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以身相許
第9章 以身相許
容音聽完上穹往事以及花下和山已的前因後果,緊皺眉頭。
這關系……
就像破了的鏡子,再也圓不回來了嘛。
首先,花下打傷同門,不讓同門立功,後面還被懷疑殺了上穹境的境主就他們的師父,最後又把師兄弟全部趕出上穹。
行為實在惡劣,令人生厭。
難怪山已昨日看她的眼神那麽冷漠厭惡。
“我還是走吧。”容音想來想去,山已是她惹不起的男人。
雖然過去的花下不一定是自己,但是現在冒充曾經那麽讨厭的壞女人,保不齊就被山已狠揍洩憤。
琅星拉住打算離開的容音:“大人,你剛才不是還說,要哄好山已大人,重回上穹的嗎?”
容音抿着唇,她是答應,那是因為她不知道花下和山已的過去那麽複雜。
這中間隔着如此多的怨恨,就算她喊山已爹爹也哄不好呀。
“莫說現在認他當爹,就算認他做爺爺,老祖宗,他也照樣……”容音剛走到門前,就撞上了門外的山已。
本來還拉着她的琅星見到山已後,手一松,容音失了重心,朝着山已的胸懷撲了進去。
埋了一臉的軟毛,很舒服。
那好聞的雪松香也提醒着自己,危險,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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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音退開,一跛一跛地後退。
她龇牙,本來想露出一個甜美善良的笑容,奈何比哭還醜。
“爺爺……”她脫口而出。
當時,容音自己說了什麽也不知道。
直到山已瞳孔震動,她才意識到自己叫他什麽。
都怪琅星,讓她學了半天的拍馬屁,結果還拍砸了。
容音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藏起來。
茍費震驚地看看容音再看看山已。
不是吧,花下大人這麽放得開?
這不像她的風格呀。
山已許是被容音的爺爺吓到,轉身就要離開。
茍費連忙上前請求:“山已大人別走,您不是答應沈顏大人,要把花下大人帶回上穹境嗎?如今花下大人受了傷,腦子好像也不太行,還是先看一看,看好了,就去把碧落天光盞拿回來,然後就可以回上穹境了。您看,這三百年來,沈顏大人也挺辛苦的,如果花下大人再不出現,沈顏大人也很難辦呀。”
茍費說的很有道理。
花下已經失蹤了整整三百年,若再不出現,上穹境快要出大亂子了。
山已不得不轉身進屋,一揮手就将容音掃到了床上。
容音屁股砸在床上,倒吸一口涼氣,卻不敢喊痛。
但是山已的行為實在粗暴,一道靈力就把她呼到這裏。
比這更粗暴的還在下面,山下手指隔空對着容音的膝蓋比劃了兩下,刺啦,褲管直接從膝蓋的位置裂開一個大口,露出受傷的位置。
郎中已經為她處理過傷口,一層層紗布纏得十分精致。
山已指尖對疊,織出一片霜花飛進了容音的傷口中。
容音只覺得冰冷鑽進了骨髓,很快由內到外冰凍住了整條腿。
她雙手顫顫地握着被褥,咬着唇,看着對面的山已。
“大大大人…好冷。”
山已并未理睬她,自顧自地完成療傷的秘術,實則是在試探容音。
只要試出她身上有某種讓人忌憚的力量,就立馬把她殺掉!
容音喪喪的目光從山已的臉上慢慢移到自己的這條腿上,她懷疑這條腿要廢了。
她哪知道,山已就是故意的。
“大人,疼,我怕疼,求您別治了,我慢慢養着,好不好?”容音聲音軟下來,可憐巴巴地哀求。
琅星和茍費都在後面捏了一把汗。
她們都是上秘術師,知道有一種秘術是不會讓人疼的。
山已肯定是故意的。
怪就怪花下大人,以前不好好做人,現在報應了。
反正不會死人,忍忍就過去了。
琅星和茍費也不敢打斷。
容音的眼淚都疼出來了,但卻不敢亂動。
她沒有破口大罵,就那樣咬着牙忍住。
她發現自己挺能忍的,好像常常忍受一些極致的痛苦。
容音眼神開始渙散,這哪是治腿,是要卸了她這條腿吧。
可是她也不懂秘術呀。
她甚至在想,一定是自己不夠堅強。
忍着忍着,唇色越發蒼白,人的意識也開始模糊。
琅星連忙提醒:“花下大人好像快不行了。”
山已看着容音,正好與她渙散的目光對視。
他有些疑惑。
眼前的女子,不僅沒有什麽可怕的力量,就連靈力都感覺不到一絲一毫。
這完全就是一個普通凡人的體質。
不知是她藏的太深,還是他弄錯了……
“大人…給我吃個止痛藥丹吧。”容音虛弱的開口,話音一落,人也倒在了床上。
山已連忙收了手,他手指輕輕握拳頭,不知所措。
怎麽會這樣?
為了驗證自己沒有出錯,他一言不發地給容音治好了腿,又用靈力試探容音的識海。
山已發現她的識海一片空白,又找了許久,只有她從屍堆裏爬起來,被幾個黑衣人帶走,而後進宮的一些記憶。
山已神情茫然。
花下到底經歷了什麽?
這三百年,她都在哪兒?遇到了什麽人?
茍費小心問道:“山已大人,花下大人的腦子真的出了問題嗎?”
山已緩緩起身,原先,他還有滿腔的怨憤想找這個惡女讨回來,如今卻不知道要怎麽讨!
“失憶了。”山已很失望地說。
琅星連忙點點頭:“對對對,花下大人也是這麽跟我說的,她現在失憶了,記不起上穹的人,也記不起如何使用上穹的秘術。”
“難怪,她會被凡人的箭所傷,看見常蘭就跑,原來是失憶了,危險之際也忘了怎麽保護自己。”茍費忽然明白過來。
如此,容音所有的怪異行為也都說的過去了。
“那接下來該怎麽辦?”茍費問道。
沒有秘術,就算碧落天光盞是花下的,容音現在也取不回來呀。
山已也在想這個問題。
一時間去哪裏幫忙她找回記憶?
她失去的記憶都需要去找根源,在這之前,她必須會使用上穹的秘術,拿回碧落天光盞。
琅星和茍費正在讨論接下來要做什麽讓容音恢複記憶。
山已卻默默地來到窗邊,看着遠處。
她竟失憶了?
*
容音醒了過來,琅星給她端了一碗粥:“大人,感覺如何?”
容音想起之前那種痛處,差點就暈過去。
她抱着試試的心态緩緩下床,沒想到一點痛楚都沒有。
直到她站在地面,才敢确定自己的腿傷是真的好了,她高興地在原地轉了個圈圈。
山已正好路過,只見容音像個孩子一樣開心地轉圈圈,轉到門前時,看見了山已。
“山已大人,我的腿好了。”容音像一只帶着火焰的蝴蝶撲向山已,熱烈明媚的讓人無法忽視她的一舉一動,一颦一笑。
她停在山已面前,眼眸晶亮,高興道:“謝謝你。”
山已無動于衷的反應,容音有些尴尬。
她懂了。
救命之恩,光一句謝謝是太輕了。
容音立馬從腰間摸出一塊小金條遞到山已面前,那一刻,心尖尖是有點疼的,好像有一塊肉被割掉了。
“你的秘術如此歷害,錢就不用找了。”她難得這麽闊氣一回,但想到這些錢是她在宮裏用命保下來的,花得有點心疼,手指都在顫抖。
“……”
山已看着眼前的金條,以及容音市儈的表情。
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點什麽?
容音舉着小金條的手無處安放。
心想,山已不收定是嫌少。
容音緩緩地将小金條收回來,明亮的眼睛暗了下來,揚起的笑容也緩緩消失。
“金條只有一個,若是不夠…我只能…以身相許。”
容音将小金條插在腰間,往前邁了半步,一副要錢沒有,要人一個的架勢。
山已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子,聽到‘以身相許’幾個字并不震驚,甚至習以為常。
這世上觊觎骊山狐仙血脈的多不勝數。
花下曾經不也百般手段,想要勾/引自己麽?
自取其辱不夠。
現在,竟還不死心?
他倒要看看,她還能無恥到什麽程度?要是把他惹急了,他一刀劈死她!
山已上前一步。
容音後退一步。
容音以為,就憑山已大人這身份、品貌!
怎麽也輪不到她一個凡女以身相許!她之所以這麽耍無賴,就是吓唬吓唬山已,叫他見好就收。
拿了這塊小金條,從此互不相欠。
現在公主已死,她急着離開禮國,去找更大的舞臺。
什麽上穹境主,什麽最強秘術,她一點兒都不稀罕!
可是,山已居然平靜地回答“好啊。”
她以身相許!
他好啊!
容音懵住,沒聽錯呀。
琅星端着那碗粥,勺子在碗裏轉了一個大圈圈。
這是她能聽的內容嗎?
“那個……”容音覺得自己必須解釋解釋。
她預判出錯了。
她不想以身相許。
她看不上眼前這只狐貍,真的,一點都看不上。
“收拾好,我在樓下等你。”山已打斷她的話,轉身就走了出去。
“不是…那個……”容音追着出去,她在山已的身後急得語無倫次:“大人,我仔細想了想,我長成這樣,實在配不上你!還有可能影響後代!你要不要再考慮下啊喂?”
山已不理她,她也不放棄。
容音豁出去,大聲說:“我晚上睡覺會磨牙打呼嚕……這樣也不介意嗎?”