽興趣收回目光，看着嘉樂郡主親自煮茶。
宋微約拿了個橘子在爐邊上烤，嘉樂郡主往茶水裏加各種幹果小料，不一會兒果香就漫開了。
“我之前在聽茗居學的，味道不錯。”嘉樂郡主給宋微約倒了一杯，見她很自然地端了過去，忍不住笑道，“我母親還說怕你融不進京都圈子，平時也沒見着有二三好友。”
“是嗎？”宋微約想想确實是這樣，平時除了宋湘瀾和陳知暮，她同別人關系都不近，連看她不順眼的鄭五姑娘都定親了，這學期很少去學堂。
這麽一說，宋微約決定還是經營一下自己不算多的朋友情，回去就給陳知暮遞貼子邀她去丞相府玩。
嘉樂郡主斟酌一下語氣：“都說你從鄉下來，我還不知道是哪裏的鄉下呢。”
宋微約捧着茶杯暖手：“煙雲城，有空可以去游玩，四月中有牡丹花會，挺美的。”
嘉樂郡主顯然是聽說過的，頓時撇嘴：“煙雲城差不到哪去，怎麽就成鄉下了？果然謠言不能全信。”
宋微約含笑不語。
沒有解釋煙雲城不只是城區，它轄區內還有十幾個村子呢，就算是京都城，包含的村子也非常之多。
等一場蹴鞠賽分出勝負，嘉樂郡主才領着宋微約去一旁玩投壺。
“來，頭名有賞！金镯子一對！”嘉樂郡主豪邁地挽着衣袖，招呼着丫鬟們一起，興致勃勃地先投了三支箭，“啊全中！”
丫鬟們一片喝彩。
宋微約跟着也投了三支，只中了兩支，她讓雲霜到前面來：“雲霜，郡主的镯子我喜歡，贏下它！”
雲霜無奈地看了看自家姑娘，以她的實力，碾壓這群丫頭簡直是不用想的事，完全就是欺負人嘛。
嘉樂郡主玩了會兒，把場地讓出來，看着圍觀群衆宋微約：“你不喜歡玩？”
“懶得動。”宋微約笑了笑，朝靶場看了眼，“世子他們在射箭呢，郡主不去瞧瞧？”
“我記得你在明德書院學的射箭？”嘉樂郡主理了理衣袖，又看了眼那邊，都是與自己兄長相熟的人，“咱們去看看。”
宋微約：“……”
她只是看到許少将軍在才打趣一句，并非真的想去。嘉樂郡主見宋微約吃癟，捂嘴笑起來。
趙默昀瞥一眼嘉樂郡主，默默遞了張輕便的弓過去，明晃晃的表達了“你們倆弱雞旁邊待着去”的意思。
“宋三姑娘是否想試試？”太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也拎了把弓箭放在宋微約面前，笑道，“聽聞小皇叔在明德書院授課，想必宋三姑娘也習得小皇叔一層功力了吧？小皇叔的箭術可是出了名的好！”
宋微約伸出兩根手指稍稍推開一些，清淩淩的看着太子：“殿下知臣女選了箭術課？那想必也知臣女被肅親王爺勸學的窘迫經歷吧？這箭術一道……”
太子頓了一下，搖頭嘆息：“小皇叔為人一向較為嚴肅，還請姑娘不要介意。”
宋微約微微颔首：“是臣女不守學院規矩在前，怎麽會心存芥蒂？”
公子哥裏有人悄悄“嘶”了聲，朝敢于逃肅親王課的宋微約投去敬佩目光，半途來的秦禦史家的公子秦浦和也暗暗咋舌，沒想到這姑娘不僅能怼自家繼母，還能如此膽大包天。
“宋三姑娘被勸學了？”許琢玉忽然有種吃到大瓜的驚喜，“王爺親自去的？他居然是這種……嚴厲的夫子？”
宋微約：“……嗯。”
糟，她居然把這事當着這麽多人抖出來了——由此可見，蕭朔黎勸學的行為是多麽可惡，導致她至今仍然心有怨念！
好在大家還算有點素質，不至于當着她的面說什麽，且大多也只是驚訝蕭朔黎會親自勸學這件事，而非被勸學的當事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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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趕在晚飯前宋微約終于回了丞相府，想着好幾日沒去看望老夫人了，宋微約繞路去完成“定期關愛老年人”的任務。
老夫人拜完菩薩才看向宋微約，看宋微約穿着就知道她剛從外面回來，不過老夫人也不關心這個：“泷兒住在你院裏可有不方便之處？沒煩着你吧？”
“六弟乖巧懂事，我喜歡還來不及呢。”宋微約接到老夫人旁邊的嬷嬷眼神示意，笑着接過盛着參湯的瓷碗伺候老夫人喝湯。
“泷兒還小，多虧你照顧。”老夫人喝了一口湯，偏頭讓嬷嬷取了幾錠銀子來，“本是明日給你的，正巧你來了便一起帶回去吧，與泷兒分一分，如今書院放假，你閑暇時帶着泷兒出去走走，你們這麽大的孩子，正是好玩的時候。”
“多謝祖母。”宋微約伺候完老夫人喝湯，接過嬷嬷遞的手帕給老夫人擦嘴，笑道，“明日二叔家請的夫子回鄉過冬，六弟也放假了，等他寫完課業就來陪您說說話。”
老夫人也笑：“行了，你回吧，我這裏的吃食清淡，就不留你用膳了。”
宋微約福了福身：“祖母保重身體，我下次再來看望您。”
錦绫院裏已經做好了飯菜，宋子泷乖乖坐在暖爐邊背書，看到宋微約才邁着小短腿跑過來：“三姐姐！”
這麽乖糯的小團子誰能不喜歡呢？宋微約抱住他挼了會兒才滿足地笑了：“餓了嗎？我們先吃飯。”
吃了飯，宋子泷主動彙報這幾日學習狀況，宋微約拿着書随意抽背文章，小家夥搖頭晃腦，背得有模有樣，直看得雲露忍俊不禁。
大約是宋微約在宋子泷心中的形象太過高大，他抱着宋微約手臂：“三姐姐，上次寫詩課先生問光的明暗，我沒太明白怎麽才能表現光很亮……”
宋微約喝了口熱水，随口問：“螢火蟲的光什麽時候最亮？”
宋子泷作息一向規律，早早就睡了，平日也沒有出過京都城，并沒有觀察大自然的相關經驗，有些茫然地看着宋微約：“我、我不知道……”
“……現在見不到，明年我帶你看螢火蟲，”宋微約讓雲露找了根蠟燭點燃，端着燭臺靠近桌上的油燈，“你覺得現在蠟燭的光亮嗎？”
宋子泷點點頭，又搖頭：“也很亮，但是沒有油燈亮。”
宋微約就牽着他出門，找了個陰影處：“現在呢？是剛才亮，還是現在亮？”
“現在！”宋子泷有些明白了，但又說不清楚，小臉都皺成了一團。
“其實蠟燭的亮度從未變過，只是環境越暗，越能體現它的亮罷了。”宋微約溫和道，“寫詩，常用意象諸如月亮、螢火蟲、燈籠這些都是同樣道理，夜深光盛。”
宋子泷感覺三姐姐說的話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但基本意思他已經明白了：“我知道了，多謝三姐姐！”
餘光注意到熱愛蹲樹的葉趙突然跳下來，并警惕盯着院牆，宋微約示意蘭瑾帶宋子泷先去洗漱。
蕭朔黎進了院子就對上了幾雙眼睛，他腳下一頓，在宋微約的表情中，他讀出了“流氓變态擅闖女子閨房”的嫌棄。
蕭朔黎：“……”
他：“宋姑娘，我并無惡意。”
宋微約看着他手裏的木盒子，想起來蕭容軒今日回城，且把魯師傅一起拐到了京都，不過魯師傅積蓄不少，在京都也有房産，宋微約便打算過幾日再去拜訪。
蕭朔黎笑了一下：“勞煩宋姑娘照顧小六，我給你備了謝禮。”
外邊烏漆麻黑，方才的燭臺也讓雲露帶走了，宋微約想了想，側身做了個請的動作：“夜裏寒冷，王爺進屋喝杯熱茶吧。”
——主要是她手裏沒有趁手的武器，若這人突然發瘋，她連自衛的能力都沒有，還是屋裏安全些。
蕭朔黎意外地看了眼她：“多謝宋姑娘。”
宋微約跟在他身後一步遠的距離，進屋後要關門時發現葉趙不知何時過來了，宋微約點點頭：“你也進屋吧。”
葉趙明顯一愣，默默跟着，又在宋微約的示意下坐到蕭朔黎對面。
蕭朔黎瞧葉趙兩眼：“歃血閣排行榜第一？沒想到宋姑娘竟雇傭他當護衛。”
葉趙鋸嘴葫蘆似的一言不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