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親
第31章 親
花下取下烤魚,美滋滋地聞着烤熟的香氣,張開了血盆大口。
山已從她背後走過來,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花下張着嘴一動不動,盯着面前的一抹白影,懷疑的目光從下身移到上身,借着月光,看清了來人的面容。
與她猜的八九不離十,就是山已本已!
“大人,您也是來賞月的嗎?”花下捧着烤魚,咧嘴笑了笑。
山已沒說話,而是平靜地伸出一只手,意思很明顯,上交這條烤熟的魚,不然……
容音笑了笑,假裝不知道山已的意思,說:“哦,原來大人想吃烤魚啊?那咱們分了吧。”
與其上交一整條,不如五五分了,如此她不算輸得太凄慘。
“我說過,不許吃飯!”山已直接了當,這讓容音還怎麽裝下去呀?
容音并未慌亂,她說:“我沒有吃飯啊。這是魚呀,大人沒說不讓吃魚,對吧!”
“強詞奪理。”山已逼出一道靈力,就将容音手裏的魚給奪了過來。
容音餓了一天,哪能在這種時候放棄。
她撲過來,在山已的手上奪食,而且非常精準,一口咬住了魚。
山已拿着枝叉,又看看撲過來的容音,她的兩只手扶着他的手臂,嘴巴卻咬住魚。
這屬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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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音吧唧一口,挺會剔刺的,咬出去的是肉,留下的是刺。
山已沒有阻止她,她便得寸進遲,就着山已的手繼續啃魚。
這不是投喂是什麽?
關鍵是容音還嫌棄山已姿勢不對:“擡高一點,我彎着腰啃好累。”
山已僵硬地站着,雙臂被容音緊緊地抓住不放。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容音指尖嵌入衣料,刮着他的肌膚,像無數螞蟻在那個地方爬行。
他鬼使神差地擡了擡手臂,引着容音慢慢向上。
或許是想看看她怎麽啃的魚,好奇她的牙口,山已又往上擡了一點。
容音扶着山已的手臂,也慢慢擡高,小腦袋随之微微揚起。
她緊緊抓住山已的手臂,察覺有異,啃魚的時候偷偷瞄了山已一眼,正好撞上山已探究的視線。
容音想:他是不是也想吃?可又嘴硬不好意思說?
容音何等細心體貼的女子,不如就給山已制造一個吃魚的機會吧。
她扶着山已手臂的手慢慢滑下,最後握住山已的手腕,推着山已手裏的魚往他的嘴裏一送。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叉在樹枝上的魚因為被啃了一半,附着力不均導致另一半沒被啃過的肉直接從樹枝上連着一半的魚刺一起掉落。
容音瞪大眼睛,大為震驚,也忘了及時住手。結果魚沒送到,倒把自己送到了山已的嘴邊。
差一點就親了。
山已眼神一定,眼前形成一片霜花凝住空氣。容音被霜花的靈力定在了眼前一動不動,等山已平靜下來,霜花之力就把容音彈了回去。
連退數步容音心髒砰砰亂跳。
太危險了!
如果山已真的想吃魚,張嘴一啃,她豈不是白白挨了一口?
“可惜了。”容音看着地上的半條魚感慨。
山已看着試圖蒙混過關的容音,竟拿她有些無可奈何。
若是真的計較起來,他剛才故意投喂又算什麽?
“罷了,今日就當初犯,下不為例!”明明是來抓包,結果就這麽算了。
容音終于松了一口氣。
上前福了福身子,裝模作樣地說:“謝謝大人體諒。”
雖然知道她是裝,但又能拿她怎麽辦?
山已走在前面說:“你過來,我教你如何納氣。”
容音乖巧地來到他面前,山已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正确地曬月光。
“日月精華,并非肉眼所見的太陽、月亮。而是當你閉上眼睛,運轉周身靈力時,能夠感覺身邊的自然靈力,這種靈力是日月累計,經過風吹雨打自然形成的清氣,它可以滋養天地萬物,諸如腳下的草,草叢裏的蟲,山間的林木,天上飛禽亦或者地上的走獸,都被這種靈力保護着。你靈力薄弱,最适用的便是将這外界的自然靈力吸收轉化為自己的靈力存于丹田,它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精純,深厚。”
容音雙手劃過丹田,閉上眼睛,感受山已說的日月精華,天地靈氣。
又将它一點一點引至掌心,随着周身的靈力一起運轉替換,以最精純的靈力注入丹田。
容音學的很快,也知道怎麽運用。
吸收日月精華對她來說就這小菜一碟。
“竟然如此簡單?那我白天的太陽豈不是白曬了?”容音睜開眼睛,反應過來。
山已沒有說話。
日月精華,本來就要到了晚上才好感知。
他沒說清楚。
容音又跑得快。他以為容音的悟性高,不至于幹出在太陽底下暴曬四個時辰的蠢事。
容音覺得自己被捉弄了,氣道:“大人,你故意的對不對!”
“沒有。”山已君子坦蕩蕩,沒有就是沒有。
容音雙手放在丹的位置,生無可戀地重複剛才的動作,跟山已講道理,講得過嗎?
容音的沉默倒讓山已不适起來,他看着旁邊的容音,小臉拉黑,嘴巴緊緊地抿着。
真的生氣了。
他忽然生出一種哄她的念頭。
山已淡淡解釋道:“我提醒你不要吃飯,便是今夜要教你納氣,吸收日月精華。”
所以從頭到尾都是容音妄自猜度,才理解錯誤。
自己沒問清楚就巴巴的跑去曬太陽,賴不到山已的頭上。
“大人明知我笨,還說的這麽粗淺,就是捉弄我呗。”容音還是生氣,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
“那我下次說仔細,你若還是聽不明白,也可以多問幾遍。”山已覺得自己有病,能對容音如此耐心。
容音一股作氣将靈力收入丹田,她看着山已,終于露出了笑容:“要不,你就做我師父吧,這樣我多問幾遍,也覺得理所當然。你這受人之托來教我,我怕問多了惹你心煩,一旦怕你心煩,我便不敢問,不敢問就弄不明白,弄不明白就等于白教。”
她說的頭頭是道,還有幾分道理可言。
山已不想惹麻煩,駁回她的理由:“你也可以叫我師兄,師父不在,師兄教你上穹的秘術也算合情合理。一旦接受了這個身份,你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問我。”
容音瞪大眼睛,驚訝地看着山已。
他明明是花下的師弟,現在卻想當花下的師兄。
安的什麽心?
容音別過頭,看着地上的石頭思索了片刻。
山已的話也有幾分道理,師父不在,師兄有教導她的權力,一旦接受了這個身份,還真有幾分理所當然的感覺。
容音想明白了,又把腦袋揚起來,看着高貴清冷的山已,猛地點頭:“我覺得師兄這個稱呼比大人更加親切。我同意!”
山已波瀾不驚,一旦接受了這個身份,一切都理所當然了。
“師兄。”容音喊了一聲。
山已沒應。
聽着花下叫師兄,哪哪都別扭。
容音喜歡肢體接觸,她伸出手捏住了山已的袖子,厚着臉皮又喊一聲:“師兄!”
“師兄!師兄,師兄?師兄……”容易連喊十遍。
“還是叫大人吧!”山已揮了揮衣袖,甩開了容音的手,轉身離開
“可師兄聽着很親切啊!”
“閉嘴。”
“師兄,師兄,師兄。”容音追上山已的步伐,山已不搭理,走的更快了。容音連忙改口:“大人就大人吧,大人,等等我啊!”
山已沒有作聲。
容音天性樂觀,性子活潑,今日确實不一樣。
容音煽情道:“我沒有過去的記憶,在這世上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遇到的人都想利用我,唯一善待我的禮國公主死了。後來,是你們救了我。可是琅星卻告訴我,過去我是一個殘害同門,心狠手辣的女魔頭,因為我無情無義,曾經在乎我的人都離我而去。”
走在前面的山已突然放慢了腳步。
容音說:“一旦接受這樣的事實,我就更難過。我明明不是那樣的人!”
山已徹底停下腳步。
容音停在了山已的身邊,她揚頭看着山已的側臉,認真地說:“花下不在乎的,我卻很在乎。就像師兄這個身份對你而言可能只是一個稱呼并無感情,但對我來說,師兄是屬于我在這世上的第一個親人,很珍貴,很重要,因為擁有,所以會開心。”
山已的心中洶湧澎湃,翻江倒海。
花下和容音,就好像是兩個不同的人。
明明都是一樣的鼻子眼睛,給他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他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了人。
自己竟在她的心裏很珍貴?是她在這個世上的第一個親人!
山已有被容音的話觸動心靈,他轉過來對着容音,默了默,道:“我們之間,不會成為親人!”
他們之間,可以是師姐和師弟,可以是不供戴天的仇人,唯獨不會成為親人!
容音的臉垮了下來。
“明白。”她并不強求。
從未擁有,便不會失落。
她突然咧嘴,笑得沒心沒肺,說:“大人你真聰明,一眼就識破我的計謀!剛才我的那番煽情表述,其實是想套近乎,想讓大人以後對我放松一點!”
山已:……
我差點就心軟了!
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