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慌
第16章 慌
時空靜止下。
花下走近止衍,微微俯身,食指輕輕抵住他的眉心。
她閉上眼睛,查看止衍口中‘此城綠葉皆粉,長夜明燈,永不寂滅’的曠世盛景。
那的确是個美麗的城。
寥寥十四字,根本無法表達它分毫的壯麗。
止衍不愧是守護之神,幻化的世界,都如同仙境天閣。
花下睜開眼睛,指尖離開止衍的眉心,她直起腰,雙手翻花,以上穹秘術結合碧落天光盞的吞天威力,将止衍想象的世界幻化而成。
大街小巷的草木都變作粉色,樹上挂滿了小小的藍色燈籠。
靜止的大火化作璀璨的金粉散去,雪花飄落,他口中的長夜明燈,永不寂滅緩緩呈現。
最後,原本死在火海裏的昆吾燕推開門,興奮地登上了雀樓,看着滿城的粉樹白雪笑了。
雀樓下的止衍從雪中緩緩起身,仰頭看着昆吾燕。
她是天上飛燕,他是水中游魚,終歸是不能長相厮守,白首到老……
花下收起半空中化作長簪的碧落天落盞,優雅地插入發絲中。
最後看了眼雀樓上的昆吾燕,此時,她也看向雀樓下的她,親眼目睹止衍化作細細的彩色泡沫消失在了雪地中……卻無動于衷。
或許在昆吾燕的眼裏,這一剎那,美不勝收,甚至在心底贊嘆“泡沫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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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下轉身,朝着容音這個方向走來。
容音吓得一步步後退,花下卻一步步緊逼。
最後,容音沒有退路,花下直接穿進了她的身體。
“不要!”容音尖叫出聲。
猛地自床頭驚醒過來。
她夢見花下了。
花下很強大!
琅星聽見容音的聲音連忙走了過來:“大人是不是做噩夢了?”
容音擦着額頭上的冷汗,急道:“我夢見花下了。”
琅星并不覺得稀奇,反而道:“大人就是花下,夢見自己的過去也很正常。這說明,大人很快就能恢複記憶了。”
容音抿着唇,開始懷疑,難道自己真的是花下?
那她為什麽會失憶?
為什麽會變弱?
明明那麽強大的秘術師,怎麽可能落得如此地步,是不是有更大的敵人在暗處要害她?
容音籲了口氣,不管她現在是不是花下,花下給她的壓力開始變得越來越大。
“我以前,除了得罪同門師兄弟,還得罪過什麽人嗎?”容音小聲問。
“這,沒統計過……”
需要統計的人數,得有多少?
容音若所有思,如果她真的是花下。
那她豈不是很危險?
琅星拿着衣服過來,一邊替她穿,一邊說:“山已大人要帶你去個地方,快,穿好看些。”
容音想得入神,一聽要穿好看才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居然是粉色的裙子……
琅星又從衣袖裏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擺在桌上,拉着容音到銅境前坐下,為她上起了妝,梳起了發。
容音開始很抗拒。
“去什麽地方要如此隆重?”
“山已大人說只帶你一人前去。”說到這裏,琅星點起胭脂往容音的唇上一抹,笑着說:“難得有個獨處的機會,自然要花點心思!”
“那我豈不是很危險?”容音急了,猛起站了起來。她用力擦着唇上的口脂,說:“你們家的山已大人有很多忌諱,最忌諱的就是女色!你這樣不是害我嗎?”
容音至今難忘那缸竹葉青!
“大人莫慌。”琅星按着容音坐回去,笑着将一支長簪插入挽起的發髻中。
簪子頂端墜着兩條銀流蘇,直直地垂落在容音的肩膀上。
“我慌!”容音連忙将頭上的長簪子拔下,自己随意挽了一個丸子頭,再插上一支竹簪固定。
這身衣服……
還行,遮擋嚴實。
“大人,說句實話,像道姑。”琅星覺得這樣沒有辦法讓山已對她産生世俗的欲望!
“像就對了。”
*
容音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出現在山已面前的時候,山已愣了一下。
看起來挺乖巧的。
茍費一向誠實,贊美的話也從不吝啬,直接誇道:“大人真好看,粉色真襯您。”
容音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如今她身份存疑,如果一個人走的話,可能會有危險,如果跟着山已他們,可能會有更大的危險,所以她就有一個請求。
“在我恢複記憶前,你們能不能先叫我容音?”
琅星和茍費不太理解:“大人,為何?”
容音看着山已,如實說道:“花下是上穹境的境主,是九國最強的秘術師,她天不怕地不怕。可我現在失憶了,上穹的秘術也不會,進了黑店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如果你們在外面叫我花下,讓想殺我的人聽到了,我豈不是死的更快?”
琅星和茍費點了點頭,他們居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山已聽明白了。
沒想到,容音還有一點自知自明,不錯,真不錯。
“大人,我們也直呼您名諱嗎?”茍費覺得,這樣非常大不敬!
“叫我容音。”容音糾正道。
琅星算是通竅的,現學現用,生澀地開口喊:“容音。”
容音點點頭,笑着說:“你聽,這不比大人長,大人短親切?”
“上車。”山已走在前面,外面還是那輛禮國都城到玉安城的馬車。
容音跟在山已身後,有些顧慮。
琅星說,山已要帶她一個人去什麽地方。
去做什麽,琅星不知道,容音更不知道。
反正過會兒還是要跑的,便不多問了。
容音幹脆利落地鑽到馬車裏和山已并排落座。
山已看了她一眼,容音後知後覺的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她竟坐在了山已的袖子上。
冒犯,冒犯,趕緊滾蛋!
容音連忙起身,把屁股挪開。
小心翼翼地坐在側面的座位上,時而看看外面的粉色樹,又看看前面的路。
她打算跳車。
可她又擔心,山已把自己抓回來。
容音把目光放在山已的身上,她開始琢磨,怎樣才能從他的魔掌下逃走?
打,肯定是打不過!
打得過就不叫逃了。
關鍵是,她逃了之後,山已還追不上自己!
她絞盡腦汁,尋找山已的弱點,目光停在了山已下半身!
山已被容音盯着□□看,氣得一腳踹過去:“下流無恥!”
容音回過神來,人已經被踢到車門口了。
發什麽了什麽事,她是誰,她在哪兒?
她還猶豫要不要那麽幹的時候,山已居然先幹了!
“再敢亂看,我把你的眼珠挖下來!”山已慌亂地又将一層衣袍蓋住兩只膝蓋,他算是怕了花下,這不是一般的色胚,這是沒有底線的老色胚。
容音被踢了一腳,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她擡頭看着外面的路,這個時候是跳車的最佳時機。
山已這個瘋子!
她要跑,馬上跑。
容音雙腿一蹬,像一只□□跳下了馬車。
幹淨利落!又狠又穩!
山已聽見砰的一聲,目光定定地看着容音消失的位置,臉綠了。
她跳車?
是剛才那一腳把她踢疼了?生氣了?跑了?
山已陷入沉思,他看着自己的腿,深刻反省自己,剛才是不是做得不妥?
他要不要下去和容音道個歉?
道歉?她也配!
山已內心幾度掙紮後,堅定本心,她可是嚣張跋扈心狠手辣的上穹花下。
對她……無需客氣!!
他停了馬車,揮開車門,帶着一股毀天滅地的氣勢下了馬車。
花下!你完蛋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